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生活·表达·学习——陈中华老师谈创作我与生活钟情于陇上乡土风貌山水画。作为有两年插队生活的知青,我深深爱上了这一片土地。农民的淳朴憨厚,深深感染了我。一看见高崇的黄土崖,就仿佛看见了老队长的身影;一看见渺渺炊烟,就想起了老奶奶给我们烧火炕的场景;一到大雪纷飞时,就想起了热炕、洋芋、酸菜;这些场景,除了亲切,还是亲切。那一段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里,我,和农民结下了的深厚感情。它,足以影响我的整个人生尤其在大雪纷飞的严冬,当黄土地上寂静得只有我和我自己呼吸的声音,那种感受更是难以言表。黄土的厚重,大山的雄浑,视野的博大孤野和神秘,都深深震着自己的全身心。</p> <p class="ql-block">生活与表达我全身心地被这样一种生活——陇中黄土地农人的生活所浸染,它令我刻骨铭心。我为这种农村的黄土题材而激动不已,于是,产生了极度的表现欲,产生了无比强烈的绘画欲望。于是,立志表现黄土题材和黄土人。我这不是信口之言,而是我作为一个深深扎根于这片厚土的画家,躬身实践几十年所积的肺腑之语。有自己日记为证。这里仅撷取片言只字。——“唐家寺,乌龙沟,触发灵感,回家落笔,六尺纸完,意不能罢,续纸继续。”——“村道寂寂,不意身后簌簌作响,回头,见一豹犬,扔掉相机,落荒而逃,出一声冷汗。”——“见一个老农,说,‘你是工厂里的人,可怜,不去做工谋生,却来画画,却为了什么?’其言感人。”——“农民家中吃了饭,留画以为谢。之后</p> <p class="ql-block">,农民硬要给钱。农民淳朴如斯!吾不受。”自己的生活,已然深深地融入到了厚土之中。东方既白,天蒙蒙亮,我负囊出门;日落西山,天麻麻黑,方踏上归途。多少年来,寒凉暑热,风霜雨雪,无有间断。过云田川,钻永吉沟、入和平沟,进李家湾,足迹遍布陇西东北山川梁峁。静观眼前一山一水图景,熟读农人至真至纯简朴生活,油然而生的,是难以名状的亲切与自在。清风徐来,胸中这般那样的块垒,顷刻之间荡然无存。这是一种深刻的人生感悟:人,一下子活简单了。这种简单源自于所置身的简朴生活。它使人内心干净。由于干净,所以自在。冬天的黄土高原,尤令我神往,每每大雪纷飞之际,真想把自己融化在宁静的冰天雪地之中。 雪后的黄土高原静美而纯洁,神秘而博大。“山舞银蛇、原驰蜡像、顿失滔滔、惟余莽莽。”晨浓雪,午晴雪,大雪时,雪花如席,</p> <p class="ql-block">浑然博大;小雪时绵密细碎,柔美恬静,霁(晴)雪时,赭黄色的黄土和覆盖的白雪形成的色彩对比,则更是壮丽无比。“须晴日,看红妆素裹,纷为妖娆!”“要黄土写生,就必须站在中国山水画的立场,老老实实地写生,不要心存当即成画念想,心无旁骛,回去后再沉淀、再提炼,再构造。”我的绘画题材,多来源于写生和观摩。因此,这样的阅历,就使自己有更多的雪景山水的创作运用而生。从这个意义讲,我,又找到了自己安身立命的精神家园,内心得到了空前洗礼与净化,产生了拒绝不愿面对的生活的力量,得到了活着的另一种自信。这已经超越了艺术的寻找。正所谓返璞归真。学习之渴求艺术实践不断深入,学习他人的渴求就越发强烈。学习他人。学习历史先贤,学习当下大家,最重要的,该学什么?这,成了我</p> <p class="ql-block">不断思考的问题。反复的考量,使认识更加清晰。学习他们,最重要的,不是学习笔墨语言——尽管这也很重要,而在于学习其艺术思想,其人生境界。略微具体些讲,就是当首先学习他们站在哲学高度,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学习他们对中国艺术至高境界的深刻把握,即中国艺术更具抽象色彩的本质特征,由此在创作中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在于似与不似之间的表达。同时,在实践中,尤为要注重学习他们对绘画对象高度的概括能力。多少年艺术实践,走至今日,最深的感受,莫过于下面这些:画画,务必要完全服务于自己的内心,笔墨务必要紧跟着自己的内心。要竭尽全身心地去画自己独有的个人风貌,于不动声色中彰显出鲜明个性。于我来说,这个要服务的内心,在当下,就是随着阅历而渐次宽阔辽远起来的精神与襟怀。某种程度上,这种襟怀更是得之于生于斯</p> <p class="ql-block">长于斯的陇中黄土的苍然、浑厚与博大。它作自己内心最为追摩的对象,滋养了我个人襟怀。于是,我以我之笔,以我之墨,以我之语言,去对象化的表现它,完成它在我内心投射的壮美图景的纸面呈现。因此,每当一幅画成,就觉得自己仿佛又亲历了一次曾经多次亲历的真山真水。自己就因这个过程而陶醉,得以独享自己独特的人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