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0px;">忆寒露收谷子</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2023.10.8</p><p class="ql-block">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秋风过了是寒露,让我想起了五十六年前的今天。</p><p class="ql-block"> 我的家乡在白于山区南部一个叫梳山的村庄,山多平地少的地方,靠天吃饭,很长时间过着穷日子。1965年雨涝,收成不多,1966年吃国家供应粮,春天干旱,秋天又是薄收成。庄稼还没上场,就开始闹“文化大革命”,农民斗村官,耽误了入仓时节,连天灾带人祸,食不果腹。</p><p class="ql-block"> 1967年上半年吃喝不济,人困马乏,好在天随人愿,风调雨顺,种啥收啥,大丰收的年头,开镰放不下,白露收荞麦,秋分收糜子,寒露收谷子,农时一刻都耽误不起。</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生产队有一块最肥沃的土地叫五垧地,合二十亩的一块台地。种的大黄谷子,到了成熟期,一片金黄,穂子形似麻花,老熟低头与人齐腰,拉直足有一人高,穗长差不厘一尺,粗如胳膊腕子。</p><p class="ql-block"> 这么好的谷子,年长的人说年轻时有过,以后很少见到。割这种谷子最好整把,抓住穗颈割,一把一把的捆住穗颈,整齐划一,这就叫整把。每十把打一捆,二十捆一隆,两行为双隆,几十隆在地面上分布成菱形状,人见人爱。这是农家的艺术讲究,庄稼人的门面,好年景的象征。</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那个时候学校的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秋收给学生放忙假,我当时上小学。门里出身,自带三分,参加在二十多人的群里,拿起镰刀一招一式和大人一样在行。那一年的寒露,阳历比今年晚一天,阴历晚十二天。寒露,阴天潮湿,露水带寒气。中午吃煮玉米蒸洋芋,喝米汤,没油水的饭不扛硬,不等上地干活又饿了。衣服透风,一年供应十几尺布和二斤棉花,谁也穿不暖,天冷到处寒,冷的不行,只好腰上扎根草葽子。收割中间从来没有干粮,只能喝口凉水。为了粮食,无论是谁都会不遗余力,喜上心头,劳动场面一阵一阵的欢声笑语。</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现在想起来,那么苦的日子,那么累的活,人怎那么有劲头?困难的岁月,艰苦的环境,苦和累如同日出日落,天天伴随,习惯了。好不容易天睁眼,赐了天宝金华,到手的就是现成的,粮食就是命,物质激厉精神上升境界,浑身都是力量,龙口夺食变成每个人的自觉,家无闲人,地无懒人。</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时间过得真快,从少年到老年,世事也大变,人民公社体制下的生产组织早已不在,谷贱伤农的事时有发生,粒粒皆辛苦的粮食观念显著淡化,大量的粮田荒废,农业人口急剧减少。思前想后,难免忧心忡忡。古人说过,家中有粮心中不慌,应当谨记,前事不忘后事之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