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 |秋意浓，人渐远

水岸花

【秋意】 晨起，有微微的凉。车窗玻璃上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冻了半夜的世界在滴滴哒哒车辆的鸣笛声中慢慢苏醒，整个城市在雾气里变得忙碌起来。 看着雨刮器来来回回地在前面摇摆，刚上小学的侄子不停地追问：姑姑，怎么没下雨车子会有水呢？我笑。是啊，天已寒，秋意浓。透过玻璃，看着逐渐清晰的人群，有的戴着口罩，有的歪带着绒帽，有的裹紧了薄棉袄。这个清晨，有些许薄凉和清冷。 车里播报着今日早新闻，我拧开空调取暖。侄子把小手伸向了出风口，拨弄着车上的叶片说：＂姑姑，好暖和哦！＂我不露声色地笑。喜欢在这样的清晨聆听一些纯真的声音，感受生命的脆弱与美好。 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医生说，应该又是个小王子。有些欣喜，又徒增了些许烦忧。事与人违，想象着的美好还是没能如愿到达，看来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车子停靠在一排老树底下。今年九月，单位搬至了二十多年前的一所老中学内。满园的梧桐与玉兰树在午夜里疯狂地舞蹈。一夜之后落尽了繁华。一地的枯叶，让人不知不觉就感受了秋天狂乱之后的寂寥。 对于秋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怀。年复一年，岁月吹老了彼此的容颜，也渐渐吹软了一颗颗曾经坚毅不变的心。对于许多事，我们会变得无所谓；对于曾经欢喜过的人，也会慢慢沉淀。踩在枯叶上，叶子碎了，发出一声声不易察觉的声响。这个季节，适合慢慢回忆；人到中年，似乎已不太适合与爱情奔跑。 每个清晨，习惯地冲泡一杯暖胃的菊花茶，站在一楼办公区的楼道边看一幕幕风起叶落的景致，园子里的孩童们连蹦带跳微笑着向我走来。那一声声甜美的呼喊，足以牵引起我心底蕴藏着的份份感动。爱与不爱，变得不再重要。我需要的，仅是这份淡然的心怀。拧盖，喝下一口飘香的茶水，心的边缘温暖无限。 【生日】 周五一早就收到了叶子祝福我生日快乐的短信，只有这暖心的丫头始终让人疼爱着。今年的生日很巧合，阳历和阴历居然只相差了三天。 QQ上记录的是我阳历出生日，就是这个黄叶铺满地的秋天，生活中的姐妹，网络上的朋友都不忘给我送上祝福的话。清冷的空气里流传着暖洋的气息，信息从一大早开始就忙碌个不停，这样的感觉真好，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在乎着我的至亲好友。 总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或相知，就如一张张泛黄了的明信片，隐约可现，似梦似幻，却又真实地记录着什么。或许，也象这秋天里的落叶，终于抽干了上一季的暖，摇坠落地，荒茫无垠，多少带着些落寞的本色。 本来说好阴历生日要请老同学聚餐，可最终还是失了信。看着冷得发抖的树枝，裹着棉衣的左邻右舍，突然很依赖家的温暖，也自然忆起了这几天出门前婆婆的那一声声叮咛。 今日一大早，婆婆就煮了生日面放在了灶台上，几根绿油油的菠菜和一小簇豆芽使这碗普通的面条充满了生机，增添了不少的吉祥如意。想起婆婆的这番苦心，突然间有了心酸的感觉，甚至有些恼火自己平日里对她的声声数落。 地上还有一锅的银色纸元宝，是婆婆前不久在阳台上亲手折叠的。我小心地拎起一只点燃，火苗瞬间燃红了半遍厨房。本不是信佛之人，可因十多年前那场几乎毁灭性的车祸，让我坚韧的心也在瞬间变得脆弱和虔诚无比。 傍晚接到了林的电话，说有应酬不回家晚饭了。一桌子的菜，忽然间失去了滋味。婆婆说，多吃点如意菜，林的生日她不小心忘记了，前天特意把日历薄放在了床头柜上，临睡前翻起一页就不会把我的也忘了！婆婆的脸上挂满了笑容，说年老了很容易忘事。我有些哽咽，心里七零八落的。破天荒地给婆婆夹了一块肉，让她喜欢的菜肴也夹着多吃一些，不要老是只为我们着想。 林在晚上八点回家，我和儿子正倦在沙发上看着连续剧。林从皮包里摸出一只深蓝色的盒子，是施华洛世奇黄色的水晶项链。儿子大笑，夸起了林的浪漫。父子俩在沙发上相互嬉闹着，我步入卧室把项链藏好，嘴边荡漾起浅浅的微笑，原来给一点灿烂，我就会幸福得无处投递。 【水饺】 记忆深处，总有些什么是我不愿忘却的。慢慢地就凝固成一种思念，或者是搁浅在心头的一抹痛。一盘热气腾腾的水饺下包裹着的是生活里的温暖与爱恋。微笑地吃完最后一只水饺，幸福就此荡漾开来…… 时过变迁，对于往事我已无喜无哀。那些散了的流云，释放过的美丽，偶尔触动的心情，仅仅只是一份美好的记忆。唯有桌上的这盆饺子，我不厌其味地吃了好多年，味儿不曾有任何改变。咀嚼中，馅儿居然还有些香甜和苦涩，或许就是淡淡的爱情滋味。 依然喜欢在无所事事的时候去熟悉的门店吃下几只饺子，喝上一碗牛杂粉丝汤，总觉得只有经历过纷扰的人才能真正品味出它的鲜美。杂而不乱一直是我多年来的心情。不因某人某事乱了分寸是我对待感情和处事的原则。如果有人说，这是对你的一份执念，我也会报以微笑。 人生短暂，该记得一些温暖的细节，一些曾经感动过你的人。一个人，独自品尝只属于自己的美味，品读自己的心情，偶尔也是一种幸福。一如这饺子般的思念和汤粉里的记忆。 星星眨着眼，月光也睡了，夜幕下的猫儿偷吃了窗台边的那盆饺子，望着空空的盆，我痴痴地笑着，笑着……笑出了泪花和对你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