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711之《一生不变》（一）

少艮

　　郑重声明：本作品为创作纪实文学，人名与部分情节虚构，切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白云苍狗，光阴荏苒，转眼就到了2023年10月3号，正值中秋和国庆节黄金周。

当天下午，阿强从家里出发，前往龙女花园酒店，准备参加711矿子弟学校八三届毕业40周年同学聚会。此刻他正坐在一辆公交车上，有点郁闷。以前参加同学聚会，都是几位好友一同前往，可现在呢？玩得最好的同学阿军在不久前去世。想起上次俩人一起参加35周年聚会，仿佛就在昨天，怎么说走就走了呢？遗憾啊！海子因为父亲生病住院，又来不了。娟子住在711，方向不同。没办法，现在只能孤家寡人一个人去了！

这次聚会报名参加人数还是比较多的。让阿强惊喜的是，他多年以来心里一直牵挂的一位女生，以前几次聚会都没有参加，这次终于也报名了！这些年，他亲眼目睹了海子、娟子和阿军徘徊曲折、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心里常常回味，有时却暗暗发苦。人们常觉得他人畜无害，历史清白。可谁知道，他的内心深处也隐藏着一个秘密，一段往事？他又能向谁倾诉呢？

　　说起阿强的往事，恐怕要从小学时讲起。在上学的第一天，小二班班主任徐老师把他和那位女生分到一个桌。那位女生看上去比较瘦小，但性格有点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本来一张桌子就不大，还要坐两人，这就难免空间不够。写作业时，女孩的书本或铅笔盒或手肘经常会挤到阿强这边。次数多了，阿强就有点受不了。他在桌子中间画了一条线，对女孩说：“如果你再敢过线，我就对你不客气！”女孩吓得怔怔地望着阿强，说不出话来。

情况似乎好了一点。女孩平时变得小心翼翼，尽量注意不过线。但意外总是那么不期而遇。有一次上课，女孩的手放在桌上，正一边认真听老师讲课，一边做笔记。听着听着，手不自觉地又撑开了，过了线。阿强一看，火气很快就上来了，悄悄拿起铅笔，直接往女孩手上扎去。只听女孩痛得尖叫一声，一下就哭了！此事惊动了教室里的老师和同学们。老师立即停止讲课，走上前来问明情况，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就把阿强给拎到讲台边上罚站。阿强心里也满是委屈，明明是她先过线嘛，为什么要我罚站呢……？

　　阿强正沉思间，公交车已经驶到龙女花园酒店附近的公交站。在车内广播的提醒下，他似乎猛然惊醒，扫视了一眼站牌，赶忙下车。因为离酒店已经不远，干脆走过去得了！

等他走到龙女花园酒店附近一看，稍稍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酒店还挺豪华的，分布在山清水秀之间，显得相当有气派！同学聚会能选到这样的地方，看来这次组委会又操了不少心，下了血本啊！

走近龙女花园酒店的大门，远远可以看到门口右边的玻璃上，悬挂着本次聚会的图案标志。走进大门，看到右边沙发上坐了几位已经报到的同学正在聊天。阿强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然后询问了一些情况。 接着他就离开了，去组委会的房间报到。

组委会报到的房间不是很远，就在一楼门口附近。阿强走进去，跟组委会人员打招呼。阿云先拿过来一份责任书让他看完后签字，再递过一张表让他填，然后把费用交了。这份责任书主要是防止聚会中万一出事，譬如说喝酒过量。希望大家量力而行，否则责任自负。阿强轻松地签完字、填完表、交完费。阿云告诉他住哪个房间，让他去酒店前台登记入住就行。

阿强来到酒店前台。服务员告诉他房间还在收拾中，请他稍候。他只好来到门口沙发处，和同学们边聊边等。期间不断有同学从大门进来报到，相互问候。当大门又一次打开时，阿强突然看到娟子走了进来。她身边还跟了几位女同学。娟子也看到阿强，高兴地向他打招呼，并且牵了一位女生的手快速过来。走近后，娟子对阿强说：“阿强，你还认识她吗？”阿强心里一哆嗦，小声说：“阿英？”女生认真地看着他，但面色却无多大变化。娟子说：“嗯，算你说对了！我记得你们在学校的时候关系还不错嘛！要不要握个手拥抱一下？”阿强望着阿英，略微有些尴尬，想伸手却又不敢。阿英见状，愣了一下，随即转过头去，跟其他同学打起招呼。娟子瞪了一眼阿强，似乎对他不满。阿强小声地把海子没能来参加聚会的事告诉娟子。娟子听后十分黯然。

　　娟子和阿英报到去了。阿强还在那里发呆。他一直牵挂的人就是阿英！可俩人见了面，他为何紧张失态呢？阿强心里百味杂陈，有点恨自己不争气，错失一个机会！好在他边上几个同学聊得正嗨，没注意到他的状态。否则，说不定要开开玩笑啦。

娟子和阿英报完到出来，去酒店前台开房。好在女同学的房还是有保障的，一会儿就拿到了房门钥匙。娟子远远望着阿强。本打算邀他去房间里坐坐。但阿英不肯，说是路上比较疲劳，想好好休息一会儿。娟子只好算了。

阿强开到房不久，晚宴的时间到了。晚宴的地点，在离此不远的龙女温泉酒店，走路过去十分钟左右。阿强跟同房伙伴到房间放下行李，休息了一会儿，就跟随大部队，往晚宴的地方走去。

龙女温泉酒店外面，已经汇聚了不少先到的同学。大家在酒店外面纷纷拍照留念，等人来的差不多了才涌入酒店，参加本次聚会的第一场活动——迎宾晚宴。

　　宴会正式开始前，组委会全体人员集体站到宴会厅前方的舞台上，由负责人阿文代表组委会讲几句话。阿文先介绍了这次聚会的组织情况，随后感谢同学们踊跃参加，以及组委会人员的无私奉献！最后，他特别介绍了组委会里的两名成员秋宏和老猫。他说：“本次聚会，得到了秋宏和老猫的大力支持和赞助。 在此，请同学们以热烈的掌声，感谢他们！”台下紧接着响起一片掌声。待掌声停歇，阿文大声宣布：“迎宾晚宴正式开始！”

　　阿强坐在离舞台不远的酒桌上，认真听着组委会阿文的讲话。当他听到阿文介绍秋宏和老猫时，扭头问边上的人：“阿兵，秋宏我认识，是一个大老板。老猫是谁你知道吗？”阿兵回答说：“哦，老猫也是一个老板。”阿强又问：“那他们为什么要赞助聚会呢？”阿兵回答：“我说情怀，你信吗？”阿强呵呵了两声，脸上明显露出怀疑的表情。

阿兵只好继续解释：“这么跟你说吧！当初一帮不懂事的小朋友有缘凑在一起，开始了人生征途。这应该是人生最早的缘分，也是最真的缘分。现在，当年那帮小朋友长大了，其中个别人事业有成，很怀念当初曾经共同奋斗过的经历和伙伴，所以支持和帮衬大家聚聚，缅怀过去，初心不改。所以，我说这是情怀，没毛病吧？”阿强点点头说：“没毛病！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们的想法？”阿兵说：“我是老猫他哥，简称猫哥。”阿强一听，似乎恍然大悟：“噢，原来你就是猫哥，久仰久仰！”阿兵拿起酒杯笑着说：“幸会幸会！我们难得见一次面，为了情怀，就把这杯干了吧！”

　　两人干完杯，阿兵说：“刚才我为你解惑，我想你也为我解下惑，行吗？”阿强说：“猫哥请讲！”阿兵摆摆手说：“还是叫阿兵吧，感觉亲切点！”阿强说：“行吧，初心不改啊！你问吧！”

阿兵扫视了一下宴会厅，看着阿强说：“我记得你对阿英有意思。当年你想写情书给她，还特意问过我。我看到阿英这次也来了。但现在我完全看不出来你跟阿英有任何关系，除了同学。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阿强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睛向阿英所在的酒桌望去。刚好附近有两个女同学喝交杯酒，引起旁边众人纷纷起哄。阿英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俨然视而不见。阿强又转向阿兵，嘴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思绪仿佛又回到从前……

　　说起阿强对阿英有意思，当然不是指小学。小学时阿强欺负阿英。阿英对阿强有恐惧感。除了上课，因两人同桌不得不在一起外，在外面，阿英见阿强都绕道走。但两人的缘分，并没有因小学毕业而结束。初中两人又分到一个班，并且又坐到邻桌。不过，随着年龄的增大，大家都慢慢懂事了。阿强很早就意识到欺负女同学不对，在小学毕业时，私下里跟阿英道了歉。初中两人的关系有所改善，并且因为两人的家离得并不远，有一段顺路，有时两人也会结伴放学。

初中时，肖老师任他们班的班主任。这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可能当老师的时间不长吧，有教学育人的热情，但有时缺乏经验。有一次，两个男同学在课间打架，最后打到了讲台上，粉笔、粉笔擦丢的到处都是。其他同学避之唯恐不及。班长想管都管不了。好在上课铃响了，两人这才作罢。

这一堂课是石老师的课。石老师走进教室一看，什么乱七八糟的，马上问是谁干的？台下没人吱声。石老师让班长去通知班主任过来处理。肖老师来了，细声细语地问谁干的？没人搭理。问班长，班长害怕报复，也支支吾吾地不敢说。其他同学就更不敢说了。这就比较尴尬了！肖老师一气之下都快哭了！

还是石老师比较有经验，一看不对，马上就替肖老师出头。他警告说：“如果自己承认，最多认错写检查了事。但如果没人承认，事后查出来，那就不是写检查那么简单了，起码要上报学校，并请家长到校，受处分是跑不了的，严重的还有可能开除学籍！”两位打架的学生懵了，赶紧站起来承认。石老师让这两位学生收拾完讲台，再让肖老师领他们到办公室去认错，然后开始上课。看到石老师从容不迫地化解危机，不光同学们松了一口气，肖老师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笑容。

那天因为课后要处理两个学生打架的事，阿强班级推迟放学。肖老师让两个学生当着班上全体同学的面，做了深刻检查，并保证不再重犯。放学后，因海子、娟子等早走了，阿强只好跟阿英一路回去。

路上，两人谈起今天发生的事。阿英两眼放光地说：“石老师太帅了！今天幸好有他在，否则肖老师就惨了！”阿强点头称是。阿英又说：“肖老师还是幸运的，有石老师帮。如果我也有肖老师这么好运就好了！”阿强听到这话，马上胸脯一挺，对阿英说：“你看我帅不帅？我也可以帮你的！”阿英有点嫌弃地看着阿强：“噫，还是算了吧！你不欺负我，我就觉得很好了！”阿强不服气地说：“那是以前，我小不懂事。现在肯定不会了！你就给我一个帮你的机会好不好？”阿英问：“你凭什么帮我？”阿强说：“就凭我个子比你高，力气比你大。如果有谁敢欺负你，只要你出声，我一定不放过他！”阿英说：“现在欺负我的人倒没有。我现在最想学习上有人能帮帮我。”阿强马上回答：“那也行啊！我成绩比你好一点，帮你应该没问题！”阿英听后不再说话。

以后阿英有难题，果然会来找阿强。阿强自己能解的，就直接告诉阿英。自己解不了，就找别人问，问完了再转告阿英。一段时间下来，对阿英的学习还是有帮助的。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比较密切了。

后来，肖老师和石老师结婚了。再后来，肖老师挺着大肚子还来上课。肖老师的变化，阿英看在眼里。也不知听别人说了什么，她以前对阿强大大咧咧的，毫不介意，现在忽然会害羞，有些不好意思，不仅找阿强次数减少了，并且还尽量不当着其他同学的面。阿强也是后知后觉，直到高中，才发觉有些不对。但他也不好意思问。

转眼就高二了，马上就要毕业。阿强已经心里有了阿英。阿英是否心里有他就不太清楚。虽然阿英对他好，两人时有来往，有说有笑，但并没有涉及到感情。就好像两人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关系，谁也不愿捅破那层窗户纸。眼看毕业就要各自分飞，再不表白，恐怕就没戏了！阿强决定毕业时，一定要给阿英写封信，把他的情感说出来！

正当阿强琢磨这事时，刚好就碰到了阿兵。阿兵高中时去了郴州，周末才回711。两人正好就在711的路上碰到了！寒暄一阵后，阿强直入主题，问阿兵有没有写过情书？阿兵回答写就没写过，但看书看了不少。阿强一听大喜，把自己的事说了，请阿兵帮忙出主意。阿兵问：“你想写简单的还是复杂的？”阿强答：“简单就好！”阿兵又问：“你想写直白点的呢还是含蓄点的？”阿强答：“含蓄点的吧！”阿兵说：“我在书上看到一个现成的案例，就一个字达到目的。要不你借鉴一下？”阿强问什么字？阿兵掏出钢笔，在他手心上写下一个字。阿强一看，“您”字。他问：“这能行吗？”阿兵解释道：“你看‘您’字怎么写，心上有你，不正表明你的心意吗？”阿强问：“万一阿英看不懂咋办？”阿兵说：“她来找你，或者你去找她，当面解释一下，应该不难吧？说不定还能给她一个惊喜呢！”阿强点点头，高兴地说：“谢谢，太谢谢了！”阿兵说：“不客气，老同学嘛！”

　　晚宴很快进入高潮。同学们纷纷端起酒杯，你来我往，挨桌敬酒，同时还要拍照留念。现场气氛热闹非凡。

阿强和阿兵中断了谈话，也投入到敬酒的行列中去。他们转到了阿英那一桌，娟子刚好也在。阿兵用眼神暗示阿强去跟阿英敬酒。阿强好像没看到，直接走到娟子身边。阿兵只好自己来到阿英边上，给阿英和边上的人敬酒。当他跟阿英碰了杯后，收回酒杯正准备低头喝一口，忽然发现阿英的眼神瞟向阿强，似乎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阿兵默默观察了一会，然后若无其事地跟随敬酒的人群离开了。

因晚上还要准备明天的节目，所以大家也没敢多喝。喝的差不多了，同学们就纷纷撤了，回龙女花园酒店集合。

在回酒店的路上，阿兵特意找到阿强问了一些情况。知道阿强毕业时把情书悄悄交给阿英。阿英也小心收下，脸上还带着微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阿强的意思，就是感觉毕业后阿英突然在711矿蒸发了。她家倒是还在矿里，但他跟她家人不熟，所以不好意思去问。阿强补充说，这次聚会碰到她，好像对他不理不睬。两人之间的关系，基本上感觉不到！阿兵觉得不对，肯定有问题！因为敬酒时看阿英的眼神，似乎对阿强还是蛮关注的，怎么会一点关系都没有呢？会不会情书不对，没起作用？或者起了反作用？ 阿兵叹了一口气，劝阿强聚会期间找个机会，约阿英谈一谈。就算失败，起码也要知道失败的原因吧？！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酒店门口，看到同学们分班级自行组织起来，已经在排练各自的节目了。节目表上，小二班没有集体节目，只有阿丽的独唱，和几个少数人的组合节目。阿丽看到其他班都有集体节目，就提议小二班也搞一个合唱。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临时决定合唱《团结就是力量》。虽然这首老歌大家都会唱，但歌词不完全记得住，所以马马虎虎练了两遍。临阵磨刀，不快也光嘛！

今天，只是同学聚会报到。明天，才是正式活动开始。本次聚会究竟安排了什么精彩节目，请不要着急，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