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蓬诗影向天歌之二

三昧真火

<p class="ql-block">汪嘉夫君激情赋诗贺之</p><p class="ql-block"> 闻作锦君《飘蓬诗影》行将付梓 即赋 </p><p class="ql-block"> 诗影合璧忆当年,</p><p class="ql-block"> 夏雨冬云自芬芳。</p><p class="ql-block"> 最是一掬真情在,</p><p class="ql-block"> 桑榆处处好风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汪嘉夫 </p><p class="ql-block"> 2023年10月21日 </p><p class="ql-block"> 于青口观澜尚城</p> <p class="ql-block"> 是 真 性 情 自 风 流 </p><p class="ql-block"> ——《飘蓬诗影》出版寄语</p><p class="ql-block"> 汪 嘉 夫</p><p class="ql-block"> 拙文以《是真性情自风流》为题,系化自前人“是真名士自风流”诗句。之所以如此,一是基于我对作锦君的了解,二是源自几番拜读《飘蓬诗影》电子稿后的最深感受。 </p><p class="ql-block"> 我和作锦君曾九载同窗:自1959年夏秋小学五年级始,至1968年初春高中毕业前夕他投笔从戎远走边关。九载同窗,我俩趣味相投,相交甚厚;此后虽天各一方,然联系不断,初心未改。</p><p class="ql-block"> 我心目中学生时代的作锦,敢喜敢怒敢爱敢恨,是个“性情中人”——小学二年级时,他曾喂养过一只名为“小花”的狗宝宝,经年之后,因家庭困难日甚,被家人卖给了“杀狗的”。伤心又无奈的他,一时间竟“泪雨滂沱”,“放声大哭”。</p><p class="ql-block"> 初中毕业前夕某个周日下午自习课,我和姚力等几个同学偷偷跑去打篮球,不爱运动不会打球的作锦也随去操场,每当姚力和我进球了,只作壁上观的他便连鼓掌加跺脚大呼小叫加油助威,以致引得班主任循声找来,不但我们打球的几个被逮个正着,就连他也被误认为是“裁判”,一起挨了一顿批。他虽觉得有些冤枉,却又怕伤了老师和好友的情面而不作辩解(上二事可见于作锦自传体纪实文学《忧患之歌》)。</p><p class="ql-block"> 入伍后,每当他回家探亲,我们老同学把酒话旧,他几番念及当年艰苦岁月受到关爱的人和事,竟当场涕泗横流……</p><p class="ql-block"> 行将付梓的《飘蓬诗影》,是作锦君继2016年《忧患之歌》、2019年《清白世家诗文轶稿集注》后的又一本新书。 </p><p class="ql-block"> 在本书仅六百字的《自序》中,他引用了自己的一首短诗:“少小闯天涯,游子常念家;从军守居延,筑山戈壁沙。六盘舞红旗,收获爱情花;朔方仕途险,申城看晚霞;近观浦江潮,还恋故乡话。”此诗虽题为《乡思》,但我以为,这并不仅仅是他对故乡的说道,而是对全书内容的集中概括,是他此前人生本真性情的自然展现。</p><p class="ql-block"> 通览《飘蓬诗影》,其体现的真性情,似大体可归纳为三,即:亲情,师生同学情,战友同志情。先说亲情。亲情,是因血缘、婚姻关系而产生的人间至爱之情。我觉得,看一个人的品性,不是看他取得过多么伟大的成绩,看他对陌生人或自己的领导多么彬彬有礼,而是看他对待自己亲人的态度。</p><p class="ql-block"> 作锦出生于我们这个小县城一个雇工家庭,1956年因身为共产党员的大哥带领三兄弟以及自身妻儿下放青口河南农村,把一个十余口之众的大家庭演变为亦工亦农的一家两制。自早年起母亲又长期患病,生活的艰辛,使得全家老小唯有同舟共济方能得以维持。同时,这也就堪可培育厚重的亲情。及待入伍,孤身千里,作锦对于亲情的体验越发深切。珍视、珍惜亲情,时而溢于言表乃至诉诸笔端,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了。</p><p class="ql-block"> 在部队提干之后,时年二十五、六的作锦自然要解决“个人问题”(彼时指“找对象”)。《诗影》中,有一首题为《当我打开你泪水浸湿的信笺》的现代诗,足可表现作者对于婚恋的态度和情感。此诗写于1972年底,系给他当时的恋爱对象(山区公社地区医院一护士)、亦即后来他的夫人童实华的回信。读其诗前“小记”可知,因童的家庭出身系“工商业兼地主”(虽然其父是中共党员),部队首长告诫作锦,如继续和童的感情,势将影响自己的前程。可当他收到对方“被痛苦泪水浸湿的信笺”那一刻,心底的情感再也无法压抑,遂以诗为文向对方庄重表示:“你永远都是我生命中的那一半,恒久永远,忠贞不变!”</p><p class="ql-block"> 如果说,彼时的选择是作锦的青春冲动,那么,在此后的漫长岁月中,他写给妻子的诗中屡屡出现“锦上添华”的字眼,就是因为对方名字中有一“华”字;当妻子65岁寿辰时,他以诗作贺(《贺实华芳辰》);外出旅游,为她又是拍照又是题照(《为实华题照》)……能够给予妻子一生足够的尊重与呵护,若非情深义重,真是无法解释。</p><p class="ql-block"> 《诗影》中有一首《水仙子·红宝石婚庆》,是作者为纪念结婚四十周年而作,文字不多,不妨照录如下:</p><p class="ql-block"> “塞上开岁梅正香,</p><p class="ql-block"> 戎装天使红线牵,</p><p class="ql-block"> 锦上添华度月圆。</p><p class="ql-block"> 四十载,共患难,</p><p class="ql-block"> 影随形西烛共剪。</p><p class="ql-block"> 含饴弄儿孙,</p><p class="ql-block"> 浦江闻唱晚,宝石写素笺。”</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之谓吧!</p><p class="ql-block"> 对于其他家人,作锦又是如何?儿子结婚时,他以《西江月·笑看花好月圆》抒怀;远在国外求学的儿媳生辰之日,他贺以《西江月·遥祝蓉蓉生日快乐》;孙儿周岁及“舞勺之年”生日,乃至侄孙辈的降生,也不忘寄语祝贺……</p><p class="ql-block"> 如此这般,使人不由想起鲁迅先生的诗句: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诗影》中有一首《哭长兄作余》的悼亡诗,读来令人凄然。作锦的长兄作余大哥,我自与作锦同窗之始便认识,进而熟悉。他是一位优秀的农村基层干部,家庭中的顶梁柱。数十年间,他对作锦呵护有加,作锦则尊之如父。那日惊悉长兄去世,作锦含泪寄语:</p><p class="ql-block"> “晨起衣衿尚未整,</p><p class="ql-block"> 手机传来悲泣声。</p><p class="ql-block"> 噩耗催飞眼中泪,</p><p class="ql-block"> 吾兄已踏天路中。</p><p class="ql-block"> 北风萧萧折黄叶,</p><p class="ql-block"> 鹦鹉喜鹊竟悲声。</p><p class="ql-block"> 此赴泉台路迢迢,</p><p class="ql-block"> 烛泪撒酒送尔行。”</p><p class="ql-block"> 那种痛彻心扉的悲情,令人不忍重读……</p><p class="ql-block"> 再说师生同学情。我们这代人,向来看重师生之情、同学之谊。作为包括作锦在内的我们这些“老三届”,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大都失去了迈入正规高校的机会,所谓的师生同学情谊,多萌发于中学时代。</p><p class="ql-block"> 幸运的是,我们当年就读的赣中(赣榆县中学),校纪校风严谨优良,教师队伍群星灿烂,同学中亦不乏精英之材;而且师生、同学间情义深厚,许多人甚而情同兄弟,即便后来东飘西荡,依然感情如旧。</p><p class="ql-block"> 翻开《诗影》可见,作锦写给老师、同学的诗篇,师生、同学间的唱和,连同合影照片,几占全书半数,其中相依相偎相互牵挂之处,随手可拾。卷二首篇,是记叙乙丑清明期间,作锦再回故乡与故人小聚时,邓星雨老师即兴出一长联的上联,当场却无人能对出下联。时隔数载,作者旅经大足县时,突发灵感,得成下联,随之回应老师。此联为: 张开青口喝退黄海三千里(邓老师)蹽起大足踏破巴山九万重(董作锦)且不说这下联是否为妙手偶得的佳对,只说在时隔五年之后,作锦仍清楚地记得老师的出题,这份情感,难能可贵!</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在我们这些喜欢文字的老同学中,每当有人出版了自己的作品,作锦便有诗词作贺,比如朱大志的《茶语轩诗文集》,王诵诗的数册散文集和长篇小说《风雨晴》,拙作《十年屐痕》……得悉老同学葛华加入省作协,他亦随即歌咏盛赞。我也知道,《诗影》中出现的诸多老师、同学的身影,既有作者的同窗至交,也有既非同班亦非同届的校友。但不论缘深缘浅,他总会情意款款,报以心声。书中,有多篇作锦与朱大志的唱和之作。其中一首《傲雪梅花觅知音》,应可见证那不同一般的同学情谊。大志的原作为:</p><p class="ql-block"> 一支梅花送知音,</p><p class="ql-block"> 花朵还留我院中; </p><p class="ql-block"> 莫笑香花没送到,</p><p class="ql-block"> 知君只收好心情。</p><p class="ql-block"> 作锦见诗,随即应和:</p><p class="ql-block"> 傲雪梅花觅知音,</p><p class="ql-block"> 与尔随行入梦中;</p><p class="ql-block"> 沁人心脾香气到,</p><p class="ql-block"> 醉醒笑君忒痴情。</p><p class="ql-block"> 是的,“秀才人情纸半张”,心香一瓣送温馨,足矣!</p><p class="ql-block"> 再说战友情、同志情。《诗影》中展现战友情、同志情的诗词、影像,多为作锦从军后、从政后乃至退休后的集存。今择两首,以窥全貌:其一,题为《寻董毓祥墓有果》(卷三·2),系为董毓祥烈士家人寻觅烈士墓塚久而不得,时隔五十二年后终得如愿而作。</p><p class="ql-block"> 诗曰:</p><p class="ql-block"> 痛思五十二年前,</p><p class="ql-block"> 毓祥血洒二号山,</p><p class="ql-block"> 含笑长眠幸福村,</p><p class="ql-block"> 亦称基地九号半。</p><p class="ql-block"> 塚处重地东风城,</p><p class="ql-block"> 空留吾愿悼灵前,</p><p class="ql-block"> 今日始见君墓影,</p><p class="ql-block"> 毓隐瑞见慰心寒。</p><p class="ql-block"> 董毓祥,是我们“老高二”的同届同学,也是与作锦同时入伍的战友,1969年在国防施工中牺牲。因当时戈壁滩中条件极简,其墓前仅立一木碑,且将姓名中“毓祥”误写为“瑞祥”,致使其家人久寻不得。时至2021年初秋,经作锦多方辗转打听得到确认,终于圆了烈士家人夙愿——此前数十年间,烈士墓塚寻而不得,作锦闻之“心寒”;如今一旦确认,他又顿感欣慰。这般情义,究有多重!</p><p class="ql-block"> 其二,题为《老三组小聚有感》(卷四51),写于2016年新年到来之际。各省市驻沪办退休老主任新年相聚,自有一番别样的情景:</p><p class="ql-block"> 寒潮袭扰上海滩,</p><p class="ql-block"> 八方老友聚“天山”;</p><p class="ql-block"> 鹤发童颜情似火,</p><p class="ql-block"> 声如铜钟话当年。</p><p class="ql-block"> 当年全国各省市自治区驻上海办事处的主任们年老退休后,建立了一个微信群,名为“老三组”,不定期相聚,以交流人文趣事,畅叙友情。身在其中,作锦但觉其乐融融,那种“满目青山夕照明”的意态,令人神往……</p><p class="ql-block"> 泱泱中华,疆域辽阔,山川壮丽,春花秋月,各有异彩,从古至今,长歌短唱不绝。飘蓬一生、行踪万里,且又才情洋溢的作锦君,足迹所至,自然少不了触景生情,借景抒怀。《诗影》中的“揽胜拾珍”、“抒情咏怀”中篇章,多属此列。我无缘目睹那大漠孤烟的苍茫,宁夏沙湖的奇异,沪上春色的妙曼,三亚风光的旖旎,但我还是被《诗影》中的此类诗篇陶醉了。</p><p class="ql-block"> 有句名言说:这个世界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我觉得不妨再加一句:缺少发现美的情怀。诚然,若以旧体诗词严格的格律要求,《飘蓬诗影》中尚有可商榷推敲之处。但瑕不掩瑜,它的图文并茂、才情兼备,依然值得有兴趣的朋友们细细品味。</p><p class="ql-block"> 中国是一个诗歌的国度,千百年来,寄情笔墨的文人骚客不计其数,名作佳章浩若星空。然而,在我捧读作锦君的《飘蓬诗影》之时,心情依然不能平静。我觉得,这不仅仅是因为诗影中出现的人物、情事多是我所熟悉的,更因为,我是被作者的那片真性情深深地感动了。</p><p class="ql-block"> 2023年盛夏 写于青口观澜尚城 </p><p class="ql-block"> 作者简介:汪嘉夫,本书作者同窗挚友。曾用名汪家福,又名汪家夫,1948年生,1967届高中毕业。生来喜读文史,长期从事文秘工作,连云港市作协会员,常有散文、报告文学散见于各级报刊。著有长篇自传体纪实文学《十年屐痕》,黄河出版社2015年出版发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