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的故事

李凯歌

　　四十六年前，我从“广阔天地练红心”的农村走进被“文革”中断十年的首次高考考场，那时手表是奢侈品。我虽然带不起手表，但是凭着干农活练就的时光感觉，准确估计时间，提前做完试卷，并且考出了好成绩。

上大学离家前，父亲要把他的瑞士“瓦时针”军用炮兵表送给我。我知道父亲喜欢手表，尤其是这块“瓦时针”军用炮兵表，它不仅名贵，并且和他的“派克”金笔都是当年我军进藏的纪念品。所以我又把它还给父亲。

我上大三的时候，父亲送给我一块时尚的日本“理光”表，我有了平生第一块手表，跟上“改开”的时代节奏。

大学毕业后，我有了“上海”全自动表，它是当时我国手表制造一流水平的代表。

女儿上高中时，她独自去广州、深圳、珠海旅游。她登上从乌克兰拖回来的“瓦良格”号航母（也就是今天大名顶顶的“辽宁”号航母）参观时，为我买了一块“瓦时针”野战纪念表，了结了我的“瓦时针”情节。

20年前的中秋节之后，也是这样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我告别安定舒适的生活，离家千里远赴边陲，开始我野外施工的全新生活。我有了充满男人气概、低调奢华的“帝舵”表。

我60岁生日时，女儿又送给我一块“卡西欧”运动表，为我爱好运动带来了很大的方便。

如今这几块手表仍然不知疲倦地伴随着我每天的脉动、讲述着我昨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