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2px;"><i><u> 心灵放飞</u></i></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i><u></u></i></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与雪山合影是一次次朝拜的纪念。 它会把你从岁月的尘埃中拉回, 让你再一次刻骨铭心。</p><p class="ql-block"> 我与白马雪山、梅里雪山的见面,就似乎因为照片而得到证实。尽管我的每次朝拜都有故事发生,连藏族大妈都不得不说我是有福之人,要不怎么神山总是云开雾散,让我在如洗的碧空下目击一组通体透亮,天神般完美的群峰呢? </p><p class="ql-block"> 这次,我要朝拜的是玉龙大雪山。不是在甘海子,在雪山脚下,而是站在海拔4506米的高度,在雪山冰川的边缘,这对我不是一件常有的事情。 </p><p class="ql-block"> 我与丽江有约,我与雪山有缘,我在雪山下的草滩上醉云与听风,我说:云是新朋,风为老友,将心放飞,与天共舞。 </p><p class="ql-block"> 十年前春节将至的寒冷冬日,云杉坪变成了晶莹剔透的雪原,我来了,在几乎没有人迹的洁白世界与雪山对视。在蓝天之下,雪原之上,玉龙雪山出奇地秀美。我静静地看着它,直到泪水湿透衣襟。 </p><p class="ql-block"> 云重雨繁的十月,我沿着大丽路走进丽江。这是一种全新的角度。让我惊讶的是,玉龙雪山失踪了,天穹下只有一团灰色复杂的云团。之后,玉龙雪山再没有露面。云南省公安厅的文友任先生在几天的接触中已成了好友,他告诉我,入6月以来,雪山天天藏匿于云雾中。这是它的休眠期吗?雪山也有自己的脾性? </p><p class="ql-block"> 当我们来到大雪山索道入口时,天开了眼,丝丝缕缕的云雾,从山脚往上聚集,然后在半山停留。只有一些更轻薄的云,悄悄脱离整体,在半裸的山尖上游荡,带着难言的随意与洒脱。等待上缆车的人很多,口音是天南地北。这时的丽江,正是游客熙来攘往的季节。游人都无比勇敢,既不怕早晚的强烈温差,也不怕忽雨忽风的多变气候。人生能得几回游,世界如此大,生命何其短,是该珍惜才对。等待的人们,穿着称得上千奇百怪。有的像过冬的猎人,有的像下海的渔夫,热地方来的女人们,干脆是无袖T恤短裤凉鞋。在导游的劝说下,人们才有了统一的趋势,那就是人人一件长及膝盖的防寒服,有的人甚至背上了氧气袋。是的,我们要从眼下的3000米直达4500米,只要登上缆车,就能在短时间体验直升1000多米的刺激。不少人开始有了严肃的神情。雪山用高度堆砌一种精神,想要亲近它,你必须付出。 </p><p class="ql-block"> 陡然升起的缆车,将我们忽悠带上了半空。玉龙雪山就在前方。绿色的落叶松、云杉、冷杉、铁杉,伏地杜鹃,把峡谷的大豁口装点得如诗如画。一条仿佛天上来水的溪流,在峡谷暗绿色的底部线一样蜿蜒。原始裸露不带一点温情地出现。赤裸裸的山峰是灰色的,这是那种沉重、纯粹、单调的灰色。风化的岩砂呈放射状布满山头,雪山显露出峥嵘。 </p><p class="ql-block"> 我很少用这样的词形容雪山。因终年积雪变得永远美丽永远神圣的雪山,似乎成了我的精神家园,我对它充满敬意。可此时的雪山正用嶙峋参差的岩石切割着蓝天,撕扯着白云,散发着森森的寒意。当赤裸裸的山尖迎面扑来的时候,穿越峡谷的风让我们在空中停留了足足两分钟。坐在缆车里,风被厚厚的玻璃隔在了窗外,下面是深深的山谷,中间横着变幻莫测的云雾。它们快速上升又分离,让缆车里的我们感到自己正在激烈地运动中。缆车一个劲地忽悠,我们悬在一个巨大舞台的上空,看着神奇的自然之舞。 </p><p class="ql-block"> 当我们终于降落地面时,看到的是一个醒目的标志,这是我们脚下这块地方的海拔高度:4506米。字迹是金色的,阳光下显得太过绚烂,以至有了哗众取宠的味道。我们略带自得地与它合影,无非是证明自己对雪山短暂的征服史。雪山屹立苍穹,江河流经大地,这是以亿万年计算的岁数,它们不言永恒,人短暂的光临,能证明些什么? 可我还是激动,终于站在雪山的峰尖下抚摸它,这对我是一个新的体验。它的坚硬,它的粗砺,它的脆弱,它的细腻,我实实在在感到了。虽然风在耳边吹着尖利的哨音,寒冷像利剑切割着肌肤,心脏在重压下有些发闷,手指开始变薄发皱,可我只在乎我的体验.这体验从我的内心发出。</p><p class="ql-block"> 从没有这么开阔的视界,高与天齐。极目四野,以往那些必须仰视的景色,全到了我的眼下。我如飞鹰,滞留半空,俯瞰下面的世界。我梦魂牵绕的云杉坪,我想望已久的牦牛坪,都在天的那一方闪烁。我看得到尖梢冲天的树塔,看得到绿得晶莹的牧草,还看见阳光下白银般流淌的河水。我的身后,是巨大的天幕,那上面风起云涌。就在我的身旁,是我还觉得陌生的冰川,布满裂隙的冰川,仿佛是在奔涌中突然间凝固的河水,通体闪着晶莹的白光。每一条裂隙的边缘都呈锯齿状直立,暗部是绿色的,有些阴险的诱惑。风化的山岩粉末被风吹起,撒在了冰川透明的河床上,冰川变得灰暗起来。与我所熟悉的冰雪不同,这里的冰不再细腻不再纯净。它们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千年万年。它累了,老了,像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失去了润泽的光环。灰包的山体,灰色的云团,将灰色的冰川映得一派庄严。在这里,所有的物体都没有柔情,这里是生命的禁区。仿佛要反驳我的结论,冰川发出咯咯吱吱的声响。朋友听见了。他说,你听,冰川是活的,它在唱歌。冰川能唱什么样的歌呢?云南所有的冰川都是低纬度低海拔冰川,它们的生命,就像它们脚下的大地,古老而又年轻。 </p><p class="ql-block"> 雪峰抵抗着风的袭扰,给我们一席安身之地。它似乎同情我们短暂的征服感。前面还有两百多公尺的木栈道,有许多的人在慢慢地往上走。一个气壮如牛的小伙子倒下了,趴在栈道上喘息。身穿黄色羽绒衣的时髦女孩不停地埋怨,想用自己的力量拉起他来。小伙子摇着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雪山上比不过看来娇弱的女友。 </p><p class="ql-block"> 我的目光在雪山上无比忙碌。它要捕捉一个个属于自然、属于生命的不同瞬间。它的敏感度,超过了在都市生活的任何时间。雪山的作用就在于此,它让你开阔,让你纯净,让你宽容。 </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的眼睛有些发涩,我伸出了两个手指,对着雪山,对着冰川,对着我自己,高高地举起。在雪山蓝天的舞台上,生命中的某一部分慢慢升腾,从厚厚的灵魂铠甲中脱壳而出,飞翔不归…</p><p class="ql-block"> 我轻轻叹息。或许,我等待的,就是这样一次,心灵放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