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去年此时,值疫情被封的第70天,我一个人在家,晨昏看树叶变黄的过程,研究做饭,很快到了冬天,能出门的第二周,就传染了新冠,等我好了,父母也得了新冠,最后住进了医院,一直忙到大年三十,爸爸鼻子上插着氧气机的管子,每天靠吸氧养病,足足躺了一个月。他说,活着有啥意思?他说,下次你出去时,把我带上。我答应了。</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安排十一回家时,把父母带过来,参团游南疆。</p><p class="ql-block"> 我们坐上了晚间的列车,夕发朝至,到了阿克苏。换乘大巴,满座47人,驶往阿拉尔,从那里开进沙漠公路,到和田。</p> 一路上,我觉得无甚可看,就端出一本《孙子兵法》看,等我看完,差不多到了,好像开了十多个小时,爸爸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沙漠,车开了12个小时才开出沙漠,1千公里有了。我说,这是中国最大的沙漠,大巴时速慢,这条路差不多五百公里吧。 穿过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沙漠公路有4条,一条是轮台到民丰,标语是:没有荒凉的沙漠,只有荒凉的人生;一条是尉犁到且末;一条是阿拉尔到塔中;一条是阿拉尔到和田,就是我们走过的这条:路边沙丘起伏,沙的波纹浅浅地镌在沙丘上,路边有许多木格子防沙固沙,沙漠并不荒芜,有红柳摇曳,有金色胡杨,有灿烂的阳光,有基建狂魔的智慧和激情,有国家强大的信心和力量。<br> 天将暮时,我们到了和田,去约特干古城看表演。约特干汉语是王者的意思,约特干古城就是王者之城,早在两千年前,就是于阗古国的都城。按照史书复原的古城,是表达西域文化历史的秀场,绝对比春节联欢晚会精彩盛大。<br> 走进古城,一眼就可以看到四面城门的中央广场边矗立着玄奘法师的铜像,一池蓝水映着暮色,映着一棵枝丫分明掉完树叶的树,仿佛是无言的历史的静物显化。耳畔一直回响着一首《千年》,这是去过约特干古城的人的共同美好,这首歌实在太应景了,娓娓诉来,直入人心。时间一秒一秒如细沙一样流逝,天黑了,历史的舞台开始在人群显化。 王与王后致辞古今过客,开启万方乐奏有于阗的盛景:穿着远古羽毛服饰的舞者矫若惊龙,带我们走入远古的梦境。金色的骆驼驮着汉乐府走过人潮,西域客商,甲士,楼兰美女,三教九流一一登场,商旅往来,络绎不绝,重现古丝绸之路的繁华热闹。混迹人群,汉唐公子羽扇纶巾翩翩而过,胡人缠头手捧核桃背篓水果,跟着人流,走进集市,旋飞饼的,打铁的,各种匠铺热火朝天,飞天的舞女婀娜多姿,汉朝的宫女婷婷袅袅,石子算命的比比划划,头顶托盘的大叔往来穿梭,手捧甜瓜的大婶笑容可掬,路边休息的红袍富商不失豪气,形形色色各色人等,各具千年前的神态,重现千年前的市井。 走过一道道拱门,汉家公主出嫁明大义,张骞开辟丝绸之路,班超誓师收服西域,一泻流沙,两千年弹指而过...... 观者如潮,如痴如醉,光电声色,穿越古今。班超的慷慨陈词,可以听出他的韬略,熟读《孙子兵法》,我深深佩服这篇演讲的作者,一幕幕演出,再现盛况,现实与历史时空重合,情景与情境真切再现,分明是宣讲,在这遥远的边疆,在这弥漫风沙的故地,有着丰厚的文化底蕴,有着丰富多彩的内涵。似乎预示着中国将要再现的汉唐盛世,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第二站:泽普金胡杨。<br> 虽然刚过完十一,胡杨还是黄了,灰色的乌云下一条碧水穿过胡杨林蜿蜒而去,水边芦苇飘忽着远古的绿色,树林金灿灿安静地站立,像一副笔墨浓重却含蓄的油画,苍凉中带着华美。 我们乘坐区间车,一站一站下车游览,在湖边微步,金色胡杨的小小叶片在湖面上簌簌地响,一如我身上的西域服饰环佩叮当,爸爸是走不了长路的,我拿了登山杖给他相当于一个人的搀扶,拍照时他总想把这根手杖藏起来,我说不用遮挡,其实登山杖老少皆宜,拿着它英姿飒爽。他听了才亮杖,不藏了。 我们看了三千年的老胡杨,上面系满祈福的红布条,走过彩虹路,相爱相杀的老夫妻开始牵手,坐在“这一世,因为有你,永生难忘”的木牌下拍了照,清风吹着艾德莱斯绸缦,一树树金色胡杨站得那么年轻,走着走着,太阳就出来了,照耀万物生辉,我们走入长寿民俗文化村,波浪矮墙,土黄陶罐,拱形门洞,彩色木门,挂满彩陶的土墙,搭着艾德莱丝绸布幔的用以喝茶聊天的露天雕花木床......有点摩洛哥风情,确切地说,沙漠风情皆是如此。炎热地带的人们自有自己的生活色彩,生活情趣。<br> 第三站:白沙湖,慕士塔格,盘龙古道。<br> 来前,朋友说盘龙古道关了,我想到时候再说吧,出发前一晚,群里人说盘龙古道关了,抖音截图,我一看日期是10月9日,明天是10月10日,不管它。早上出发后,导游说盘龙古道关闭,改走瓦罕走廊,我想那就下次,反正也不知道瓦罕走廊在哪......<br> <p class="ql-block"> 通往白沙湖的路只能用一个词形容:渐入佳境。</p><p class="ql-block"> 路过喀什,大巴行驶过田野,驶上帕米尔高原,“帕米尔”意为:世界屋顶。古称不周山,汉代因山地野葱密布,称葱岭。古丝绸之路由此经过:南下印度,西去阿富汗、伊朗,已有中巴公路通过。是昆仑山、喀喇昆仑山、兴都库什山和天山交会形成的巨大山结,同时是东西方精神和物质文明的制高点。亚历山大没有跨越帕米尔高原,致使欧洲人对那个出产丝绸的东方一直抱有奇妙的幻想。</p><p class="ql-block"> 帕米尔称为“万水之源”,是印度河,阿姆河,塔里木河的发源地,虽然看起来是冰天雪地的蛮荒之地,却孕育着生机勃勃的万物葱茏。</p> 远处青色小白杨的叶子被太阳晒成橘红,公路边开叉出土路蜿蜒向大山深处的村庄,土山隆起,排列着无数倒“v”形的山脊,形成山褶,淡淡地勾勒出山的伟岸丰姿,土山后是雪山。 渐入苦寒之地,看到奥依巴克红山,之后是银光闪耀的雪山,冷峻而沉默,只有白云代言它的风生水起,白云是山的魂,可以飘荡去远方。 汽车行驶过赭石色的山地,邂逅过骆驼群,跨越过山间河流,眼前豁然开朗,彷如明镜一般,白沙山素净地连绵在绿如蓝的湖边,倒映在平静的湖面。沙山上寸草不生,只有白沙的堆积重叠,山顶白云漂浮,山外山披白雪,山下湖水清明,天光云影共徘徊,云朵为山遮挡着阳光,可是山还是成了沙,山峦上流云飞渡,山影浓淡,呈现各种灰调,灰得丰富,让人看了又看,犹嫌山色看不足。微风吹来,碧水清波,荡漾水中片片云影山色,揉碎了水色天光,一派朦胧。 白沙湖过去一小时多车程就到了喀拉库勒湖,这座湖专属于慕士塔格峰,它们永远相依相伴,湖水是冰山上的融雪积聚而成,倒影着山的雄浑之姿。<br> 慕士塔格峰海拔7546米,号称冰山之父,倒挂的冰川犹如胸前飘动的胡须,周遭环绕着雪山之子。这里是昆仑山,横贯中国西部版图,是地球上平均海拔最高,延伸面积极大的山系,被称为万山之祖,众山之王,全长2500余公里,有冰川7612条,大多金字塔形的山峰,这里是民间传说白娘子盗仙草的地方,传说是天帝的行宫,直通天界,登上昆仑山就可长生不老,这里没有草木人烟,只有荒原放射银光。 今日风和日丽,气温22°C。白云蒸腾,遮挡住雪山的凛然,白云的白,雪山的白,氤氲一片,杂糅在蓝色的清波里。<br> 导游通知盘龙古道开了,我们只在湖畔停留半小时,就急忙赶往塔什库尔干。大巴开了很久才离开庞大的慕士塔格,白云一直在山顶飞升,纠缠不断,直到没有山,驶进无垠的金色荒野。 慕士塔格的云,白沙湖的素,有什么语言可以描绘呢?大自然冰清玉洁,天蓝,云白,水色天光已纳入心中,习惯了阳光和清澈,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在这里......<br> 雪山渐渐围过来时,进入县城,换乘出租车赶往盘龙古道,进入一个隐秘、冷酷的仙境。<br> 远处群峰耸立,雪山遍布,雪山轻裹银袍,衣褶灰蓝,雪山上白云朵朵,卷曲堆积,晕染出一小朵一小片灰白色云影,白得纯洁无瑕。秋天的灌木都已经金黄,车好像在追着前方灰蓝色的云在跑,云一直在前方指引仙境的入口。<br> 太阳在西方发出最后的辉煌,阳光中居然下起了太阳雪,飘飘洒洒,似有还无。车一直在绕山路,天色渐黯,峰回路转,身边低矮的雪原忽然转变成巍峨的群山,镀金时刻,雪山闪耀金光。 开到最高海拔处4216米,夕阳离落地只有一杆之高。天空依然蓝,白色雪原上漫卷灰色白云,群峰素裹,雪色化白云飞升,这一派天地颂歌由谁来演奏?就是那九曲回肠的路。 这条路就是盘龙古道,自古以来人们往来通商的交通要道,也是玄奘西行走过的路,经过七年的修建,折过606道弯,宛若巨大的游龙,盘旋在帕米尔高原上,一路阅尽雪山盛景,雪原扶摇直上的青云,正是:今日走过了所有的弯路,从此人生尽是坦途。 第四站:石头城,金草滩,喀什<br> 以前来过石头城,一片残垣断壁在高岗上,下面是一片金色草滩,那是个春天。此来秋风习习,山间霜结,水边雾漫,草地依然是金色的,石头城已经成了景区,收门票,坐区间车。<br> 早上木栈道上还有霜,很滑,残垣断壁后是洁白雪山,下面是金色草滩。石头城地势险要,扼守丝绸之路的中道和南道的交汇点,是商旅进入南亚、西亚的交通要道,玄奘东归途中曾在此讲经,这里是唐王朝最西的戍守之地,清王朝保家卫国的最前线。从西汉蒲犁国开始,经历汉唐时期的朅盘陀国,唐朝葱岭手捉,清代蒲犁厅,民国蒲犁县,跨度两千多年,是文明的遗存,也是历史的见证。 我只要一拍照,就会被父母落下,虽然他们走得很慢,但是我还得小心翼翼地追赶。一路都是木栈道上上下下,霜未干。 父母出生在解放前,先结婚不恋爱,已经过了金婚婚龄,我们生长的时代不同,他们能承受苦难,老爸尤其是最佳病人,每次床都下不来,生命垂危之际,他都能奇迹般地恢复健康,生活自理。由于自幼挨饿,父母双亡,所以他对吃有一种执念,吃得快,吃得多。我和同行的珍姐一路照看他们,我主要和他们沟通思想,安定他们的情绪,带他们吃饭,装扮他们,帮他们三个拍照,顺便看风景。一路也对历史、人物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不到新疆不知道中国之大,不到喀什不知道新疆源远流长。<br> 我想起那句纵横驰骋的诗句: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如果没有秦皇统一六国,南平百越,北击匈奴,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没有汉武帝命张骞出使西域,没有成吉思汗灭了西夏、西辽,征服足迹远抵黑海海滨,没有这些倶往矣,哪有巨龙般的中国?<br> 小国寡民是老子的理想,现实世界中大都贫弱无助,所以西域36国化为新疆是历史的必然。 户外界的始祖应该是玄奘吧,他用17年的时间走了五万里征程,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旅行者和探险家,他是高僧大德,也是佛法的传播者,他为古代世界两大地缘文明架起了一座桥梁,他是三藏法师,伟大的文明使者。<br> 另一位必须知道的历史人物是左宗棠,他抬棺出征,视死如归,消灭了入侵新疆的浩罕汉国将领阿古柏,收复失地,保住了中国西北160万平方公里的疆土,1884年,新疆正式设立了行省制度。<br> 我坐在大巴上,玻璃透过的阳光照着我的书页,看到但丁的神曲《地狱》篇第28首写道:一个酒桶即使失掉了中板和侧板,也不如我所见的一个人那样破损不堪......我凝视他身上的一切,他则望着我,用双手把自己的胸膛扯开,说道:“现在,你看我是怎样把我自己撕成两块!你看穆罕默德被割裂得多么厉害!在我前面,阿里正在边走边哭,他的面部从下巴到蓄发的前额被砍成两片,你在此处看到的所有其他人,生前都是不和和分裂的制造者”.......看书的趣味就在于此,莞尔微笑。<br> 一日看尽雪山湖泊,从冰山做客归来,路过“荒地乡欢迎你”的招牌,这是十年前我家人扶贫维稳待过两年的地名,那时候恐袭频繁,我无处诉说心中的焦虑,开始用爬山排解内心的不安。那时候我很可以来到这里,可是却万万不能来到这里,如今自由的土地啊,多么难得......<br> 下午六点到达喀什,打车去古城。 古城刚开始西域公主演出,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反正什么也看不到,赶紧到百年老茶馆旁边找了个饭馆,安排父母吃饭,叮嘱他们等我回来一起逛,我和珍姐先去探索一下网红巷子。 我们去了巷子,拍照都是排队的,好不容易拍了两张照赶紧回去,一看父母不见了,打了十个电话也不接,估计是没有带手机,问老板他们去哪了,什么时候出去的?老板好像什么也听不懂,我们分头去找,没有找到,我无计可施,掏出手机上拍的合影,找安检处的小伙帮助查找父母,他给我指了小广场边上的警车,我正走过去,看见爸爸从巷子边出现了,这是个三叉路口,我问我妈为啥不在饭馆等我回来?她说吃完饭你爸要上厕所,出来找厕所啊。这也是个理啊,我怎么没想到厕所的事呢?有惊无险,我们四个一起逛古城西区,逛到快11点,老爸居然还想逛汉巴扎,晚上越来越凉了,他是不能感冒的。我们打道回府。 我是第三次来喀什,一次和一次不一样,第一次去过俄使馆,英使馆,诗人墓,香妃墓,第二次去过大巴扎,艾提尕尔清真寺,老茶馆,高台民居,古城,第三次,古城已经变得很新潮了,到处是旅拍,到处是文艺范,多出来:塔哈提巷、油画街、古董街、彩虹巷、布袋巷......绝对迎合了都市口味,所以旅游人数暴涨,都是来拍照打卡的,反而古城的韵味消失在角落了,当年破旧的门户,清凉的树荫已经不见了,不到喀什就等于没来过新疆,可是喀什已经慢慢消失在高楼大厦了,喀什失去了泥土味,虽然无花果还是一包蜜水,石榴汁还是那样的紫红,可是喀什已经化了妆,似乎迷人,却失去了淳朴,我已经分辨不清:那时的抓饭不是现在的味道,那时的小工艺品遍地都是,华美无比,那时满街卖切糕哦,那时清晨可以听到召唤晨祷浑厚的嗓音传遍全城......<br> 第二天,在喀什古城只逛了一小时,先用一小时安排父母吃饭,之后我们去逛了古城东区,一直走到东门城门口,我才分清楚古城构造,原来是以艾提尕尔清真寺为界限,寺旁边的街巷是西区,寺对面汗巴扎美食街这边是东区,东区照样有无数打卡点,我一个也没有看到,因为没有时间嘛。 珍姐的心愿要在东城门口拍照,那里每天早上十点左右有个开城仪式,她赶不上,就想打个卡。我把走不快的老爸安排在路边店喝酸奶,叮嘱店主等我回来领人,我们三个匆匆忙忙去东城门,过去一看,这不就是我上次晚上来逛过一次,早上又逛过一次的喀什古城吗?古城其实是新城,还越来越新,搞得我都快认不出了。<br> 第五站:温宿大峡谷<br> 只穿着一件卫衣,已经把我热得不行了,我们坐大巴到了阿克苏温宿大峡谷,又名托木尔大峡谷,这里是山前丹霞地带,山里有托木尔雪峰,海拔7443米。<br> 我买了门票区间车,我是96元,老人只收区间车60元,我们坐坦克一样的中巴去丹霞地貌的深处,有好几个观景点,我们坐到三号观景点下来,常规是走木栈道到丹霞顶,俯瞰峡谷,不走回头路,然后坐区间车去二号观景台。爸爸这回望山兴叹了,他实在走不动这么多台阶,因为他抬腿的高度只有我们的三分之一那么高,所以这对他来说意味着危险。我们只能放弃常规走法,三个人蹬蹬蹬到山顶,看下面的谷口像《阿拉巴巴与四十大盗》里强盗出没的峡谷,此处尘土飞腾更显氛围,远眺对面丹霞,山外之山是雪山,那就是天山。看完原路返回。 太阳当空照,汗滴和下土,全中国的满银都来了,支着三脚架,端着大单反,或者骑着骆驼进峡谷,体会着荒凉,体会着燥热。我们坐上区间车返回,这种外星地貌新疆人早都看够了,红色的山崖叫丹霞,棕褐色的土崖叫雅丹,都是风霜刻画的线条,好像老人一样历尽沧桑。起初这里是湖泊,22百万年间沉积了厚达3000米的红色泥岩,当时天山不高,降水量较多,雨旱季节频繁交替,形成薄层条带构造,后来,南疆产生造山运动,天山急剧上升,湖泊消失,红色和黄褐色岩层被地壳运动挤压,褶皱成山,经过年复一年的风化、侵蚀、冲刷和重力崩塌,形成今日峡谷地貌......人间正道是沧桑,山沧桑,水沧桑,人也沧桑。大自然与人一样,在两个极端之间过渡、转向,寻求平衡......<br> 从大峡谷到火车站的路上,我看到了“红旗坡”字样。1996年秋天,那时候风华正茂,我曾经请了十天探亲假来红旗坡探望自己选择的亲人,这里比那时候萧然,尘土漫天,土路上有一个妈妈抱着她的小孩打量着来往的人和车,这是多么深的寂寞。<br> 旅行到此结束,踏上回家的列车,阿克苏离乌鲁木齐一千公里,坐在奔驰的列车上,老妈和一位大爷聊天,大爷是农民,现在到儿子家过冬,大爷的儿子文质彬彬,戴副眼镜,话语不多,我把父母托付给他站内换乘。<br> 父母和这位淳朴的老农聊得很多,他们小时候都是吃不饱饭的,饿着肚子离家讨生活。大爷说,农民没有工资,老了病了只有等死,平时可以养鸡种菜,以前公粮都交不够。我说,幸亏袁隆平发明了增产粮食的办法,农民养活了亿万人民,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br> 老爸说我们去过哪里?我说我们从天山到昆仑山,又从昆仑山回到天山,经过了沙漠公路,去了和田夜市,泽普金胡杨,在唐僧收编沙和尚的白沙湖转了一圈,上了帕米尔高原,看了慕士塔格,喀拉库勒湖,绕了盘龙古道,住了塔什库尔干,上了石头城,进了喀什古城,去了温宿大峡谷......能记住吗?他若有所思。 我又说,南疆铁路,伊犁铁路,青藏铁路,这些都是xx他们一步一步勘探出来的路线,不然他头发怎么掉那么多,老妈说,以前xx头发浓得很,真辛苦啊,这么长的路,造桥修路积福德。我能联系起来的只有失去的青春,那种爱别离的苦痛。我说,这是70后的使命嘛,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任务,我们这代没挨饿呀。 中年怀抱,与秋俱老。过好当下的每一天,斟酌每一个选择,不后悔就是幸福。不内耗,不纠结,不留恋,不向往......可能快乐会更多一些。<br> 我们下车后开始各自的生活,这段旅途够父母一个冬天不寂寞吧。而我,奔走在自己的道路上,奔走在悲欢离合的岁月里,奔走在时刻流逝的光阴里,不敢辜负新的一天,一月,一年,努力提高自己的认知,提升自己的品格,我的使命就是告诉你世界的美丽和神奇,关于一朵花的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