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父亲走了。</p><p class="ql-block"> 父亲的走,是我心中的一个坎,一个怎么也无法逾越的坎。这几天晚上,总是做着一个同样的梦。梦中的父亲躺在床上,眼睛盯着我,眼神里有时流露出了期望、有时也流露出了无奈与无助,仿佛在告诉我,孩子,不要生我的气,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想好好的活着;当然,父亲的眼神里也流露出坦然之色,当他离开医院的那一刻,父亲明白了——自己即将要离开了。每每梦到此刻,总会惊出一身的冷汗。</p><p class="ql-block"> 父亲走了,走得是那样简单、那样平静。没有挣扎,没有痛苦,只是呼出了几口气,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任你怎样呼喊,再也听不到父亲的回应,我的眼泪像开闸泄洪的水,唰地流了下来,亲爱的父亲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们。</p><p class="ql-block"> 父亲走了,走得是那样的安详。和父亲遗体告别时,我看到了父亲脸上的微微笑容,没有了平时的严肃,也没有了生气时的老虎脸,比平时显得好看多了。我知道,父亲走得毫无牵挂,那是露出了放心的笑容。</p><p class="ql-block"> 父亲走了,给我留下了满满地回忆。小时候,家里的主食是煎饼,做煎饼可费事了,前续泡瓜干、淘瓜干,最后的烧火、烙煎饼就不说了,那都是母亲的活,我只是看到母亲的忙活,体会不到她的辛苦。就拿中间磨糊子来说,真是愁煞人,天不亮就抱着磨棍跟着父母一起推磨,起得早,睡不醒,一圈一圈的转,转的你发晕、发蒙,有时呕吐不已,推磨时稍微不用力,稍微跟不上步伐,那磨棍就会掉下了插进糊子中,父亲看在眼里,疼在心中,舍不得吵,舍不得骂……。直到有一天,晚上说好了早起床推磨的,待我睁眼时已经天大亮,我就纳闷了,怎么没叫我起床呢?难道还没有推磨?悄悄地看看石磨,已被水刷的干干净净的,再瞧瞧锅屋(厨房),满屋子往外溢着炊烟,我知道那一定是母亲在烙煎饼,我怀着好奇心去问父亲,啥时候推得磨?父亲笑着对我说,今后不用再人工推磨了,用咱家的牛拉磨。真是个稀奇的事,明明使用毛驴拉磨,怎么还使用牛呢?这个事情在村里传开了,好多人都不信,再推磨时总会有人前来观看,逐渐地村里用牛拉磨的也多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都说天下爹娘疼小儿,其实每一个父母都疼爱自己的孩子,只不过对最小的有点偏爱而已。父亲在弟兄姊妹中年龄最小,我能感觉到爷爷奶奶疼爱父亲的那份感情,当然这也是相互的。那时候家里穷,没钱盖房子,爷爷奶奶住东一间,我们住西一间,一直住到我六岁那年,没吵过也没闹过,期间少不了父亲的周旋。后来的后来,爷爷奶奶年龄大了,土地是他们的命根子,舍不得放手,每次都是父母先给收成完后再收自己的。记得有一年收割麦子,父亲带着我们给爷爷收割完成天还不亮,那可是一刀一刀收割出来的,累得我躺在地头不想动,埋怨父亲不让我们睡觉,父亲说麦熟两晌,耽误不得,不能让你爷爷着急。爷爷看到麦子收割完成笑了,我也理解了我的父亲。</p><p class="ql-block"> 父亲走了,选择了周五的晚上,舍不得让孩子请假,我知道父亲是用自己的方式疼爱着孩子。</p><p class="ql-block"> 父亲走了,走得是那样的迅速,连让儿女孝顺的机会都没给,唯恐给儿女增加一点负担,我知道父亲是用自己的方式疼爱着孩子。</p><p class="ql-block"> 父亲走了,短短的七十三年,没有花里胡哨,也没有惊天动地,默默地用“实在”“本分”“孝顺”书写出了自己的“一生”。</p><p class="ql-block"> 父亲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