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难 忘 孙 校 长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在乡下一所中学任教。1973年秋学期,学校迎来了一位老校长。大家都很惊奇,省重点中学冈中的副校长,抗战老革命,教育名家,怎么会到一个乡下学校来任职呢?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其实,早在1965年我在冈中读初中时就知道孙加仲校长是抓教学的行家。文革前几年,上冈中学高考成绩斐然,社会影响很大。文革开始后,孙校长被诬为“走资派”“牛鬼蛇神的保护伞”,被关进牛棚,受尽折磨,直到党的“九大”后几年才得以平反。我怀着崇敬和激动的心情欢迎老校长。与孙校长共事、生活的几年,我们看到了一位为党的教育事业忠心耿耿、勤勤恳恳、忍辱负重、任劳任怨老革命的形象。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那个年代各级各类单位的名称一律叫“革命委员会”,负责人叫“革委会主任、副主任”,但是我们单位好像没有人称孙校长为主任,都不约而同地称他孙校长,亲切!但是孙校长刚到我们学校什么事也不做,好像是来养老的,毕竟他是抗战老干部,年纪比较大,大家都能理解。他患有肺气肿,整天伛偻着身子,在学校里到处走走看看,什么也不说。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大概两个星期后,我上课时,突然发现孙校长坐在后面听课。以后孙校长一天一个班级,和学生一样,从第一节课听到最后一节课,还及时和老师们交换意见。说来搞笑,我也向老校长“东施效颦”了一把,在我做班主任的班级里,跟任课老师打了招呼,一个星期坐在教室里听课、办公。</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孙校长兼上一门课,还坚持参加教研活动。这时我们才知道,孙校长不是来养老的,年纪虽然大,但他忍辱负重,一心扑在学校工作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那个年代的教师水平参差不齐,尤其农村学校,要想把学校办好,提高教师素质特别重要。孙校长在会上经常谈提高教学水平的问题,认为好的课是要在“丝板上抽”的。当时我没弄懂“丝板上抽”是怎么回事,但意思是懂的,就是严格训练,严格要求,要有规矩。他经常组织我们搞教研活动,轮流上试验课,评课时不时发表意见,也要求我们谈听课的体会,肯定成绩,指出问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孙校长估计也没上过什么名牌学校,他在会上不止一次地介绍自己年轻时刻苦自学的经验。印象最深的是自学汉语拼音,把汉语拼音的知识、自己的收获记在日历本上,每天都记,一年下来,一本日历就成了一本学习笔记。我小学没学过汉语拼音,后来教学上用到的那点知识,就是在孙校长启发督促下自学的。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孙校长从来不讲自己受迫害蹲牛棚的事,开会前总要讲一段他亲身经历的抗战故事。他就是要告诉我们,共产党打下江山要保江山,建设新中国要有本领,勉励大家艰苦奋斗,勤奋工作。一天,孙校长讲完抗战故事后宣布第二天早读课前全体师生跑步。这可是不容易完成的任务啊,尤其我们年轻人,怎么起得来,又怎能坚持得下去?到了第二天早晨,操场上零零星星几个人在跑步,孙校长弯着腰,吃力地在跑。几天下来,操场上仍然寥落晨星,孙校长也不批评,天天早上他坚持一圈一圈地跑,时而还喘着粗气,大声地咳嗽。在学校里,他年龄最大,老师们看在眼里,还有什么理由不参加早锻炼呢?整个过程,孙校长没批评过一个人,但这个良好的习惯就这样养成了,即使冰天雪地,操场上几乎不少一个人,这大概就是榜样的力量人格的魅力吧。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孙校长在学校除了狠抓教学工作,就是力抓后勤工作。那时的师生基本都住校,物资匮乏的年代,伙食是个大问题。他首先发动师生在学校空闲的地方长蔬菜,主要是青菜、韭菜、大蒜、菠菜等等,基本保证全校师生吃菜不花钱。在冈中受迫害时被隔离在学校农场,他利用那段时间研究怎么长蔬菜,掌握了一定的技术。由于他亲力亲为,我们学校的蔬菜比菜农长得还要好。另外就是抓节约用煤,关照工人每天炉子要熄火,第二天再升火,这样能节省好多煤炭,工人却增加了工作量和难度。他不顾肺气肿,几乎每天半夜要去厨房检查一到两次,督促工人一定要以校为家,为师生着想节约费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永远忘不了那几年,我们工作紧张有序,生活有保障,感谢老校长!在那个动乱的非常时期,能维持正常的教学秩序已属不易,更不要谈开展教研活动,保障师生生活了。老校长不记个人恩怨得失,高风亮节,忠诚党的教育事业,充分展现了一个老革命者的博大胸怀。 老校长没留在冈中工作,是冈中的损失,是我们学校之大幸。育中在孙校长的治理下面貌一新,尤其是教学质量有很大提升。恢复高考后的几年,学校每年都有好多学生考上大学,其中不乏中国科技大学等名牌学校。育中的师生永远忘不了孙校长!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978年暑假,一天孙校长到我家说,开学后他就要办离休手续了,语气表情很尴尬。我想他总不会是专门来告诉我这件事的吧?我就问您有什么事吗?他吞吞吐吐地说:“我回家没有地方看书写字,想把我用的一张办公桌和一把椅子带回家,请你在会办会上帮我提一提,看看可不可以?”后来我想想,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把这些话说出口呀?当时我在学校领导班子里,学校有大事都要领导班子开会即会办会。在我的印象里,这是孙校长唯一一次有求于人。孙校长的家我去过,偏僻的冈东乡下,一座普通农户的房子,几乎家徒四壁,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更没有什么办公桌椅子了。他在冈中工作时,住在一间十来个平方的房子里,办公室兼宿舍。陈设非常简朴:办公桌椅、书橱、一张藤躺椅和一张架子床。文革一起,牛棚成了他的宿舍。被隔离审查时,校农场的工具房又成了宿舍。他提出这个要求,一是他回家确实需要用,二是自己在离休前用惯的东西,有感情了,想留个念想。一个抗战老革命,离休老干部,为党和人民勤勤恳恳工作了一辈子,在离开工作岗位前提出这个要求过分吗?就这点小事还要拿到学校会办会上去讨论?我眼睛湿了,心里酸酸的,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孙校长是我们心中的谦谦君子,两袖清风,一身正气,初心不改。会办会上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刚参加教育工作就遇到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好领导是我的福气。和孙校长在一起工作虽然只有短短几年,但他对我的影响是终身的。在以后几十年的工作中我能取得一些成绩都跟老校长当时的教育帮助分不开的。难忘孙校长!</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音乐:清风明月</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