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师一二事

春水

早上，我带儿子上口腔医院，换了个许久没用的包，在口袋里摸到了一支棒棒糖。

这支棒埲糖被嵌在一朵镂空的小红花里，那年夸赞别人流行说“送你一朵小红花”，马老师送给我的手作。

其实，马老师不是老师，一小女孩，微胖界人士，有着山城人特有的白皮肤。

她爱漂亮，爱跳舞。小学毕业音乐会上，她模仿女团跳的舞有模有样，我能感受到她对艺术的热爱。我把她的舞蹈拍成小视频，和她同龄的小侄女来我家一连看了几遍，喜欢得不行。

马老师语文成绩不错，性格火爆麻辣，同学人称“马老师”，其实心里藏着一个怯怯的小女孩。

那次，她没考好，代替家长签名被我发现后写成一个故事《签字的那些事儿》:

“半期考试前的早读，孩子们默默自主复习着。

为了避免他们传卷子引起喧哗导致分心，我走下讲台，走进过道，挨个儿查看昨天模拟卷的家长签名。一张卷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家长签名是行书，分析部分则是孩子用楷书写的失分原因和日后改进措施，书写工整娟秀，蒙娜丽莎般完美无缺……

却没料到，卷子的主人----因为疫情戴着口罩的女孩略显局促，一会儿轻挪屁股，一会儿轻低下头，一会儿轻咳抿唇。多年练就的直觉让我感觉其中或许有猫腻，不由多看了她的卷子几眼。

这次的分数于她来说，确实差强人意了。“某某涵”，这个名字不太熟悉，好像还是头一回看到，笔画生硬不流畅，有人为龙飞凤舞之嫌。我弯下身子，对她发起了近乎耳语的轻问:

“谁签的？”

不吭声。

我等了几秒，还是不吭声。我再次发问:“谁签的？”

欲言又止，吞吞又吐吐：“……我妈妈的同事，一个阿姨……”

“别人都是爸爸妈妈签字，你的是阿姨。她对你这么关心，可以参评中国好阿姨了……”我一心想她说出实话。

无奈，她就是不吭声。

“好吧，我找你妈妈表扬你阿姨。”我拿出手机对着卷子“咔擦”一张。

终于，一声急促轻快又短暂的“老师……”

我记得那次考完试后，我和马老师有过一次比较郑重的谈话。马老师爸爸还特意给她写过一封信，言辞恳切，语重心长。平时的作业卷子那些，都是他给马老师签字。

其实，马老师真正成为同学口中的“马老师”，源自毕业前那节古诗课。

孩子们分组选诗，备课、写教案、做ppt。向来伶牙俐齿的马老师是她们组不二的讲授担当。

她身着粉色汉服，头发绾成了髻，还插着步遥，满满仪式感。

手里拿着的书里，写满批注，不同颜色的蝇头小楷。

“你读得很准确，音准字清。”

“你读得很流利，要是能读出情感就更好了！”

“你读出了情感，如果读出自己的理解，一定会更好地演绎这首诗。”

孩子们一次又一次为她的评价鼓掌，“太像耿老师，太像老师了”，是大家对她一致的评价。

毫无悬念的，讲台上的她在那次活动中被评为“最佳老师”之一。

那年“感恩毕业季.书信传真情”活动，马老师在给我写的信里有这么一句，“以后没有人送你金嗓子和眼药水了，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随信而来的，还有那根小红花棒棒糖，上面写着“马老师送给耿教授”。

那时，我正准备一场讲座，当地师范学院邀请我去给大学生讲讲如何做好班主任。

真快，马老师小学毕业都两年多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改变做一名好老师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