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拾童趣

由由

国庆期间，回故乡度假。十月回故乡，是三十年来第一次，风景是别样的，感受是异样的。

金秋时节本应是金风送爽、丹桂飘香，可天公不作美，阴雨连绵，连日不开，即便这样，仍旧不影响我慢度时光，重拾童趣的心情。

回家时间，恰逢弟弟新房落成之机，小住几日，室内环境改善，条件提高，更增加我停留的理由。

今日的故乡与几年前时有了很大改观，村村通公路新铺上柏油，路面平整光滑，条线清晰，路面乌黑发亮，两条边线白得耀眼，中间的红黄蓝三彩分割线，仿佛一道彩虹升起，把我们的目光牵进大山深处。硬化路面直通每家每户，十分便捷，出行干净。

闲暇之余，漫步在村村通公路上，远望群山连绵，苍翠欲滴，云雾飘渺，山岳忽隐忽现；近处阳山脚下的村庄，小楼林立，错落有致，红白相间，田间地头，阡陌纵横，丰收在望；公路边的小溪，伴路而流，上游的溪水潺潺，清彻见底，河底各式圆润鹅卵石清𥇦可见，两岸的水草茂盛，溪水蜿蜒弯曲，鱼翔浅底，自由自在；昔日的大堰潭，今日已修缮成坝；往日夏季，儿时小伙伴们，一起采摘河边柳叶和不知名的野草，用鹅卵石锤碎后，撒向潭内，大家集中下水搅和，不一会儿，就会收获到飘起的鱼儿，真是好不快乐。

徜徉在公路上，小溪下游，为了旅游开发，河床改造，河床上，挖机挥舞，堵溪成堰，溪水变浑，热闹非凡。将岸边原始的土岸，改为条石砌成，坚固而整齐，将河床上鹅卵石改成水泥底面，坚久耐用，我感觉这样改造失去了原有自然面貌，使得“少小离家老大回，模样全变家难归，儿时感觉哪里找，是否误入桃花源？”

步入巴滩的相思林，小溪两岸，全长约1千米，两岸柳树郁郁葱葱，挺拔伟岸，造型别致，让人赏心悦目，河水清澈见底。

道路两旁的柳树相依相伴，不离不弃，高过数丈，却整齐划一的倾斜，左边的向右倾斜，右边的向左倾斜，枝桠交错，形成如盖浓荫，把公路上空的空间挤占的一千二净。下面的树干，组成无数个银灰色的“人”字，为这条乡村公路 默默无闻的做着力所能及的护卫。顶上层层的绿，两旁交错的“人”，把一条乡村公路点缀得如梦如幻，如诗如画。

河对岸一片农田已是杂草丛生，不事稼穑，十分惋惜，这片田有我儿时的深刻记忆，七十年代中期，这里是一片鹅卵石遍地，杂草丛生，野韭菜随处可拔的不毛之地，初中三年，半工半读，上午读书，下午劳动，自带工具，改滩造田，挑走河上鹅卵石，从远处挑来肥土，肩挑背负，腰肩红肿，改成近十亩良田，每年收获不菲。

中秋国庆，正值板栗登场季节，虽然捡拾稍晚，但还能捡拾。

故乡是大别山余脉，山虽不高，但群山连绵，树木葱茏，板栗树满山遍野，毎年的中秋期间，是板栗成熟采摘时节。孩童时代，山林是集体所有，板栗采摘归集体，成熟季节，用长竹竿敲打，或攀树，捡拾掉落的带壳板栗，放回仓库堆放，一星期后，板栗球自然开裂，再剥壳拾栗。每片山的栗树成熟时间，队长非常熟悉，适时安排采摘，遗漏很少。

儿时特别喜欢采摘板栗，星期天或上学前，放牛时偷偷上山，寻找成熟的栗树，用石头或是就地取材的竹棍敲打树上栗球，剥出来青白色即食，有时候，采摘多余部分，收藏起来带回家，怕队长查出受罚，每次偷采回来，既刺激又高兴。有时候板栗瓜熟蒂落，树下捡拾，但必须早起去拾，怕同伴多难以捡拾。在那个食品紧缺的年代，板栗是一种美食，采摘板栗是一种快乐的事情。如今食品充裕，各种外来坚果充盈市场，板栗已不再稀罕，板栗也由原来的用竹竿敲打改为落地捡拾。

回故乡捡拾板栗，是我重拾童趣，期待已久的事情，也是圆当年渴望自由捡拾，遍地褐红的梦。

第二天，在堂兄带领下，穿上防剐的外套，换上登山鞋，开始捡拾板栗。

路过村头一户人家，青瓦石墙依旧，儿时玩耍的印象犹在，几十年风雨不侵，巍然屹立，门前冷落，有些苍桑。门前柿树挂满柿子，橙黄明亮，树叶有些暗绿，陪着柿子一起成熟、枯黄、凋落，与这座房子一样阅历苍桑，经历风雨。

捡拾之路，芳草萋萋，原本光亮干净山间小路，现在因无人涉足，野草丛生，无处落脚，只是深一脚浅一脚在无路中寻找山路。原来由于能源缺乏，用柴木燃烧，山坡上的杂草荆棘全被砍完，地上的落叶也被清扫干净；现在山上很久没有人砍柴了，已是荆棘丛生，山路覆盖，无路可寻，只是探索着摸着往前走。如果没有堂兄的向导，不要说捡拾板栗，就算上山也难寻回家之路。

走到栗树下，遍地是杂草和落叶，褐色的栗球遍地都是，很少见到栗子，我睁大眼睛，努力寻视，在草丛中，灌木边仔细查看，忽然从褐色的落叶中发现两粒深褐色圆润饱满的颗粒，蹲下仔细一看，原来是两颗凋落的板栗，很是兴奋，继续找寻，在栗树下每个角落，认真地搜寻，恐怕遗漏一个角落……就这样，既兴奋又期待，有时候还有失望，因为节点已过，捡拾难度增加。

不远处，空洼地里，几颗褐色红色吸引了我的目光，走近后，定神看原来栗球旁有7、8颗栗子，非常激动，慌不择路，手足无措去捡拾。

想起小时候一次秋雨绵绵的下午，在家吵着要吃板栗，母亲最后被迫带我一同去捡拾，来到一颗比较偏远的山中树下，当时已近傍晚，阴雨蒙蒙，寂静无声，远近无人，非常惊悚，看到树下满地红栗（在当时很罕见），我捡拾了一会儿，没有捡完就离开，母亲担心山中野兽的侵害，立刻带我回家，我仍旧恋恋不舍。这样画面刻在我脑海里，时常浮现，非常向往再次出现。

就这样我跟随着堂兄，穿梭在山林间，荆棘划破我的手，不知名的野植沾满了全身，走在灌木丛中，时常被灌木枝桠剐掉了眼镜，用双手摸索着前进，有时爬到山顶，不见栗树，有时山腰间意外发现，惊喜连连。

我们在寻找着，思索着，什么样的栗树有板栗，什么地方能拾到板栗……人烟稀少的地方，道路险远的地方，悬崖峭壁下，山间小溪旁都是好去处。看落下栗球多的地方，看新鲜栗球掉落的地方，了解一个栗球里有几个栗子，寻找到一个，在不远处必然有它的同伴。

寻找一处在悬崖峭壁之下，溪沟边，满地红栗子呈现眼前，鹅卵石间，溪水边，涧边草丛中全是褐红色，个个饱满圆润，光泽鲜艳，栗大个肥，兴奋之极，双手并用，不到10分钟，捡拾10斤……这种场景弥补孩童时的遗憾。

几天的捡拾，风雨无阻，收获满满，捡拾近50 斤栗子。忘却了疲劳，忘却了身体伤害，重拾了童趣，满足了期待，收获了快乐，心灵回归了自然，融入了故土。

假期之末，天气转好，决定去爬黄山寨。

沿着崎岖的山路，行驶三公里，来到关庙水库。

关庙水库位于庐江县矾山镇东明村境内，属长江流域西河水系，是一座以防洪、灌溉等综合利用的小型水库。水库集水面积3.2平方公里，总库容67万立方米，30年一遇设计洪水位123.33米,300年一遇校核洪水位124.4米。水库始建于1973年3月，水库灌概面积0.2万亩，防洪保护范围主要为下游村庄、公路等，保护耕地面积0.2万亩，人口0.6万人。

水库枢纽工程由大坝、溢洪道、灌溉涵组成。大坝为均质士坝，坝顶全长137米，坝顶设计高程125.7米，最大坝高22.2米。水库正常蓄水位为121.3米，讯限水位均为120.3米。溢洪道位于大坝的右端，为开敞式宽顶堰，堰顶高程121.30米，堰顶宽度10.0米。

站在水库坝堤上，环顾四周，群山环抱，树木葱茏，库水碧绿深邃 ，山体倒影，清晰可见，秋风徐徐，回望来时山路，宛如一幅美丽的山水长卷，水随山转，屋依山建，依山傍水，弯弯绕绕，忽隐忽现。偶有田地，点缀其间，山村的轮廓越发显得层次分明。这里人迹稀少，幽静至极，让人思绪万千。当年兴建水库之时，人山人海，你追我赶，肩挑背负，人声鼎沸，场面壮观，放学时常来看父母挑土争筹的现场，场景依稀可见，只是斗转星移，物是人非。

沿着新修的旅游路线向黄山寨前行，路虽修好，但山路蜿蜒，N型弯道反复出现，险峻陡峭，让人有些心悸。车行不久，驶出库区，来到庐江最南端的自然村－一许老村。

昔日许老，幽居深山，人烟稀少，与世隔绝，安静祥和，炊烟袅袅，萦绕山间，晨昏与云雾交融，一幅“种豆南山下，悠然见南山”画面让人羡慕，登黄山寨只能徒步，不能驱车。今日旅游公路的修建，沟通了外面世界，交通虽便利，却叨扰了这方安宁。

孩童时爬黄山寨，从这里启程，沿着野草丛生，荆棘密布的山路野路，摸索着上行，一步一脚印，有时挖草药，有时打猪草，早晨出行，带上干粮，完成任务后，登顶玩耍，傍晚才归。

沿着庐南“川藏线”行驶，山路崎岖，陡峭险峻，山穷水复，车在山间盘旋，路旁的绿树，转着转着，脚下的路逐渐抬升，转眼间，上升至一座可以俯视众山的高山，心在砰砰跳的同时，一丝忧虑漫过心间，山脊上新修的公路好像手术之后还没有痊愈，草木萋萋，疤痕依稀。山势加大，缓慢行驶，来到山腰间，车停在黄山寨北麓的狮形山顶。

黄山寨：位于矾山镇与罗河镇交界处，距庐城东南35千米。一名黄山,又名黄石山,海拔406米。东汉末年，农民起义军首领黄穰据守黄屯，曾有一支兵马在此安营扎寨，故得名“黄山寨”。黄山寨历史悠久，名人铁事路出;左慈炼丹、周瑜点将、地藏讲法、黄巢结寨、白居易赋诗等。

车停之后，向黄山寨主峰进发。

沿着铺就的石级上行。路边的树木茂盛，荆棘丛生，杉木成林，昔日的荒山裁苗，今日已颗颗成材，都有合抱之粗，昔日之愿望，今日弃之山野，有的毁于路旁，实在可惜。

黄山寨像一道隔离天日的巨大屏障，又似一把摊开的大扇子。纵横的沟涧，晴天石涧流水潺潺，泉水叮咚,雨天悬崖陡峭处，激流飞湍，瀑挂九天，沟涧、峰峦、壁涧，身藏老鹰奇洞、神猪戏兔、莲花险峰、龙王古井等四绝，通透着神奇和灵气，与青山湖缠绵相伴，周围乌金山状如石笋，白云崖云雾缭绕，黑山、仙台山、扇面山、西岭、巴茅岭、蜈蚣岭等千山万岭极尽浓墨重彩，浑然天成，更有省级风景名胜区浮山摩崖石刻、相映成趣，无不显示生机和灵气。

沿着修建的木道上行，几百级没有停歇，让人气喘吁吁，只能席级而坐，小憩再行。

上完木级，主峰呈现在眼前，巍峨壮观，微黛挺拔。

黄山寨的独特的自然风光和丰富的人文内涵的。“连峰相属”“中峰特起，高耸云际”“罕见其巅”“山水秀绕，松竹森森”，足见山之多、山之高、山之奇、山之险、山之秀。

站在黄山寨之巅，极目远眺，可看见大小五个湖泊，他们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盘”，晶莹剔透的弹落在群山之间，村落之中。而青山湖便像其中最大一颗璀璨明珠镶嵌在黄山寨千顷竹海、万亩松涛之中。

在黄山寨山体北面观赏主峰，黄山寨山岭好似一头白象，故称白象岭。与旁边的“狮子峰”遥相呼应。文殊菩萨的坐骑青狮，象征着智慧;普贤菩萨的坐骑六牙白象，象征着力量。

放眼远望，片片白云，翩然而过。群山错落，如大海里的波涛，起起伏伏。举头看石牛、鲫鱼背，似乎触手可及。有种腾云天上，飘飘欲仙的感觉，驾万里长风，披片片白云，踏千顷波涛，痛快淋漓。

黄山寨山巅“鲫鱼背”上有大小共二块“飞来石”，称之为“童子”“赶金猪”，与“鲫鱼背”相连的是“狮子峰”，这头“狮子”便是佛教中文殊菩萨的坐骑。相传文殊菩萨和地藏王菩萨在此论法，地方藏王盘坐在大石上，讲说金刚经，“大石”又叫金刚石，“小石”听法得了造化，变为灵石童子，恭敬地向菩萨请教佛法。

牧童石一名取自于唐朝大诗人白居易的《石牛》诗中“恨杀牧童骑不去，数声长笛思悠然。在此处观景可见的小石”好似放牛的牧童，“大石”好似壮硕的“金牛”，走在“鲫鱼背”之上，故称“牧童牵金牛”。

鲫鱼背，山之巅有一块狭窄的岩石，此石形似“鱼背” 一样狭窄。故名“鲫鱼背”。上有古人右刻，其字迹至今依稀可辨。

孩童时挖草药时，挖完草药后，小伙伴们一个个扛锄跨篮骑行过鲫鱼背的情景历历在目，山顶迎风高呼，比看远眺，下山爬牛首石，游蝙蝠洞，无忧无虑，好不逍遥。

点将台，建安四年(公元199年)，周瑜路过黄山寨，见此山灵奇峻拔，如一山寨横亘东西、凸兀云中、宛若天城，叹曰：真乃“天下第一寨”也！周瑜顿生征服之心，带领部下弃马徒步上山，到对面的开阔平台时，周瑜挥手指点东南拨剑劈石，以表决心。小乔也不避险阻，追随夫君登临至此！一时间，周瑜立身山巅，佳人相伴，众将相随，豪情万丈。

站在山巅之上，远望群山，翠绿欲滴，千姿百态折服在脚下。庐南“川藏线”缠绕脚下，与黄山寨不离不弃；绵延的黄冲老，幽深狭长，树木常青，翠竹掩映。昔日的黄山寨脚下，黄冲老里的薛姓人家今日是否安在？据说当年薛姓人家为了避难而隐居深山。昔日的大队林场今已面目全非，不复存在，孩童时代，林场周围，桃林遍地，春天桃花朵朵，姹紫嫣红，风景如画，夏天果实累累，坠弯桃枝。打猪草时，嘴馋偷摘桃，被林场炊事员抓着，扣住竹篮，羞愧难当，印象深刻。

如今的黄山寨，只是游人赏景游玩的地方，已不再是儿童探险的乐园，今日生活水平的提高，生活方式的改变，打猪草消失，挖草药不再继续，儿童更是大人心目中的掌上明珠，不再为生活而奔波，童趣也由山野、原始转向室内、高级，快乐由自发寻找型转向家人安排型。

最后一日去游三公山。

三公山位于长江北岸，属大别山余脉，方圆133平方公里，因地跨枞阳、庐江、无为三县，为三地公有，故名三公山，虽然此说相传甚广，但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自然资源部和安徽省自然资源厅不认可，他们在此山之巅立的测绘标志牌，写的是“三官山”。三公山位于枞阳、庐江、无为三县交界处，三峰之间相距均不到一华里。因“头皆东顾”，唐玄宗天宝年六年曾改称东顾山。三公山主峰一说在昆山境内，一说在钱铺镇鹿狮村境内，海拔675米。景区以自然景观为主体，以历史遗迹等人文景观为依托，集峰、洞、泉、石景、矿产于一体，构成幽、险、奇的独特旅游风貌。

三公山记忆中有磨灭不掉印象，50年前跟随父亲去三公山去挖黄花菜苗，半夜从家出发，带着工具，由于黑夜，路况不熟悉10公里的路程，时常迷路兜兜转转，走了近5个小时，直到天亮才到，那时的三公山，印象是山顶平坦，没有荆棘灌木，只有野草连片，中间夹杂着各色野花，其间野生黄花菜苗遍地都是，我们挖到中午时分，已经挖满了，父亲回来后按10颗一匝，整理好，交售，0.01元/ 颗，能得近10元收入，父亲还买了一些零食给我，很开心。以后就从未去过，三公山的印象是路远、山平、野草野花多、漂亮，令人向往，一直想再去探访。

驱车沿着导航指引的路线，半小时后，到达枞阳

鹿狮村，由于修路，被迫改道，沿着当地居民指引小路前往三公山脚下。15 分钟后到达枞阳登山点。

沿着铺就的青板石级，缓步上行，山道之上几无游人，两边的林木茂盛，杉木挺拔。上行20 分钟，山势舒缓处，一片茶园，茶青叶绿，郁郁葱葱，回望群山环绕，连绵起伏。

放眼观望三公风光，驻足浏览万亩竹海，登上三公之巅，三公山犹如三条巨龙，汇聚盘旋吞云吐雾，气势恢宏。拾级而上，登上峰巅，脚下浓荫华盖，竹海连绵，望无际；万里长江，渔帆点点，曲折东流；衣舍田园，星罗棋布，一览无余。可闻鸟语山重重，草丛松涛阵阵，满山和鸣，可尽情享受天籁之音，别有一番风味。

山巅之上，云雾弥漫，整个山峦云遮雾罩，寒气袭人，怪石嶙峋，巨峰耸立，在云雾中忽隐忽现，荆棘丛生，万绿丛中一点红，不屈的杜鹃花在岩石中绽放着最后的芬芳，山树葱笼，山巅旅游步道似一条细腰带在雾中飘荡。

漫步在山颠，忽闻人语声，仔细端详，一道很久未见的风景映入眼帘。山巅之上，竞有三两采摘毛栗之人，有的提着袋子，在灌木丛中采摘栗球，有的三两成群，空旷处剪剥毛栗。

毛栗是一种比板栗树要矮小的灌木类山果，毛栗比板栗小，肉质紧实脆香，比板栗味美。我们家的后山上也很多，采摘不受管制，小时候经常采摘，多余可去集市上售卖，现在因无人砍伐，灌木密集，相互挤占，大树遮阳避日，没有雨露和阳光，都已枯死。

三公山之巅，平坦无大树，独享阳光和雨露，且人烟稀少，采摘人更少，只有不畏辛苦的人上山来采摘，自己也随手摘了几颗，香脆味甜。

路边一颗油茶映入眼帘，不高的山茶树，枝繁叶茂，旺盛壮实，青翠碧绿，青玫色的茶果缀满枝头，丰收在望。

徜徉在山巅之上，薄雾中人声熙攘，原来杂树丛中，一群人在砍伐树下的荆棘灌木，寻问缘由，是防火清理杂草，冬季杂草枯萎易引起山火。砍柴是多年不见的累活，孩童时砍柴是每家每户冬季来临之前必做的事情，时间长达两个月，每日天不亮出门，上午砍伐，中午不回去，下午打理担回家，非常辛苦。

沿着弯曲的山路，走向无为方向的三公山。太阳逐渐露出笑容，云雾逐渐退去。

三公山山势舒缓，那窈窕的山体，起伏有致，温婉柔和，峰回路转之中尽显万种风情。山道弯弯，辗辗转转，山顶漫步，只见双顶微扬面颊，举止得体，仪态高雅。虽未直面，眉目之间，脉脉含情。此情此景只宜侧目不可直视，否则有失君子风度。观美人饱眼福，观美人也是一种人生修炼。像赏画，像读诗，像听一首雅乐，荡涤的是一些杂念，让一直蒙尘的我们心灵得以净化，境界得以提升。

沿着山顶步道前行，东观长江，如奔腾巨龙，浩荡天际；西睹群山逶迤，竹海苍茫，天地高远，皖中大观，自然风光旖旎，春来山花绚烂，茶香满园，秋至五色斑斓，溪水淙淙，夏风和润，冬雪羞赧，四时之景赏玩无尽。

山脊之上，极目远眺，山顶草甸，野草萋萋，风吹草低，绵延起伏，好似浓缩版武功山风景。

三公山在历史上也是名人眷顾的地方，北宋著名无为籍诗人 杨杰在此留下了“白云锁断三山峰”的诗句。明代无为籍状元邢宽、清代桐城学派号称“桐城三祖”中的方苞、姚鼐等名人大家到此游览，或吟诗，或题词，都极言三公山风景之优美。

三公山有三座山峰， 即北峰、中峰和南峰。南峰即龙王尖，龙王尖险峰伫立，怪石嶙峋，危不可攀。中峰造型独特，从不同角度眺望， 呈现出不同面貌。北峰像一只骆驼，面向东方、昂首而立。

漫步到红色纪念区域，三公山抗日游击根据地，绵延20 公里，横亘皖中大地，红色遗址众多，革命精神薪火相传。1936-1941 年三公山是新四军三支队主要活动区域。

三公山上，竹林绵延不绝，苍翠幽深，故有“万亩竹海”之称。在向阳的山坡上，有成片的茶园，盛产三公山云雾茶，清香四溢，回味悠长。在竹海、茶园中，点缀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水库，水质清冽，水平如镜，美丽如靥。

假期回故乡休闲，无论是溪边漫步，上山捡拾板栗，还是爬黄山寨，游三公山，都是在唤醒童年的记忆，寻找童年的兴趣，找寻失落的乡愁。重拾童趣，童心未泯，乡情难忘。童趣是堰潭里抓鱼，潭虽在，模样已变，根未变；童趣是雨天满山捡拾板栗，栗树虽在，伙伴已老；童趣是一起林场偷摘桃，桃花年年开，桃已无人摘；童趣是鲫鱼背旁迎风尿尿，背石虽在，已不是昨日模样；童趣是三公山上挖黄花菜，山石依旧，黄花菜已杳无踪迹……童趣是乡愁，是终生割舍不了脐带情，是终生难忘的故乡山水，是永生难忘的故乡人和事，浓浓故乡情，深深植于根，故人虽远去，暖暖永氲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