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寒露捉早稻,霜降一齐倒。”这是马山的一句农事谚语,也是提醒人们做米酒的信号。这时,多半马山人家会做上一缸米酒,或自吃,或待客,或馈赠亲友。</p><p class="ql-block"> 这一习俗已浸染成马山酒文化的一斑纹理。</p> <p class="ql-block"> 据史料记载,地处江南水乡的无锡马山,酒文化源远流长。</p><p class="ql-block"> 早在崧泽文化时期(距今5000前),马山的先民已经开始垦种水稻,并尝试酿造米酒了。至宋代,米酒渐渐被人们所接受。</p> <p class="ql-block"> 马山现时的“做酒佬”,古时称“酒人”。“酒人”做(酿)酒,既是力气活,又是技术活。</p> <p class="ql-block"> 先筛选糯米,淘洗干净,放入水缸里浸泡一夜,待糯米明显发胖,捞出沥干水分,倒进大铁锅(现多改作不锈钢),加冷水,旺火(现多用电或煤块,基本弃用柴爿)蒸熟。蒸熟后焖5分钟,揭盖取熟糯米置于通风处,使温度降至35度左右。</p><p class="ql-block"> 然后将降温后的熟糯米,腾入洗净揩干的另一口大水缸,缸底预先撒上一层薄薄的“酒娘”(亦叫酒药或酒曲)粉末,往里加注凉开水,轻轻搅拌,防止糯米黏连成糊,同时继续匀速、匀量撒入揉碎的“酒娘”。拌匀毕,中间掏一个洞,放入酒篘(chōu,竹制滤酒器,马山人念qiū),把缸口封严,上盖旧棉花胎。两天后出酒。</p> <p class="ql-block"> 看看这个过程有多少道工序,又要花多大的力气,用几项技术?这分明就是力气与技术的完美融合。</p><p class="ql-block"> 这个融合很关键,关乎酒品的苦甜酸辣。有的“酒人”会用水量和时间来调控米酒的浓度;有的会借助菊花、红花来变幻米酒的色泽;有的会利用桂花、玫瑰来烘托米酒的香气。所以,这米酒除有苦甜酸辣之分,还有清澈浑浊之别,也有花色香味之异。</p> <p class="ql-block"> 自古以来,马山米酒不仅有一大批拥趸(现时说法叫粉丝)也滋生了极少数“酒鬼”(马山人对嗜酒如命的人的鄙称)。</p> <p class="ql-block"> 马山米酒(古称“浊酒”)粉丝(又称“吃酒佬”),吃酒不忘邀古人,共举杯,同叙怀。</p><p class="ql-block"> “浊酒黄花,画檐十日无秋燕”,这是黄庭坚吃到伤心时的黯然失落;</p><p class="ql-block">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这是杜甫被迫戒酒的无奈与惆怅;</p><p class="ql-block">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这是范仲淹乡绪愁思的寄托与壮志未酬的喟叹。</p><p class="ql-block">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这便是小说家罗贯中洞察世事的超然洒脱了。</p> <p class="ql-block"> 马山“酒鬼”吃酒,基本与它地无异,这里就不赘述了。</p> <p class="ql-block"> 马山“吃酒佬”吃米酒,酒具喜欢用汤碗,毫不掩饰自己的“大肚量”,全然不顾江南人的斯文,尽显北方人的粗犷,骨子里却是对米酒吃法的自由创新。汤碗吃米酒,除不必拘礼外,吃起来放松、自在、尽兴、过瘾,这是小杯无法比肩的。吃到兴头上,可以激情澎湃、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可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嚎啕大哭,可以手舞足蹈,放浪大笑,当然也可以一声不响,一语不发,三拳头打不出一个闷屁......</p> <p class="ql-block"> 真正喜好米酒的马山人,大多是“话搭菜”,对佐酒菜并不挑剔。一根凉拌黄瓜,鲜爽脆嫩,可抵山珍海味;一颗油爆蚕豆,嘎嘣一声,胜似湖鲜佳肴。至于牛肉、肚丝等一应冷荤酒菜,如同陪衬点缀,可有可无。</p> <p class="ql-block"> 马山米酒缸里的酒糟,可用来制作糟扣肉。酒糟与五花肉在高温的作用下,产生妙不可言的香气,丝丝沁入心脾,让人闻着就会梦里偷笑。马山人说,五花肉遇到酒糟,那是前世修来的缘。</p> <p class="ql-block"> 马山米酒,听名字亲切,闻味道想吃。头一碗尝尝,等于润润喉;第二碗下肚,像是驱驱寒;第三碗开始,才刚有劲头;五碗六碗敞开吃;十碗八碗要当心。</p><p class="ql-block"> 毕竟,马山米酒虽然好吃,过量伤身总归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