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文:那个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图片来自网络,谢谢原作者。</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应该是1977年的事情。小儿子已经一周岁了,我每天去幼儿园送他,上下午的中间,还要去喂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幼儿园是一间很长的大房子。一分为二,一边是通长的大炕,炕边安装了通长的栏杆。另一边就是活动场地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幼儿园所有活动都在里边。炕上又用栏杆隔成了几段,孩子们按年龄大小分放在各个小炕上。带孩子的,都是一些年龄较大的女性老职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一天,我去幼儿园喂奶。一进门就看见小班的大松手里拿着一块黄色的东西在吃。要知道,小孩子一般不能自己拿东西吃。我往前看,哎呀!坐在大松前边的圆圆,屁股后边有一堆屎。原来,大松拿了一块屎吃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炕上却没有阿姨。我只好大声喊叫:“大松!大松!快放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松被我吓住了,也停止了吃屎。闻声赶到的阿姨们赶紧爬到炕上收拾残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原来,小炕上有两个阿姨。有一个阿姨病了,正在住院治疗。另一个阿姨是跟着儿子调到这里的农工,对带孩子没有经验。刚来时间不长,也不习惯坐在炕上。刚才没打招呼就出去了,才出现了这种事情。</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第二天上午,我又去喂奶时,所长杨威一把抓住我说:“小王,你别走了。今天就在幼儿园上班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才不想在幼儿园上班呢。干我的选纸,又干净,又利索,还不操心。谁不说呀,我们完成排的人出来,一个个干干净净,花枝招展,什么好衣服都可以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再说,我们选出来的纸,可是专门用来印刷《毛泽东选集》四卷的。光是这种自豪感,也够我享用终生了。每每看到有人手里拿着《毛泽东选集》,我经常会不自觉地想到:也许这本书的纸就是经过我的手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来看孩子,没事找事呀?我赶紧摇头,连说不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所长说:“就今天不行吗?你看,小炕上没人了。昨天为大松吃屎的事,批评了她,今天说什么也不干了。非要去纸厂备料去。说了,电站运煤要是要女的,她也愿意去。这小炕上没人,我光看孩子也不行啊,还有许多事情也得处理。快把我追死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说:“那么多喂奶的人,干嘛非找我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所长说:“别处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儿。你们选纸可以掂对。多一个少一个没关系。我马上给你们排长打电话。”</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赶紧说“不行,不行!我可不想看孩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所长说“我没说要把你调过来。借几天不行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无奈,我只好留了下来。说好只干到有病的阿姨痊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儿子也在小炕上,我当然很尽心。家长们对我反应非常好,都说,自打我到幼儿园,孩子们尿裤少多了。所长也半开玩笑地对我说:“别走了,在这儿呆着,又看儿子又上班,多好。”</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只是笑着摇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也就过了一个多星期吧。那天早晨,营长到幼儿园来了。营长是所长的爱人,不知他是来办公事还是有点私事。一进幼儿园,他一眼就看见了我。马上现出了异样的表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叫了他一声:“营长来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没有回答我的话,瞪着眼睛盯着我说:“你怎么在这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的样子让我很不舒服,好像我犯了什么错误。平心而论,平时营长对我挺好的。每次见面都笑嘻嘻的,有时还诙谐几句。平常营长是个较随便的人,很爱开玩笑。我也觉得跟他没有什么距离。我指着所长说:“幼儿园缺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所长早看见营长了,见他表情不对,一迭连声地叫着:“老杨,老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营长没看她,只是对我说:“这几天生产挺紧的,快回车间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看着所长犹豫着说:“这儿不是没有阿姨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时,营长的表情已经放松了,笑着说:“去吧。没事儿,这儿的事我会安排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所长急了,揪着营长的袖子说:“老杨,老杨,你听我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营长又朝我做了个走的手势,回手拉着所长向外走去。大个子的营长拉着小个子的所长,咧咧斜斜地出去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觉得这两口子挺好笑,又笑不出来。我心里挺委屈的。好像是被赶出来了。自己安慰自己说:嗨,反正我也不想在那儿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回到车间,我径直朝自己的案子走去。几个有小孩儿的妈妈都围过来问我怎么回事,幼儿园是否调来阿姨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顾不得回答她们,因为我看见曹玉梅正在我的案子上干活。早在一年前她就调到炊事班了,什么时候回来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曹玉梅的小女儿和我的小儿子一样大,都在小炕上。她也是猴儿急,忙着说:“你先别问我,先说谁在小炕上看孩子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听说小炕上没有阿姨,孩子妈都急了。都说要趁喂奶时去找营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倒是检查员大田是个明白人,她的三儿子也在小炕上。她一句话惊醒了所有的梦中人。她说:“食堂的大人们怕投毒,难道幼儿园的孩子们不怕投毒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家同时‘啊’了一声。倒是我被她们闹糊涂了。什么投毒?谁投毒了?下边,是我听到的那个似是而非的故事:</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某师某团某营某连有一个北京知青在炊事班工作。她的父亲是走资派,至今关在牛棚。她的母亲被遣送到农村老家。她的哥哥是67届大学生,毕业后分配在四川工作。她的弟弟随母亲插队农村。那天,检查团到她们连检查工作,一共来了67个人。她们连特别搞到一些猪肉,给检查团包猪肉饺子。检查团有一个成员是她们连队的副指导员,也是北京女知青。和这个知青的关系很好。饺子包好准备吃饭时,她拉住副指导员非要和她谈心,使劲儿把副指导员拉进她的宿舍。东拉西扯,没完没了。副指导员说:“我该吃饭了,我也饿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她说:“好办,我去拿饭。你等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她去食堂拿了一些饺子回来,放在自己面前边吃边说:“我吃,你看着。我有话说,你听着。有门有路的,都回北京了。我也想回北京。可是,我回北京的路,已经断绝了。对我来说,活着已经没有希望了。自己去死,我又不甘心。看见没有,饺子我下毒了。他们都死了。我也要死了。我不想害你。……”</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副指导员看她不像是在开玩笑,丢下她跑到食堂一看,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她急忙联系救护。忙乱了一阵后,又想起来还有她。急忙跑到宿舍一看,她已经去了多时了。她有遗书,身后之事,安排的井井有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次事件,连她一共死了27个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此事不知是真是假。反正从那时起,我们营的炊事班和幼儿园不再安排下乡的知青。</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谢谢分享,天天快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