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TMB之旅(4) - 秀丽无双瑞士阿尔卑斯

Lijun Chen

每天清晨我们队伍的程序是七点吃早饭八点集合，行李堆放在一起由旅游公司搬运到下一站。出发前Claude – 来自魁北克的物理理疗师会带领大家活动胳膊熟络筋骨，为马上要紧密进行的徒步做好热身运动，这已经成为我们团队的开场仪式。 通过一个悬崖栈道我们来到半山腰，温煦柔和的朝阳照耀在山下的山谷小镇很是迷人。穿红色T恤的Claude和身后的Danielle是一对恩爱夫妻，两人都是温文尔雅善解人意，家有两个儿子。儿子和Claude都是在医疗行业，Danielle笑说“they take care of people’s physical bodies and I take care of their mental health”, 因为她是一位心理理疗师。我可以想象Danielle一定是一位非常称职的心理理疗师，不仅因为她性格温柔更因为她是一位最佳倾听者，对谈话人会表现出真诚地感兴趣愿意去了解谈话人的生活和文化背景等，更难得的是我们跟Danielle的英文交流毫无障碍，善解人意的她自然也成了我们的翻译。我想compassion 一词就是对Danielle的最好概括。 我们一家的第一次欧洲游便是瑞士，对瑞士的青山绿水怀有深深的热爱和怀念。此时眼前朝阳柔光下阿尔卑斯曲线优美的山峦，嫩绿柔美的青草地，和镶嵌其中的小屋，蜿蜒延伸的小路形成如此秀丽美妙的晨光小景，令人心醉。 Trient Valley除了拥有优美的风景和古老的冰川，同时在二战期间也曾是一个军事重镇。瑞士西边跟法国接壤，而Trient 离法国最近，跟Trient在同一山谷的Martigny 有一个连接勃朗峰脚下霞慕尼的窄轨铁路“勃朗峰快线”（Mont-Blanc Express），瑞士军队在Trient修建了十五个军事掩体以阻挡希特勒从西边通过法国进入瑞士，这些掩体里装备有防坦克的装置和重机枪，占据山腰上的有利地形，为保卫瑞士大后方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从1946年到1989年的冷战时期为了预防北约和苏联之间可能的军事冲突，瑞士军方还一直在保持维护着这些军事掩体。 离开美丽的Trient，重新回到群山怀抱。一行徒步者在步道上形成优美的队形。 巾帼不让须眉。这是我们团队的Women’s Power! 山上有个十字架，上面刻有几行法文文字。Claude告诉我那是一首法文小诗。English:When the evening dew fallsand the stars shine,We remember the sweet times of the past, when you were among us. And tol, will you come near to us, if it is given to youfind those whoyou lived on earth,when you are happy in Heaven?大概意思是：当夜晚的露水落下，星星闪耀的时候，我们会想起我们过去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如果你有机会再次见到那些你在地球上所爱的人，你是否会来到我们身边让我们知道你在天堂是否快乐幸福。 这首小诗也许是为纪念某个热爱阿尔卑斯山的徒步者，自行车手或者越野赛跑选手而作。诗中的忧伤和对逝去的人的思念如此深地打动了我。想起前一天刚刚知道儿子朋友的不幸消息，这首小诗就像写给这位年轻人一样，他25岁的生命虽然短暂，但他的热情善良和对生命对事业对朋友家人的热爱影响了他周围的人，是我们在夜幕低垂星星闪耀的时候想起的人，是给与我们inspiration激励我们每个人珍惜当下好好生活的人。 导游Nicholas来自跟意大利接壤的法国边境城市Tignes。Tignes是法国著名的高山滑雪胜地，属于Espace Killy地区，而Espace Killy曾经出了一个在1968年的冬奥会上拿到三枚金牌的Jean-Claude Killy。拥有如此优良的滑雪条件，Nicholas冬天是一名滑雪教练，夏天则签约Alpine Attitude这样的旅游公司做徒步向导，做帆船导游等等。目前Nicholas也开始了自己的公司运行（Nicolas Bourdier: créateur d'émotions 英文翻译为Nicolas Bourdier: Emotion Creator），在我们TMB的徒步过程中还得跟网站制作方讨论其公司图标，并向我们这些团员们征集意见。他的网站图标显示的是托起一座山的手，象征着好奇，探险和对自然的敬畏，他一再地说：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我更想要说明我想带领朋友们去探索去热爱这块土地。  从左到右分别是Genevieve，Nicholas，Liuza 和Monique。Genevieve和Monique是性格互补认识多年的朋友；跟开朗活泼爽快的Genevieve不一样，Monique内秀温和安静, 但她实际上也是一位旅行达人。自从一两年前退休以后，她买了一辆RV，加拿大和美国东北部的好山好水自不待说，还来过Smoky NP，Shenandoah NP，Blue Ridge Parkway。当我提到 Beaufort 的野马，她说本来是有计划要去的，不巧的是因天气不好未能成行。 Luiza在我们团队中最为年轻，但居然也是旅行经验丰富的一个年轻人。身材美妙面容姣好的Luiza来自巴西, 将近三十岁但是看起来就像二十岁的大一大二学生一样。大学期间就曾经在英格兰北部的Newcastle study abroad 一学期；毕业后在一家建筑公司工作，因为不喜欢这份工作不喜欢巴西的腐败内政，她辞职了，开始了她在欧洲为时四个月的旅行。除了动用自己的储蓄Luiza主要依靠通过workaway （https://www.workaway.info) 找到的工作机会得到免费食宿。Workaway是一个在全球年轻人中很受欢迎的概念：雇主提供类似于志愿工作一样的机会，例如农场劳作，修建房子，动物诊所，难民中心，看护儿童，帮助小企业的市场营销等等，雇员虽然从中不能得到报酬但是享受免费的食物和住宿并得以旅行于全球不同的国家地区，体验不同的风俗文化，很多还能学会一技之长。相信很多在海外生活的朋友们跟我们一样，经历过出国求学，拿学位求职，建立家庭养育孩子的过程，在奔波和求生存求稳定的岁月中何曾有过这样的奢侈能让我们辞职离家做像Luiza这样的远行。我自然地会问Luiza旅行结束后是什么样的打算，回巴西再找一份工作还是想办法移民欧洲。Luiza说现在还不知道呢，I'll figure it out！从Luiza这里我了解到巴西曾经是葡萄牙殖民地，因此巴西的官方语言是葡萄牙语。尽管有很多巴西人移民到葡萄牙但是葡萄牙本地人却不喜欢巴西人，不管巴西移民在葡萄牙居住了多久，仍然会被本地人歧视。想要移民的Luiza还有很多问题得要处理，譬如申请移民，签证，再读一个学位，找工作，以及如何安置爱女心切却不能同行的母亲，等等。。。听了Luiza的故事，我心有戚戚，想想我们自己在这个年龄也是处于一个漂浮阶段，对生活的迷茫对前途的不确定不能床前尽孝国内父母内心的歉疚，以及在打拼中遇到的种种困难和挫折等等伴随了我们十多年。常说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说无二三。不过，尽管有不确定和惶惑，人在旅途的Luiza说自己 “never be so happy”。她可心甜蜜善解人意，跟每个团员都相处极好，而且极有集体时间观念，常常要招呼拍照时间拖延的我们；因为团里只有我们三人讲英语，她亲热地称呼我和虹波是”English-speaking Friends”。 在这里碰上三个环游TMB的自行车手。我们徒步的速度是平均每天15-22公里，而他们每天的行程是每天40~50~60公里。我们目前走过的步道有不少是坡度极大的爬升，或陡峭的悬崖，或在乱石中取路，难以想象这些自行车手如何骑过这样粗粝的原生态步道，这该是怎样的体力，耐力和平衡力！ 山里沿路有许多蓝莓和红莓，个头比超市卖的要小很多，但却是清甜非常，极其可口。在一个心旷神怡的秋色小径上享用午饭。做导游的 Nickolas 着实辛苦，每天徒步结束后大家或者洗澡或者休息查手机分享照片或者悠闲地喝点小酒的时候，他得用旅游公司随行李运来的食材为大家把第二天的午饭做好，给每个人的饭盒装好。 阿尔卑斯山上的瑞士牛铃也许是跟它的钟表和巧克力一样驰名世界。“叮当叮当。。。”的牛铃声隔大老远就能听到。瑞士曾主要一农牧业为主的国家，每到春天当山里的草地经过一个冬天的孕育和牛粪肥料的堆肥作用，绿草变得极其肥美，农民们会把自家牛群赶上山放牧，直到秋天牛养得膘肥体壮再将牛接回山下，有些奶酪加工厂也就建在山里。牛群都会戴上自家特有的牛铃，这样方便主人管理牛群识别牛群的方位。白雪皑皑的高山，丰盛肥美的绿草地，清新香甜的空气，一群群悠哉游哉大快朵颐不知人间忧愁是何物的牛儿们享受着美好的自然环境，吸取自然之精华，自然也就给瑞士人民创造了极品美味。瑞士人采用古老的传统制法，利用新鲜的牛奶材料，采用细致的手工制作，从而成就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瑞士奶酪。我们在refuge享用的每日三餐都会有当地的美味奶酪，尤其是第二天在La Fouly享受了一次难忘的奶酪晚餐且容我稍后慢慢道来。 七个半小时的徒步，爬升1200米之后，一条水量充沛的山涧溪流带我们完成最后200米的爬升来到今天的目的地，位于Champex-Lac 被青山绿水环抱的 Relais d'Arpette Refuge。这家旅店恐怕是我们TMB途径所有旅栈中最为舒适的一家。这家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经过一个家族四代经营的旅店，外表看起来其貌不扬但实际内部经过精致的装修，用品崭新干净，房间虽小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极其舒坦放松。被巍峨耸立勃朗山脉的系列山峰包围，后院是如一个足球场一般大小的宽大绿草坪，房前屋后有凉棚休息间和晾晒衣物的架子，一条清凉山涧从门前穿过，真真是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世外桃源！ 好喜欢这幅窗前小景！ 第四天的徒步起始于美丽宁静的Champex - Lac 。湖水之清幽就如加拿大落基山的湖泊。因为是徒步经过，我们没有时间在Champex多停留，但如果你稍微一查就会发现Champex - Lac 实际上被称为瑞士的hidden jem，尤其在冬季，被白雪覆盖的俊秀山峦跟蓝莹莹的一汪幽湖一起将这个名气不大的小村庄华身一变成美轮美奂，令人惊叹的童话世界。 从Champex出发，这一天将一路向南，沿着Val Ferret 山谷最后到达La Fouly。在树林中穿行的一路上有木雕无数：野猪，松鼠，山羊，多种蘑菇，惟妙惟肖，妙趣横生，给徒步者带来寻到宝藏似的小惊喜。 魁北克姑娘Marie以前曾经跟父亲一起出游过，这次更是难得的跟父亲一起同行TMB。Marie是个开朗甜蜜善良的姑娘，她和Danielle一起承担了这次旅行的英文-法文翻译工作。本来是一位法语老师的Marie，几年前改行去了一家公司做人事工作。Marie说一般人一谈起人事部门就色变，甚至有人害怕人事部，但是她的工作宗旨是为帮助员工，为员工们提供最及时的最佳资源，因此她认为自己是公司员工的朋友。几天的朝夕相处让我很是喜欢Marie，她就像我们队伍的一盒粘合剂，不仅跟讲法语的团员们开心聊天，还会体贴地跟讲英语的三个人聊我们的工作生活，聊Luiza的欧洲旅行，聊她在Montreal的工作和交友等。从一件小事上就能看出Marie跟父亲很亲近，也很体贴父亲：一天在餐桌上父亲不小心胡椒粉倒多了，Marie毫不犹豫地就从父亲的盘子里舀出多余的胡椒粉到自己的盘子里。我深信她在工作上是一个受欢迎的同事跟朋友在一起是一个温暖可心的可靠之人。 Luiza热爱动物。看到路边上几只小牛，她喜笑颜开跟小牛玩了半天。两周后她将去霞慕尼附近一个小镇的农家帮忙修建房子，想来她会在那里见到更多的动物吧。 一转过山，面前陡然开朗，一幅山水画卷在眼前铺开，山如眉黛，绿草如茵，屋舍古朴，街道清雅，这里是处于两大山脉之间美丽的山谷Val Ferret 。眼前迷人的瑞士村庄和秀丽山水令人驻足流连，真想时光停留, 让我在这里呆一会儿，再呆一会儿。。。 阿尔卑斯山不仅有TMB环勃朗峰徒步，还有个更有名的环勃朗峰超级越野耐力赛（UTMB: Ultra-Trail du Mont Blanc)，是一项山地超级马拉松比赛，跟徒步一样这个UTMB比赛距离是170公里，海拔总爬升一万米，被广泛认为是欧洲最困难的越野比赛之一，起点霞慕尼，一样地途径法国，意大利和瑞士三个国家。2023年的UTMB于在两周前刚刚结束，而此时我们走过的小村庄也就是UTMB必经之地，下面这两张照片便显示了当时比赛的盛况。 La Fouly是位于Val Ferret 大山谷半山腰的一个滑雪村庄，小街上鲜花盛开，古朴别致。我们将要下榻的refuge门外放有一大盆切好的蛋糕片和柠檬饮料，宾客未至甜点先行。旅店内部楼梯较窄但是有一个露天平台供客人休闲聊天晾晒衣服等，二楼还有一个娱乐室提供有各种board games，扑克，棋盘等等。气氛跟我们住过的青旅相似，简单闲适。 早就听说今晚的晚餐将是一个特殊的大餐，头抬是一盘浓郁的蘑菇奶油浓汤；看到每个桌上有一个小烤炉，每人面前有一把小烤盘，服务生端来一大盆煮熟的土豆一大盘切好的厚薄均匀的奶酪片。讲法语的团员们告诉我们这是瑞士的传统饮食 Raclette。根据ChatGPT的解释："Raclette" 是一种瑞士的传统食物，中文通常翻译为”瑞士奶酪火锅“或者”瑞士奶酪烤“。它通常是将融化的奶酪（主要是瑞士奶酪）倒在煮熟的土豆、蔬菜、火腿等食材上。这道菜常常伴随着腌制的洋葱、腌黄瓜和其他配菜。Raclette 这个词也用来描述一种烹饪方式，即将奶酪融化并涂抹在其他食材上。 烤软的奶酪浇淋在煮熟的土豆上，软糯细腻，拉丝缠绵，口感极好，配上腌黄瓜和莎拉米香肠Salami，香浓咸酸，对初次品尝的我来说是一种特殊搭配，新奇可口回味无穷。唯一一点是感觉能量太高，蔬菜不够，不敢多吃。最佳配偶Claude和Danielle为大家买了白葡萄酒，以此也开启了我们徒步团队你来我往互相请客的温暖开端。古人云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而在今晚的这个小旅店，大家品品酒聊聊天，大快朵颐独一无二的瑞士奶酪烤，白日徒步的辛苦劳累烟消云散。 一早起来，从我们房间看出去的景色犹如仙境一般，不同于前几天的蓝天白云清爽美丽, 今天这雾朦朦雨蒙蒙的清晨美景既让人赞叹也让人稍许担忧。下雨了，下面这一天的徒步将会是怎样的情景。。。 Credit：感谢虹波提供部分照片。 谢谢跟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