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主讲】不不/行佳丽 插画师/山西师范大学教师 </p><p class="ql-block">【主持】袁欣 山西师范大学教师</p><p class="ql-block">【嘉宾】杨富学 敦煌研究院研究员 人文研究部部长</p><p class="ql-block">袁书营 山东大学副教授 博士后 早稻田大学博士</p><p class="ql-block">【时间】2023年10月15日 周日 晚19:00</p><p class="ql-block">#腾讯会议:809 2276 7523</p><p class="ql-block">B站、视频号:“丝路博闻”</p> <p class="ql-block">【不•行走-敦煌】“哇!千年前的祖辈居然发明了向上喷水的喂马系统!”</p><p class="ql-block">据唐《李克让重修莫高窟佛龛碑》一书记载:“莫高窟者,厥初,前秦建元二年有沙门乐僔,戒行空虚,执心恬静,尝杖锡林野。行至此山,忽见金光,状有千佛......造窟一龛。次有法良禅师,从东届此,又于僔师窟侧更即营建。伽蓝之起,滥觞于二僧。”业内一般认为公元366年是莫高窟的开窟之年,也就是说莫高窟在敦煌走过了一千六百多年…在这一千多年里,莫高窟历经十多个王朝的营建,西行求法与东来传教的僧侣多经于此,或讲经说法,或作短暂停留,使其成为我国最早接触佛教的地方,至公元4世纪,就已是“村坞相属,多有寺塔”了。</p><p class="ql-block">从莫高窟的营建、壁画、雕塑的创作上,我们可以想象当时敦煌经济的发达。好比国家大剧院建在北京,喜马拉雅中心建在上海,大型建筑群往往是这个地区经济实力的象征。但在漫长的岁月里,经济中心的南迁,长江流域的崛起,莫高窟被掩埋在塞外的荒漠中。直到张大千、常书鸿在黄沙中挖掘出一颗颗洞窟明珠,捧在掌心,放在胸口,为它们抹去风沙,当向达用方回为笔名发文激起敦煌研究热潮,一批批人开始揣度,这些洞窟修建于何时?建筑形制为何如此营建?墙上壁画对应哪部经典?绘画风格受到何方影响?雕塑的损毁、题记的漫漶、经书的佚失、传承的断裂,让一切扑朔迷离,令人扼腕痛惜的同时亦不能自拔。</p><p class="ql-block">五个庙1号窟,下半边的壁画全部损毁,究其原因,是因为此窟在近代被当作过羊圈。牧羊人一定是无神论者,也必不懂那绝伦的线条,信仰与文化的双重断层,加剧了我们解读这些壁画的困难。仿若国家大剧院在千年后变成史前艺术,新一轮的文明者也许会带领畜群在昔日的剧院喷泉里饮骡饮马,并赞叹古文明的伟大:“哇!千年前的祖辈居然发明了向上喷水的喂马系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不•行走-西藏】当我们仍处在“一辈子”的视野中去攫取财富来抵御终有一死的恐惧,又如何能够理解藏地人在心灵的长度上以生生世世的行动来践行信仰?</p><p class="ql-block">在来西藏之前,有两个朋友的故事让我不得其解,一个是在西藏做扶贫搬迁的朋友,讲她百般劝说藏区老人,可他们就是不愿意搬到海拔较低、适宜生产生活的搬迁点,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有更好的生活条件摆在眼前,饱尝自然之苦的人却不选择?另一个朋友则是腰缠万贯能量很大的女企业家,在北上广分别开了公司,她告诉我她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进藏小住,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心灵的宁静,以抵御身处北上广时的焦躁不安。</p><p class="ql-block">我带着这两个故事来到西藏,在夏鲁寺我看到刚出生的婴儿被父亲抱在怀中转佛堂,祖母立于佛前,吻他的头顶;在贡嘎曲德寺小小的男孩在哥哥的指导下清扫佛院,我跟他们说话,他们羞涩地微笑、用普通话对我说“听不懂”;藏女们供完酥油在扎塘寺外的花坛围成一圈喝甜茶吃藏饼,她们告诉我男人们去地里干活了,女人们来供佛;在桑耶寺遇到两位觉母,她们明艳清净,对我画画十分好奇……</p><p class="ql-block">在扎什伦布寺,我看到三层楼高的鎏金大铜佛,成吨黄金铸造的灵塔;在萨迦南寺里我看到登峰造极的壁画、巨大的贝壳;更不要说布达拉宫数不尽的奇珍异宝,昌珠寺珍珠串成的唐卡,这些凝聚着人类精湛技艺的财宝大多是藏地信徒倾其家产供养的。而这些媲美卢浮宫、故宫博物院藏品的艺术珍宝也供信徒们随意观看,只要观者虔诚符合礼节。</p><p class="ql-block">当我身处经堂听到海潮般的诵经声,有一种力量直击无意识界,这种力量是藏区世世代代的人、人群凝聚在一起巨大力量,而所有的建筑、艺术品、音乐、戏剧都是这种力量的显现。也许一个人终其一生能够积聚的财富是有限的,当我们把我们所拥有的财产投入到一群人世世代代创造的财富中,这种巨大的安全感可以帮助我们抵御生老病死之苦难,就像一滴水归于大海而免于瞬间蒸发。</p><p class="ql-block">当我们仍处在“一辈子”的视野中去攫取财富来抵御终有一死的恐惧,又如何能够理解藏地人在心灵的长度上以生生世世的行动来践行信仰?</p> <p class="ql-block">【不·行走-新疆】骑摩托的尔力和他守护的丹丹乌里克</p><p class="ql-block">听说今天的行程是沙漠徒步进入丹丹乌里克遗址,激动的要跳起来。一大早我坐的头车(领航车)就从策勒向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挺进,路过令人振奋的克里雅河湾后,路两边植被逐渐稀少,防沙网格更加清晰可见。通过达里雅布依关卡时,车队的师傅们开始给轮胎放气,因为过了关卡后,沥青路就彻底变成乱石和沙子铺就的非铺装路了,满气的轮胎刹车时容易爆胎。</p><p class="ql-block">当前方再无路可走,我们在一处堆满铺路石的圆形小山区域停下,我激动地跳下车,一抬眼,更加激动地看到骑摩托来接我们的向导,一个眼睛深邃的达里雅布依青年,他叫阿布都卡迪尔,小名尔力,是丹丹乌里克遗址的文保员。在我们看来,环视360度的沙漠本没有路,但在尔力脚下却有一条肉眼看不见的隐形路线,让他步履坚定。我们像小鸡跟在母鸡身后一样踏着尔力的足印行走,走得尽兴了,索性脱下鞋和袜,光脚踩在温暖又细腻的千年古沙之中,我想象自己在月球跳跃,欢快地追赶尔力的步伐。</p><p class="ql-block">遥遥的,已看到许多木桩栽在沙里围成圈,我很奇怪最早发现的人为什么叫它们“象牙房子”,难道大象的牙比木桩更给人以熟悉感吗?走近后,这些粗木桩之间还残留有芦苇编成的墙体,外面糊着一层泥巴,这样的建筑形式在尔力家搬迁之前仍在使用,叫做木骨泥墙工艺。</p><p class="ql-block">我问尔力,怎么样才能找到回去的路?我想他并没有听懂我的问题,他做出骑摩托的姿势,比划说他每天骑摩托进出沙漠。我顺势提议“我可以坐你的摩托回去吗?”尔力貌似也很开心的答应了,转身把他的同伴安排在我们车上,我坐上尔力的摩托车后座去关卡与车队汇合。</p><p class="ql-block">尔力的摩托很像我乡下表哥的车子,我看了眼标志,居然是豪爵。刚开始尔力开得很慢,我在想是需要我随时跳车吗?后来发现是他怕我害怕,于是我对着他的耳朵大喊“我不怕!我坐过摩托,咱们全力加油!”尔力这才开足马力,轮胎把非铺装路上的小石头、大石子,像水花一样卷起飞溅于空中。一个加速,尔力拐把开上路旁边的小沙丘,翘头之后像过山车一样冲下沙丘,真是太过瘾了~正在我欢呼之际,忽然前方开来一辆皮卡,驶过我们,朝着丹丹乌里克遗址方向开去。</p><p class="ql-block">尔力看到这辆皮卡立刻警觉起来,他迅速掉头摩托,急促地暗响喇叭,恰好此刻我们车队的尾车路过我们,尔力匆匆把我安顿回我们的越野车上,就把自己的摩托油门踩到底,一溜烟的朝那辆皮卡追去。一头雾水的我,晚上才得到消息,原来尔力是去“执行公务”——拦截私闯丹丹乌里克的可疑人员和车辆,这是他守护遗址的主要职责之一。</p><p class="ql-block">当时间倒回到1998年,在新疆文物考古所还没有对丹丹乌里克进行正式考古发掘之前,瑞士人鲍默(Christoph Baumer)私自深入塔克拉玛干,不仅找到丹丹乌里克,还进行了发掘……2002年11月,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对该处遗迹进行了抢救性发掘。 1998年的尔力才2、3岁,如果他知道未来他的命运会与这个千年遗址呼吸与共,相信幼小的尔力一定会愤怒地捏起小拳头吧。</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