又到重阳 红叶满山

高卧白云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年前的重陽節,婆母走得突然而乾脆,這越發讓子女們加倍地懷念。</p><p class="ql-block"> 結婚時婆母對我說,我家裡沒有姑娘(女兒),所以,我不把你當兒媳,你也別把我當婆婆,好嗎?我微笑著點頭,婆媳倆一言為定。第一天下班,婆母帶回家三串冰糖葫蘆,我和妯娌、小叔子各一串。我生下寶寶後的第二年的秋天,為了鼓勵怕涼的我穿高筒靴,婆母特意給我織了一條細腿毛線褲。婆母乾淨利落、腰板筆直,穿什麼都好看,她尤其喜歡我們給她買的衣服,更喜歡穿著這些衣服讓我給她照相。每次她來家裡,我櫃子里的衣服,凡是她看中的,任由她穿走。我們把家搬到深圳後,婆母來深圳小住,臨別時對我說,你們單位太遠了,下次再來,我要讓你每天都能吃上現成的飯。想不到這竟成婆媳,不,是母女的永別。送別婆母時,我成了淚人……</p><p class="ql-block"> 婆母生前与我的母亲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多,但这一对亲家姐妹非常友爱。我清晰地记得在北京照这张相时,那是家中4位老人家第一次同时来北京安贞里家中。照完4人合影后,婆母说,老周,咱俩也照一张吧。母亲说,好啊,老高,咱俩得热火点儿。于是,就有了这张合影。</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一生吃苦耐劳、勤俭持家,无论走到哪里,满眼都是干不完的活儿。她曾是抗日时期的儿童团长,年轻时是村妇女队长,有了年纪后做过村办幼儿教师。再后来,我们家四兄弟姐妹的五个孩子都是母亲帮助带大的。</p><p class="ql-block"> 2007年国庆假期的下午时分,我与在留学假期中的女儿从深圳飞到了北京。当时的顺义家里,一个远方亲戚正在看望我母亲。她问我母亲,霞国庆节回来吗?我不知道呢,霞现在回来呀,从来都不提前告诉我。母亲话音未落,叮咚一声,门铃响了。母亲打开门,呀,是霞带婷婷回来了。的确,自打发现母亲知道远方的我要回来时会兴奋到提前一周寝食难安后,我就改成似这般“天兵天降”。 当日晚睡前,躺在被窝的母亲握着我的手说,看着你们娘俩回来,我就算死了,也知足了。我即刻埋怨:老太太,大过节的,您说什么呢?我们娘俩可是刚到家。有您这么说话的吗?!母亲说白天她的头疼的好厉害。可愚钝的我压根就没往深了想,全以为母亲是轻微的感冒,好好睡一宿就没事了。第二天清晨,我们娘俩谁都没有睡懒觉,兴高采烈地用轮椅推着母亲,祖孙三代一起到顺义公园共赏秋色。让人万想不到,当晚,母亲突发脑溢血,直接住进县医院。我没有如期回深,一直在床頭守護母亲。那一天晚飯後,我照舊來到母親的床邊,娘,娘,咋不答應俺啊?這,便是我此生最後一次跟母親撒嬌。她老人家竟然聽見了,真的聽見了,她拼盡生命最後一絲氣力,努力答應自己的女兒,哎,哎!聲音雖然輕到微乎其微,可我還是熱淚盈眶,用臉頰在她老人家的臉上、額上輕輕地摩擦着。在母亲弥留之际,我倚在母亲的床头,左臂弯揽着母亲的头,右手握着母亲温热的手,与母亲脸颊贴着脸颊,享拥着此生来自母亲最后的疼爱与温暖。</p><p class="ql-block"> 母親走在2007年的九月初十,比婆母的重陽節只多过一天。 </p><p class="ql-block"> 轉眼16年過去了,亲爱的母亲们,亲家老姐妹们,您俩一定不孤单。今又到重阳,北方的红叶依旧分外娇艳,那依旧是在诉说儿女们对母亲的无限思念。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3 重阳夜 于深圳</p> <p class="ql-block">两个母亲 1994年于北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