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后面

慢腾腾地暖烘烘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写在后面</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引子</b></p><p class="ql-block"> 认识恩师李里先生十三年了,从二十二岁到今天,在我人生最美好的年华。</p><p class="ql-block"> 记得在四川师范大学上学时旁听李里先生的《论语》课,先生一袭长衫,上课仅带一个水杯,不带任何讲稿,引经据典,义理深邃,娓娓道来,让人如沐春风、叹为观止。多次旁听后的一次课下,踏着月色步行送先生去后校门坐车,路上的一问一答间,竟决定了毕业后去李里先生创办的公益国学院传薪书院工作,这一去就是三年多。结婚生子后不得已在家全职带娃。娃一岁时,我照例挤时间去书院听国学课。一次被先生远远叫住,问我每天能否抽半天时间去辅助他写作,他最近要完成一部重要的书。我立即欣然答应,生怕先生会反悔似的。后来我问先生,为什么选我打文章?先生说:“我是为你好,让你既有家庭意义,又有社会意义。”天知道,先生当时给了我怎样的感动。倏然想起先生赠我的那首诗:“心无尘染自天然,闻善泪流尽孝贤。偶识先生听讲处,梦里飞花证奇缘”。在打文章的过程中,我时常有“梦里飞花证奇缘”之感。</p><p class="ql-block"> 先生从来是信而好古,对于现代文明之流是颇不以为然的。以前的文章先生都是自己手写,后来实在太忙了,大家都劝先生用电脑写。先生当然是不会用电脑的,最终无奈要在百忙中写作,只得妥协,由他口述,请别人用电脑打字。我庆幸竟成为这位打字人。</p><p class="ql-block"> 为了打字,我首先购买了手提电脑,每天斜挎着电脑包飞奔着上下班。初打文章时我家住在传薪书院斜对面的小区,单边步行最快一刻钟。为了节省时间,我学会了骑电瓶车。从给先生打文章伊始,我养成了睡前写日记的习惯,基本能做到每天“千字文”,大致详细记录了与先生两年多打文章的心路历程。可是,当我为先生打完那本书后,就开始了新的工作,慢慢写作得少了,以至于现在几乎不写。现在先生的那本书就要出版,命我写一篇《后记》,我虽有些怯弱犹豫,但想以此可以为自己用心用情辅助先生的写作工作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终于战战兢兢写下了这篇文字。</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小序</b></p><p class="ql-block"> 先生的这部书是他写的众多著作中最爱的一部,所以倾注了他极大的心血与深情。先生最初将它取名为《问渠那得清如许》,后改成《仰止高山》,又曾改为《硕学耆旧》,最终定为《岁月深处·仰止高山》。</p><p class="ql-block"> 《岁月深处·仰止高山》一书分为三部分,共收录了三十四篇散文,这些文章既记录了五十四位硕德耆旧的各异人生,更记录了先生与他们交往的传奇故事。书中的老先生或真,或善,或美,都充满人性的光辉。老先生们的身上多有古风,多有旧时代读书人身上的烙印与可贵品质。老先生们对先生产生了怎样的影响,他们与先生有怎样的友谊,他们的生命有怎样的苦难,他们是怎样面对苦难的……一篇篇文章,几乎是一位或几位老先生的人物传记。每读一篇文字就是一次灵魂的洗礼,让人受益无穷。这么多老先生,总有一位是你的榜样,是你想活出的样子。比如我,在打《庙柱上的乡贤》一文时,我的愿望是做一位乡贤,至今仍是。</p><p class="ql-block"> 此书缘于先生在求学路上有意或无意拜访的对先生在做人、做学问方面产生巨大影响的老先生们的感人故事。尤其是收录在第一部分的那一组文章,从中也能窥见先生是如何一步步走上弘扬国学这条道路的。先生后来在无数的国学讲座上,不遗余力地宣讲老先生们的德行、境界,意在把老先生们的精神发扬光大。令先生痛心疾首的是老先生们多已作古,剩下的寥寥无几的几位老先生也正在渐渐凋零。先生想让更多的人知晓老先生们的人格光辉,故而有了此书的缘起。薪火相传,传薪传心,传递老先生们的文化薪火。为了传薪,在写作过程中,先生不断增加了原计划未曾列入,对他影响不那么大的老先生进来。先生呕心沥血地写,是因了先生拥有一颗感恩的心,一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心。</p><p class="ql-block"> 先生与《老僧掠影》中的十五位、《几位学人》中的五位,及林庚、张岱年、侯仁之、沈慕羽、钱理群等二十五位老先生仅有一面之缘,却为之都写了或长或短的散文怀念。用洪禅法师送先生的“满堂食客皆忘祖,唯有多情李里君”两句诗形容先生再恰当不过。古有曹雪芹为闺中女儿作传,今有李里先生为老人立传。前者是对女子的喜爱与倾慕,后者则是对老人的一往而情深。先生天生就喜欢老的、古的、旧的,尤其见到善良博学的老先生,不光心升崇敬,还想方设法一定要拜见,拜见了更写出长文来怀念。真是“唯有多情李里君”。</p><p class="ql-block"> 书中的每一位老先生都是一个小世界。先生每写一位老先生的过程,仿佛又回到了那位老先生的身边,一位位老先生的身影从岁月深处缓缓走来,他们的音容笑貌、叮咛教诲,一幕幕感人场景涌上心头。先生的记忆像一个个摆放整齐的瓶瓶罐罐,需要用时,可以随时取出来。当然先生还会收集阅读相关老先生的资料和他自己记的日记,再构思,构思到八九不离十了才下笔。先生擅长把复杂的事情说得简单明了,擅长归纳总结,擅长打比喻。先生无论何时何地,面对何种干扰,他都可以泰然自若、全神贯注马上进入写作状态。先生还可以做到一心多用,如在什邡传薪书院日彰阁打文章时,那里长住了几位书院老学员,每晚她们都在日彰阁外纳凉消夏,并吹拉弹唱搞联欢。先生一只眼睛在电脑上,一只眼睛在联欢会上;先生一边口述,还一边听大家联欢时说唱些什么。当联欢会达到高潮时,先生会暂时搁下文章,加入联欢,或唱一首歌,或吟一首诗,让大家更尽兴。先生真是拥有一个有趣的灵魂。</p><p class="ql-block"> 写作的过程是愉快的。打文章中,先生送了我两本书:一本他曾经出版的《传薪文丛》,一本书中老人著的《行吟诗稿》,分别用毛笔小楷工整地在书的扉页题了字:“采莲女史存阅,仰止行止。李里敬赠,共和国七十年荷月”“采莲存阅,别有洞天。李里敬赠,打写《六姨祖公》一文时。”我也给先生买了《昌臻法师传》,及周汝森爷爷的两幅字。先生还在《二十五孝》与《我的旧学先生》二文中提及了我,令我既惊且喜。然而“罗马不是一天建成”,故写作的阻力是巨大的。在历经千辛万苦后,这本书终于付梓了,回望过去,很有种“轻舟已过万重山”之感。我见证了先生创作的不易与艰辛,为此书先生可谓是呕出了心肝。</p><p class="ql-block"> 打文章始于二零一九年六月十日,在成都三圣乡传薪书院的望南楼上,打了两个多月;二零二零年二月初,在什邡红豆村的红庐,打了半年多;二零二一年八月初,在什邡传薪书院,打了二十天整。另外还在什邡龙居寺的传薪书院打了一个下午。更有先生独自在手机备忘录上敲出的若干文字。所有文章中只有第一部分的第一篇《我的〈论语〉启蒙先生》没做任何修改,其他篇目基本是新写,重写,或改写。因了早在二零一零年先生已出版了四卷本竖排线装丛书《传薪文丛》,其中卷一、卷二又名《老先生与我》,已收录了本书中的十三位老人,这十三篇文章无一未作重大修改。</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诗意的望南楼</b></p><p class="ql-block"> 先生将成都三圣乡传薪书院里他自己居住的二楼取名为“望南楼”。关于望南楼的岁月有日记为证:“先生一般是周一至周四写作,周五至周日全国各地讲学。因了那时我家就在书院斜对面,我往往下午两点到书院,几乎晚上九点才回家,晚饭和先生、师母在望南楼上吃。记得在望南楼上打文章时,每天一起创作的是三人,师母就坐在我与先生打文章的正对面不远处,创作她自己最想写的文章。望南楼周围的环境极幽美,令我如痴如醉。放眼望南楼外,成片的白杨树笔直地高高耸立,并枝丫交错,亭台楼阁在白杨树叶间若隐若现。白杨树不但带来了绿意,更有阵阵清风徐来。知了在叶间放声歌唱,此起彼伏,那么近,那么清脆,那么生机勃勃。不远处的赞化园偶尔传来鸡鸣、狗叫和狼嚎的声音。每当先生停顿思索之余,我会偷偷多看一会儿楼外的景色,不仅可以缓解眼疲劳,内心的惬意与享受真是不可为外人道也。”</p><p class="ql-block"> 记得我去望南楼打字的第一天,先生就专门为我准备了一个青花瓷水杯,作为我打字期间的专用水杯,先生与师母每天会特意为我泡一杯浓浓的普洱茶。每天喝着先生或师母亲手泡的茶,别提有多感动。望南楼上只两月,光阴逝去已五载。留下多少动人事,最忆楼上那杯茶。</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宁静的红庐</b></p><p class="ql-block"> 在红庐打文章时,先生与他的传薪书院都遭受了巨大的变故,从成都搬到了什邡的师古镇红豆村。先生所居之处正有诗圣杜甫手植的千年红豆树,所以先生将其取名红庐。</p><p class="ql-block"> 红庐是打文章事业的主要根据地,打得最持久,最安定,亦最宁静,故书中的大部分文章都完成于这时期。那时恰逢新冠疫情肆虐横行,春节前后,大街小巷,关门闭户,居家隔离,可谓万人空巷。先生难得的长期居家,不用全国各地四处奔波忙碌讲学,可以闭门专心写作。先生坚持每天写作半日。我每天骑着电瓶车飞奔在家与红庐的路上,寒来暑往,风雨无阻。</p><p class="ql-block"> 还因了疫情,书院暂停上课,先生命我建了《仰止高山》读书群,每周发一篇已定稿的文章,配上一段文字宣传,并若干相关照片。书院的几十位核心成员都进了此群,因大家都居家隔离,正好有时间阅读,故争相写读后感。先生则一边创作,一边阅读学员们的读后感,更写了《读后感之读后感》。书院上下都沉浸在创作与阅读的喜悦中。这不断增进了先生与学员们的了解,学员们的写作无一不突飞猛进,更给先生的创作注入源源不断的灵感。有先生的文字为证:“这些日子我享受到一种世间少有的围绕同一个题材的创作与阅读同时并行的欢悦。一般的作者只有创作之乐,一般的读者也只有阅读之乐。而我是一边创作,一边阅读创作的读后感,还会读到读后感的读后感。这种欢悦真是难以名状。我想所有参与写作的传薪学子们也有与我同样的喜悦吧,因为你们也既是阅读者,又是创作者。”先生白天高强度的创作,晚上则熬夜阅读并另行写作,焚膏继晷,夜以继日。</p><p class="ql-block"> 另外,《高山仰止》读书群涌现了大批积极写读后感的学员,先生还特意组织他们游学重庆,去拜访了书中尚健在的九十七岁的尹从华老先生,及躺在病床上已三四年诗意任性的洪禅法师。这活动意义非凡,让我们有机会亲近书中的老先生,更让我们体会到先生写作的真实、准确、细腻、生动、处处细节。先生还把这次游学补进尹老一文中。先生在写书的过程中,如果与哪位老先生有新的交往或老先生去世了,先生都会不厌其烦地补上一笔。这也是先生写作的一个特点,“有始有终者,其惟圣人乎”。</p><p class="ql-block"> 师古红庐只半年,诗情画意回忆多。最是先生一场病,从此文章一边搁。有日记为证:五一节后先生因长期的持续构思写作,大病一场,几乎卧床不起,但仍坚持不辍。先生躺在卧室的竹躺椅上,我则坐在先生旁边。我因天气炎热,不停扇着蒲扇,先生竟还怕冷,不让我扇。我于是忍着热一遍一遍地念着文稿,先生气若游丝般口述着。我小心地恳求先生不要写了,休息吧。先生深深地闭着眼睛气息微弱地说:“快了,快了,马上结尾了”。第二天接着写作,我能明显感到先生病中的痛苦。先生说他气紧是因了坐姿没对。先生换了把椅子,坐到离我很远的宽敞地方,稍微好些。先生不断调整他的坐姿,以适应他微弱气息的变化。七号那天最炎热,我穿着薄薄的绸裙都不堪忍受。先生却垫了一层,盖了两层,还在吵冷。先生发烧了,烧到三十九度多。先生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捂了一身的汗,头发根儿都湿透了。《当世颜回》的结尾就在这样紧张、痛苦、大病的情况下完成的,一会儿该擦汗了,一会儿该喝药了,一会儿该测体温了,人来人往。先生无助地躺着,并争分夺秒地口述着。先生拖着病体,发着热,不能直视电脑,只能靠我一遍一遍地朗读去揣摩语境,整体把握,再结尾。更来不及通读一遍,草草定稿。我佩服先生到五体投地,真是非大手笔不能为也!不得不慨叹:先生拥有多么强大的一颗内心啊!</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日以继夜的日彰阁</b></p><p class="ql-block"> 红庐的写作未曾完稿,什邡又遭受了百年未遇的暴雨洪水,刚刚搬到什邡龙居古寺的传薪书院,又被骤雨冲塌,书院不得已再搬到什邡城里的周家大院。日彰阁便是书院中先生的书房。</p><p class="ql-block"> 日彰阁是打文章的尾声,虽只二十天,却是最连贯的,从早打到晚,因了我带妈妈与女儿一起住在那里陪我,唯愿一气呵成。日彰阁内二十日,人往人来热闹多。刘老高山一翻过,草绿花红又一坡。有日记为证:来什邡的半月间,我与先生日以继夜地在电脑前工作,尤其是近几日,常写到夜里十一点。定稿《仰止高山》一文时,昔日的热闹散尽,书院异常宁静,宁静到只剩下几人。人物的稀少寥落,再加淅淅沥沥下着冷雨,更配合了这篇文章凄美、清寂、苍凉的意境。逾越刘克生先生这座高山时,先生的思路异常清晰流畅,语言透彻明了,竟奇迹般只历时两天整。和先生一起打文章近四十篇了,写刘老这篇最令我难忘。写作中我多次为先生竖起大拇指,我也几乎是在极度兴奋的状态打完此文的。刘老是诗翁,先生为还原诗的语境,出口皆诗。如一开篇的《引子》,即是诗的语言,意象唯美,虚虚实实,如梦似幻。刘老高山中高山的形象呼之欲出,而终于没能清晰地走出来。《引子》写了一个上午,写得慢,反复修改。《小序》是总说,由虚到实。刘老的大概形象出来了,但还不具体。正文部分刘老完全走出来了,那么具体,处处细节,让观山者一览无余。写刘老的那个早上,天阴沉沉的,飘着绵绵细雨,空气湿润,秋风送来阵阵寒凉,分不清是早晨还是黄昏,看着令人难受。坐在我右侧的先生深情地望着屋外连绵不绝的秋雨,不断感叹:“这个天气适合写刘老”“这个天气是刘老的天气”。接着脱口而出一首残诗,我快速写在日记本上。诗曰:“雨声凄厉送寒秋,一角院庭写宿愁。落笔忧思徘徊再,无暇他顾书怀幽。”之所以是残诗,是因先生只说了前三句,便说道:“算了,还是做正事写刘老吧”。末句是我后来添补的。</p><p class="ql-block"> 刘老定稿时有杂记:“今晚十一点,刘老一文总算定稿。不知若何,我夜里失眠。不知是因了白日先生赏的普洱茶在作祟,抑或是打文章打兴奋了,直失眠到凌晨三四点。毫无睡意,遂起身看书。连日看电脑,光线昏暗,致使眼睛雾蒙蒙的,似乎更近视了。书看不进去,仔细看,每个字都有重影,我疑是自己患了白内障。在此廖记一笔久坐打文章亦是一份苦差。不过,先生藏着一颗有趣的灵魂,和先生写文章竟从未觉得累。古语有言: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亦想补充一句:高山见高山。只有自己算得上高山,才能觉解到真正的高山。先生做什么像什么,感觉先生无所不能,又火眼金睛。先生何尝不是一座年轻的高山呢?愿终身学习之。”</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尾声</b></p><p class="ql-block"> 我读了十多年书,基本不会写作,是先生教会了我作文。先生不光教我作文,更教我做人、做事、做学问。怪我悟性不好,只学了个皮毛。在辅助先生写作的过程中,我被每一位老先生的人品、学问、境界深切感动过,也被先生写作的饱满情感、坚强意志及盖世才华所折服,我学到了许多许多。可三五年过去了,我学到的这许多逐渐变得模糊,俨然化进我的生命,成为我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并滋养着我的生命。</p><p class="ql-block"> 感恩上苍让我在最美好的年纪遇见先生,令我度过了一段如大观园中美好诗意、无忧无虑的岁月。有时候我胡闹、任性,兼过分的不自信,一直以来先生都如兄长般爱护并包容着不谙世事的我,让我在短时间内较快成长。谢谢先生在我最艰难困苦的岁月里让我辅助他创作,教我作文,使我知道原来自己那么热爱文学,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轻松写作。这令我找到了自己的兴趣爱好,更让我自信了不少。先生如同我的再生父母,对我恩重如山,目前我还没有能力报答一二,这将化作我前行的动力,以图他日回报先生的涌泉之恩。</p><p class="ql-block"> 最后愿读者朋友们喜欢《仰止高山》这本书,并从书中受益。哪怕有一个人因为这本书有稍许改变,或从中获得启迪,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p><p class="ql-block"> 仅以此文遥祝《岁月深处·仰止高山》一书能将老先生们的精神发扬光大!</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共和国七十四年(二零二三年)中秋国庆双节来临之际王显兰写于红岩小镇漏室窗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