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样——为妈妈九十大寿而作

陈卫红

我的妈妈，1933年10月9日出生在河南新乡，后随我外公辗转到武汉读女校。 外公在武汉生意做的很好，家里在汉正街上有丝绸庄、面粉加工厂、有珠宝庄，钱庄，妈妈是家里的长女，自然成了家里的大小姐。 在就读的女子中学，妈妈接受到了很多新的思想。在全国刚解放的1950年，还不满17岁的她，自己偷偷报名参加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妈妈的这个“壮举”，着实让外公外婆生气了很久。在妈妈参军走后，外公外婆也放弃家产，回到了祖籍河南新乡。 1950年秋，妈妈和众多新兵坐闷罐列车，走了三天三夜到了兰州，归属在西北野战军的王震兵团，然后换乘敞篷汽车，一路颠簸，一路打着土匪进入了新疆。 和妈妈一起进新疆的有很多武汉、湖南、广州的小兵，大部队到达乌鲁木齐后，王震将军选了一批有文化基础的小兵，筹建了“新疆军区俄文学校”（新疆大学外语系的前身），由王震将军的爱人王季青当校长。妈妈成了俄文学校的学生兵。 妈妈（左二）和她的俄文学校的同学 图片来自网络 　　 二年的俄文学校学习毕业后，他们同学中的一部分去了苏联再深造，一部分留在新疆的各大机构。妈妈被分配到了新疆八一农学院做苏联专家翻译。在那里妈妈认识了当时已经在八一农学院任教官的父亲。 （我父亲，1950年武汉大学法律系毕业后参军，在北京集训3个月，参加完1950年天安门国庆大阅兵后，随部队进入新疆，在新疆第二步兵学校任教官。1952年王震将军将新疆第二步兵学校改建成新疆八一农学院） 妈妈（左四）和她的同学在八一农学院（1952年） 爸爸妈妈在新疆八一农学院相识 后来，苏联专家撤走后，妈妈继续就读八一农学院农学专业，1958年毕业。 妈妈的毕业相片（1958年） 妈妈多才多艺，唱歌跳舞都是一把好手，是他们大学里的文艺积极分子。这是妈妈演出前的相片（1956年） 1957年，妈妈回祖籍新乡生下哥哥，把哥哥放在了外公外婆家，自己又回到新疆继续完成她的学业。 1958年10月，遵照王震将军发展新疆南疆的指示，成立了新疆塔里木农垦大学（现在的塔里木大学）。爸爸妈妈作为首批从八一农学院支援塔里木农垦大学的39名教师成员，奔赴新疆南疆阿克苏地区阿拉尔市（那时候那里还不是市，只是靠近沙漠边缘的一片荒地，一条塔里木河静静流过。在这里建校，在当时有着非常高远的战略意义）。 看看那个时代的搬家，一身衣服、简单的行囊，就从有着温暖舒适的苏式小楼的八一农学院，搬到了一千公里外的沙漠荒地。他们带领学生们一起开荒、种粮，能吃上饭，成了当时的头等大事。王震部队在南泥湾时就已经有了这种生存下去的经验，但沙漠环境更是恶劣艰难……妈妈（左一）、爸爸（左二）奔赴新疆南疆。（1958年） 到处黄沙漫漫，缺医少粮，但没有吓倒这些军垦战士们，他们克服各种困难，开荒造田，发展农业，发展教育。 现在的阿克苏地区，是优质大米和优质长绒棉的生产基地。阿克苏的苹果更是闻名天下！ 早期进驻阿拉尔的官兵们开荒造田（2021年拍摄于新疆阿拉尔兵团博物馆） 新疆塔里木农垦大学早期的校大门（2021年拍摄于塔里木农垦大学校史馆） 　　 1962年春节，考虑到外公外婆和当时全国其他地方一样，缺衣少粮，饥饿难耐，部队毕竟处境稍微好点，妈妈就把哥哥接回到了新疆。 1962年，妈妈和不满5岁的哥哥在塔里木河边的相片，妈妈肚子里的是我 1962年，我们一家在塔里木农垦大学。妈妈举着我，爸爸抱着哥哥 1965年，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塔里木农垦大学的一些老师被下放，爸爸妈妈下放到了阿克苏地区农一师二团。爸爸在团部政法部，母亲在团部农科所。 那个时候的我们，还轻松愉快地生活着…… 妈妈举着漂亮的毛毯做背景，爸爸拍照。我臭美的扭过来、转过来地摆各种动作，妈妈说她在后面举背景举的手都酸了，我还没有美够（1966年） 　　 然而，随着文革的深入，我们一家再次被下放到二团最边远的20连，爸爸任连长，妈妈任农业技术员。 刚到20连时，这个偏远的连队，还没有自己的营房，我们住在地窝子里。 地窝子，就是从地面往地下挖一个大坑，然后上面盖上简单的木棍和稻草，就成了一个房子。（2021年拍摄于兵团博物馆） 地窝子顶上开个小窗（图片来自网络） 小孩子不懂忧愁，只觉得好奇、好玩。多少次梦中，依然梦见我在钻进地窝子的坡道上跑上跑下。 可是爸爸妈妈呢？他们都是经历了大城市富足奢华生活的，他们在住进这样的地方，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 但那个年代的军人，没有抱怨、没有矫情。爸爸带领大家打土坯、做麻绳，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建起了一个崭新的连营房基地。 一条斜坡道，通进“房”里（图片来自网络） 然而好景不长，住进新营房基地没有多久，爸爸就被关进了牛棚，妈妈也被罚到大田里干重活。这两个大学生，一个懂英语，一个曾经的苏联专家翻译，在那个时期，“臭老九”、“地富反坏右”，“美帝苏修”特务……什么“罪名”都可以加在头上！每当开批斗大会时，妈妈也要被拉到台上和爸爸一起批斗。 爸爸被关押，我们每次送的饭，看管都要拿走一半，妈妈只有多做点，这样至少爸爸还能吃到点好东西。 记得有一次，妈妈不知从哪里得知，在离我们连很远的地方有个老乡那里可以买（或换）点鸡蛋。她好不容易买了一小篮鸡蛋，回来被人撞见，马上召开全连批斗大会，当着全连人的面把鸡蛋一个个砸烂。妈妈什么话也不说，等批斗会结束后，拾起篮子又走了，半夜又拿回来了十几个鸡蛋。 妈妈就是这样的倔强和坚强，文革这么多年，我没有见过她掉眼泪，她更不会去寻短见，她说：“我一定要看看谁笑到最后！” 她为了保护我们幼小的心灵不被伤害，从来不让我们去看见她和爸爸被批斗的模样，每次一开大会，就把我和哥哥锁在家里。而她，一个人去面对外面的一切。 有次听说爸爸要被悄悄整死，妈妈半夜骑车几小时到团部。要知道她并不怎么会骑自行车，一路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才能骑到团部。大清早敲开团部政委的家门，政委是一个看重老兵、重视知识分子的好人，一句：“你回去吧，他们不敢”保下了爸爸。 　　 爸爸被关了近两年，1970年终于可以回家了。妈妈才敢写信把这几年的遭遇告诉外婆，外婆立刻让我二舅来到新疆，要把我和哥哥都接走。外婆说：“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但不能让我的外孙们跟着受罪”。哥哥从出生到5岁是外婆养大，所以妈妈只让舅舅把哥哥接走了。 舅舅接走哥哥前全家人的合影（1970年） 爸爸妈妈消瘦苍老的很多，但依然笑容灿烂（1970年） 哥哥走后，那年夏天，爸爸被安排在瓜地看瓜（防止人偷瓜），妈妈在远离连队营房的鸡圈负责养鸡，很多时候我和妈妈一起住在鸡棚里。 有天晚上，妈妈轻声地唱起歌—《草原之夜》，我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妈妈天籁般的歌声轻轻柔柔地在鸡棚里飘荡，鸡棚似乎变成了天堂，那种美，震撼的我浑身发麻，刻在了心里！直到今天，我都没有找到有哪位女歌星、歌手，能唱的有妈妈唱的那样好听！ 1972年，爸爸终于彻底解放，爸爸妈妈从20连调到团部一中当老师。 妈妈多才多艺，教过英语、化学，生物，还带领我们学校文艺队下连队巡回演出。 1972年，妈妈终于可以请探亲假。回到16岁她离开的武汉，再回已是过客。 当带着我们走过武汉汉正街时，看着外公曾经的店铺，她一句话没说，默默走过。当时妈妈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我们不得而知。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妈妈曾经是那样风光地在这里生活过。武汉长江大桥（1972年） 　　 当我们继续旅游到杭州时，妈妈带我们住在杭州西湖边的豪华酒店，酒店大堂很大，有几个大沙发，我每天回来都要在那些沙发上跳来跳去（哎～不省心的娃）。 傍晚我们在西湖边散步，还找到一酒吧（那个时候难得见到酒吧）去吃西餐喝酒。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尝酒，也是第一次知道那个黄色的、味道怪怪的液体叫啤酒。 这辈子，妈妈她大小姐的“秉性”好像只有这个时候才露出那么一点点。（1972年元旦） 　　 1979年，妈妈送我上大学，在乌鲁木齐见到了她阔别二十年的老同学，他们相拥而泣。知道妈妈这么多年遭受的苦，同学就一句话：“回来，你们什么都不用管，我们一定把你们调回来”，就这样，爸爸妈妈在1980年接到调令：落实政策，调回乌鲁木齐，回到了他们最初工作的单位：新疆八一农学院。 　　 妈妈回到八一农学院后，分配在图书馆情报室。 她工作兢兢业业，除了她最初的俄文，在二团一中教书期间又攻下了英文，所以情报室的工作做的风生水起。曾经被评为新疆自治区“三八”红旗手。 图书馆同事一起外出游玩 王震将军和王季青校长非常惦念俄文学校的这帮学生，多少年后再见他们，依然能叫出他们的名字。（中间是王季青，右四是妈妈） 妈妈大学同学 1986年初，哥哥结婚，妈妈喜当婆婆 1987年，我结婚，和爱人一起回新疆看望爸爸妈妈哥哥嫂嫂 　　 退休后的妈妈，一点没有闲着，组织八一农学院的教师们唱歌、跳舞，到处演出。 学院女教师合唱团演出，妈妈指挥 跳舞（右一） 和爸爸一起练剑 1989年，爸爸妈妈来柳州看我。（和妈妈在我工作的学院门口） 和爸爸妈妈在柳州大龙潭公园（1989年） 我和爱人带爸爸妈妈，和柳州的姑姑姑爹一起游漓江（1989年） 1992年，我生女儿之前，爸爸妈妈又来到柳州，在柳州照顾我半年多。看看姥姥看外孙女的表情，满眼是爱 我们读大学时，虽然我和哥哥都不在他们身边，但每年过年过节，家里总会来一大帮他们曾经教过的学生。 爸爸妈妈桃李满天下，他们教的学生，每年都有十几二十个学生考上大学，这些学生分布在全国各地，后来都成为了各领域的精英。 和他们曾经的学生和老朋友在佛山（2000年） 和他们的学生在上海（2001年） 和曾经二团一中的同事在上海（1999年） 和他们的学生在北京（2011年）老妈的学生（后排右二），这么多年，每逢过年、过节都会买一堆好东西，到养老院看望老妈。 妈妈的学生（我的同学）在北京中央党校学习时，去养老院看望老妈（2016年） 学生来北京出差，看望老妈（2017年） 爸爸妈妈的年纪越来越大，总没有子女在身边，我们也非常不放心。 1995年，我在广西柳州给爸妈买了一套房子，接爸妈来柳州和我一起生活、养老。 爸爸妈妈来柳州定居时，刚好我女儿过三岁生日（1995年） 1996年春节，在柳州爸爸妈妈的房子里度过春节 哥哥来柳州看望爸妈（1997年在爸妈居住的楼房门口） 爸妈在柳州生活期间，每年我们外出旅游，都会带着爸妈一起。（1997年在北海） 1998年去衡阳看幺叔一家 2004年在扬美古镇 2006年，在东兴 2006年，两位老人拄着拐杖居然慢慢登上了桂平西山，然后在西山乳泉处我们用泉水泡茶，很是逍遥 2007年在南宁过年 2007年春节，在南宁大自然花园别墅 2007年7月，哥哥一家来柳州看望爸妈，带着爸妈游漓江 从1995年妈妈来到柳州后，就在柳州老年大学开始学习书画。一学就是14年，风雨无阻。我们笑称“都学到博士后了”。 妈妈的坚持和认真，让她的书画作品有很多入选参展和收录进国家老年大学画册。 山水画《归漁图》 山水画《漓江春》 山水画《漓江朝霞》 花鸟山水《鹏程万里》 花鸟画《猫趣图》 参展的书法作品 1.8米大幅对联。大概只有曾经的军人，才能写出这么豪迈的句子 2008年，我们举家迁入到了北京。国庆假期，带爸妈到天安门游玩。 妈妈的腿由于半月板损伤，走路已经很费劲。人民大会堂的路口，警察帮着拦下一辆出租车（那里是不能停车的），让司机把老人带回家。北京的警察真贴心！ 2009年，一家人在北京给爸爸过生日时的合影 妈妈为了不让自己将来只能坐轮椅生活拖累子女、也怕自己的生活品质下降，下决心手术，置换双腿的膝盖！妈妈的学生是佛山骨科专家，他联系了他在北京积水潭医院的同学。 2009年5月手术的前一天，我心里很紧张，毕竟是76岁高龄的老人要进行这么大的手术，晚上悄悄推开妈妈的房门想安慰她几句。可妈妈此时正捧着一本武侠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妈就是这样的心大。 然而毕竟是这么大的手术，两腿一起置换关节，术后钢膝盖和自己本身身体的融合，那种疼痛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妈妈瘦到皮包骨，疼痛、失血、虚弱、肺部感染……每一天都在经历着各种危险。然而妈妈都一一扛过来了。 出院后，我们找到北京东方康复疗养院（和北京东方养老院一套管理班子），找了一位特别优秀的护理员一对一的帮助妈妈康复。一个月后，妈妈基本可以自己站立走路，这一难关妈妈终于渡过。 她觉得在养老院也很不错，有人照顾又不拖累子女，而且还可以结交很多新朋友。所以从2009年开始，妈妈就一直居住在东方综合养老院。 2011年12月，爸爸去世，哥哥接妈妈去上海居住了一段时间，但妈妈还是坚持要回北京，住在她和爸爸曾经一起居住过的养老院。 她很快调整自己的状态，让自己走出心理阴霾，和养老院的姐妹们一起唱歌、跳舞、做手工、练书法。 她从不倚老卖老，不断学习新事物，理解现代年轻人的新思想，努力学习使用现代电子产品，使用微信，手机上阅读，样样跟上。 她很能容人之过，并且理解别人的不易。耳聪目明，又能很清晰地表达想说的话，而且什么时候都笑容灿烂，所以电视台几次拍摄老人的影片、广告都会来养老院拍妈妈。 2014年，中央电视台母亲节公益广告，讲三个母亲的故事，其中就有妈妈。 2014年母亲节中央电视台公益广告母亲部分的视频剪辑 2019年，腾讯视频来养老院拍摄老妈，整整拍摄了一天，老人家没有说自己累，却说“你们几个孩子吃饭了吗，别累着了” 2019年，腾讯视频“520”公益广告中，有妈妈的部分视频剪辑 东方综合养老院的部分“演员”阵容 养老院党支部一起看书读报 妈妈和养老院老院长，老院长对妈妈非常关照，喊妈妈叫“老姐姐” 妈妈在养老院活动大厅唱卡拉OK 专业摄影团队来给老人拍照片，抓拍到妈妈的笑容 妈妈可以用俄文演唱《喀秋莎-》等经典苏联歌曲 看看一个老党员的精神头！ 东方养老院“东方六姐妹”模特队（右二是妈妈） 妈妈对新事物永远有着好奇心，春节和我女儿一起玩美颜特效拍摄，开心的哈哈大笑 每年，北京景山公园看牡丹，海棠花溪看海棠，秋天看红叶，像小孩子一样开心。她很喜欢跑出来玩，曾经用教门卫认字“买通”侧门门卫，多次偷偷溜出养老院，去附近市场逛逛，后被养老院主任发现，电话告状告到我这里，真是老小老小呀。 我只要在北京，每周都会找一天，去养老院接她出来，开上车，我们娘俩满北京城吃美食、看风景。每年国庆节前后，也会开上车带着老妈在长安大街上来回走一趟，走马（车）观花看天安门。 老妈精神头极好，从来不会在车上睡觉，她思维清晰，对很多事都有非常到位的解读。所以，每当我有些事想不通、烦恼时，都会和妈妈说说，她很能让我解开心结。 和妈妈在北京海棠花溪看海棠（2019年） 在柳州生活时，妈妈就陆陆续续地去看牙医，把牙齿带上牙冠，保护好，并且坚持每天叩齿，所以，90岁的老人，依然有一口好牙，吃饭从来不喜欢吃软烂的饭菜，年轻人能吃的她都能吃。 2019年11月，嫂子因病不幸去世，哥哥和侄女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妈妈去上海哥哥家住了半年，“麻烦麻烦我儿子，让他分分心，尽快走出阴霾”2020年春节，妈妈和哥哥、侄女在上海家中 2020年4月，哥哥带老妈在上海外滩 2021年，我带着88岁高龄的老妈，坐飞机从北京飞到广西南宁，到曾经的老根据地游玩。别人都说，你们娘俩一个敢走、一个也敢带呀，都是不拍事的人，厉害吧 回柳州看望已经92岁高龄的姑姑，这次见面她们都明白，这将是她俩人生的最后一次见面（去年姑姑去世），但老人家们依然开心从容面对。 在南宁，吃遍南宁各种美食（2021年） 在广西玩一大圈，飞回北京后，在我家里住了一个月（疫情下养老院的要求）。 在我这里，帮助指点我的画，并挥毫泼墨，瞧瞧这一笔好字！哎～我自愧不如 看看快90岁老人家的舞姿，节拍踩的那叫一个准（2021年11月） 2021年，哥哥、侄女和我们一家在北京给老妈庆生日 今年（2023年9月29日），我们一家三口、哥哥、侄女一起在北京，和老妈共度中秋。 今天，我们又在一起为老妈庆生 老妈90岁了！ 她一辈子正直、坚强、善良、聪明、勤奋；她性格开朗，善解人意，多才多艺，乐于奉献！ 虽然年轻时受到了不公的待遇，但她永远对祖国、对党抱着极大的热爱和忠诚！敞开胸怀，拥抱着美好未来！ 我觉得以妈妈的这种状态，能活到120岁！ 亲爱的妈妈，您一直是我的榜样和知己。您陪我长大，我很荣幸地能陪您变老！ 祝妈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身体健康！ 生日快乐！🎂🎂🎂🌹🌹🌹 90岁是大寿，但老妈不让大办，也不让告诉她的学生们，让我们“低调点”。 我只有早早开始搜集整理相片，按照年代顺序，讲出老妈的故事，作为生日礼物之一送给老妈。 也想通过此美篇，告诉更多的人她的故事，她的性格、她的坚持、她的豁达、她的处事方式值得我们学习！

榜样——为妈妈九十大寿而作

陈 卫 红

陈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