炖黑鱼

船夫

<p class="ql-block">  早,姐带来一条黑鱼,是姐夫昨晚在村后河里摸的,没舍得卖,拿来给父亲炖着吃。</p><p class="ql-block"> 父亲在阳台坐着,闭着眼,听母亲絮叨着往事。听到姐带来黑鱼,便要站起来去瞧。父亲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我的胳膊,一步一停的慢慢挪动着脚步向前走。父亲腰弯的厉害,他年轻时却是腰杆笔直,在学校讲台上站了30多年。</p><p class="ql-block"> “黑鱼不易逮,”父亲停下来稍歇,“是用地笼吧?”我轻轻的说,“地笼逮不着,”父亲又慢慢往前挪,“我小时候跟你奶奶到临城逃荒,经常去看人逮黑鱼。那时我4岁,你老爷就饿死了。临城西边是微山湖,经常有人逮鱼。”“临城不是离湖很远吗?”我疑惑的问。“有的地方远,有的地方近,临城车站西边就是湖。你奶奶领着我们兄弟仨去车站拣碳猴子。我小,干不了活,就看人逮鱼。”父亲停下来喘口气,“站在水里,看见冒水泡的地方就用篮子罩下去。”“伸手捉鱼时,鱼不就跑了?”我笑着问。“篮子没底,从上面伸手捉。”</p><p class="ql-block"> 好不容易挪到厨房水池旁,黑鱼在水里游来游去,二斤左右。“把你姐都叫来,中午一块吃。”“嗯”,我轻声应着。</p><p class="ql-block"> 杀黑鱼是技术活,记得很久以前我第一次杀黑鱼时弄得满地满身水,动用了木棍、菜刀、斧头等工具也没耐何它分毫,最后还是拿到鱼市让鱼贩子帮着处理了事。</p><p class="ql-block"> “让你姐弄吧,你不会杀。”父亲站在厨房门口,关切的说,他总认为年过不惑的儿子还小。“会,你就擎好吧”。</p><p class="ql-block"> 轻松处理完鱼,有条不紊的炖在锅里,走出厨房看到父亲坐在沙发上闭目休息,母亲和姐小声说着话,女儿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阳光透过玻璃照在阳台上,如缕缕金线直铺下来。</p><p class="ql-block"> 开饭了,我端着菜盆给父亲看,“不孬,黑鱼炖土豆、粉皮。鱼呢?”父亲问。“在土豆、粉皮下面呢。”我拨开给父亲看。父亲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汤浓肉白,好吃。”父亲称赞道,“我的手艺还行。”我向女儿笑着炫耀。“要是再咸乎点会更好。”父亲继续说。“咦……”女儿朝我扮了个鬼脸,“知道自己真实水平了吧?”我摸了摸她的头发,笑了。</p><p class="ql-block"> 吃过饭,搀着父亲去卧室休息,父亲依旧弯着腰,头发雪白雪白……</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3年10月6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