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曲草花开了《七》

白云min

文字：白云min 音乐：来自网络 图片：部分自拍（西宁本地照片） 图片：部分煜剑（西宁本地照片） 封面：煜剑，谢谢付出！ 回龙山茶场：白云min自拍 执念天，依云缠绕翻卷，风中弥漫着是苦还是甜。那是思念如桂花串串，馨香在忧伤中淡淡散去！蔓延！原以为曾经沧海，心潮再难激起波澜。人海中的一闪而过，走出那似情无情款款的视线。今生无法赴你的约，为续写前世未了的缘。错过了姹紫嫣红的季节，是宿命的安排。执笔，将心事的滴滴点点，写成一行行文字深深浅浅。在桂花的疏影暗香中流存人间演绎人间清欢。 （鼠曲草花开了）下部接着上部继续完成50多年前的少男少女们的爱恨情仇。 五十多年前，响应国家号召“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大批的有志青年奔赴去了偏远的边疆、农村。在那远离家乡，远离亲人，受尽煎熬的年代里，在艰苦，枯燥，恶劣的生活环境中，既使在最困惑，最艰难的时刻，也能从那朦胧懂懂的互相帮助，互相爱护中得到力量，得到激情，得到安慰，得到鼓励。可是，我们自己也制造过或多或少的苦难，我们被剝夺过青春，思想，希望和爱情，然而，我们也亲手葬送过无数幸福与梦想。我们反思过吗？我们曾对自已的灵魂有过一鞭一笞吗？是漠视和无视，是拒绝遗忘，躬身自省，还是善于遗忘，讳莫如深，乃至自欺。我们已由满头黒发成了两鬓斑白，尽管历史的尘埃早已淹没了当年知青的足迹。人间也沧桑几度，万壑风回。那一篇篇知青情恋实记却依然让人潸然泪下，珍贵载浮，几十年已经过去但那难忘的过往却一一泛现在冷梅的眼前，就犹如昨天……西宁铁索桥：拍摄煜剑，谢谢付出！ 　　60年代最后一年，刚打完春，冬天好像还板着面孔，不睛，不雨，有时还飘着小雪。鼠曲草顽强的从那还冻着坚硬的石土中冒了出来，给这贫瘠的土地又代来新的希望。西宁镇上群情激愤的打倒声也在回龙山上四处崛起，抓革命，促生产完全陷入僵局，只有抓革命而没有促生产，回龙山生产处于完全停歇壮态。场部一片混乱，大字报铺天盖地贴满男宿舍的外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谁也顾不上谁，谁都是各人顾各人，虽然来自一个地方，看来是一个整体，而实质上抱成了一个个小团，人与人之间变成了争斗关系，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也迎运而生，造反派组织也在这少男少女中产生，打倒的起伏声也群起激愤。 “秋石：茶场“才子”给你写了一幅对联，我给你贴上吧！”云鹏手里拿着一卷大红卷纸，高高举过头顶晃了晃，脸上带有奚落的笑容说。 “放桌子上吧，小莲去西宁买喜糖去了，等她回来再贴”秋石拍了拍收拾房子头上掉落的阳尘，头也不抬的告诉云鹏。 “我回来了，说我什么呀？累死我了，昨晚又下一晚上清雪，路也滑的很，回来清雪也化了，到处烂泥巴路，累死了！”小莲揹了一大背篓，脚上的黄胶鞋沾满了泥浆，一根很粗的草绳把黄胶鞋与脚牢牢地绑在一起，棱角分明的藏青毛料裤子高高挽起，她用手把草绳解开，脱下黄胶鞋，穿上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咯噔触地，放下装满了糖果、花生、葵花籽的大背篓，眼中带笑地边进屋疑惑地望着秋石问。 秋石赶紧接过背篓“累坏了吧，“才子”写了一幅对联，叫给贴上”。 “才子写的东西那就贴上吗，等我干嘛”小莲叹了口气又说： “与我商量啥吗，也就图个喜庆，该贴的都贴上，虽然经济条件差，死要面子的你，硬撑着不也要把我们的婚礼简单办一下吗！看看写的什么吧。”小莲用手擦了擦额头上流下的汗水，把脱下抱在怀中的外衣往床上一扔，转身从云鹏手里拿过对联，把桌子杂物推了推露出一块空地，她把对联摊在桌子上对云鹏说“字写的还挺好的，云鹏你念一下吧”。 云鹏晃头晃脑操着南腔北调的普通话大声诵读： 上联：良缘喜结迎良女好事成双， 下联：劣淘忧去逐烂货水性杨花。 横批：吐故纳新 他高声诵读引来了无数的少男少女旁观者， “怎么不到一个月就换新娘了，秋石与冷梅什么时候分手的？怎么新娘是小莲呢？”揶揄貭疑声在围观的人群中一阵阵起伏不定。对冷梅的一片指责，奚落，人言之可畏，简直到了极限。良知无发冲决愚眛，同情化为了决裂，冷梅陷入了群起愤慨的境地，流言四起，还好当时的冷梅早在一个多月前离开了场部，回了故里。 人群中有人就把这一幅对联抄了下来，后来交给了冷梅，保留至今。这一幅对联也进入了它的历史文化，一直到现在也津津有味趣谈。 这一幅对联就贴在了这对新婚夫妇的屋门两边，新婚燕尔的少男少女夫妇用自已的欢悦去贱踏一个少女纯真的心怀。时代畸形造就了命运畸形，也造就了性的畸形。烂货！水性杨花！是谁能给一个少女下的这残酷的结论，这也造成了冷梅背井离乡的最直接，最根本的根源。在那个年代男女一搭腔，那就是烂货，还货真价实。当时的回龙山基本上都记住了这幅对联的26个字，也记住了回龙山里有一个水性杨花的烂货。还是路过这红绸佈置的新房的人们，都会大声诵读一遍甚至于多遍这一幅杰作。也成了这既将倾倒的茶场大观园的主要闲言碎语。如此的屈辱，情何以堪，这残酷而憎憎恶言又让一个少女背负的名声能走多远。 一个多月前，这荒诞的故事又一一泛泛在冷梅眼前…… 　　每个人的一生都有决定性的一瞬间，这一瞬间常常要影响他们的一生，可那些记忆却始终鲜明清晰地印在冷梅的脑海，怕是终生不能忘记了。 冷梅坐在金沙江边朦朦胧胧的想着，好象受到了很沉重的鞭笞，和秋石分开后，她一下坐在了江边的小路上。只听见那熟悉的脚步声，那熟悉的气息，渐渐远去,,,,,,,,,,,,金沙江汹涌翻滚的河水，夹杂着黄澄澄的沙石咆哮着奔向远方。它带走了她的思念，带走了她的期盼，也带走了她瞳景的未来。希望化成了泡影，未来在那里。突然，她跳了起来，冲到冮边。夜阑人静，夜色像神秘的深水湖，无情的包围着她，她想喊，她想发泻，发不出声音，她绝望了，无奈地坐在了沙滩上，埀下了脑袋，两行泪水，无声的从眼眶里湧出。顺着脸颊流到了嘴角，她没有擦拭，她的心里一阵剧烈的绞痛，奔放的感情，终于冲破麻木的神经的抑制，倾泻而出.........冷梅失魂落魄的痛哭。这哭声是压抑的，深沉的，里面没有女孩子的娇气，满是委屈，不平，伤心。她还是逃不掉软弱，她的坚强与自制力也随波逐流而奔向远方。現在正是黒夜，在黑夜的帷幕下，在这空旷的江边，远离了兴镇的江边。她还有倾泻感情与委屈的自由。几个月来的委屈，几个月来的伤害，几个月来的煎熬，几个月来的不公待遇，又加上金沙江边的误会和不理解，让她一下子奔溃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哭的累了，乏了。她覚得自己软软的飘浮在空中，眼前恍惚出現了不久发生的事情........打倒.....打倒......打倒......的喊叫声声俱厉。郑苛站在糊满标语囗号的芦苇棚中央，目光环视着会场。提高嗓门，宣布批斗大会开始。一位老妇思念女儿去了回龙山，就这样被推到了这声势浩大，声色俱厉的台前，开始了她苦难的行程。就这样冷梅也被这些革命者推到了对立面上去。然而，生活也在考验着她们。金沙江汹涌翻滚的江水代来了冷梅深深的回忆。世态炎凉让她心寒无助。批斗会所造成的后果，让她万劫不复。只有沉默.....她放声痛哭，高喊，出路在那里，在人生的道路上，究竟在哪里才是她的出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不懂政治，她没有看清时代的潮流，随波逐流，她把她自己卷进了这场政治斗争的漩涡里，不被淹死，也会被弄得身败名裂。她感到自己无法与他们抗衡，更无能力与他们匹敌。她心烦意乱，而只感到压迫和窒息，她昏昏沉沉地想，世界这么大，难道说就没有她走的路吗？ 这一年的冬末，不知怎么啦，大凉山迎来纷纷扬扬的一场不算大的雪，回龙山满山遍野的青松变成了白头翁，羊肠小道上铺满了洁白的雪花。陌上的洋槐、泡桐无趣地举着堆垒积雪的枯枝，掩饰不住汗颜的泪丧，人的心平添了一味无知的苦涩。 黄昏，天低云暗，寒风喘着粗气从山涧里一路奔袭而来，昨天一下午的批斗会，群情激愤的造反派让冷梅母亲身无完肤，一夜哼哼唧唧无法入眠。 次日，冷梅踏着道上的积雪上食堂打回简单的饭菜，进屋后，冷梅给母亲递过去一个玉米面饼，“今天怎么给一个玉米面饼呢？” “食堂有关人员说，今天开始不给你供应饭了。”冷梅红着眼眶子低头看着地下说。 母亲抹了抹从眼中流出的泪水，拍打一下冷梅的手，转过脸去，求救般的对冷梅说： “孩子你吃吧，我不饿，怎么还有两小块”， 冷梅红着眼眶说“小菊与玲姐各给掰了一小块”。冷梅端着一个大瓷缸子里面是刚从食堂打回来的稀饭，只見稀的照得见人影，用筷子却拈不起来几颗米粒的清汤端到老人面前眼里含着泪水说：“趁热快把稀饭喝了吧，稀饭要凉了”。 “我去卫生所拿几个碘酒棉球给你把脸上与身上的乌瘀擦一下”。冷梅低着头眼里含着泪水，说完头也不回地去了卫生所。 医务室离冷梅住的地方也不远，也就十多米。她在医务室打开装碘酒棉球的玻璃瓶，用夹子正要夹几个棉球，就听见外面人声鼎沸，口号声群起彼伏，“把XXⅩ拉到西宁去批斗，打倒ⅩXX”一声盖过一声。冷梅不顾一切地，一下冲出医务室跑向自已的小房间。几个带着“八一五”红袖标的人连推带拉把母亲拉出小屋，母亲的反抗，激怒了这少数的造反派，就用绳子把母亲手与脚分开绑捆上，一根扁担从绑捆的手脚之中穿过，抬着往山下走去。冷梅悲痛朝着抬走人的方向，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妈妈”……飞一样的跑向居住地小屋，地下湿漉漉一片，十几粒被踩蹈扁了的白色饭粒紧紧地贴在地上，玉米面饼在地下沾满了灰尘，她泪水如泉水一样涌出，流淌在冷梅的双颊。她把玉米面饼检了起来，拍了拍灰，哭着把它装进了衣服兜兜里。“冷梅，赶快走，今天去西宁批斗你与你妈。”造反派一进屋一把抓住冷梅连推连搡把她也推出了屋子…… 文化大革命的烈火在九州大地风卷残云到处一片打倒声，也烧到了这偏僻的山涧。丧失理性，丧失人性，甚至于有不少人也丧失了动物也应该有的属性，暴力，无需有的罪名，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上岗上线，致人于死地。我们反思过吗？由于被放逐而亲近过神话般贪瘠的土地和神话般贫穷的父老乡亲，以史诗般的苦难与幻灭为代价，在这闭塞的山涧，外面翻天覆地的变化，也在这穷乡僻壤中繁湮变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