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访青春的草原 — 呼和军马场知青观光回访团活动纪实(中)

秀秀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i><u>三、追梦青春的草原</u></i></b></p> <p class="ql-block">  2023年8月9日,按照呼和马场的接待安排,知青观光回访团乘车前往曾经工作和生活过的连队,实地追梦当年的青春足迹,观赏连队新的面貌和发展。</p> <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0px;">(一)大黑山下养军马,风雪草原练红心-呼和军马场二连。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p class="ql-block"> 离开场部,车队向南行进,首先前往现在的兴安盟开发区、原来的呼和军马场二连。</p> <p class="ql-block">  二连南站现在的风貌。</p> <p class="ql-block">  那里是南站,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至七十年代初,原呼和军马场二连连部所在地,现为兴安盟开发区。</p><p class="ql-block"> 呼和军马场二连位于场部西南10公里处,南与乌兰浩特市白音花镇接壤,北与呼和马场六队相连,东与呼和马场三队相接,西与乌兰哈达镇合特屯毗邻。所辖面积23.99平方公里,其中拥有耕地655.9公顷,草原981.8公顷,林地760.8公顷。1953年索伦军马场筹建分场时,曾在此采点建军马场人工授精配种站,称为南站。1953至1957年5月期间,曾是索伦军马场呼和车勒分场的场部所在地。1966年8月改称呼和军马场二连。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初,二连政治指导员是李长龙、洪文斗、梁汉新,连长为于宝庆、程天禄、高贵才等。至2022年12月,现呼和马场二队总人口1393人,93户,在职职工52人,大小牲畜存栏6445头(匹、只),大中型拖拉机38台(套),年人均收入37005元。</p> <p class="ql-block">  二连是观光回访团战友赵秀荣,来到军马场后的第一个工作单位。她在这里当过农工、女放牧班班长、连队文书;在这里加入共青团和中国共产党;也是从这里调到一连担任副指导员。五十年后回到这里,往事历历在目。</p> <p class="ql-block">  (现役军人时的李长龙指导员与妻子杨慧苹的合影)</p><p class="ql-block"><b> ♛到军马场后第一晚的“群哭”与李指导员的安抚和关爱。 </b></p><p class="ql-block"> 我是1969年8月来到呼和军马场二连连部所在地“南站”的。当时南站的连部和家属住宅全是土平房,放眼望去,一片土黄色,满目荒凉,空气中还夹杂着牲畜粪的气味。到连队当天晚上,连里将我们新来的十几个女孩,统统安排在一个偌大的房子里。只见房子里有南北两铺通长大炕,炕面是木板的,木板上铺着厚厚的一层草。我们把行李往木板大炕上一放,十几个女孩面对面坐在大炕上,神情茫然无措。这哪是部队呀?哪里有部队的营房呀?纯粹是农村,而且是边远、偏僻、荒凉的农村!当天晚上,大多数女孩都后悔来军马场了,房间里哭声一片。当时的二连指导员李长龙见新来的女生宿舍发生“群哭”,就到宿舍内安抚大家,但怎么哄也哄不好这帮女孩儿。他灵机一动,就在两个大铺中间的地中央,唱起了《白毛女》中的“北风吹”,而且边唱边手舞足蹈。李指导员当年不到40岁,瘦削的身材、滑稽的表演,让大家忍俊不禁,破涕为笑,从而缓解了“群哭”的危机。李指导员是辽宁省建平人,1930年9月出生,1947年5月参加工作,1949年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就是这样一位建国前参加工作,南征北战,屯垦戍边,屡立战功的老革命,在面对我们这些不成熟的小青年时,耐心的给予倾情关爱、暖心安抚和正确引导,让我在心里铭记了一辈子,感动了一辈子。(赵秀荣)</p> <p class="ql-block">  李长龙指导员于1970年1月调到场部中心校担任政治指导员,1987年离休时为副处级。上图为李指导员与学校教师合影。</p> <p class="ql-block"><b>  ♛农工班与几个“不敢接触”的人。</b></p><p class="ql-block"> 到二连报到后,身体好的姐妹直接被分到了放牧班,而我由于个子小、身材单薄,被分到农工班。在农工班里先后干过在菜园子里拔草、铲地、采摘瓜菜;坐大马车去草场,翻晾、装运晒干的牧草等活计。也在战备紧张的阶段,跟着去连部北坡“挖战壕”;也参加过连队组织的夜间紧急集合,打起行李跟着队伍跑到连部西北的小山上去备战。但难以忘怀的,还是那几个我们“不敢接触”的人。</p><p class="ql-block"> 当时二连农工班有个养猪组,一对夫妻在这里工作。男的个头不高,瘦瘦的身材,不爱多说话。女的性格开朗,快言快语。虽然也是瘦瘦的身材,但从她布满灰土的脸上看,年轻时肯定是个漂亮女孩。这对夫妻是南方人,说话我们听不懂,但养猪很有门道,告诉我们怎么给猪拌饲料,怎么给猪喂食。虽然他们对我们这些小青年不见外,但我们还是尽量跟他们保持距离。因为听说他们夫妇是因为历史有问题,被下放到这里的。在那个“阶级斗争”弦绷的比较紧的年代,我们这些十几岁孩子怎么看他们怎么像“特务”,因此就不跟他们交流,只干活不说话,生怕哪句话不慎,被他们套去“情报”。与此相似的,农工班还有一个人,高高的个子,身材魁梧,衣服总是穿的板板正正,但脸上从来没有笑容,眼睛里满是忧郁。我们也从不跟他说话,见到他就绕开走。因为听说他也是有历史问题,在这里是被监督改造的,所以在我们这些不谙世事的年轻孩子眼里,也是怎么看他怎么像“坏人”。现在想起来,真是啼笑皆非。最近从《呼和马场场志》中看到,养猪组的男士是1948年12月参加工作的建国前离休老干部。 农工班的那个人是因被错挖“新内人党”受到迫害并致基本伤残,1979年平反昭雪和落实了有关政策。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经历这些特殊的事情,也算是一种特殊的记忆。(赵秀荣)</p> <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我的小小放牧班。</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梦中又回小小的放牧班,</p><p class="ql-block">那是我美好人生的第二个家园。</p><p class="ql-block">兄弟姐妹像手足一样,</p><p class="ql-block">还有那无言的战友们日夜相伴。</p><p class="ql-block">跨上骏马,扬起套杆,</p><p class="ql-block">万顷绿海,任我共盘旋。</p><p class="ql-block">为保国防养育军马,</p><p class="ql-block">悠扬的牧歌缭绕蓝天。</p><p class="ql-block">岁月风尘不尽的记忆……</p><p class="ql-block">幸福啊,</p><p class="ql-block">花甲又梦回青春的草原。</p><p class="ql-block">(曹树中、张稼农歌曲《梦回青春的草原》第二段)</p> <p class="ql-block">  在军马场工作生活的岁月,是我一生中最宝贵的人生经历,很多事情让我记忆犹新,念念不忘。但最让我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还是那小小的放牧班。几十年来,我曾多次梦到自己赶着一群军马在草原上放牧;也多次梦到自己在漆黑的深夜,骑着一匹马走在从南站到牧点的沼泽地里,走在大黑山的丘陵草原上……。今天我来到梦中的草原,来到曾经亲手养育军马的地方,似曾又回到我那小小的放牧班。(赵秀荣)</p> <p class="ql-block">  军马场女放牧班诞生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最先是牡丹江军马场成立了一个“十姐妹放牧班”,她们在白桦川下与男战友们一样跃马扬鞭、养育军马的事迹,被解放军总后勤部拍成纪录片电影,在全国放映。“十姐妹放牧班”的班长李月荣还在北京受到毛泽东主席的接见。“十姐妹放牧班”的事迹,极大地鼓舞和激励了各军马场的女青年。各场领导也认识到,女青年也可以像男青年一样养育军马,正好弥补了因大量繁育军马而产生的放牧人员不足的问题。女放牧班如雨后春笋,快速的在各军马场成立起来。这即是当时军马战线的一个新生事物,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p><p class="ql-block"> “站在草原望北京,心中一轮红日升,草原北京万里远,牧工和毛主席心连心。我爱马场我爱马,马场就是我的家,牧工最听毛主席的话,为保国防养军马”。这是当时我们女放牧班最喜欢和最爱唱的歌曲,它从我们的心中飞出,响彻在军马场大地上。(赵秀荣)</p> <p class="ql-block">  我是 1969年年末,被调到女放牧班的。当时二连有四个放牧班,男放牧班和女放牧班各两个。其他连队都只有一个女放牧班,唯独二连有两个女放牧班。另一个女放牧班的班长叫尹淑兰,班里的六个人多数是扎兰屯军马场的子女,这是呼和军马场的第一个女放牧班。我所在的女放牧班排序为四班,常规是六个人。我刚去女放牧班时,班长是杨淑琴,也是我们同一批进场的知青。后来杨淑琴调走,我就莫名其妙地当了这个女放牧班的班长。我们班的姐妹先后有:杨淑琴、张淑琴、甄秀华、马凤英、张丽华、张桂芝。连队给每个女放牧班都配备了主管领导、老牧工带班班长。连队分管我们班的领导是副连长呼儿乐、排长吴俊清,老牧工带班班长是乌力塔。在女放牧班期间,胡儿乐副连长、吴俊清排长和乌力塔班长,给予我们很多的关爱和帮助,教我们怎样骑马、怎样喂马、怎样放牧,怎样观察军马是否生病等,给我们当主心骨和靠山。在他们的耐心帮助下,我们这些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很快丢掉了唯唯诺诺和胆战心惊,学会了骑马,在草原上策马奔驰;学会了饲养军马,成为了合格的军马战士。(赵秀荣)</p> <p class="ql-block">  大黑山,也称西大黑山,位于二连辖区北部,海拔高度357.6米。大黑山不仅仅是座山,更是二连的地标。</p><p class="ql-block"> “大黑山下养军马,风雪草原练红心”!在那个火红的年代,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里,我们为自己能够成为女放牧班的一员,而感到无比的骄傲;也为自己能够亲手在大黑山下为保国防养育军马,而感到无比的自豪!我们以“摔死为革命,不死再上马”的壮志豪情,奋战在大黑山下,奋战在风雪草原上,奋战在养育军马的第一线。(赵秀荣)</p> <p class="ql-block">  我们班养育的军马是幼驹,也称军马育成班。幼驹在生长到6-8个月时与母马分开,实行幼驹离乳(断奶),单独组群进行放牧管理2年,这段时间称为军马育成阶段。育成阶段的的饲养管理,主要以放牧为主,定时定量补料。</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军马育成班,有150多匹小马驹和小骡驹,一个个虎头虎脑、毛绒绒的十分可爱。它们就像小孩子一样,爱跑爱跳爱互相追逐嬉闹,因此管理起来就比较费心。放牧班在春夏秋三季实行白班、夜班、昼夜放牧,冬季只在白天放牧,夜间在马厩内补饲羊草。除此之外,每天还要补饲1-2次精料,主要有粉碎后的玉米、豆饼、骨粉等。放牧时要选择好的草场,确保让马吃饱吃好。夏天要避开沼泽地,防止马群陷入泥沼里;冬季要避开地裂多的地方,防上马腿插进去造成骨折。放牧员要做到跟群放牧,人不离群,群不离人。还要认真观察马的状态,一旦发现病马,要及时报告并找兽医救治,然后单独喂养。班里建有严格的交接班制度,每天 上一班放牧员与下一班放牧员都要当面清点马匹数, 出现缺马现象要由当班放牧员负责找回,出现伤、亡事故追究当班放牧员责任。我们对这些军马幼驹满怀感情,倾注了全部心血和爱心,像照顾自己的小弟弟小妹妹一样去精心呵护、细心养育。记得班里有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生病了,不爱吃东西。当时正值初春,草还没有长起来,班里的几个姐妹就去向阳的地方找长得高一些的青草芽,拔回来喂给这匹生病的小马驹。看到小马驹吃着翠绿鲜嫩的青草芽,我们心里也是甜丝丝的。(赵秀荣)</p> <p class="ql-block">  这里是我在二连女放牧班时经常放牧的一个地方。</p><p class="ql-block"> 我们放牧的呼和军马场境内的草原,草场属于温性草甸草原性植被,野生植物种类较多,可饲用植物500多种,牧草质量优良。春夏秋三季,我们经常把马群赶到这样的草场上放牧。草原上草种种类繁多,生长的草本植物以豆科、禾本科、蔷薇科、百合科、莎草为主。生长的草本植物中有羊草、菅草、野豌豆(落豆秧)、达乌里胡枝子、黄花苜蓿、紫花苜蓿、谷莠子、水稗草、三棱草、狗尾草、山莴苣、苣荬菜、马蔺、萹蓄等。还生长有黄芩、车前草、芍药、益母草、地榆、狼毒、东北威灵仙、蛇床子、漏芦、白鲜皮、马齿苋、蒲公英、苍耳、铃兰、瞿麦、旋覆花、百合、艾蒿、黄花、防风等中草药。草群茂密,自然高度为20-60厘米,草群总盖度为60-70%。水草丰美,草质优良,是得天独厚的理想天然牧场。马群在这样的草场上进食,不仅吃到了鲜嫩可口的青草,还同时吃到了许多中草药,在一定程度上起到健体防病的作用。(赵秀荣)</p> <p class="ql-block">  我非常喜欢在草原上放牧,因为一年四季都可以欣赏草原的美景。</p><p class="ql-block"> 春天冰雪消融,小草刚刚冒出芽尖,山上的野山杏就率先开花了。深粉色的、浅粉色的、白色的杏花,一簇簇地散布在广阔的草原上,淡淡的清香四下弥散,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我们常常一簇簇地逐个欣赏附近的杏花,临收牧时还要折一大捧含苞待放的花枝,带回宿舍插到瓶子里养起来。杏花刚谢,芍药花开。红色的、粉色的、白色的大朵大朵的野芍药,稀稀落落的开放在碧绿草原上,衬托的草原如美不胜收的大花园。我们也是先在草原上赏花,然后折一大捆含苞待放的花枝带回宿舍养起来。</p><p class="ql-block"> 夏天的草原更是可爱至极。红色的卷帘花(野百合)、黄花子(萱草)、山珠子(石竹花)和许多不知名的野花同时开放,使草原成为一个百花盛开的大花园。在这样的环境里,赶着一群军马悠哉悠哉地游荡在草原上,头上蓝蓝的天空飘着白云,脚下是绿草百花镶嵌的草毯,呼吸着旷野里带有花草香气的新鲜空气,别提多惬意、多畅快了。</p><p class="ql-block"> 秋天到了,草原上的植物开始改变颜色。大片的绿草地渐渐变黄,其间也有些植物的叶子变成红色、紫色、橙色,草原呈现出与夏季不同的五彩斑斓。</p><p class="ql-block"> 冬季白雪覆盖穹野,放牧中时而可见野兔从雪洞中窜出。我们忍不住下马去追一阵子,直累得呼哧呼哧直喘也抓不到。兔子回头看看我们,转瞬又钻进雪洞里。冬天也时而可见到几只沙半鸡在草地上捡拾草籽……。</p><p class="ql-block"> 感恩大自然给我们提供了广阔的优良草场,让我们得以策马扬鞭养军马;也感恩大自然馈赠给我们美好的四季风景,让我们得以远观近闻花草的瑰丽清香,陶养情操,享受快乐。(赵秀荣)</p> <p class="ql-block">  每天白班放牧的时间大约在10个小时左右。每当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时,马群在草场上吃草是很安静的。我们跟群放牧除看好马群外,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利用。因此我们在出牧时往往会带上点私活,如带点毛线,坐在草地上,边看护马群,边编织毛衣。我则更喜欢带一些书籍,边看护马群边看书学习。那个年代能够看到的书不多,主要是《毛泽东选集》,我还自费订阅了沈阳军区出版的《东北民兵》杂志。我把《毛选》和《东北民兵》带到草原上,边放牧边看书。学《毛选》时,我除了跟当时的人们一样,侧重学习和背诵毛主席的经典论述外,还把《毛选》当作教科书,认真地研究和琢磨那些文章的写法和层次结构,从中探求文章写作的方法和要领。《东北民兵》杂志中,每期都会刊发一些各社会主义国家的发展史,出于好奇,我对这些每期必看。后来上大学时发现,我懵懵懂懂接触到的这些东西,竟然是“科学社会主义”里的核心内容。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很多行为是不经意的,带有很大的盲目性,但它确实填补了我在那个特殊历史时期知识方面的空白,满足了我渴望学习的愿望,使大好的青春时光得到有效利用。对此我常引以自慰,感到青春无悔!(赵秀荣)</p> <p class="ql-block">  放夜牧要比白班辛苦多了,遇到的情况也更多。吃过晚饭,两个女放牧员把马群赶到草场上以后,必须紧紧盯住马群。月明星稀、天气晴朗时,在月光下可以看到马群。但在没有月亮的漆黑夜晚,就看不到马群了,只能听到马群吃草形成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用手电筒的光照向马群,可看到马眼睛发出的绿色光亮,像一盏盏夜明珠一样散落在草原上。放夜牧有时会听到狼嚎的声音,但我从未真正遇见过狼。马群吃草是缓缓向前行进的,有时会惊动草丛里的大鸟。大鸟“扑楞”一声突然飞起,马群就会受惊,瞬间向前奔跑起来。这时我们两个女放牧员就要赶紧策马跑到前面,拦住受惊的马群,让它们再静下来吃草。一整夜两个放牧员都不能睡觉,实在困急了,就选在马群稳定时,让一个放牧员打打盹,另一个放牧员值班看群。</p><p class="ql-block"> 放夜牧最高兴和最盼望的事,是见到许英奇场长坐苏联嘎斯69吉普车来查岗。每天晚上10点钟以后,许英奇场长都坐吉普车到放牧点巡视。我们在草原上向远处望去,如果看到两盏刺眼的车灯在快速移动,就知道是许场长到这一带查岗来了。其实许场长也不知道放夜牧的都在什么地方,只是在场区内正常巡视。而我们一旦见到远处有车灯,就赶紧打亮手电筒,向车的方向摇大圈。司机见到手电筒光亮,就把车开了过来。许场长向我们询问马群的情况,问有什么问题没有,再鼓励我们几句,就又驱车驶向另一个夜牧点。这样的场景,一年会出现好几次。我们也形成了习惯,没事就四处张望,一看到远处的车灯就欢喜致极。领导的关怀,使我们这些年轻的女孩子深受鼓舞,更加坚定了放好夜牧、养好军马的信心和决心。至今军绿色的吉普车仍是我们心中的美好记忆,只要看到这样的汽车,心中就会涌起满满的亲切感。(赵秀荣)</p> <p class="ql-block">  许英奇场长与妻子张素萍1955年在北京马政局合影。</p> <p class="ql-block">  上图山坡下以前是我们女放牧班的牧点。</p><p class="ql-block"> 当年这个牧点上有两排砖房,前排砖房住着二连的两个女放牧班。后排房是马厩,两排房子中间相隔几十米,用木杆子拦起来,就是马群活动的场地。这个牧点只有我们十几个女孩子,两个女放牧班分班管理,各负其责。</p><p class="ql-block"> 牧点是偏僻的,但牧点的工作生活让我们打理的却很丰富多彩。</p><p class="ql-block"> 夏天,马群不管白天和夜晚,都要在草原上放牧。白班放牧是一个人,夜晚放牧是两个人。负责白天放牧的那个人吃过早饭就赶着马群到草原上去放牧,中午把马群赶回牧点喝水,下午再赶出继续放牧,傍晚把马群赶回来,与夜班的放牧员交接班。晚饭后夜班的两个人把马群赶到草原上放夜牧,整整一夜都在草原上,人随马群走,第二天早上七点才把马群赶回来,进行交接班。下夜班的人白天上午在家休息睡觉,接夜班的人下午睡觉,其余人员负责做饭、打扫卫生等事情。日复一日,循环往复。</p><p class="ql-block"> 在牧点上,我们每个班还养一头乳牛,每天都能挤差不多一水桶牛奶。我们除了每天喝牛奶增加营养外,还用牛奶发面蒸馒头,用牛奶做米饭、做面条,剩的牛奶还做成酸奶。</p><p class="ql-block"> 在我们放牧的区域内,有一个很大的水泡子,夏天会有许多水鸟在泡子中筑巢下蛋。我们白天放牧时,常常趁马群在老老实实吃草,跑到水泡子里去拾捡鸟蛋,带回牧点改善伙食。(赵秀荣)</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牧点区域的草原上,有一种大鸟叫大鸨,我们放牧时经常看到它们。大鸨会把巢筑在草丛里,孵出的小鸨宝宝会在巢穴里等待妈妈。小鸟非常可爱,有一次我们就把一个巢中的两个小鸟宝宝抱回到宿舍里,准备当作庞物养着玩。没想到夜晚来临之后,大鸨妈妈一声接一声不停地啼叫,声音淒惨而渗人,吓得我们一夜都没睡好觉。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赶紧把小鸟送回到原来的巢里,第二天晚上就不再有大鸟的啼叫声了,从此我们也不敢再抱小鸨来玩了。(赵秀荣)</p> <p class="ql-block">  在女放牧班,每个放牧员都有一匹专用的乘马,每匹马都有自己的名字。我刚到女放牧班时,分配给我的乘马叫“老京德”。这是一匹蒙古马,中等身高,黑色的鬃毛,性情老实燉厚,但跑的没有那些高头大马快。由于我长的个子小,即使是这种中等身高的乘马,刚开始上马我也很费劲。没办法,每次上马时,都要找一个有坡的地方,我站在坡上,让“老京德”站在坡下,借“坡”上马。如果有石头就更好了,我把马牵到石头旁,自己站在石头上,借“石”上马。由于“老京德”性情温顺,不像其他马那样围着骑马的人快速转圈圈,而是十分配合地站在我指定的地方,让我顺利上马,陪伴我度过放牧的日日夜夜,从来没有把我摔下来过。</p><p class="ql-block"> 在放牧点上的一天下午四、五点钟,白班放牧员回来报告说,马群丢了,不知跑到哪里了。当时天下着小雨,我就安排一组人向南去找马群,我自己向东北方向去找马群。我骑着“老京德”,先向东面三连的方向走,到了三连没有找到。又转向北面场部的方向走。晚上十点多钟到了场部南山,仍然没看到马群踪影,无奈我只好向牧点方向返回。这时雨越下越大,刺眼的闪电在眼前闪来闪去,沉闷的炸雷在头上爆响,大雨像瓢泼一样从天而降。我虽穿着军用雨衣雨靴,但由于雨太大和持续时间太长,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幸好有雨衣雨靴绝缘,尽管我脚踩的马蹬是铸铁的,也没有受到闪电爆雷的伤害。在大雨中走在草原上,早己分不清东西南北,我试图扯缰绳让“老京德”朝几个方向走了几次,都感觉不对。无奈时我想到了“老马识途”这个成语,心想马应该能找到家吧。就放松了缰绳,任凭“老京德”在大雨中随意缓慢地前行。凌晨三点,我终于安全地回到了放牧点。第二天早晨,天气放晴,我们又出去找马,终于在场部北侧、五连的一块玉米地旁找到马群。有惊无险的这次“雨夜找马”,让我对无言战友“老京德”更加信任,也让我对“老马识途”有了更深切的感受。 (赵秀荣)</p> <p class="ql-block">  除了夏天的雨季,冬天放牧也是最辛苦的。白天一名放牧员将马群赶到草原上或收割后的田地里,除了确保让军马吃饱吃好外,还要注意避开有“地裂子”的地方,防止马腿踩进去造成腿骨骨折。冬天气温低,很多时侯还有大雪,放牧员身上除了要穿场里发的军用棉衣棉裤外,还要套上里面有羊毛的皮大衣,脚上穿毡嘠嗒,脖子上围看毛线围脖,头上戴着棉军帽,全幅武装后十分笨重,上马就更困难。尽管这样,我们练就的也能飞身上马,圆滿完成冬季放牧住务。</p><p class="ql-block"> 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冬天的晚上,马群就不出去放牧了,而是整夜都在马厩里,由两个女放牧员值班,为军马添草添料。当时没有通电,不管天气好坏,我们都要拿着手电筒和马灯到马厩里,一个放牧员在马栏外,用“羊叉”将马草从近两米高的围栏上扔到围栏内,另一个放牧员在围栏内,将扔进来的马草一叉一叉地散放到围栏的四周,使每匹军马都能吃到马草。除此之外,一夜还要提着马灯巡察几遍,防止军马被围栏卡住或出现其他意外。整个冬天,夜夜如此,直到迎来春暖花开。(赵秀荣)</p> <p class="ql-block">  我们养育的军马幼驹在育成班饲养两年期滿后就毕业了。一部分公马经过去势和严格的检疫检查合格后,由接马部队来人亲自挑选,送到部队入伍。每年军马入伍,都是一件十分隆重、令人振奋的大事。场里和各连队都要召开欢送军马入伍大会,每匹入伍的军马都头戴大红花,身上烙有军马场的特殊印记和编号,在敲锣打鼓的热烈气氛中,离开军马场。每当看到亲手养育的军马披红戴花送往部队,我们心里除了恋恋不舍,还涌现出一种成就感、自豪感和荣誉感。这时,所有经历的艰辛困苦,都化作了继续做好工作的动力。(赵秀荣)</p> <p class="ql-block">  历史上,呼和军马场为部队输送军马军骡3000余匹,支援了国防建设。上图为欢送军马入伍大会。</p> <p class="ql-block">  在二连工作的几年,有回忆,有眷恋,有情感,更有成长。我在十九周岁零一个月时被批准加入中国共产党,入党介绍人是连长程天禄和副连长胡儿乐;一个月后我赴白城参加了总后白城办事处党代会,是二百余名与会人员中,年龄最小、党龄最短的党代表。1971年5月,我调往一连任副指导员,之后又调到政治处。但不管走到哪里,不管过去了多少年,呼和军马场二连都是我最最感恩,最最思念,最最难忘的地方。那里是我人生的起步之地,是向时光深处一路走来最美好的遇见!</p><p class="ql-block"> 我爱你,永远的呼和军马场二连!祝福你,我的第二故乡和乡亲们!</p><p class="ql-block"> (赵秀荣)</p> <p class="ql-block">  再给二连的父老乡亲和这片可亲可爱的土地来一次慰问演出。</p> <p class="ql-block">再看一眼我亲爱的第二故乡!</p> <p class="ql-block">  再与大黑山合个影,用以留住我们的青春,留住我们的记忆,留住我们对那个激情燃烧岁月的不尽怀念!</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二)白音扎拉嘎-呼和军马场三连</b></p><p class="ql-block"> 告别二连,观光回访团车队在丘陵草原上向东行进,来到原呼和军马场三连(现呼和马场三队)。</p> <p class="ql-block">  呼和军马场三连位于呼和马场南部,东与七队相连,西与一、二队毗邻,北与场部相望,南与哈达那拉苏木接壤,辖区总面积46.35平方公里,连部所在地原名叫白音扎拉嘎。七十年代初,连队政治指导员是李让,连长先后为留成、韩宝玉和吕满囤等。至2022年12月,现呼和马场三队总人口588人,338户,在职职工73人,大小牲畜存栏7689头(匹、只),大中型拖拉机62台(套),年人均收入25919元。</p> <p class="ql-block">  我们首先来到呼和军马场时期三连的场院。场院内的一排库房还是原来的样子,但原来的红砖墙被刷上了涂料,屋顶也换成了红色的彩钢瓦,偌大的场院空旷闲置,已不再用以晾晒粮食。但其带有的军马场时期特殊感情印迹,却让大家睹物思情,如同见到久别的亲人,回到朝思暮想的家乡一样。</p> <p class="ql-block">  五十 年前,这个场院是用来晾晒粮食的。晾晒好的粮食搬入后面的库房中,再由场部汽车队和搬运工将其运送到场部粮库。上世纪七十年代,观光回访团战友薛乐在场部搬运班当班长,这个场院他没少来过。</p> <p class="ql-block"><b>  ♛我在马场当搬运工。</b></p><p class="ql-block"> 仗着在农村三年能吃苦受累,没把马场的活计当回事。但当搬运工不同,首先得有肩膀力气,能扛麻袋装车。拉粮的苏联“吉尔”车载重六吨,12000斤,装麦子45个麻袋。虽然那年我19岁,但在农村插队时总是天灾欠收,经常吃不饱饭,体重还不到100斤。八月底麦收,晒干后全部入场部粮库,十几个粮仓装满,还得围几个囤。(薛乐)</p> <p class="ql-block">  麦子入囤,要扛麻袋上五节跳板。每袋170斤,上面不扎口儿,立在肩膀上,用腰找平衡。哪步没走好,就连人带麻袋摔下来。我是毕生第一次扛麻袋,虽然给我装的少,但刚一上肩,腰就塌下来,一步一步蹭着走,一上午掉下20多次。气得管理员乌云毕力格直用蒙语话骂街。干一天下来,疲惫不堪,看着麻袋就发怵。想在马场吃这碗饭,扛麻袋的活儿是妥不过去的。横竖一条命,不豁出去不行了。咬着牙扛麻袋,不信能累死。老天眷顾我,没些日子腰能挺直了,干出样来,有目共睹。一次,闫政委当着大伙儿说我:“锻炼出来了”。(薛乐)</p> <p class="ql-block">  1971年到军马场时,还是文化大革命时期,一段时间很有精神压力。马场是部队化管理,对人员成分、家庭出身比较重视。我从未对人说起过我父母。我父亲解放前参加革命工作在隐蔽战线,1949年对解放天津做出贡献。文革的特殊时期,对这条战线工作过的人审查相当严,被诬陷也最重。“四人帮”倒台后,父亲问题解以解决,调中纪委工作。在马场时总担心父辈是否对我有影响。组建搬运班时的伙计陆续调到宣传队、开推土机、到商店担任采购员和售货员、到食堂担任管理员,都有出息。唯独我和李荣华(都叫他小华),最能吃苦卖力,却始终坚守搬运工岗位。</p><p class="ql-block"> 我与小华是患难兄弟,他也从未说过父母。后来才知他父亲是国家单位的领导,在文革中受到迫害。从我们申请入团的艰难和一次因装车揍人的经历,能感觉出我俩都受到特别“关注”。那次场部在乌兰浩特抢运冬煤会战,各部门的人员都想快些装完车回场。唯独有个小子不干活儿,拖后腿不说,劝他时还满口脏话。小华和韩少卫年轻气盛,把那小子揍了一顿。谁料是某连队指导员的弟弟,这下马场炸了锅,属恶性事件。张教导员让保卫科关我们一周禁闭做反省。我是班长,和小华一起做了深刻检讨,批判自己灵魂改造不彻底,资产阶级贪图享乐思想作祟,并立下保证不再犯。事后我俩咬牙相互鼓励,干出点儿样来争口气,别让人看笑话。</p><p class="ql-block"> 搬运工一年到头儿风来雨去很艰辛,我们从未抱怨过,每项工作完成的都圆满,很给粮库和供应科争光长脸。连乌兰浩特粮库的工友都知道,呼和军马场有几个非常能干又能侃的小伙子。(薛乐)</p> <p class="ql-block">  (搬运工四兄弟:李荣华、杨济湘、韩少卫、薛乐)</p><p class="ql-block"> 在工作之余,我们也苦中作乐。基于上小学放暑假,常去北京景山少年宫听孙敬修老师讲《西游记》,场场不落,肚子里有些古典名著的底。因而在马场时,也时不时与人争论三国、水浒、西游。一次无意中说了一段《西游记》中《猴王出世》,把几个场领导的公子惊住了,至此每晚他们就成了宿舍常客。我说完《西游记》,非要听《三剑侠》。同屋的杨济湘(绰号老黑)对几个小子说,不能白听,回家赶紧弄点好吃的菜。之后这几个小子总端个 装着蒜腌茄子的二大碗上门“孝敬”。(薛乐)</p> <p class="ql-block">  还有个插曲让我很得意。1975年春,索伦马场着了大火,呼和派人连夜出发去支援。第一天打完火已是深夜,所有人精疲力尽,又冷又饿,在荒山野岭还与指挥部失去联系。过火的林地焦黑一片,远处的山火还在蔓延,映的天边通红。初春夜里很冷,大伙儿相互靠着也在哆嗦。有人埋怨,有人骂街,个个愁眉苦脸。我突发奇想,反正山里说啥也没人管,干脆侃上一段名著,缓缓大家情绪。就开讲了法国作家梅里美的《卡门》。这本书我印象深,说起来轻车熟路。刚一起头,周围一二十人就慢慢围过来挤着坐下,眼神疑惑但又专注地聆听一段儿18世纪凄美悲惨的爱情故事。我是人来疯,临场发挥极好。当时的画面:寒夜里一群人冻得哆里哆嗦,懂还是不懂都沉浸在刷剧情里。那晚我收获了很多赞许敬佩的眼神。 (薛乐)</p> <p class="ql-block">  马场以博大的胸怀接纳了我,那段岁月对我是淬厉。教我做人要正直奉献,工作数十年,始终勤恳敬业;让我练就一副敢担责任的肩膀,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在中国人民大学寒窗五年,鞭策我刻苦勤奋;在险象环生的对外交流中,矢志不移恪尽职守,立过功受过嘉奖。在主持即时题材影视宣传中,辨明大是大非,坚持正能量传播。好友小华更有魄力,奔赴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深圳艰苦创业,伴随特区的理念和速度,事业做的风生水起。很早入了党,在团队中发挥先锋模范作用。我愈加坚信,能有人生卓越,得益于马场无私奉献的传统美德。(薛乐)</p> <p class="ql-block">  老搬运工怀念呼和马场,衷心祝福家乡繁荣!昌盛!(薛乐)</p> <p class="ql-block"><b>  ♛在三连体验生活劳动锻练的日子。</b></p><p class="ql-block"> 每年的金秋时节,都是宣传队创作节目和下连队锻炼的时候。那是1971年的秋天,在军马场政治处的安排下,我们宣传队的男班和女班到三连来体验生活、劳动锻炼。</p><p class="ql-block"> 军马场下面的连队是以放牧军马为主体工作的。放牧军马在军马场来讲是技能工种,不经过一定的培训是不可能放牧的。我们当时下三连锻炼,也就是让做一些后勤方面的工作,主要是在场院与农工班一起收拉草料。 </p><p class="ql-block"> 当时任农工班班长的老同志是一位蒙古族人,名字叫毛傲海。他汉语说的不很流畅,每天就由他带领我们进行各种劳动。毛傲海语言少而精,非常的淳朴,带动性很强。在他身上我们学到了很多从未经过的劳动技能与生活知识。 </p><p class="ql-block"> 例如,有一次他带领我们去草原上搂草。那天天气特别的热,他就告诉我们,一定要把水喝好,带好防晒的各种用具,而且邀我饭后去他家喝茶。我记得到他家后,他用干牛粪把水烧开,往大茶缸子里折了一块好大的红砖茶,用滚烫的开水把茶砖泡开。这时的茶水特别的稠,我说“这能喝吗?”他说“信我话,把舌头上喝出苦苦的味道后去山上,再烈日高照都不会渴的”。果真如此,尽管嘴里味道苦一些,着实烈日炎炎而未让我口渴。这真是生活中和劳动中而得出的实践经验,让我受益匪浅。在三连锻炼的近三个月中,类似这些劳动生活方面的事情,真是学到了不少,丰富了我们的人生,也坚定了我们的成长。</p><p class="ql-block"> 可以说,三连的锻炼真使我难以忘记,更让我有一个深深的回忆 。</p><p class="ql-block"> (刘啸泉)</p> <p class="ql-block">  与三连的老场院合个影!与曾经的青春岁月合个影!这里有我们的辛勤汗水,有那如火的青春年华,有不尽的回忆和思恋!</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三)馒头山下的呼和军马场水利连</b></p><p class="ql-block"> 告别三连,观光回访团车队沿草原上修建的场区内柏油公路,继续向东北方向行进,前往馒头山下的呼和军马场水利连。</p> <p class="ql-block">  馒头山,位于三队东北,四队东南,海拔高度332米。这里是原呼和军马场水利连的驻地。</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观光回访团战友史学林曾在水利连工作过几年。这里是他来到军马场后的第一个工作单位。看到馒头山,他不仅回忆起当年在水利连与战友们共同艰苦奋战的日日夜夜。</p> <p class="ql-block"><b>  ♛我在水利连赶马车。</b></p><p class="ql-block"> 1971年入秋前,结束了在内蒙古通辽地区的北京知青插队生涯,我被选调到中国人民解放军呼和军马场,最初被分配到水利连工作。</p><p class="ql-block"> 来到军马场之后,感觉这里的生活一切都那么新鲜可人,没有了插队地区的语言障碍,再加上生活质量的大改善,让人有一种高了一个层次的感觉。尤其听到水利连孙指导员的报告,知道了我们养的军马在战争中的地位,明白了养军马支援前线的重要性。许英奇场长幽默的讲话,让我懂得了马场有那么多困难需要去战胜,听得热血沸腾。(史学林)</p> <p class="ql-block">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打马草,全手工操作。一丈长的钐刀紧紧夹在腋下,双手通过紧握刀杆控制前面一尺半的刀头,身体左右扭动,把前面的青草钐倒,借势将草拢到一边,形成小小的草堆,一刀接一刀就连成草趟子,待到草趟子稍许晾干后,堆积起来变成草垛,这就是为军马准备的冬季饲草。一天下来,腰就像折了一样。(史学林)</p> <p class="ql-block">  一次聊天改变了我的工作。指导员在与知青聊天中,了解到我在生产队里是出了名的能人,被当地村民选举为赶马车的老板儿。内蒙古农村的老板儿地位很高。马车是生产队重要的生产工具,选出的老板儿马虎不得。那天聊天结束后,第二天我就得到新的工作安排,到大车班报到。那时马车在军马场也很重要,送马草、拉石头、接送人员到工作点儿,工作内容无处不在。</p><p class="ql-block"> 马车班的张班长是能人中的能人,拉马草时将车装的又高又宽又大。他的四匹马更是出色,个个精神抖擞。他训生马也是一绝,马群里刚刚抓来的生马,到他手里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兔子”,任你摸,任你往车上套。最让人惊掉下巴的是,一次同时给车上套了两匹生马,而且是高头大马,然后照样干活,照样拉马草。看到班长训出几匹马,从中学到精华,我也照样学样,训出了几匹好马。为此技术我还远近吹嘘,在参加工作填表中“有何特长”一栏里,还写上“会训马”。可笑吧!(史学林)</p> <p class="ql-block">  水利连存在时期, 地理位置在三连和七连中间的“馒头山”脚下。连队北面是一片东西方向、绵延几十公里的湿地。湿地里面的草非常茂盛,水利连的任务是在湿地中间,开出一条渠,将湿地里的水排走,形成肥沃的土地。当时采取的方法是炸出一条渠来。在冰冻三尺的时候,将填满炸药的一排排坑洞引爆,然后稍加整理就是一条自西向东的水渠。</p><p class="ql-block"> 炸渠,要选择在冬季冰冻三尺的时候,用炸药炸开一溜长排冻土。安放炸药前,要挖出一个个口小肚大的坑洞。我们水利连的工作是挖坑洞打炮眼,然后用炸药进行爆破。挖坑洞打炮眼里面有技巧,要入秋上冻之后开工,不能让水灌进去;也不能等到天寒地冻时再干,因为到那时就干不动了。手中的工具很原始,像“洛阳铲”一样的两个半圆铁锹,中间进行连接,两个长的木柄用力,像夹东西一样把土夹出来。完美的长长一排炮眼,在男男女女农工的手下完成。</p><p class="ql-block"> 炮眼越挖越多,离住地越来越远,干脆在工地附近搭建两个临时帐篷,供我们农工居住,免得每天把大量时间花费在路上。大家管这里叫新建点,也叫新建连。两个帐篷相互很近,男女分开休息,每个帐篷住二十几个人。我赶着我的马车来到这里,我住的男生帐篷,中间一个偌大的火炉,勤快的么德春负责烧火。这时已是深秋,天寒地冻,火炉中猛填木材和煤块儿,直径20cm的烟筒烧的通红。帐篷外寒风飕飕,帐篷里热气腾腾。洗漱完毕,戴上皮帽钻进被窝。第二天早晨起床,脸盆里面昨晚的洗脸水,已经完全冻透。(史学林)</p> <p class="ql-block">  马车班的工作内容不变,每天拉马草,拉战友们的行李,拉石头,拉生活用水,依然马不停蹄。尤其拉马草,高高举起的草堆不断落下土坷垃,掉到脖领子里,苦不堪言。于是翻开行李,找出宝贵的布票,到供销社买几尺最便宜的白布,对角折成三角形,像围头巾一样围在头上。虽然不美观,但很实用。不拉马草的时候就系在腰间,大家都这样,不觉得尴尬。 </p><p class="ql-block"> 也有尴尬的时候,每天要在火炉旁烤干裹脚布。我们穿的防冻靴是用毡子加工出来的,叫毡嘎达。鞋比脚大,必须用裹脚布填充空间,不然走不了路。下工回来,脚汗已经将裹脚布湿透,只有烤干,第二天才能继续使用。汗酸味儿充斥每一个角落,但大家都理解。好在帐篷四处透风,忍一忍就过去了。(史学林)</p> <p class="ql-block">  很快,严冬来临,轰隆一声巨响,爆破成功了,我们依次搬回了馒头山。</p><p class="ql-block"> 水利连远征建立了新建连,回来后便更名为新建连。连队的名字变了,我的工作内容没变,依然赶马车。虽然马车没换,但我的套车马换了。虽然我的套车马换了,但我热爱的工作没变,我对亲手训出来的马感情没变。马是人类生产生活的助手,那么默默无闻,那么任劳任怨,他们之间没有斗争,依然那么平等奉献。(史学林)</p> <p class="ql-block">  今天再来到馒头山下,已不见当年水利连连部的房子和工地上的帐蓬,因为水利连的建制早已撤销。迎接我们的是绿茵覆盖、傲然耸立的小山,绿毯一样的草地环绕在山的周围,水草丰美,林茂粮丰。当年馒头山对面东西方向、绵延几十公里的沼泽地,现在已经变为连片的高产农田,刚刚抽穗的玉米生长旺盛,似在告诉我们丰收在望的美好前景。水利连当年“誓将沼泽变良田”的愿望,今天已经变为现实。</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今天看到的“沼泽地变良田”的美好景象,除了军马场时期就开始注重农田水利建没之外,也得益于交给地方管理后的呼和马场,几十年来的接续奋斗。据《呼和马场场志》记载,1989年,呼和马场利用会战方式和出动义务工,在相关农田区域挖排水干渠18500延长米,500亩涝洼地得到治理。 从1983年到1991年,呼和马场动用场内部分机械力量和职工劳力,在相关农田区域挖、修农田排、灌渠道30条,完成土方量20万立方米,解放、治理涝洼地上万亩。1999年,挖主干渠13000延长米,解放涝洼地1000亩。2000年,挖排水渠15000延长米,治理涝洼地3000亩。</p><p class="ql-block"> 除上述农田水利建设工程外,从1992年开始,呼和马场还借助“农业二期综合开发”中的“低产田改造”、“节水增粮行动”、“高标准农田建设”等项目的实施,对农田水利设施进行了空前的建设与改造,使呼和马场的农田水利设施条件得到了根本改善,有力地保证了全场农业生产的稳产高产态势,促进了农业生产效益的大幅提高。2017年5月8日,呼和马场投资158万元的滴水高调工程竣工,有效保证了所覆盖区域内种植作物实施膜下滴灌工作的进行。</p><p class="ql-block"> 今日的所见所闻,让我们对呼和马场农田水利建设方面的成就感到欢欣鼓舞;为我们曾经奉献过青春、挥洒过汗水和热血的这片土地,送上诚挚的祝福:明天更美好!</p> <p class="ql-block">  在馒头山下合个影,记住这段难忘的旅程。</p> <p class="ql-block">  馒头山,你是老一代军马场人战天斗地壮举的见证;你是艰苦奋斗精神的丰碑;你是我们的青春记忆;你承载着我们的青春无悔!</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四)西好田-呼和军马场四连</b></p><p class="ql-block"> 告别三连,观光回访团车队转为向北行进,前往呼和军马场四连(现呼和马场四队)。</p> <p class="ql-block">  呼和军马场四连位于场部东北部,距场部10公里,东与图牧吉劳改农场相接,西与五队相连,北与科右前旗额尔格图镇柏林嘎查毗邻,南与三队接壤,辖区总面积31.78平方公里,连部所在地原名叫西好田。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连队政治指导员是杨德才,连长为王富、张伦伦等。至2022年末,现呼和马场四队总人口865人,428户,在职职工139人,大小牲畜8469头(匹、只),大中型拖拉机69台(套),小汽车50辆,年人均收入25916元。</p> <p class="ql-block">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观光回访团战友、原呼和军马场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队员聂凤荣,曾被分配到四连工作。多少年来,在四连工作的艰辛历程和乡亲、姐妹们的关爱帮助,都使她念念不忘,感恩至今。</p> <p class="ql-block"><b>  ♛待我如亲人的四连乡亲和姐妹。</b></p><p class="ql-block"> 1973年末,呼和军马场宣传队解散,战友们被分配到不同的岗位和连队、牧点儿,当时我被分到四连,报到后分到基建队。</p><p class="ql-block"> 新的环境,新的战友,一切都感到很陌生。宿舍是南北大炕,四个人一炕。夜晚没有灯,只有若明若暗的大提煤油灯挂在墙上,让人感到很阴森,如果一个人会感到很恐怖。当时正是秋季,天气变凉,我每天戴着口罩和手套,只露两只眼睛。我去四连一段时间,好多人都不知道我长什么样。那段历史是我最难忘记的。每天跟着宿舍的大姐,当时有路桂荣、王凤兰,我们同在基建队。我从小到大没干过什么活儿,就喜欢唱歌跳舞表演。一下子干这么重的活儿,真是有点儿吃不消。当时我感到前途渺茫,没有奔头,暗自伤心呐。但自己虽然柔弱,也是个心理要强的女孩子。俗话说的,宁愿身上受苦,不让脸上受热。心想,无论如何都要坚持。每天上班就是传砖、筛沙子,稚嫩的手上磨起了血泡。但为了表现好,不受人说,也忍着不言语。等到夏天,几个女战友分到农建班,在场院晒麦子。虽晒黑了皮肤,但锻炼了意志。(聂凤荣)</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连队环境虽差,但那的战友非常好。同室的几个姐妹对我也非常好,晚上带我一起到同事家玩儿,其实我都不熟悉,他们怕我一个人害怕。休息时已经成家的小路姐让我到她家吃饭。小路姐有个老母亲,是个善良的老妈妈,我叫他大娘。在我生病的时候,白天就住在路姐家,大娘照顾我,像亲人一样亲。后来我被调到场部学校当老师,离开这个工作生活了两年时间的四连。但四连艰苦的环境和亲切的战友姐妹,还有可亲的大娘,都给我留下难忘的记忆。(聂凤荣)</p> <p class="ql-block">  1983年,我与丈夫李荣华一起离开马场调到深圳。在深圳40年的打拼中,心系马场。是马场历练了我们的意志,锻炼了我们吃苦耐劳的精神,使我们更有毅力和坚持的力量。可以说在深圳事业上的发展,生活的幸福,都有马场留在我们骨子里的那种精神,得益于马场的历练。呼和军马场是我的第二故乡,四连是我在马场期间非常重要、非常特殊的一段工作经历。这里有我们成长的青春印记,美好的年华在这里度过,这里的乡音乡情都铭刻在心中,留在记忆里。我爱这片土地,更爱这里的父老乡亲,有你们是我今生最宝贵的财富!(聂凤荣)</p> <p class="ql-block">  开过汽车配件公司的史学林,对农业机械也很感兴趣。</p> <p class="ql-block">  史学林与马伟嘉在讲着什么。</p> <p class="ql-block">  杜玉兰与陪同观光回访的呼和马场劳资科长李明君亲切交谈。</p> <p class="ql-block">  这里是呼和马场四队的客运班车站点。每天都有大客车往返乌兰浩特,进市里办事很方便。</p> <p class="ql-block">  农业职工家庭农场检修后待用的小型农机具。</p> <p class="ql-block">  陈殿武在向大家介绍呼和马场各方面的发展建设情况。</p> <p class="ql-block">  李荣华当年曾经跟师傅一起开车来过四连,走的是这条路吗?</p> <p class="ql-block">  呼和马场四连,这里有当年劳动的艰辛,也有那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亲情和真情。今天来到这里,还让我们看到了队容队貌翻天覆地的变化。聂凤荣在这里工作时住的土坯房已不见踪影,映入眼前的是白墙红色彩钢瓦的漂亮宽敞大房子。挂在墙上的煤油灯已被废弃,早在1995年9月,呼和马场境内就实现了国家电网全覆盖。随着“美丽场队”建设的推进,四队在2014年就实现了14公里街道路面的硬化。危草房、危旧房得到改造,危旧墙被拆除,统一修建了样式一致的临街院墙。队里还设置专职保洁人员,建立了垃圾“定点倒、专人管、定期运、集中埋”的管理机制,实行规范化、常态化管理。现在的呼和马场四队,道路平坦,院墙整齐,住房宽敞,环境整洁,人们幸福地生活在美丽庭院、美丽场队之中。</p> <p class="ql-block"><b>  ♛古恩宝力𦤎沟-小流域治理展新颜</b></p><p class="ql-block"> 往返四连的途中,总要经过一座桥。这座桥横跨在一条很宽的水渠上。扶着桥栏向两边望去,渠水静静流淌,两侧石头砌的坡型堤坝足有两米高,绵延至水渠的远方。</p> <p class="ql-block">  在我们的记忆中,这里原来应该是一条小河沟,怎么现在变成宽阔的水渠了?</p><p class="ql-block"> 陪同我们观光回访的邓立勇副书记告诉我们,这里以前确实是由雨水冲刷自然形成的一个小沟壑,名字叫古恩宝力皋沟。那时河床高低不平,排水不畅,两侧缺少堤坝工程,如遇洪涝之年,经常给两侧农田、草原、居民造成危害。现在的水渠,是2015年以来,呼和马场进行“小流域治理”后取得的成果。</p> <p class="ql-block">  这个古恩宝力皋沟,起点在额尔格图镇柏林嘎查,经呼和马场四队,汇入乌兰图沟,全长13.5公里。</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2015年5月,古恩宝力皋沟河道一期治理工程项目开工。项目工程共完成开挖疏浚河道9.1公里;修左岸护坡9.098公里、右岸护坡9.106公里;新建泄洪排水穿堤涵洞、涵管14处;建跨河农用桥5座。工程完成土方开挖157976立方米;筑堤土方建筑81648立方米;干砌石护坡22617立方米;铅丝石笼护坦13410立方米,浆砌石墙7352立方米;工程总投资2014.66万元。工程于2016年12月4日竣工。2018年通过内蒙古自治区水利厅验收工程合格。</p> <p class="ql-block">  2018年12月, 古恩宝力皋沟河道二期治理工程开工,整治疏浚河道6.5公里,新建两岸护坡13公里,新建水工物26处,新建农用桥两座。二期治理工程于2019年10月31日竣工,项目投资2413.79万元。</p> <p class="ql-block">  经过两期治理后的古恩宝力皋沟,河道平整宽阔,护堤坚固,桥涵配套,排水畅通,旧貌换新颜。不仅对两岸农田起到防洪排涝的作用,而且成为草原上一道亮丽的景观。</p> <p class="ql-block">  看,水渠两岸的庄稼长的多好!</p> <p class="ql-block">  与新渠新桥合个影。</p> <p class="ql-block">  观光回访团成员在水渠两侧观光、攀谈,抚今追昔,感慨多多。</p> <p class="ql-block">  告别西好田,观光回访团车队又经古恩宝力皋沟,向场部返程。看着车外茁壮生长的庄稼、青草茂盛的草原和由一栋栋新房组成的新村,战友们心潮激荡,浮想联翩。</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今天我回到青春的草原,</p><p class="ql-block">再忆那峥嵘的岁月淬火的历练。</p><p class="ql-block">今天回到久别的连队,</p><p class="ql-block">再访那昔日的老友知心的同伴。</p><p class="ql-block">战天斗地,攻艰克难,</p><p class="ql-block">团结奋战,共谋发展。</p><p class="ql-block">一代代农垦人接续奋斗,</p><p class="ql-block">青春的草原再谱新篇。</p><p class="ql-block">追梦激情年代的青春足迹……</p><p class="ql-block">骄傲啊,</p><p class="ql-block">耄耋我无悔曾经的奉献!</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 中 篇 完 )</p><p class="ql-block"> 2023年10月制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注:本篇内的部分资科和数据选自《呼和马场场志》;部分图片来自网络。在此一并说明并致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