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作者/孙全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配乐/我的童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插图/来源网络</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人，对小人书并不陌生，就像现在青少年对待游戏那样司空见惯。在那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时代里，人们文化生活匮乏到极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铁律下，吃喝拉撒睡与动物没啥区别。没人知道除了吃和穿的物质生活之外，还有一种叫“精神生活”。在没有电的世界里，乡下人完全生活在封闭的环境里，大人们只知地头与炕头；小孩整天玩泥巴，玩完泥巴捉鱼虾。</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一天，我和小伙伴们又聚到一起玩。有位小伙伴突然从裤兜里拿出一本小本子来，小本上画着各种图案，图案下面还有许多字，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啥东西，上面的字一个也不认识，不过这不影响我们的好奇，小伙伴们围在一起津津有味“研究”起来。一个大人路过，告诉我们说这是小人书，又叫连环画，这本叫《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从那时起，我第一次接触小人书，第一次知道神通广大的猴子——孙悟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后来不久，我从小毛孩成为一名小学生。有一次，我跟着父亲去赶集，父亲卖完几斤黄豆后，带我去供销社给我买文具。在柜台里我看到许多花花绿绿的小人书，才知道小人书是从这里买的。那时心里痒痒的，多想买一本小人书，可惜我没敢向父亲要，知道父亲不可能给我买，几斤黄豆钱那是家里全部开销。我恋恋不舍地离开柜台，小人书成了梦寐以求之物，人生第一个欲望拥有一本小人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真正接触小人书是在小学四年级。我们班上有一位同学，经常拿出崭新的小人书在同学面前炫耀，我们好不羡慕。不过这位同学与我关系比较好，有时也会把小人书借给我带回家看，但是第二天必须归还。后来才知道他父亲在供销社上班，小人书都是他父亲带回来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一天，我的这位同学告诉我说，明天星期天，他要去他爸爸那里拿新的小人书，问我想不想一同去？我欣然同意。第二天，我们来到供销社，果然他父亲拿了几本小人书给他。我眼巴巴看着同学手中的小人书，羡慕极了。同学早就看出我的心思，并小声告诉我说，中午时他要跟着他父亲去食品站食堂吃饭，食品站院子里有一片草丛，荒草里会有狗啃过的骨头，你趁没人时，到草丛里捡骨头，就能换到小人书，不过要注意食品站的几条狼狗，别让它咬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中午时分，我见四下无人，钻进食品站大门，冒着被狗咬的风险，草丛里终于找到几块骨头，马不停蹄地跑向废品回收站，卖了五分钱，再跑向供销社买了一本五分钱的小人书。这时，街上飘过各种美食香味，对我一点诱惑都没有，手中紧紧攥着小人书爱不释手。</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后来，每逢星期天，我都会从家里出发，走村子里的小路，一路捡一些破鞋废塑料纸，加上食品站里捡几块猪骨头，都能换回一至两册小人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渐渐地我的小人书多了起来，那些名家名著层出不穷。如：赵宏本、钱笑呆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雅致细腻、栩栩如生；王叔晖的《西厢记》隽永飘逸、惟妙惟肖；刘旦宅的《屈原》质朴凝重、遒劲奔放。还有许多忘记作者姓名的，但书名耳熟能详：如《大闹天宫》、《鸡毛信》、《渡江侦察记》、《列宁在十月》、《追魚》、《铁道游击队》《红色娘子军》等等！现在想起还能如数家珍、津津乐道！</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没有时是多么渴望，拥有时又多么烦恼。我上学或不在家时，弟妹经常翻看我的小人书，不是弄破，就是弄脏，让我心疼不已，哭笑不得。加上我的小伙伴时不时来借阅，多日不还不说，有的一去无回。如何保存好这些“心肝宝贝”我伤透脑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一次，我去大姑家走亲戚。大姑爷是个木匠，家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木箱子。我看中一个不大不小的红色木箱子，上面还有锁可以锁上。我灵机一动，计上心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第二天，我回家前一直缠着大姑要箱子。大姑问我要哪一个？我指了指那个红色的箱子。大姑紧皱眉头对我说：“能不能换一个？那是你三表哥的，他的东西很难要？”可我也是不依不饶非要那个红色的。大姑没办法硬着头皮找三表哥“协商”。三表哥得知我要他的箱子，又哭又喊抱着箱子就是不撒手。无奈之下，大姑只好从大木箱子拿出一毛钱哄他。三表哥见到一毛大钞，破涕为笑，不过他没忘“得寸进尺”，叫大姑再加两毛钱他才放手。</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了箱子，我的宝贝疙瘩终于有了安稳的“家”。小小书箱成了我们家最重要财富，给一贫如洗的家庭增不少光环，仿佛空气中弥漫着文化气息。手摸着摆放整齐的小人书，好像摸着一捆捆钞票一样，心情舒畅极了！自豪感油然而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斗转星移，转眼间我上了中学。有一次，为了寄一封信去了杨集镇，在邮电局柜台里看到许多杂志与报纸。我选了一本最便宜的杂志《辽宁青年》，一本《辽宁青年》才一毛多钱。当我看完这本杂志，它的内容深深吸引了我，豁然觉得我成熟了许多，该从毛孩子向成人迈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自从结缘《辽宁青年》，就再也没买过小人书。《辽宁青年》是半月刊，一年二十期，我期期必买。虽着杂志的增多，保存与收藏又成问题。为了给杂志让路，我把心爱的小人书挪出箱子，让《辽宁青年》住进新“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被挪出“家”的小人书，我把它们藏于床席下面。起初我还常常掀起床席查看小人书的数量，后来渐渐地对小人书失去兴趣，任由弟妹们翻看，被小伙伴们借去的小人书多半有借无还，我也不在追究。直到一年夏天，母亲要晒床席，我才想起那些小人书，再掀起床席时，小人书早已一本不剩，荡然无存！看着空荡荡的床板，曾经伴随我无数日月的小人书，从我的视线里切底消失，心底充满怀念与惋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人的一生就是从无到有再到化为尘埃的过程，我们所经历就是重复着这一过程。没有时我们渴望；失去时才知珍惜。我们经历过的人和物，都是无比珍贵财富，珍惜当下身边一切，珍惜每一次生命轮回！小人书就像浩瀚宇宙里一颗星星，在我的记忆的天空上，时而明亮，时而暗淡……</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2023年10月15日写于家中</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