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路是回家的路

刘丽英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贺知章少小离家，是进京赶考，跋山涉水远离家乡和亲人，为的是取得功名利禄，做官进爵……前程无量，光宗耀祖……而数年后辞官告老还乡，是想落叶归根，古人在外漂泊多年竞也如此怀念家乡，义无反顾地返回故地，并感慨万千地写下了《回乡偶书》……可见中国人对家及亲人的团聚渴望与重视。 而我们这代人，我十七岁那一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是非不得已而为之。在列车拉响长长的汽笛声中，离开了家乡，告别了父母和兄弟姐妹，踏上北上的列车到偏远落后的农村插队落户。艰苦的环境，闭塞的交通，过着与世隔绝的田园生活，很难了解外面的世界及信息。（因为当地没有电灯，没有广播，没有报纸，没有任何通讯设备，收到家书也只能辗转半月之久……当时乡村邮递员半个月来一次）。在那偏僻而消息闭塞的偏远农村，本来知识欠缺的我大脑一片空白。但有一点很执著，那就是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有一天奇迹的发生，能够回到阔别的家乡，能在父母的关爱和呵护下享受父母之爱，同时也能在父母膝下尽一份孝心，能和兄弟姐妹常见面，回忆一下儿时在一起嬉戏玩耍，捉迷藏，用玻璃碎片和小石子下棋，走五道，玩动物棋，跳皮筋，踢口袋，遛铁环等游戏……享受兄弟姐妹亲情的暖阳。 离开家乡后我们这些知青想家时，经常传唱的一首歌，“月光暗淡独自披衣，悄悄地望远方，望了又忘眼前只是一片凄凉和悲伤，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故乡的容颜？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我那白发的爹娘？……”可见思乡是我们共同的心声，但回家的路又是渺茫而无期的…… 执著的祈盼，随时间的推移，日复一日……终于等到教育回潮那年，通过应试考入了当地的师范院校，环境有所改观，起码能和外界接触，看到不一样的世界，学文化涨知识，经过不懈的努力，掌握了一定的知识，毕业被分配中学任教，一干就是32年。在退休的前一年才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乡长春。这年我已经54岁了，在外漂泊37年了（1968年下乡一工作2005年）……人生能有几春秋有几个这样的年华？最美好最宝贵的青春年华都奉献给了他乡异地！ 尽管曾经努力过，憧憬过，在心中无数次描绘过回乡和父母、亲人团聚的美好画面及那动人心弦的场景……但是愿望归愿望，现实是残酷的，几十年没能终其所愿……归家的路越来越漫长而遥远……在外漂泊了三十多年（1968一2005）屈指一算已经盼望了三十七年，2005年将近退休的年龄，才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乡。遗憾的是慈母已经去逝八年了，父亲也离开长春去了吉林姐姐身边定居。 常言道：有妈就有家，妈妈没了，原生家庭也不复存在了。虽然回到了家乡长春，但长春的家已人去楼空，因为父亲去姐姐身边定居了。父亲在哪哪就是家了，于是我们又辗转于长春吉林之间，往返在城际铁路之间去看望父亲…… 2010年91岁高龄的父亲离我们而去，留下我们兄弟姐妹四人……这是爸爸妈妈给我们留下的最宝贵的财富。没有了父母兄弟姐妹就是至亲，血浓于水的手足之情，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能可贵的亲缘。 爸爸妈妈不在了，我们兄弟姐妹四人，长姐如母，我们每年春节时，都要去吉林姐姐家聚一聚。延续着这一代的亲情，手足之情。 血浓于水的亲情一一也只有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外，与自己关系最亲的人。爸爸妈妈在我们是一家人，爸爸妈妈不在了我们是至亲。《诗经》有言：凡今之人，莫过于兄弟。前世修了多少年，积攒了多少缘，今生才换来一个兄弟姐妹。父母终不能陪伴我们一生，只有兄弟姐妹是陪伴我们时间最长的人。兄弟姐妹即是幼时的玩伴，在一起嬉戏玩耍，长兄长姐又出于本能担负起照顾弟弟妹妹的重任，对我们呵护备至……又是我们长大以后的慰籍。血浓于水，手足亲情，是一生无价之宝。 爸爸妈妈不在了，我们每年都聚集在吉林姐姐家，看望姐姐同时享受手足亲情的快乐！总之世上道路千万条，总有一条回家的路，兜兜转转哪里有亲情哪里就是家。 回家的路好难，都说现代人年轻时想往外走，那是拓展视野，寻求更好的发展，纵观外面精彩的世界。而我们这一代是走出父母家庭的视野，却是形势的所迫，不得不为之。在边远的农村插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条件艰苦，生活枯燥，没有学习的机会，一切都是那样的无奈无助，而且回家的路遥遥无期……这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知青人，一个时代的产物，终于落下了帷幕。后来工作了只能在寒暑假回家探亲，享受天伦之乐。好在熬到了退休，赶上了好政策，可以自由返城，但也留下了终生遗憾！再也见不到日思夜想的父母高堂……愿在外漂泊的人们记住回家的路，不论怎么难，都要常回家看看，不留遗憾，给父母慰籍，给自己多留一份思念之情。 从2020年疫情肆虐，考虑疫情多方因素，我们再没去吉林姐姐家相聚。和姐姐已经四年没见面了，只是网上及电话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