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课杏树

李建利

<p class="ql-block">  一朋友向我分享:“我超级喜欢杏子!喜欢它刚刚有一点点软,酸得掉牙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嗯嗯,你这爱好,挺鲜明的!”字还没有打完,口水就流了满屏。</p><p class="ql-block"> 我想起了我家门前的那颗杏树,那种滋味弥漫了我整个童年。</p><p class="ql-block"> 我家门前,有着一条终年潺潺的小溪,溪水冬暖夏凉,清澈见底,圆滑的鹅卵石和机灵的鱼虾清晰可见。溪水边有一座弯弯的石拱桥,石拱桥旁是一株几十年的老杏树,树身倾斜,密密匝匝的枝丫覆盖住了整个溪身。溪水如镜,杏树爱美,四季都对着水面瞅不够。</p><p class="ql-block"> 杏树,一生与小溪为伴,终日听着潺潺的水声,饱饮甘甜的泉水,过着冬暖夏凉的舒坦日子。于是乎,它总是长得比别的杏树快。初春时节,别的树木还在沉睡,它的枝头就有花头儿探头探脑;别的杏树,春意初萌时,它的枝头已开满白中透红的杏花儿;等那些杏树前来争艳时,它却褪下这满树的艳装,换上一身清爽的绿,一颗颗圆圆滚滚的小杏儿,在绿叶下躲着猫猫。过了些日子,这些圆圆滚滚的小家伙,在吸收夏日的阳光之后,逐渐膨胀,整颗树上都是它们笑盈盈的脸,你挤着我,我挨着你,很是热闹。</p> <p class="ql-block">  此时,我们这些贪吃的娃儿就会整日地挽起裤脚在溪水里仰望。树我们是爬不上去的,家长也不让我们爬,说这果树是大家的,只能捡掉落地上的吃,不能上树摘。方圆几十里就数这颗杏树的果儿最早成熟,果实也最甜、最香,于是每天杏树下,溪水边总有三五个孩子在痴痴地盼。仰望久了,脖子也都酸了,脚指头在溪水里都泡出了褶皱,这时微风拂过,只听“咚”地一声,一颗黄灿灿的杏子掉进溪水。三五个小孩儿一窝蜂地冲过去,溪水溅了一身。获胜者通常都会是年龄稍大的哥哥,他一脸得意地举起完好的杏子,在阳光下笑盈盈的。他仔细地撕掉那层黄皮,果肉早已软糯,杏子的香甜味儿在空气中弥漫。或许是感受到我灼灼的目光,他总是分出一半放在我手里或是直接塞进我嘴里,两兄弟耀武扬威地吃着胜利的杏子。嘴馋得不行的孩子,哪还管的上清规戒律,直接捡起鹅卵石就往树上砸,每人非得吃下三五个才罢休。</p><p class="ql-block"> 夏日的风会大一些,夏日的雨也会更急,这其实也是我们最盼望的日子。大风大雨一来,我们准会提前跑到树下,看着满树黄橙橙的杏子如雨点般落下,然后“扑通扑通”地掉进溪水,一群娃儿在溪水里左右采之。这样管够的水果大餐来之不易,娃儿们敞开肚子地吃。有的杏子硬一点,有些Q弹,有些杏子软一些入口即化。香甜或是酸甜的气息弥漫了整条小溪,还有小溪旁的家家户户。这段时间的娃儿们,可是啃不了骨头,也吃不了硬菜,甚至吃豆腐都费劲,满口的牙床都酸得软软绵绵的……</p><p class="ql-block"> 长大后在外地上学,外地工作,外地成家。偶然回家,那棵杏树早已经不见踪影,那方石拱桥已经变成宽大的钢架桥水泥桥,那条生长杏树的溪岸早已经被砌得整整齐齐,还被封上了严严实实的水泥……那棵杏树和那些杏子味儿也被尘封在了记忆深处。</p> <p class="ql-block">  后来偶尔在水果店经过,看到杏子,总愿意买上几个,但始终没有找到童年的那股香甜。那棵杏树或许只能在梦里才能再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