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笔记

彼德

仲秋时节，我们登上天津至西安高铁列车。夕阳西下，倚窗远眺，巍巍太行好似一匹驰骋于华北大地的青色骏马，伴随我们一路疾驰南行，开启山河之旅。 城，游古今洛阳城 表弟家坐落于洛河南岸，高楼顶层视野开阔。翌日清早起床，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晨曦中的伊洛大地。视野尽头便是古人所说的“生在苏杭，葬在北邙”的邙山。由于北边有黄河上的小浪底水库、南边有洛河上的陆浑水库，形成了局部温润小气候，平日里经常有雾气笼罩洛阳城四周，所以邙山的轮廓望去并不是很清晰。邙山北面就是黄河，洛河在邙山南麓（古称洛水）默默地自西向东流淌。“河出土，洛出书”（在中国古代，河专指黄河，洛就是洛水），华夏先祖阴阳八卦，天、地、人合一的观念正是在此孕育、发端。洛河南边不远，还有一条近乎并行流淌的河流叫伊河（古称伊水），开凿于北魏盛于中唐的龙门石窟就坐落在伊河之畔的伊阙。伊洛之间是一片富饶的冲积平原，这片大小适中的盆地被西方史学家誉为“东方的两河流域”，周人所谓“宅兹中国，自兹乂民”（何尊青铜铭文）有四千年建城史，一千五百年建都史，曾有九个中原王朝先后在此建都，是华夏文明重心之所在。 秦岭，中华龙脉。洛河源出中国地势第二台阶中央山脉秦岭东侧，在华夏大地虽然算不上一条大河，然而，自公元前770年平王东迁（东周初期周王室把都城由镐京迁到洛邑）以来，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唐、后梁、后唐九个朝代都城均肇基于这条河流的南北两岸，缘由何在呢？洛阳地处中原，西倚秦岭，东临嵩岳，北靠太行且有黄河之险，南望伏牛兼带宛叶之饶，河山拱戴，形势甲于天下，而且比长安更接近中原，是独一无二险要的山川地势与优越的地理位置成就了这座中国历史文化名城。洛阳，还是隋唐大运河的起点。 抬眼白云悠悠，耳畔清风阵阵。我们徜徉在游人稀稀的偃师二里头夏都（其年代约为距今3800～3500年）考古遗址。 二里头夏都遗址位于黄河以南，洛阳东边伊（河）、洛（河）之间，距离洛阳市中心周王城广场仅24公里，距今约3800年前，夏人在此营造了这座面积足有400多座足球场大小的宏伟都城。 二里头夏都遗址南邻古洛河，北依邙山，背靠黄河，是一座精心规划、庞大有序、史无前例的王朝大都，被誉为中国最早的“紫禁城”。考古挖掘证明：多项中国古代都邑和政治制度都源于此。300万㎡的二里头遗址如今的发掘面积仍不到百分之二。 这是夏王朝宫殿台基，可谓紫禁城的鼻祖，被中国考古学界誉为“幼年紫禁城”。 二里头文化与二里头都邑的出现，表明当时的社会由“满天星斗”式的若干相互竞争的政治实体并存的局面，进入到“月明星稀”式的广域王权国家时期。 东北方向偃师商城遗址距离二里头夏都遗址仅不到六公里，考古专家根据由此判定，二里头夏都极有可能是夏王朝终结之处。天高云淡，曾经的夏都空旷寂寥，两三花喜鹊在遗址墙基间飞来跳去，悠然不惊。静谧中的二里头，我仿佛在与古人面对，倾听他们的故事…… 二里头夏都遗址以及其他夏朝遗址的考古挖掘，让华夏最早的一个王朝由司马迁《史记》中的先民传说成为证据确凿的信史。 闻名于世的“天子驾六”居今洛阳老城中心位置，是东周王城考古发掘地标，它以实证来展示2600年前东周某代“天下共主”侍死如生”的壮观场景。 所谓“天子驾六”是六匹高头大马拉一辆辇车，昭示帝王等级，他人不可僭越；如同新时代专机就是专机，包机就是包机，坐包机的绝对不能坐专机。遗址被挖掘部分只是东周某王墓葬的车马祭祀坑，如同秦始皇兵马俑祭祀坑，其主墓并未实施挖掘，依然被压在不远处高大楼宇下面。 观览间隙，我问博物馆讲解员小姐姐一个问题：在你遇见的西方参观者当中，他们是如何看待一脉相承华夏文明的考古实证？感想又如何？没想到这么一个普通问题将小姐姐问住了，竟一时语塞。 隔着一条滔滔东去的洛河，高耸的洛阳电视塔与东周“ 天子驾六”遥相对映，任由人们去感受，去畅想这座古今洛阳城。 复建的神都洛阳武周明堂，号称“万象神宫”。宫穹内部梁柱全部用金箔装饰，整个殿堂金碧辉煌，盛世奢华与帝王至尊尽显世人眼前。 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到凤池头。——唐·王维 原来盛唐也通“5G” 我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良辰美景、人生快事，都让你们赶上了。”小两口听罢，笑不拢口，喜不自禁。万千说教，到头来，不过是千古人心。 神都洛阳武周天堂 入夜，隋唐洛阳应天门（在原址按一比一复建）璀璨辉煌，其体量比紫禁城最大的午门还要高大宽阔，一眼望去令人无比震撼！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唐·李白 一张“盛唐之脸” 我大唐之东都之洛阳之夜，灯火通明，通宵达旦，商贾云集，穿越时空，今夜恍若来到隋唐洛阳城。 普通洛阳人的一天大都是从一碗牛肉汤+火烧开始…… 我们行进在邙山脚下伊洛盆地，摇下车窗远远望去，金秋时节的庄稼犹如一眼望不到头的金色波浪起伏不定，中原粮仓，微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沿途绿油油的芥菜田 农家大嫂在大田辛勤劳作 农家兄弟告诉我：今年收成不错！ 在当代中国，大凡领袖的气质能够影响乃至塑造一个时代。在洛阳，徜徉在新中国“一五”期间建成的156个重点工矿业项目当中，俯视天下的领袖挥手站像巍然屹立于开阔的厂前广场，身后是上世纪五十年代体型庞大的红砖办公楼、厂房、高耸入云的烟囱……一瞬间，仿佛又将人们带回到整齐划一、步调一致、紧张严肃、意气风发、热火朝天、气壮山河，一切追求高大上的毛泽东时代。 真不知道当年规划者头脑里是如何想的？居然将工厂大门建造得像一座历史博物馆。1979年寒假里，我曾骑着一辆旧自行车沿着洛阳拖拉机厂、洛阳轴承厂、洛阳矿山机械厂等庞大的厂区漫游；几十年后故地重游，风物未改，不禁感慨万千！ 货币是一个国家的名片。当年的洛拖作为共和国“一五”建设重大成就曾上过人民币版面。 洛阳是中国轴承之城，这里的工人师傅们在用现代数控机床加工制作用于直升机上的精密轴承。 洛矿，党的好干部焦裕禄曾是这里车间党支部书记，国务院副总理兼秘书长习仲勋曾在这里挂职副厂长。 宽阔的马路，遮天蔽日的法桐，路的两侧是一座座四层红砖工厂职工宿舍楼……除了中原特有的法桐，这样的场景在天津的丁字沽、王串场、中山门、尖山……似乎还能见到。打量一座城，开车溜达一番，看看沿途建筑，大致也能摸清她的过往与气质，因为建筑既是凝固的历史，又是分成章节的的故事。 多少年来，我对这座既古老，又印刻着新生共和国发展足迹城市的有着无法抹去的记忆。 洛阳街头，法桐枝叶阴翳，西洋裸体女神注目下的中国牌局。 街心公园的派对 这次来洛阳，首先是为了看望我八十五岁高龄的老舅妈。老舅和老舅妈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于天津大学和包头钢铁学院毕业分配到冶金部洛阳有色金属设计院工作，为国家有色金属建设兢兢业业，奉献青春，施展才华。——于洛阳友谊宾馆 山，登壮美南太行 清晨，云开雾散，天地澄清。站在窗前，以昨天同一视角俯瞰伊洛之间。今天，我们与表弟夫妇将一路驱车北上，过黄河，登太行！ 从中原大地眺望南太行 王莽岭，南太行最高峰，地处黄土高原与中州平原断裂带最险要处，为典型的嶂石岩地貌，是八百里太行景观著名地标。 1979年学校寒假，我坐绿皮火车去洛阳看望老舅一家。那个年代，没有几个家庭具备洗浴条件，老舅和老舅妈住在冶金部洛阳有色金属设计院单位宿舍，居住条件在洛阳虽属上乘也是如此，家人洗澡只能去公共浴池。记得有一天下午，我去涧西天津路（“天津路”取自隋唐洛阳城涧河之上的著名的“天津桥”，与现代天津无关）上一家澡堂子洗澡，洗浴毕躺在卧榻品茶，抬头望见墙壁一幅画框，上面居然是朱总司令的一首诗《出太行》：群峰壁立太行头，天险黄河一望收。两岸烽烟红似火，此行当可慰同仇。一首如此好诗竟出自元帅之手，真乃不见不信！此诗写在抗日烽火中的1940，大气磅礴，浑然天成。从那一刻起，我就想此生一定要走上太行之头看一看。 春华秋实 在慕名者看，开凿于陡峭绝壁上的挂壁公路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壮举。而昆山村民小郑却告诉我，几十年前父辈们下定决心开凿挂壁公路都是让走出大山的愿望给逼出来的！ 昆山挂壁公路位于山西陵川县古郊乡，全长7.5公里，呈“之”字形，由昆山村民耗时三十年开凿而成。是南太行山七条挂壁公路中工程量最大，历时最长的一条；也是南太行群山中最窄、最险、最长的挂壁公路。 昆山挂壁公路任何一个转弯处，狭窄到车子与洞壁只有两三厘米的间隔空隙，因为当年村民开凿挂壁公路只是为了自己出山，最大的交通工具不过是手推车而已。“从挂壁公路开车进出昆山村的司机就是中国最棒的司机！”难怪昆山村民如此说。 中国最棒的司机，你看他像吗？ 要说最棒司机，表弟才是！一位拥有150万公里驾程的“老”司机，穿行昆山挂壁公路犹如驾轻就熟。 石头房、石板路、石桥、石磨盘……昆山，一座深藏于南太行崇山峻岭中的百户小山村，若不是几十年前村民凿开通往外界的挂壁路，千百年来外人根本就无法进入。也正因如此，小山村才能保留没被打扰的原始风貌，以及传承千载的生存样式。雄鸡一唱天下白！ 晨阳刚刚爬上山梁，山岚还未散尽 清泉石上流 久久沉浸在太行山村纯美风光里 天下奇观：南太行郭亮挂壁公路 壮美南太行！ 除了壁立千仞、陡峭雄浑，南太行还有它苍郁、清幽、秀美的一面。 太行深处秋收时节，农家将谷子从地里收回来，经过晾晒，先拉着碌碡把谷粒从谷穗上轧下来，用簸箕簸去外壳，再去除谷糠，才为小米。太不容易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上山下乡何来诗情画意？人们为了生存，一切都要从头做起，风雨春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古老山村的古老石磨盘 主动走近乡亲们，自觉打破彼此间隔膜，听他们讲故事，也将自己的感受讲给他们听。于是，一串串开怀笑声荡漾在山谷，似乎在印证彼此间理解与认同，心中快意无以言表。 我们下榻在南太行深处的昆山村，山村行政隶属山西晋城陵川县，秦代的上党郡，隋朝建县至今名称未变。我的大姐曾于1969年在陵川县礼义公社插队落户，五年的青春年华蹉跎于太行山崇山峻岭之中……缘此我对这片山山水水有种深厚情感，虽然之前我从未到过这里。1969年，从天津铁路一中到山西省陵川县礼义公社礼义大队插队落户的大姐（右） 姐，半个世纪倏然而过，太行山形依旧，涧水日夜淙淙，岁月如斯，思念亦如斯…… 有人说，如果将318国道视为中国第一景观大道，那么排在第二的一定是太行一号旅游公路，我们自驾一路走来感觉名不虚传。 太行一号旅游公路全长1000余公里，既然造物主将太行山脉最美的一段赋予了南太行，于是山西人也就顺势将太行一号旅游公路零公里处设在了晋城陵川，而陵川正是我大姐1969岁开始插队的地方。 站在“零公里处” 奔赴乾坤湾途径陵川礼义 终于望见姐姐当年挥洒汗水耕耘过的那片黄土山川。 河，看雄浑乾坤湾 左右一指是太行，右手一指是吕梁，你看那汾河水，哗啦啦流过我的小村庄……——在临汾霍州过汾河 过吕梁山 晋陕之间，又见黄河。几十年来，从源头到入海口，我已经走遍流经九省区黄河的上、中、下游。在所走过的无数江河中，让我最亲近，永远也看不够的，依然是这条千回百转、浸着黄沙、倔强不屈，孕育出璀璨华夏文明的母亲河。 此地离延川梁家河村近在咫尺。路遇放牛老汉，只言片语中便能感受到陕北老乡的朴实憨厚。 民宿窑洞就在黄河边 陕北窑洞的门窗装饰，每一处细节无不散发着浓郁的黄土气息。 仔细观赏挂在窑洞内土黄墙壁上的陕北民间剪纸，精美的做工浸透着浓郁的泥土气息与丰富想象力，令人赞不绝口，好喜欢！ 今夜，我们头枕黄河波涛入眠…… 饥荒年代，小枣曾接济过无数饥不可耐的陕北乡亲。 在陕北，乡亲们将大红枣蒸熟吃。 在延川黄河岸边，一种叫“擦擦”的面食给我们的舌尖留下香喷喷的记忆。其做法大致如下：先用面粉与蔬菜搅拌均匀，然后先蒸后炒。那晚，陕北大嫂给我们做的是“豆角擦擦”，不但美味可口，就连名字都带着黄土高原的刚劲棱角：擦擦 在陕北，生长着一种叫“砍瓜”的瓜，一米多长，碗口般粗，随砍随长，炒着吃口感像西葫芦。 陕北农家，几口窑洞，一块菜园，男人劳作，女子待客，小日子过得像朝天椒一样红红火火。 九曲黄河进入晋陕大峡谷，在延川境内形成的五个S形大转弯，由北而南依次是：漩涡湾、延水湾、伏寺湾、乾坤湾、清水湾。黄河水绕圈回望，犹如一条潜龙随风摆动，雄浑秀美。天下黄河第一湾——乾坤湾今天就在眼前！ 走下南太行，翻越吕梁山，我们千里来看乾坤湾。 为啥黄河晋陕大峡谷中的这道大河湾叫做“乾坤湾”？黄河流经到山西永和与陕西延川之间，峡谷形成一个S 型大湾，呈现出一山一水，一阴一阳，山环水抱，阴阳乾坤的形态，一幅神奇的自然景观令人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雄鹰俯视乾坤湾 夕阳下，天上彩带与地上光环交相辉映，乾坤湾更显壮阔雄浑！ 黄河晋陕大峡谷。为什么说西方文明是蓝色文明？而东方文明却是黄色文明？所谓“文明”一定是带有强烈色彩的，既然神安排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色彩，为啥世人却偏要强求色调一致呢？又岂非徒劳之举？ 华夏大地上，叫龙门的地方恐怕不少，譬如举世闻名的洛阳龙门，有佛像石窟开凿于伊阙，始于北魏，盛于大唐，但这里说的不是她。自晋陕蒙交界的河口进入世界第一长度的晋陕大峡谷，黄河千回百转，峡长湾多，高空俯瞰形似一条游荡在黄土高原上的苍蟒巨龙。“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两面大山，黄河夹中，河宽不足40米，河水奔腾破“门”而出，黄涛滚滚，一泻千里。禹门口，亦称龙门，上古相传大禹治水斧劈龙门山，源此得名。《史记》太史公自序：“迁生龙门，耕牧河山之阳，年十岁则诵读古文”；司马迁之后六百年大诗人李白诗云：“黄河三尺鲤，本在孟津居。点额不成龙，归来伴凡鱼”——点额不成龙，即缘于成语典故“鲤鱼跃龙门”……龙门自古就是晋陕大峡谷南端联络秦晋重要渡口，隋末李渊举义从龙门西渡夺取关中，唐初李世民收复河东，在隆冬时节率大军踏冰过龙门……我们从陕北乾坤湾风尘仆仆一路赶来，天上下起了濛濛细雨，当站在连结晋陕的禹门口黄河大桥上凭栏眺望晋陕大峡谷出口，心生无限感叹：黄河龙门竟为泱泱华夏增添如许奇幻而雄浑意象！当咆哮奔腾的黄河一冲出龙门，也就走出了晋陕大峡谷，被约束的河面骤然开阔起来，舒缓地流向晋、陕、豫三省交界的风陵渡，又遇见横亘于前的秦岭被迫折向东流，至此写下那个大大“几”字的最后一折。 途径晋陕交界禹门口黄河大桥。由于行程太过紧凑，我们与陕西韩城司马迁墓祠几乎是擦肩而过，不胜遗憾，只有待来日了。 黄河龙门下游河面顿时开阔起来 将来若有机会，定当仔仔细细品读这个最早叫“中国”的地方 有位十分熟悉山西的老朋友将山西的形状比作一块上下尖、中间胖的大山芋。几十年来，我也走过山西许多趟，可“山芋”还是第一回听说，觉得挺形象，还蛮好玩。运城就位于这块竖起来“山芋”的最下端，山西的西南角，古称“河东”。偌大的表里山河，如果从天津开车到运城比到山西各地的路途都遥远。这次我们从河南入山西，原本想就近去游历一番古河东，无奈晋城陵川的太行头、黄河晋陕大峡谷中段的乾坤湾对我们太有诱惑力，因此来回多走了一千多公里，占去了大部分时间，而运城几乎是急匆匆来又匆匆去。不过，我们都觉得登上南太行、俯视乾坤湾是非常值得的，那是造物主馈赠华夏大地的壮丽瑰宝，表里山河好看好玩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将来若有机会，定当好好走一趟河东，好好逛一逛运城，好好看一看尧舜禹经营过的最早叫“中国”的地方，而义薄云天的关云长在此静候。 残云归太华，疏雨过中条。树色随山迥，河声入海遥……古城永济依偎在中条山北麓，黄昏时分远远望去，白絮一般的云雾缭绕在中条山顶。 蒲州古城 古城门遗迹 遗憾没能见到伫立在唐代蒲州黄河渡口古浮桥头那四头千年大铁牛。 永济普救寺《西厢记》故事发生地 登鹳鹊楼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唐·王之涣当我们最后一分钟赶到永济鹳鹊楼已是暮霭时分，天际阴云浮动，头顶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景区大门紧闭。敲开大门，急切向管理员大哥说明：我们一日驱车千里从陕北乾坤湾赶来，就是为了能“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既然来晚了，近前看一眼也算没白来。大哥听罢，立时展现出运城关云长式的大度与豪迈：你们抓紧进去看看吧，不过电梯已经关了！楼你们今天是上不去了，往后找个时间再来吧！ 鹳鹊楼下延州千里驰蒲州，奔波只期上层楼。赶至楼前鹳归巢，夙愿难酬来日酬！ 再见乾坤湾再见南太行再见洛阳城 二零二三年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