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的根达菜——随笔

渔樵耕读

　　说起家乡的蔬菜，最让我念念不忘的是根达菜。记忆里那一畦的碧绿，依旧在心间很清晰，一棵棵根达茎粗叶大，伸展的叶子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根达菜营养丰富，富含铁和维生素，可增强免疫力。它生命力极强，对土壤质地要求不高，都能茁壮成长。将其周围茎叶劈下来，很快又长出新的粗壮的枝叶，层出不穷。种下一季根达，可以长在春、夏、秋季，延续它的茂盛，是老百姓餐桌上一道主打菜。

过去，老乡主要在村边的自留地种蔬菜，根达是必种的。做饭前，背着筐去地里摘菜，看着那翠绿的根达，感到心旷神怡，被绿包围的感觉，心里感到的是一种宁静和心安。劈下一支支根达，心情很愉悦，那滴滴的露水让你心里荡起清凉和爱的小涟漪。做饭的时候，那时可能是因为根达菜家家很丰富的缘故，将绿的可爱的根达叶子斯洛下来，做为鸡的美食，所以那时鸡蛋很天然醇香。将棉线圈儿戴在拇指和十指间，将根达从中拉开，切成段儿做面条汤。在清汤里荡漾着一些面条儿和碧绿的根达，让人很有食欲，这是老家过去经常吃的一种饭食，有菜有汤有主食，让人吃的很舒服，还可凉拌根达，蒜末是必放的。

我最爱吃母亲做的跟达焖面，用洗后根达含的水分或放少量的水分，用蒸发的水蒸汽，将所略炒的根达及铺于根达菜上的短面条儿蒸熟，出锅时再撒一些蒜末，瞬间，菜香、面香、蒜香相互融合，相互渗透，飘逸在空气中，沁人心脾。母亲做的根达焖面略干，松散有弹性，是我的最爱，感觉饭馆焖面油腻，湿润粘口。一直到工作以后，每次回家，母亲总为我做我最爱吃的跟达焖面。无人能做出母亲焖面的味道，那味道可以说是一种做饭习惯，形成了我们的味觉记忆，我们渐渐适应了这种习惯中的味道。母亲深知我们的味道最爱，用情用心屡屡去做，使这味道更炉火纯青。而味觉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只能吃到口里，慢慢体会，细品那浸润母爱和温情的味道。厨房里母亲忙碌的身影记忆犹新，不时传来母亲的欢声笑语，空气中弥散着焖面的味道，这不仅是饭菜的清香，还是幸福的味道。

农村实行机械化后，院子里不再通过打场的方法收获麦粒儿，那个时代已成为历史。院子里也就有了时间和空间开辟一些绿色的菜畦。家家也都会在院子里种些碧绿的根达，给那烟火气的院落增添一些绿色和生机。在院子里种菜，采摘方便，随吃随摘，食用更新鲜。

后来母亲来我家养老居住，也总是在我家一楼不大的院子里种上一畦根达，即使在她身患重病，身体不适时，坐在马扎上，艰难的洒下一粒粒根达种子，再埋上一层层薄土，似乎种下了希望，脸上满是欣慰和成就感。当一片碧绿长满菜畦时，母亲总是打开阳台门，坐在马扎上，欣赏着那绿出神儿。在水泥森林的城市里，这一片绿，足可以给母亲带来了生活的希望和勇气，也给那因病烦躁的心带来一份宁静。记得母亲在她身体很虚弱的时候，有一天她说，根达根包子很好吃，她很想吃，妹妹家的院子里正好还长着深秋里凋零着的根达，妹妹从二十里地外家中送来了根达根，在母亲的指导下，将根达的根去皮剁成馅，做了母亲爱吃的包子，不过，那种包子的确很美味，有种特别的味道，怎么描述呢，好像菜疙瘩的一种生辛味道，现在想起来还让人津液潜溢。

现在母亲走了，每当看到菜农三轮车上或路边有根达的身影，我总是眼前一亮，感到亲切、熟悉或者感动。虽然家里存有蔬菜，也总是情不自禁的多多买下两捆儿。这种接地气的蔬菜在超市很难买到的。回家后，碧绿的叶子摊片儿或蒸菜饼子，再弄个酸醋灵魂蘸汁。学着母亲样子做焖面，就像母亲在一旁指导着我，但始终做不出母亲那种很天然的味道。

过去去易县太行山的蚕姑坨爬山，午饭也总在山脚下农家乐用餐，总点一道凉拌根达这道菜，我甚至到厨房跟厨师学习凉拌根达的当地做法，发现他只是放点盐和用油和芝麻在一起耗的油，厨师说不放蒜末其它佐料味道更纯粹，菜上桌后感觉味道果然很美味。今年十月假期，跟着朋友去水库边玩儿，看到不远处河边有片儿碧绿的菜地，一下子勾起我的兴致，我跑过去从中寻找那水灵灵的根达身影。在其间有小白菜、萝卜，唯独不见那根达倩影，于是感到有点小失落。也是在那个十月一假期，跟着朋友们去西郊的葡萄园摘葡萄，无意间发现葡萄架间有两拢碧绿的根达，是葡萄农仅用于自己食用而种植的，很是惊喜，在这季节很难受到售卖到根达的。于是跟主家讨要了些，劈下支支翠绿欲滴的根达，又体验了一下那记忆里的愉悦的感觉。

好像任何一种东西只要掺杂了记忆，这种记忆如果与感情有关，渗入感情的东西都可引起人们的温情。根达也一样，是有感情，有温度的，其间有童年记忆，有母爱，有乡情，所以尽管它很普通，总让我念念不忘。我想啊，如果根达能在客厅和阳台阳光下生长，我打算在花盆里种下根达，让思念的根达在身边生长，让根达所含的爱和温暖永远留在我的岁月流年里……

妹妹读了本文留言：根达菜是我们从小吃到现在，就有一种家的味道，它能让我想起老娘，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如果老娘还在我定会再给她弄些根达根让她让吃根达根包的包子。

昔日，母亲在我家小院种下的尚未长大的根达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