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玩具口琴,我很小就吹,第一次接触演奏口琴是在1968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当时防止资本主义复辟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入“文攻武卫”的厮杀阶段。我们一群血管里流淌着军人血液的孩子,只要听到哪里响枪声就感到非常兴奋,只要听到哪里有伤亡就想要赶赴战场。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大人们不准我们到部队大院外面去。我家隔壁的阿姨特地找来小学课本,让高年级的孩子自学后教低年级的孩子,在大院里“复课闹革命”,因此我们的学业并没有落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部队大院里有一位新调来的周干事会吹口琴,那动听的琴声深深地吸引了我们,为我们的“文革”生活打开了一扇别样的窗户。当时一把单音口琴要5元多钱,相当于战士第一年服役期一个月的全部津贴费。为了买口琴,我把吃过的桔子皮收集起来晒干后卖到中药店,捡拾牙膏皮和破铜烂铁卖到废品收购站。当我终于买回日思夜想的口琴时,看着琴身上“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精美图案和“毛主席的革命路线胜利万岁”几个银光闪闪的大字,心里无比激动。大院里的小伙伴建云也买了一把,但是他买的是比我更好的回音口琴,很是让我羡慕。</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此,我们每天除了自学互教文化课程、排练演唱样板戏、进行军事训练外,就是等着周叔叔下班以后,晚上教我们吹口琴。我们学琴很是认真刻苦,嘴巴吹肿了,嘴皮吹破了。但是我们结结巴巴的琴声也得到了大人们的赞许,周叔叔还得到了首长的表扬。光阴如梭,口琴伴着我度过了小学、中学时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吹奏着《欢迎革命的知识青年到咱们山村来》,到农村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从第一个年头劳动所得的分红现金34.5元钱中买了第二把口琴。我用手震音放声吹奏《革命青年进行曲》,昂扬的旋律为我们解除劳困、鼓舞干劲;我用和弦音悄悄吹奏《红梅花儿开》,婉转的旋律唤起我们对美好爱情的憧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大学一年级放暑假时,我和光耀、文强几位同学约伴探家。在途中住宿时,我与光耀在招待所前堂笛子合奏,其中《火车朝着韶山跑》演奏得非常好,对汽笛长鸣、车轮滚滚模仿得有声有色,引来旅客一片掌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光阴似箭,口琴伴奏着我四个年头艰苦的知识青年生涯和转瞬即逝的大学生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吹奏着《喜洋洋》迎来了女儿的降生。在《摇篮曲》的轻慢旋律中,女儿安静入睡;在《数鸭子》的欢快旋律中,女儿呀呀学语、蹒跚学步、天天向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光阴荏苒,琴声伴我走进了花甲之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今天我看着四岁的孙女有模有样地吹奏着是她的年龄十二倍的高龄口琴,听着她自创曲子那如波似浪的旋律,我心潮起伏、百感交集,老泪盈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凯歌写于2016年10月10日深夜。</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