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 : 从云冈石窟到平城魏碑，一座很有看点的历史古都

德尔塔

山西大同是国务院首批命名的历史文化名城，中国九大古都之一。大同有我国现存规模最大的石窟群云冈石窟；有我国惟一的高空绝壁建筑悬空寺；有我国现存最完整的辽金寺院华严寺；有我国建筑最早、规模最大、保存最好的九龙壁等…… 大同是我们多次去过的城市。2023年9月下旬，我们赶在中秋国庆假期前（错峰）又一次去大同。这次我们的重点是重游武州山麓看云冈石窟，还要安排去大同博物馆。 走进云冈石窟景区 大同市博物馆外景 【云冈石窟，读它千遍也不厌倦】 大同云冈石窟是令人震撼的一处历史文化古迹，它汲取了东西方文化之精华，见证了民族文化融合与互鉴。虽然已经看过多次，但用一句歌词形容对云冈石窟的印象，就是“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云冈石窟让我们感觉最震撼的是以下这四个方面 : 一是石窟数量规模宏大。二是佛像表情和蔼慈祥。三是造像题材形式多样。四是浮雕装饰充满想象。 云冈石窟与印度阿旃陀石窟、阿富汗巴米扬石窟并称为世界三大石雕艺术宝库。在2001年12月召开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第25届会议上，大同云冈石窟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成为中国第28处世界遗产。 一是云冈石窟规模宏大 云冈石窟现存主要洞窟45座，大小窟龛252个，造像5万多尊，分布在武州山南麓，绵延约一公里，营造出繁盛的佛国世界。 图为云冈石窟景区入口 在1500多年前，为什么会出现云冈石窟这么大规模的洞窟和造像呢？因为当时这是北魏王朝当政者主抓的“重点工程”。云冈石窟开凿于公元453年（文成帝拓跋濬兴安二年)。北魏立国159年，近一半的时间(约70年)都在开凿石窟。 北魏王朝是鲜卑族拓跋部所建立，是第一个由少数民族在北方建立的王朝。早先的鲜卑族是我国北方的游牧民族，大约在东汉早期，鲜卑族人走出大兴安岭，南下到今内蒙古东南部，经过征战，占据的土地面积不断扩大，还有很多的匈奴人并入鲜卑。强盛起来的鲜卑在拓跋家族的统领下，将代国改国号为“魏”，定都平成，就是现在的大同（以平成为都城的魏国，后人称为“北魏”，是为了区分三国时期的曹魏）。 平城共经历北魏六位帝王(道武、明元、太武、文成、献文、孝文)，期间北魏统一北方，疆域东起辽西，西至今新疆东部，南达秦岭、淮南，北抵蒙古高原。和南方的刘宋（区别于赵匡胤所建立的宋朝，所以被称为“南朝宋”或者“刘宋”）隔江对峙，开启了南北朝时代。 北魏统治下，佛教曾有过由兴到衰，在由衰到盛的经历，云冈石窟就是佛教重新受到尊崇的时候开始兴建的。 文成、献文及孝文在位时，是北魏最兴盛的时期，云冈石窟是国家重点工程。据说当时有数万名工匠参与，包括来自印度、西域、凉州等地的僧人及能工巧匠上万人。 云冈石窟最著名的昙曜五窟（后人给做的编号为16-20窟）是云冈开凿最早，气魄最宏大的窟群，由北魏高僧昙曜法师主持建造。五窟六窟毗连成一组双窟，规模宏伟，雕饰瑰丽，技法熟练，为云冈艺术之精华。 云冈石窟昙曜五窟广场 当时，中国南方尊崇佛教的形式是大量建造佛寺，而北方地区多是开凿石窟，雕琢佛像或描摹佛像壁画。譬如敦煌壁画就是这一时期的产物（比云冈石窟稍早一些）。 二是佛像表情和蔼慈祥 云冈石窟的佛像表情大都慈眉善目。1973年9月15日，当时的法国总统蓬皮杜在周恩来总理陪同下参观云冈石窟，在椭圆形草庐式第五大像窟的三世佛前，对周恩来总理说: “世界最美的微笑在云冈！” 正面像 侧面照，能看到造像的不同眼神，从不同角度都是面对观者微笑着。 侧面照 大的造像如此，小的雕像也一样。下图这尊第8窟的菩萨像，高约两米，露出6颗牙齿的标准微笑+两颊一对酒窝，是云冈石窟表情最萌的造像。 云冈石窟分早期、中期和晚期三个阶段。早期的特点是高大、朴拙，带有鲜明的西域之风，并糅合了胡风胡韵。到了中期，造像的特点是精雕细琢、装饰华丽，出现了中国式佛衣样式。公元494年，北魏迁都洛阳，云冈石窟的建造步入晚期，出现了窄肩长颈、面相清丽、比例适中的佛像造型。 云冈石窟中最具典型性佛像形制，早期大像具有广颐、短颈、宽肩、厚胸等造型特点，表现了拓跋氏游牧民族的雄健气魄。那尊露天大佛，鼻梁与前额平直，眼大而唇薄，具有明显的古希腊艺术的痕迹，而长长的眼睛，更是北魏鲜卑人种的特殊标志。中期以后佛像形制逐渐汉化，面相逐渐清秀，所谓“秀骨清相”。 三是造像题材形式多样 云冈石窟所在的大同，曾经是北魏都城，是北方重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西域的绚烂旷达、北疆的雄浑豪放、中原的优雅细腻，不同地域和民族的文化成就了云冈石窟的丰富多彩。 清丽飘逸的主尊、静谧幽思的菩萨、欢愉舞动的飞天、憨态可掬的弟子、虔诚祈愿的供养人，构成了窟龛内的主要雕刻内容。 云冈第7窟和第8窟（471年—494年），是云冈营造最早的双窟，也是云冈石窟中集中体现胡风汉韵交相杂糅一处“圣殿”。 四是浮雕装饰充满想象 云冈石窟的装饰题材不但包括人物、动物，风景、建筑，几何纹样等，还大规模地用花卉作为装饰的主要内容，这在我国装饰史上是较早的，这对以后装饰艺术都发生了深远的影响。 云冈石窟中的莲瓣、卷草、忍冬、绳纹、璎珞……形式多样、造型多变的纹饰多出于希腊和波斯，莲花纹样体现了印度佛教的传入和影响。还有原产中亚的葡萄，也经常出现在云冈石窟的纹样中。 这是第12窟石雕的“交响乐团”的造像，其中演奏者的形象多姿多彩，手持各种民族乐器，集北魏宫廷、民间乐器之大成，表现了北魏极盛时期音乐艺术的繁荣发达。有人统计出这些乐器共包括吹奏、弹拨、打击三大类46件、33种乐器。 我们在敦煌看到过壁画上的“飞天”，云冈石窟见到的“飞天”是雕塑，造像中的人物凭借着衣袂飘飘，肢体婉转，就能御风凌空，飘若回雪，婉若游龙，充分显示了云冈石窟的相融性、独立性和创新性。 这里的每一个石窟都是一座文化宝库，这里的每一尊造像都是一个艺术精品！每个看过云冈石窟的游客，对这里的作品都有各自的认识和感悟，不能用文字简单概括。 【大同博物馆 : “胡风汉韵”娓娓道来】 看过云冈石窟的恢宏与精致，我们又走进大同博物馆。 大同博物馆内景。 这里分别以历史上的“北魏都城”、“辽金陪都”和近现代的“塞外重镇”、“文化古城”为主题，介绍大同的历史变迁和城市发展。 在我看来，这个博物馆的“北魏都城”主题是云冈石窟那段历史的补充。 其中，胡风汉韵展厅是大同市博物馆的精华。 这里展示了从大兴安岭走出来的鲜卑先人们从渔猎到游牧，再到农耕的历史文物。 拓跋鲜卑的北魏前后期，社会各阶层人们的服饰。这些穿戴与中原风格逐渐靠拢。 北魏墓葬的出土文物。 魏碑，可与石窟齐名的华夏文明瑰宝 魏碑是指北魏的碑刻书法，有时人们把北朝的碑刻书法也称为魏碑，是归类于楷书的一种书体。 北魏时期，特别是佛教盛行期间，各地新建寺塔、塑造佛像，都要请文学之士，撰写文章以纪其事。这些文章通过匠人之手，或凿石以作碑碣，或就天然岩壁摩崖刻写。，就形成了独特的字体。 当时平城的魏碑，字体点画峻厚，结体严谨方正，意态奇逸，雄伟峻拔，苍劲雄强，铁骨铮铮，如北方男人，粗犷而英雄，意态奇逸多变，意趣酣畅，有血性的阳刚之美。 魏碑字体的笔划严谨、朴厚灵动，清朝康有为曾誉魏碑：血肉丰美，其结构之奇、气势之强、变化之大是其他书体所不能比拟的。 大同素有“魏碑故里”之美誉。1965年，在山西大同博物馆开展的考古活动中，发现了一座北魏时期的大墓。该墓是北魏镇西大将军、冀州刺史司马金龙与其妻子合葬之墓。司马金龙是东晋皇室后裔，归降北魏以后，依然得享高位，还被封为琅琊康王。在司马金龙的墓中文物，出土了精美的《司马金龙墓志》，书法、镌刻俱佳，可谓是魏碑的典范之作。 司马金龙墓志， 这是司马金龙墓屏风题记。在墓中出土的笔画，绘制精美，并写有字数较多的题记。司马金龙入葬于484年，也就是说，这些题记文字距今至少也有1500年。当时的墨迹现今已经极其罕见，愈加凸显了这些壁画题记的珍贵。 展馆中陈列的瓦当样式。 后记 : 大同市博物馆位于大同市御河新城。与大同博物馆毗邻的还有大同美术馆、大同大剧院、大同图书馆和大同体育中心，被称为，“五大场馆”。 大同市美术馆（外景） 大同市美术馆（内景） 大同市大剧院 大同市图书馆 大同市体育中心 这里想说的是，这次大同之行我才认识到当年大同古城的重新修建只是整体市政规划的一半内容，另一半是在御河东岸建设新城。所以，我对大同又有了两个新的认识，一是当时的城市决策者确实的“大手笔、大规划”，在他眼里不止是古城，还有更多的领域，比如“五大场馆”都是出自中外知名设计单位和专家；二是后来的城市继任者对市政发展的“大胸襟、大魄力”，脚踏实地把当年的规划变为了现实！ 大同古城墙 华严寺外景 华严寺内景 华严寺壁画 大同市九龙壁 当然，现在大同古城里面仍有大片的拆迁后没有建设的用地，新城的五大场馆周边也有大片空置楼盘，这也需要管理者的“大智慧、大作为”才能推进城市的发展。 谢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