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海》文学数网民刊总第3期

一尘

本期赞助：满缸香酒业有限公司 按：水平是什么？我觉得水平就是我们捍卫自由与艺术的武器。 ——荣宪 《光海》文学数网民刊总第3期作者名单：黄茂军、石念文、荣宪、邹宇生、海上、雅捷、邹智勇、龚盖雄、圣歆、亦笑天、罗兵、蔡启发、杨庆珍、周闻道、庞惊涛、往事如风、吟绿轩主、卢正国、瑛子、王仁军、董必祥。（排名随意不分先后） 封面国画《食》作者：冯荣封面题字：伍中一 研理谈经话桑麻‖ 石念文，1958年12月生于四川井研，1985年1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从事教育、宣传、文化等工作，做过教师、记者、基层领导、报刊编辑，出版有纪实文学《竹园铺大战》《西山纪事》《盛世大行》、长篇小说《血路》《风流何郎》、电视剧本《沫若归来》、诗文评介《古诗咏井研》、文史读本《点击乐山古文明》、散文小说集《重来约在牡丹时》等专著。曾被评为井研县拔尖人才，作品曾两度获得郭沫若文艺奖，乐山市社科成果奖，四川省天府文艺奖，《竹园铺大战》被指定为革命传统与爱国主义读本，《点击乐山古文明》被选作四川省旅博会嘉宾赠书，《西山纪事》入围第六届四川文艺奖。曾举办公益文化讲座近50场次。 概说 “ 井研四李 ” 石念文 联曰： 著书立言，父子兄弟称四李； 出将入相，道德文章比三苏。 与北宋的“眉山三苏”相呼应，南宋时曾有“井研四李”，即舜臣和道传、心传、性传父子4人。一门4进士，皆为宋代名臣硕儒。相关资料显示，“井研四李”为唐朝皇族李宪（成器）之后裔。唐宁王李宪（即唐玄宗李隆基之兄），是唐太宗李世民嫡孙唐睿宗李旦的长子。李宪本为太子，后让位给李隆基，被封为宁王，死后被李隆基追谥为“让皇帝”。唐末广明元年（880），唐宁王九世孙李宗国因避黄巢兵祸，自汴州迁徙到钱塘。李宗国的后人，有一支又迁徙到四川，从李宗国开始的第八世即为李舜臣，第九世即李舜臣的3个儿子——李心传、李道传、李性传。年少之时，李舜臣便胸怀大志，对南宋朝廷偏安一隅深感忧虑，写成《江东胜后之鉴》10篇，力主抗金。中进士后，在《策问》中写道：“金人世仇，无可和之义。宰辅大臣，不当以奉行文字为业”，被主和考官降为劣等，发配到邛州安仁县做主薄（相当于政府办主任）。时值大旱，县令深居简出，惟怕民变。李舜臣体恤民生疾苦，亲往抚慰灾民。后改任饶州德兴知县，从政以教育为先务，人称“蜀先生”。数年后升任宗正寺主薄，主持重修《裕陵玉牒》，秉笔直书，无所避讳。李道传，舜臣次子。中进士后，初任利州（今四川广元县）司户参军，掌管户籍、赋税、仓库等事。宁宗开禧年间（1205—1207），吴曦叛附金人，胁迫道传。道传不惜弃官，以保清白。曦叛平定后，道传进官二等，调任秘书郎、著作佐郎，向宁宗面陈政见：“忧危之言不闻于朝廷，非治世之象。”建议广开言路，伸张正气。升著作郎后，目睹“新进用事，贿赂成风”，乃求外调。在真州任上，道传修复城防，整饬吏治，惩办贪官10余人，逐放悍吏100余人，释放无辜百姓200余人，缓、免旧欠，赈灾济民。李心传，字微之，舜臣长子。生于1166年。年少之时，也曾参加过科举考试。贡举落榜后，心志受挫，决意放弃功名追逐，潜心著述，毕生治史。到花甲之年，经几位重臣宿儒再三举荐，宋理宗赏识其史才、史德，赐进士出身，委以史馆校勘之职。李心传广泛收集自高宗至宁宗4代王朝70多年的朝野旧闻，写成《建炎以来朝野杂记》甲集20卷，随后又历时3年，以《日历》《会要》为原始素材，博采正史以外的稗官野史，家乘志状，以及“天下放佚旧闻”，细加甄别，“可信者取之，可削者辨之，可疑者阙之，集众说之长，酌繁简之中”，写成《高宗要录》（亦称《建炎以来系年要录》）200卷。《高宗要录》成书后，李心传开始续写《建炎以来朝野杂记》乙集。朋友劝他不要因写野史为当权者忌，铸成文字狱，招来无妄灾。李心传坦然道：“撰写真史，何罪之有？”经过长达8年的执着耕耘，《建炎以来朝野杂记》全书告竣，甲乙两集共40卷。该书面世后，引来史学界巨大震荡，以“南渡以来野史之最详者”，被誉为“史家之巨擘”。严格说来，李心传算是幸运的。揭了朝廷的历史疮疤，不仅没有因言获罪，反而得到权臣的保举，皇帝的赏识。因为在当时，南宋朝廷已风雨飘摇，自顾不暇，甚至希望借鉴历史教训，革故鼎新。李心传之后也不乏良史，可他们很少再有李心传的好运气了。李心传没有停下著作的脚步，接着又写成《丙子学易编》15卷。此后，李心传还撰有《道命录》，详载程颐、朱熹进退始末；另有《中兴四朝帝记》《十三朝会要》等。因为上书痛陈时弊，遭人攻击，被贬出京。1243年卒于潮州（今浙江吴兴），终年78岁。若论做官的品级，“四李”之中，李性传最高，曾经做到同知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相当于中央军委副主席兼国务院副总理）。其实，李性传的仕途并不顺畅，先后五次被弹劾罢官。出人意料的是，每次罢官以后，很快便被重新起用，其品级较此前不降反升。至于其中之隐情，耐人寻味。史书上未曾片言提及，笔者亦不便妄加揣度。 现代诗卷 ‖ 冯荣，笔名荣宪，70后，生于井研县周坡镇，现居乐山大佛西岸，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诗歌曾发表于《人民文学》《诗选刊》《诗歌月刊》《中国新诗选》《诗屋》《中国新诗百年精选》《中国作家精品文库》等，出版有诗集《刍马》。 诗歌走了，诗人留下 荣宪 温度太高了虾们全身发红浮上来已经翻了肚子 听说露天的地下已经能煎生鸡蛋了 诗歌热得没有了语言脱了衣服走了诗人不敢脱小心翼翼的把辞藻围在脖子上 20220804于嘉州 黄茂军，乐山市作家协会会员，诗歌作品散见于多家报刊杂志。现任光海文学社社长。 　　落花题记-----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黄茂军 许多美誉压迫着一些艰难的过程许多语言在痛别枝头时断裂 每一次绽放每一次凋残都是一首低八度的诗 读你的人用眼睛抚摸一片片花瓣然后体验你滑下枝头的心情和飘零的姿态 透过季节一阵生命的呐喊力透耳根爆出一粒粒泪珠 因了那些果实的炫耀生命终结的无声衬托出孕育的伟大与凄凉…… 海上，男，1952年11月生于上海，老三届知青，先锋诗人、自由作家。出版过《中国人的岁时文化》《自由手稿》《还魂鸟》《人海》《影子奔向四面八方》等多种诗集、文化著作。对写字、画画有自己独到的看法，尤其是史前岩画，是国内第一位把岩画和书法融为一体的人；其书画被民间争相收藏，曾经在深圳、广州等地举办过书画展。 掰开一个个日子 海上 古人说许多野兽我读《山海经》神话却说人是有灵魂主导的于是我寻找了一生不可捉摸的灵似有非有的魂影就是野兽？上古有“走兽”一说杳无踪迹我的日子却过了一大半住在神山下 兜兜转转野兽都在人世间逍遥自由是森林深处的野草它们一年四季绿野仙踪更符合天际星座的能量道行而在人间建筑群里骗术大行其道活在买卖的日子里同时卖掉了“日子” 日子。它自身带有原始毒素必须仔仔细细地以分秒度过它掰开它看它原子般的结构做些化学分析解构和纳米技术自己的日子必须有自己的血型大疫来时靠日子相依为命 2023.4.8于长沙 杨亚杰，笔名雅捷，女，60后，湖南常德人，祖籍河北巨鹿。1981年开始公开发表诗文，作品散见《诗刊》《词刊》等国内外纸网媒和选本，出版《赶路人》等五部诗集，《打水仗》等多首诗被谱曲演唱和播出，作品曾获群星奖、五个一工程奖和丁玲文学奖等多种奖励。曾参加《诗刊》社第七届青春回眸诗会。 留白 雅捷 画个山，水出来了点个鸟，天出来了描个叶，风出来了弯个眉，笑出来了…… 是的，不必贪多求全有一点就足够了短短一生的爱足以链接这世界的浓墨重彩 邹宇生，67年3月生人。文学道路上永远的学习者，为稻粮谋，现漂泊于江南西道。 一切都会回到流水 …… 邹宇生 我想表述的一切都还隐藏在流水中而流水却在逃离心中的磐石 也就是说，我还在耽溺于旧时光时光明行进的速度却早已打破语境的囚禁 一切都在攀升，甚至包括黑夜中的隐忍 当星空逐渐明朗推开黑夜的阻拦一切都会回到流水…… 蔡启发，宁波市象山人，现居台州市椒江。出版诗著九部，迄今在《人民文学》《诗刊》《星星》《诗歌月刊》《十月》《青年文学》《朔方》《绿风》《上海诗人》《中国诗界》《星河》《诗江南》《国家诗歌地理》《海外文摘》《天津文学》《新华文学》《牡丹》《江河文学》及美国《休斯敦诗苑》、菲律宾《联合日报》等100多家报刊发表大量作品。发表诗歌评论10多篇，有论文被编进大学教案例文。现任《大别山诗刊》编委，《诗原野》顾问兼编委，《中国诗界》执行副主编。应邀于2019年7月，参加中国诗人艺术家赴俄罗斯，参加莱蒙托夫诗歌音乐节暨出席中俄诗歌高峰等论坛系列活动。 一条鱼 蔡启发 一生追求，只为成长在岛礁的撞击中几经练习翅与鳞片的坚强，犹近及远的度向 离陆的岛，所谓网箱使得行走的海浪无风扇动，物态的示好变成了海洋性舞台的风光一次次的确认，都是过眼的云烟飘散或聚龙都在未来的可期中展现视死如归的胸怀宽广 哪怕，有一个梦中的飞翔一只眼向下，一只向上海洋世界的跋涉，如初恋的爱可期着循环的暗夜生成不哭的黄色，让整座东海到踏上岸后，甚至被捧上了餐桌也已习以为常 圣歆，原名施丽琴。浙江乐清人，浙江省作协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心理咨询师。著有个人诗集《雪之梦》及合著等五本书，百余首诗歌入选《星星》《诗歌月刊》《诗潮》《诗选刊》《牡丹》《延河》《现代青年》等诗刊、杂志及各类选本等等。业余喜欢画画，热爱慢生活。 雨落黄昏 圣歆 我在故乡的背后看雨悬崖上挂着一串串珠帘青黑色的远山，漏出丝丝炊烟 我遗恨错失的过往。我热爱回不去的老屋老石墙 同样是湿哒哒的黄昏多少次的碎裂，哪怕粉身我也要一头扎进故乡的地心 不可逆转的这把老骨头终究要以风湿病反讽未来虚无。我不如被雨淋透以干净的面目摇醒另一个故乡 龚盖雄（笔名：太史龚盖雄）当代诗人。大学教授。文学艺术评论家。居住乐山大佛佛岸。对创生成新美学哲学创始人。主编跨界艺术OKT80期，有大量长诗代表作，如《庄子之歌》《诗歌的飞行曲》《伪豹子诗》《当雪归向天堂时》《老虎》《兵法之诗》组诗、《诸子百家检讨书》等。2023年开始，史记古今。以极短诗句，极简词语，谱写百人百诗，百态百诗。从失控的惠特曼的溃坝体，向心灵结晶体的短诗转型。力求几句立人，几笔立世，勾沉历史，穿透沧桑。而且具有万物生命智慧底色的狂欢。 语言是诗歌的祖国 太史龚盖雄 祖国是诗歌的语言语言是诗歌的祖国 在语言诗歌中日月星辰，四大别墅春夏秋冬，四大风流坐立行卧，四大艺术吃喝拉撒，四大生活生老病死，四大朝圣酒色财气。四大孤独天地人神。四大神秘善恶真假。四大同学 啊啊啊啊，诗为爱而爱，语言为被爱而爱 诗为梦而醒，语言为被梦而飞 外星人翻译诗歌的语言语言翻译万物生命的劳动 风吹来——全球桂花的芳香正把我汉语的鼻孔贿赂—— 2023.10.1. 王英，笔名瑛子，曾从教三尺讲台，现为史志编辑。喜欢文字，偶有诗歌、散文、小小说发表。 走失的叶子 瑛子 初冬有点冷一片叶子在路上咳嗽 一女子路过，弯腰叶便掉了魂 女子是一味药 叶子红了透体透亮 女子目光如水此叶是彼叶么 那个冬日，下过雪青春露出虎牙，浅笑，在校园小径疯跑夕阳下，一片叶子夹进书页，古色古香女子目光如水叶子泪染诗行 虞济萍，男，1972年鼠，笔名亦笑天。自由职业者，喜爱文字及各类艺术。信奉:生命有限，文字长存。座右铭:文无妄作，人不虚生。 阳台那株玫瑰 亦笑天 一次移栽，仿佛就是注定的一道轮回我们对视了很久你在前世的山中修行我只不过是一个落拓的书生你偶然路过我的琴音 那时你是翩翩仙子阳光滑过你的额穿透你的前生和来世在触手可及的距离琴音一颤，就误了一生 这是一场怎样的相遇凌乱的目光，如你凋谢的花瓣撒落一地我抱紧前世的忧伤你却在窗台上独自绽放前世的记忆 邹智勇，四川省井研县人。井研县作家协会会员，文学爱好者。 森林 邹智勇 迤逦向东，五千里行程川渝湘赣皖鄂车窗摄下一帧帧风景让深刻的记忆辑成一部无声的视频—— 平原，一片一片，种满了灰色的森林旷野，一片一片，长满了绿色的森林粮田，地球最美的衣裳碎化成一块块或大或小的补丁于是一片另类的森林悄然从历史的伤痕向未来的空间蔓延而来白森森冷凛凛钟声隐隐 …… 似梦 非梦 2023.8.5 罗兵，1968年生，四川井研人。文学爱好者，喜欢诗歌、散文、小说等不同类别的文学作品。特爱有声文学。 花的盛宴 罗兵一朵花，开放我的世界，一片叶，把我的心点燃。在白天和夜晚之间，在春夏秋冬的里面，我常常徒步悠闲，去赴一次花的盛宴。在我庭院，有许多花等你遇见，裙裾是她们的花瓣，她们的呼吸也香甜。在我的心里面，涌动着无数的眷恋，花的盛宴不只在春天，徜徉在我的庭院，花开一遍又一遍，花开年年…… 陈平，笔名往事如风，四川温江人，从小喜欢文学，现居贵州省六盘水市。 中元节 往事如风 坟头草又枯了一岁夜晚坟地里高声呐喊是谁把先人遗忘在这坑里连个门户都不曾见 纸钱翻着浪在风中滚动就着杂草噼啪吹响唢呐祈祷化作一堆堆黑色的泥泞后人的思念遗弃在凌乱中 看世似繁华，不过是千里雲烟话凄凉争咫尺光阴到头来不过一尺见方再回首，已是百年光景 光阴是昨天的太阳身体是租借的媒介一切不过是虚妄里的一场春梦醒了，只是枯草一丛罢了…… 20230830 散文.小杂‖ 杨庆珍，四川大邑人，大邑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大邑县散文学会会长，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全国各类报刊、丛书等，出版有散文随笔集《万仞山上一杯茶》《马湖来信》。 雾中山的鸟啼 杨庆珍 那是12世纪70年代的暮春，在草木葳蕤的雾中山，云雾在山谷里悠游，绿色在肆意流淌，几乎要将人的衣裳濡湿染翠。一丛丛野绣球、蒲儿根，盛开在路旁和山涧边，像落在山野的绝句。在山径上，有人拄着竹杖徘徊，山风吹得长衫飘荡，他花白的头发也在风中纷飞。他不时停下脚步，不是聆听泉流，不是嗅闻野花的芳香，而是侧耳谛听山中的鸟鸣。鸟声真多真密呀，叽叽，喳喳，咕咕咕，笃笃笃，悠长繁复，融合交汇，在鸟声的海洋里，他听到“叮当”“叮叮当”……这奇怪的鸟鸣，清亮得近乎透明，像是在执拗地做一件事，对，是在捣药！ 捣药鸟 白发无情日日生，散愁聊复作山行。幽禽似欲嘲衰病，故学禅房捣药声。 归去后，他写下这首诗，并在标题下自注：“雾中有此鸟，鸣声清绝，正如捣药。”这个人，就是南宋诗人陆游。这首诗后来被收入《剑南诗稿》，与他在巴山蜀水间写下的许多诗歌一起，成为时光河流里闪闪发光的珠宝。于是，很多人知道，在遥远的蜀地，有一座山叫雾中山，山里有一种鸟叫捣药鸟，它们隐藏在葱茏树木里，常常鸣在朝晖中，唱在暮霭里，伴着风雨、泉声，一声声“叮当”、“叮叮当”，时紧时慢，时高时低，悠扬婉转，酷似僧侣和药农杵药的声音，因此人们称这种鸟为“叮当鸟”，又唤作“捣药鸟”。 八百多年后的春天，雨水节气刚过，我穿着运动鞋，一脚踏进了雾中山。天气薄阴，依旧是林木苍翠，雾霭在山谷里飘荡，雾山河在山脚下流淌，带来潮润清新的空气。山林里时有婉转鸟啼，悠悠忽忽，“唧唧”，“喳喳”，“咕咕”，“呖呖”……还是春寒二月，鸟儿们发出的是一些短促的音节，似乎在怯生生地试探着，也难怪，冬天太漫长了，已经小半年不曾领略歌唱的快乐，长久的沉寂令它们失去了对嗓音的掌控。我用心分辨着，想从群鸟的合奏中捕捉到捣药鸟的鸣声。然而，没有。 我只看到满山草木，闻到药草和树叶混合的幽香。近年来，当地药农为了增收致富，遍山种植药树，我认识的有黄柏、厚朴、杜仲，以及林下种植的黄莲、白术、重楼等草药。去年夏天，我看过黄柏的采收。在林间长到10年树龄以上的黄柏，就面临被砍伐剥皮的命运。山民把树锯倒，先用锋利的镰刀纵向划一刀，再一段一段环剥，剥下的树皮堆积于地，明黄色，触目惊心。山民说，人活脸、树活皮，没皮的树活不了，不砍也只有死路一条。被剥皮的树干，横陈在林地或草丛间，粗的等待被卖掉，细的直接当废柴烧。我看到它们赤裸的身躯，无端地联想起动物幼崽被杀后的惨状。农人说，不仅黄柏，这满山的厚朴、杜仲，都是如此割取树皮。我大惊，难道这些树的生命意义仅在于此吗？再次看到山民挥舞刀斧朝向黄柏，我突然感到疼痛，那刀尖划开的树皮，仿佛切口在我的身上。什么叫理所当然，物尽其用的人，看到的只是树的用途。砍伐进行得毫不犹豫。砍树的噪声惊飞了林中的鸟群，它们鸣叫着飞远了。林中的捣药鸟呢？不闻其声，更不见其影。我甚至怀疑，这种鸟究竟是真实存在的，或者仅仅是传说？陆游当年真的听到过捣药鸟的声音吗？古人曾经对捣药鸟进行“格物致知”。明末诗人董斯张在《广博物志》卷四八说：“葛仙公尝于西峰石壁上石臼中捣药，因遗一粟许，有飞禽遇而食之，遂得不死。至今夜静月白风清之时，其禽犹作丁当杵臼之声，名之曰捣药鸟。”也就是说，这种鸟无意中服食了仙医葛洪的一粒粟，从此获得长生，在山林里夜夜鸣叫出杵臼一般的声音，以此纪念仙翁。董斯张所说的“西峰石壁”，指的是位于安徽省青阳县境内的九华山，山峰奇秀，药草极多，据说葛洪曾来九华山炼丹采药，又据说，九华山至今仍有“捣药鸟”。清代进士陈元龙在《格致镜原》卷八一引《九华山志》云：“捣药鸟形罕见，春夏之间，独鸣于深岩幽谷之中，啼曰克丁当，宛如杵臼敲戛之声，清亮可听。”捣药鸟飞越千山万水，出现在西蜀的雾中山。雾中山是古时著名的佛教圣地，据说是古佛弥陀的道场。当年陆游流连于雾中山，一口气写下五首诗，笔涉青霞嶂、碧玉潭、雾中茶等风物，至今读来，山川之美、茶汤之香仍跃然纸上。 在陆游诗中啼鸣的捣药鸟，八百多年后去哪里了呢？是否已化作满山药材？满山的黄柏、厚朴、杜仲，是不是它们的转世轮回？它们是受领仙翁之令，用这样的方式救度苍生吗？我坐在电脑前浏览网页，找到一些零星记载：捣药鸟，又名叮当鸟，学名叫棕噪鹛，国家二级重点保护动物，属雀形目画眉亚科，体型只有拳头大小，羽毛鲜丽，性羞怯、善隐藏，不易见到。它们在山林里穿越，像精灵，同时也像一道幻影。雾中山胜境，灵草异香，古茶树、野生药材、鸟类都多得难以胜数。这座以云雾命名的佛教名山，千百年来始终包裹着一层幽玄莫辨的神秘面纱。史载，雾中山在明代达到鼎盛，庙宇楼阁林立，僧众数千人，香火旺盛，远近闻名。写过名句“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的状元杨慎，曾数次入山揽胜，留下《开化寺碑记》等多处墨宝。清初，雾中山众多寺庙毁于战乱，从此衰微。而今，从山脚沿着青石路逶迤而上，散存的石阶、古碑、石坊、照壁、佛像等古迹随处可见。山风吹过，树影婆娑，在默默地述说着无常。盘恒在雾中山的陆游，彼时不过四十多岁，作为中国诗歌史上的长寿冠军，他的人生还有漫长的道路要走。故事如山势连绵起伏，当所有的起承转合奔涌而来，又呼啸而去，灵魂经历跌宕，多年后，他提笔写下组诗《一壶歌》，其中有这样的句子：长安市上醉春风，乱插繁花满帽红。看尽人间兴废事，不曾富贵不曾穷。提着酒壶，头插繁花，怡然自得地走在长安街上，旁人哪里知晓，人世间朝朝暮暮、起起伏伏是再正常不过，最终“不曾富贵不曾穷”，有的只是对生命的体验。我从这首诗里读到了陆游的通达，他已脱离是非善恶，了断得失念想，净心守志，宿命至道。终其一生，陆游颠沛流离，纵横出入，顺逆煎熬，左右突围，最终彻底释然、心无挂碍，这是否与中年时的蜀中岁月有关，与雾中山佛教文化的濡染有关?没有什么是永恒不朽，一切都是不确定的，这是唯一能够肯定的事。千百年过去，只有满山的树和鸟犹在，它们才是雾中山的主人。此刻，天空蓦然亮了些许，太阳探出头来，头顶的树树蓊郁，从叶缝里筛下斑驳。这只鳞片羽的斑驳，被筛得洁净且温暖。有阳光的照射，鸟声忽然喧哗起来，哗得耳鸣，哗得眼花。我还是没有听出捣药鸟的声音。站在青苔遍覆的“雾中第一禅林”石坊下，忽听得“咕咕咕咕——”的悠远歌声，我的耳朵顿时被抓住，童年时熟悉的鸟叫，多么亲切啊，是四声杜鹃！它唱的是什么呢？孩子们听了，说它在唱“豌豆苞谷”；惦记庄稼的农民听了，说它在叫“割麦割禾”；夜里失眠的人听了，说它在唱“光棍好苦”……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读过杜甫的《春望》，我觉得一个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无关乎眼睛和耳朵，关乎心。陆游听到捣药鸟的歌声，感觉它在嘲讽自己白发暗生、衰老将至。彼时的陆游，空有报国壮志，却只能在南宋的一角天空下嗟叹。蜀地山水美，但他“豪举每嫌杯绿浅，痴顽颇怪鬓丝迟”（《九月三日同吕周辅教授游大邑诸山》），说白了，还是不甘心。他的满腹愁郁，是雾中山的翠色化不开的。春天是令人忧伤的季节。我想对时空那头的他喊一声：陆先生，你可安好？捣药鸟踪影何在？陆先生，安心之处即为吾乡，自古兴废皆常事，唯有自然生生不息，不如且住，携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在雾中山“终焉于斯”，有捣药鸟为伴，身心清凉，岂不快哉？ 我的呼喊落进深林，像一滴水融进泥土。黄柏树被砍倒的地方，有人已经种下新的树苗，新翠招展。春渐深，绿意越发渐稠，人在山里，肉身也几乎消弭无影了。 周闻道，四川、眉山人，在场主义散文流派创始人和代表作家，四川文学奖、孙犁散文奖、冰心散文奖获得者。 　　庄园的距离 周闻道 再次来到大邑，来到刘氏庄园，没有想起曾经的多次到来及其诸多的美好记忆，竟突然想起新疆美术摄影出版社曾经为自己出的一本书——《庄园里的距离》。该书写了多位西方哲学家和思想家，如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斯宾诺莎、尼采、弗洛伊德、克罗齐、伏尔泰等，他们常常带着一群弟子，在某个庄园里悠然散步，或围坐散坐。唯一不变的是谈天说地，探究世界的奥秘，生命的真谛和人性的复杂。我用了其中的一篇文章名作的书名。正如一位朋友在评中说的那样，庄园里的距离，实际上就是我们与世界的距离、时代的距离、人的距离、精神的距离。准确地说不是想起那本书，而是庄园，或者说庄园的距离。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庄园。我相信，庄园是一个高贵优雅、饱含人文内涵的词，它不仅是贵族阶层、时代精英们物质的家园，更是他们精神的皈依，是人诗意栖居的理想形式；当你以平等之心走近庄园，无论中国的康百万庄园、牟氏庄园、刘氏庄园，还是英国的丘吉尔庄园、俄罗斯的托尔斯泰庄园、美国的比特摩尔庄园、《红楼梦》中的大观园等。再浮躁的心，再多的世俗羁绊，都可能很快被这种高贵优雅所俘获，让灵魂顷刻安静。刘氏庄园是个例外，至少于我。每次造访，感受都不一样。我想，应该是因为距离。智者如苏轼登庐山，尚有“远近高低各不同”的感受，何况我等凡夫俗子。初次到刘氏庄园，我感受到的是恶，令人震撼的恶。是在我读高中的时候，学校组织去大邑县参观刘氏庄园。当时还不叫刘氏庄园，通常的称呼是“地主庄园”、“收租院”、“刘氏公馆”等。在去参观前，学校就安排了专门的“忆苦思甜”课，由政治老师讲有关的背景材料。老师从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讲到中国的“四大地主”周扒皮、黄世仁、南霸天、刘文彩，讲到他们的作恶多端、剥削百姓、罪大恶极。政治老师富有深厚阶段感情的演讲，让我们这群单纯无邪的莘莘学子时而心情沉重，咬牙切齿，时而义愤填膺，热血沸腾。来到当时的“地主庄园”，第一感觉是印证了政治老师所讲的内容。当时最深刻的印象是，在美丽的成都平原，在林盘与炊烟之间，“地主庄园”就是个异类，十足的罪恶的渊薮。在强烈的恶的意念导入下，百亩庄园，南北两大片建筑群，两万一千多平方米，大四合院套小四合院的各类建筑，及27道天井，重墙夹巷、厚门铁锁，主人房、小姐房、正室房、偏房屋、长工房、酿酒房，特别是阴森森的水牢和令人心生恐惧的群雕“收租院”，让整座庄园宛若就是一个黑沉沉的迷宫。当这些“恶”的物象，与时代的语境和讲解员绘声绘色的讲解，与那个贩卖鸦片和军火起家的刘文彩、霸占民女的刘文彩、大斗进小斗出的刘文彩、将交不起租的穷苦百姓关进自家“水牢”的刘文彩的故事结合到一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刘文彩呢？怎么不沉重，怎么不憎恨，从“地主庄园”里，我仿佛看到了父母的影子。就这样，我们带着恶去，围绕恶看，再带着恶回。刘氏庄园留给我的最初印象是恶，深深的恶，或万恶不赦。我虽已芳龄66，但却没有在“万恶的旧社会”生活过，也没有参加过当年轰轰烈烈的“土改”、“三反五反”，及对城市工商业的改造和“四清”等社会变革运动，对旧社会的恶没有直接体验，与那个时代有一个客观的距离。但参观刘氏庄园后，感觉一下与时代拉近了。仿佛自己一下也成了那个时代的热血青年，心中充满了对旧社会的恨，对“恶霸地主刘文彩”的恨，对庄园的恨。先还以为“四大地主”都是真实的存在，初看刘氏庄园时，曾加深了这样的认识。后来才知道，所谓周扒皮、黄世仁、南霸天，都是按照“二为”方针和“三突出”原则，来于生活、高于生活，创造出来的戏剧形象。唯有刘文彩是真实的存在。我很庆幸，庆幸能够无距离地走近刘氏庄园，让消解的距离消解经历的盲区。因为真实的刘文彩全部的真实，都汇集在刘氏庄园里。或者说，通过刘文彩和刘氏庄园的真实，可以更真更深地从一个侧面，了解中国庄园文化的真实，当代史的真实。然而，我的庆幸没有经受着时间的考验。时间不长，也就三十来年。在历史的长河中，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要使用“历史”这个词都显得有点大了，够不上。在本世纪初的某一天，我在当时的眉山铝硅产业园、现在的甘眉工业园履职，为了引进一个项目，投资业主是大邑的，邀请我们去看他的工厂，我再次来到了大邑安仁。饭后，老板邀请我们到镇上走走，说这里正在打造星级旅游目的地。我也正有此意，自读高中时来过这里，一晃已是几十年了，正心里感叹，时间真快。最深刻的感觉是，店铺林业，人气鼎盛，灯火阑珊，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满喜悦，到处一片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景象。那正是我国改革开放如火如荼，全国上下都涌动着一股跨入新世纪、奔向新时代的豪迈，安仁的景象只不过是全国景象的一个缩影。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刘氏庄园，不是不知不觉，而是有知有觉，是我的提议。只是我说顺便去看看“地主庄园”时，主人赶紧纠正说，现在不叫“地主庄园”而叫刘氏庄园了。当时并没有注意，只是“哦”了一下继续走。走到庄园门口，才发现变了，变了，整个氛围与几十年前完全是判若两园，说有恍若隔世之感也不为过。第一次来，庄园门口的广场里，都是各地组织来接受阶级教育的排队等待入园学生，几乎没有商贩和游客；此刻，灯光阑珊处，到处是游人如织，商贩遍地，从四周的固定摊位，到手推的移动摊棚，再到手持气球工艺品小食点叫卖小商贩，不知从何处传出邓丽君的《何日君再来》，歌声悠扬柔媚，醉心怡情，与这庄园周边的氛围十分融洽。现实与记忆的距离如此之大，我甚至有点不适应。正在惊讶，孰真孰幻，这刘氏庄园？接着，主人的介绍更是让我陷入迷惑。在说到名称更换时，倒是清清爽爽，明明白白。主人说，既然中央都给地主富农摘了帽子，再叫“地主庄园”显然不恰当了，以庄园主命名，更符合实际。接下来的介绍，就有点似是而非，模棱两可了。主人的话半遮半掩，还时不时地露出一丝诡谲，不知道是要让你感到一种亲近和信任，还是捉摸不定；好像原本就不是要解释，而是制造一种混沌。按照混沌学理论，混沌的解不是无，是需要猜。主人说，刘文彩从小不爱读书，很早就步入社会。现在的一些土豪不也一样。由于步入社会早，学会了不少待人接物方式方法，很懂规矩。这也为他后来发家奠定了基础。早期只是做些小生意，贩卖牲口，不知是运气好还是长袖善舞，不仅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还积累了经商人脉和经验。当然，真正让刘文彩发家的，还是其弟弟刘文辉当上军阀、成为“四川王”之后。官商勾结，互相利用，大家都懂的，哪个朝代没有。虽然刘文彩的发家史中有不少劣迹，但对我们生意人还是有借鉴意义的。当年的“地主庄园”，除了“收租院”那些创作的雕塑作品，说得最多最“恶”的，大概就是刘文彩的霸占民女和庄园里的水牢。可是，这次给我的却是混沌。确实，在那个年代，刘文彩和其他军阀地主一样也有三妻六妾。坊间传说他霸占民女其实就是他的五姨太王玉清。确实是穷苦人家女子，也确实在19岁时嫁给了68岁的刘文彩。但究竟是不是“霸占”外人怎么说得清楚。不过，根据王玉清本人的陈述，她自己并不是被霸占来的，而是刘文彩明媒正娶来纳的妾。而坊间传说的她不吃鸭肉，只吃鸭爪。她本人也表示，由于自己从前家里清苦，见别人吃完鸭肉剩下鸭爪要丢掉，她觉得可惜就自己把它吃了。甚至在解放后，在一次一次的政治运动，全国上下批斗“地富反坏右”的热潮之中，在工作人员苦口婆心的反复启发之下，她也从不揭发批判在刘文彩家遭受的非人折磨，当有记者采访王玉清问她嫁给刘文彩是否幸福？她竟然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怎不幸福。她怀揣这种幸福，终生未改嫁……水牢在庄园的深处，七弯八拐，记不清跨过了多少道门、穿过了多少个四合院才见到了它。这是我当年的印象。印象中还有光线，很暗淡，若隐若现，甚至可以用惨淡来形容。现在想来，那当是一种刻意的布置，要给人一种恐怖阴森的感觉。据当时的介绍，之所以被称为水牢，是因为里面有齐腰深的水，即便身强体状的汉子被关进去，经过几天几夜，不被饿死淹死也会泡掉几层皮。有个叫冷月英的女人就坐过。令人意外的是，庄园里的水牢也成了传说据说。没有人再言之凿凿地说有，也没有官宣对外正式公布究竟是有还是没有。可以感知，传说的版本是倾向于否定的。关于“地主庄园”，要靠传说据说来延续叙述。这是我那次的最大感觉。据说，在那段“斗地主”的日子里，坐过水牢的冷月英成为了宠儿。她被到处请去做血泪控诉，先后做了1千余场。她声泪俱下地讲述说，自己因为欠了刘文彩的五斗二升租子，被关进了水牢里。先是说在水牢里住了9天9夜，后来又说是7天9夜。总之，她在“地主庄园”的水牢里遭受了非人待遇，她按照组织者的要求，用自己的非人遭遇控诉着万恶的旧社会，谴责着“大地主大恶霸“刘文彩的“心狠手辣“。当这些庄园经典一下成了传说的时候，我真的一下懵了。但愿这不是传说。改革开放后，当地政府为了对人民负责，还原历史真相，于1981年组织有关部门调查走访了70名知情者，并翻阅了大量文史资料，最终认定所谓“水牢”，不过是刘文彩的鸦片储藏室，于是，将 “水牢”牌子摘掉。对于这个调查我没有考证，直接的感受是，包括本次在内的后来几次参观，原来的“水牢”处不仅换上了“鸦片储藏室”的牌子，灯光也是亮堂堂的了，一扫过去的阴森恐怖。随着传说的正本清源，一些新的传说也浮出水面。比如有人说，刘文彩在许多问题上还体现了中国传统乡绅的务实风格，告诫年轻人学三民主义不如去学门手艺养活自己；他还组织民众开渠引水修建了“万人渠”，不仅解决了当地人的用水难题，还让庄稼解除了干旱之虞；由自己全部出资创办了文彩学堂(现安仁中学)……我带着一身世俗的商气和庄园的混沌离开了安仁。当初的庆幸也随之动摇。混沌之中，我有一种游离于庄园之外的感觉，不知道自己是离庄园更远了，还是更近。我突然感到，苏格拉底的那句名言，似乎一直是为我准备的，他说，我只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苏格拉底在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他对所有的迷惑已经在自己的心上怀了"胎"，而他自己就是一个"助产婆"，帮助自己或别人产生解惑的知识。我没有。又是十多年。这次再来，不仅所有的标识都更换成了“刘氏庄园”，而且似乎一切更庄园了。我当然知道，星转斗移，物是人非，更换的不只是一个名称，更是一个时代。时代变了，观念变了，刘氏庄园也变了。谈起刘文彩和刘氏庄园，人们不再混混沌沌，遮遮掩掩，仿佛一切都回归到我们的在场主义主张——面向事物本身。随着个人阅历的增加，特别是时代的变迁，对许多事情的观察与感受是会发生变化的。比如这次来到刘氏庄园，我的感受就与前两次不一样。拂去了历史的浮尘，这次我是完全把它当作为一个庄园、东方式庄园来看待的。有了这样的姿态，眼前的一切都成了美好的风景，而且，它们紧紧与贵族和绅士这样高贵而优雅的词联系在一起。我仿佛也沾上了一些优雅的仙道贵气。我的慧眼一下被打开，以一种贵族式的清新脱俗，与环境相融和解。庄园还是这个庄园，我对刘氏庄园门口“寿福宜年”，庄园里的九层镂空雕刻象牙球、十三层镂空雕刻象牙塔、贴金款龙抱柱的大花床等；以及刘文辉公馆门前的“和合中庸”，安仁戏院门口的“人情现象”、“人世界奇观”；刘氏庄园四周的风火砖墙、一院一院的清代建筑、青瓦房四合院，院内的古董文物、木雕泥塑；甚至建川博物馆的川军抗日图像，5.12汶川大地震残垣断壁等，都有了全新的理解。它们就是一种文化，一种历史，其根深植于特定的时代，又与整个中华民族的人文历史紧紧相连。事实上，它们的许多内容，已超过了刘氏庄园的范围。傍晚或者清晨，当你把刘氏庄园看了，刘文辉、刘湘公馆也看了，走出刘氏家族的庄园或公馆，行走在安仁幽静的花间小巷曲径，如英汉街、升平街、静心苑，边走边欣赏着那些书香气十足的老店招牌；再漫步于春花扶疏的花卉公园、蓝莓植物园、南岸美村，用指尖轻轻在叶尖上的残露上捻一捻，在盛开的富贵牡丹、菊花桃和蔷薇花瓣上摩棱摩棱，看一看，闻一闻，看看庄园里的花与其它的花有什么区别。也可以走近观坊上院的画春堂、花涧里、云丽境，看看川西坝子的青瓦房四合院，是怎样一步一步演变成现代华堂别墅的。你就会感叹，庄园的过去和现在根本不可割裂。你甚至会产生一个奇妙的幻想或错觉，觉得现在的安仁甚至大邑，就是一个大庄园。 这时，最好不要去想笛卡尔。否则，很容易陷入他的思维逻辑——我思故我在。就像现在的我。明明自己正在刘氏庄园散步，却想到了柏拉图和苏格拉底。他们在庄园里散步的时候，就是思想自由飞翔的时候。光有院子花园幽径算不上庄园一样，光有人也算不上庄园。庄园是知识和财富的象征。据说，孟德斯鸠经营的葡萄庄园，在他去世的时候，每年的净收入达到6万利弗尔。折合成现在的人民币，相当于5400万元，妥妥的大财主了。庄园是精神贵族的家园，需要富贵而有思想的智者散步。我既不富，也不贵，更不是智者，不敢想能像孟德斯鸠那样，经营一座属于自己的庄园。但我希望做一位有思想的人。思想由此飞翔。我想到假如我是柏拉图，此刻会与我的弟子们争论什么；或者，与我导师苏格拉底再进行一次对话，关于爱情——我自认为对爱情很有研究，还创造了精神恋爱法，问导师：“什么是爱情？”导师微笑着说：“你去麦田里摘一株最大最好的麦穗回来，只允许摘一次，并且只能往前走，不能回头。”我按照导师的话去做了，很久才回来。导师问我摘到了没有？我摇摇头说：“开始我信心满满，觉得很容易。但最后却空手而归！”导师问道：“什么原因呢？”我羞愧地低着头，并再次摇摇头，没有回答——我无法回答……是的，我的回答除了摇头，就是没有。面对庄园里的王玉清，我汗颜无比。BBC纪录片《贵族01，1875－1914：为统治而生》中说：“当我们回望十九世纪的最后四分之一……贵族建造的庄园，代表着精神、权力、地位和生活方式。”我顿然感到，自己此刻虽然置身刘氏庄园，但离庄园的距离却很远很远。事实上，自跨进刘氏庄园的那一刻起，我就始终在寻找自己的身份，过客，主人，见证者，庄园文化的追踪者？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只有一点是确定的，我的心情有点沉重，又有点轻松。沉重的是庄园的中间，轻松的是它的起始和现在，当然还有未来。希腊哲学家普罗泰戈拉曾说过：“人是万物的尺度。”我多想，多想做一个庄园里的人，哪怕是一个匆匆过客，只要能获得丈量世事的尺度。心的贴近不看身份。我只想让自己的心与庄园贴得近些，再近些，让距离为负；然后，轻轻地抚摸着庄园里的一扇门，一把锁，一方桌，或一棵树，一株草，说一声你好，委屈了。当然，不要去触摸那些泥塑，它们被落满灰尘的玻璃阻隔着，去摸会犯规的；硬要去摸，僵硬的玻璃可能会划破你的手，让你流血不止，甚至感染，出现危险。我当初的庆幸，终于在庄园门前彻底坍塌。离开刘氏庄园，我仍搞不清楚，自己离庄园的距离是更近了，还是更远了。我终于理解了《元和郡县志》中关于大邑县名的命名：“其邑广大，遂以为名。” 2023年4月2日 庞惊涛，四川南充人，居成都。自署云棲阁主，号守榆居士，蜀山书院山长。成都时代出版社副总编，《天府文化》杂志社主编，钱学（钱锺书）研究学者，著有《啃钱齿余录——关于钱学的五十八篇读书笔记》《钱锺书与天府学人》《青山流水读书声》《看历史——大区域视野下的人文观察》等。 　　绿豆花 庞惊涛 和醪糟一样，豆花也是川西坝子待客打尖的轻食，更多的地方，则将豆花作为主宴上的一道手工小吃，让宾客在烈火烹油之余，享受一种轻浅的清新。一乡有四味，十里不同天。在家家都会制作豆花的川西坝子，豆花软嫩中的柔韧度以及豆香味的饱和度被视为验证豆花制作功夫的重要标准。虽然标准悬在那里，但一地却自有一地的讲究：或软嫩或老劲，或甜香或豆香，大家各安其味，并不会被弹嫌。至于白色或者绿色乃至黑色，颜色的选择也是因地制宜，各自享有它们的饕餮之客。万万不肯随意将就的，却是吃豆花的佐料以及吃完豆花必要饮上几口的豆汤，前者考验的是与豆花的配合功夫，后者恰如一场盛宴的余欢，或者醒酒后的劳慰，最是马虎不得。安仁古镇这家豆花饭店，以它青豆制作的绿豆花最为享名。申时，正是店家闲坐无聊时，当街三口铁锅，不歇的灶火让锅中的绿豆花软绵绵地嘟嘟着，有一种大宁静中的小不安生，或者也是有意存了给人观瞻、惹人饥肠的心机。听店家随机的解说，知道剥青豆以及制作豆花的过程，技艺尚在其次，首要还是耐心的历练，说到底，千条江河归大海，任何饮食制作中，在时间上的诚意足够，那气象和味道便不会差到那里去。说话间，店家舀来一碗，配上自家制作的佐料。绿色是讨喜的，却并不会冲抵我对味觉的要求。再看豆花的蜂窝竟然觉得有些大，有点担心名过其实了，筷子轻轻分得一块，不必蘸了佐料便送入口腔，印象立即改观：以为很粗，其实极细腻。第二块，蘸了佐料，川西坝子特有的豆瓣加香葱做法，谈不上秘制，却也说得上中规中矩。曾遇一店家极夸自家的红油椒麻佐料，吃过之后大谬不然，窃以为佐料的中正平和，正是吃豆花必须要掌握的分寸，要是佐料过于惊艳，倒是抢了豆花的戏份。更有一种饕客，誓要佐料密裹豆花方才吃得过赢，实则也是过犹不及，抢了豆花的本味。吃完豆花，端碗饱吞了几口豆汤：余温尚在，豆香满嘴，尤其可喜者，那汤味和豆花一样，不仅没有半点苦味，还有一丝回甘，心下便知道，这安仁绿豆花和油豆腐以及醪糟等轻食一样，它们的创造者并不轻视这样的轻食，在时间的历练里，都有一种仁义的甘甜，在不动声色地尾随。 小说天地‖ 卢正国，笔名耕夫。1980年开始文学创作。喜欢小小说、散文、杂文、小品写作。曾经在国家级、省市报刊杂志发表作品数百篇。著有《百味人生》专辑（内部岀刊）。目前，正在写作“市井烟火”系列小品文。 　　以 “ 假 ” 乱真 卢正国 桂香村标致小伙咡牛灵，读完高三就坚决不参加高考了。 老牛劝小牛说：“灵娃吔，咱家祖祖辈辈都是黄泥巴脚杆。给你取名牛灵，就是巴望着你多读点书，挣脱牛命，甩掉这身农皮。只要你认真考上大学，妈老汉咡即便拆房卖瓦、当牛做马也要盘你读完书啊！” 小牛开导老牛说：“老汉咡呃，以前的大学生是凤毛麟角。现在，大学生比原来的文盲还多：上公共厕所屙屎屙尿都要碰到好几个。连硕士生博士生在劳务市场都挤满了㮟㮟角角。找不到工作后自谋职业：干快递的有，送外卖的有，当保安的有，跑摩的的也大大的有……我今年已经18岁了，如果考上大学，再硕博连读还要花掉八年时间。每年费用几大万，八年下来有数算呢！仅靠你和妈在田边地头种点稻谷、栽些果木，怎能凑齐我的学费几十万？你都做了大半辈子的牛了。我咋忍心再让妈和你为了我当牛做马？还不如我现在就进城务工，每个月好歹能够挣个千儿八百的贴补家用。既学了技术又挣了票子，八年扛攒之后。这一进一岀几十万，不就变成了上百万资产啦？” “哪，你进城干啥活路呢？” “我先到建筑工地搬砖去！” …… 牛灵来到市区某建筑工地开始搬起砖来。 这天，工地某一项目完成。关饷了，牛灵进帐两千多块。他托回乡的伙伴给家里带回一千元，包包头终于有了十几张红票儿。走，操餐厅去！ 几个工友约起来到有名的“百味春”打平伙，鸡鸭鱼肉点了七八样。一人一瓶“歪嘴咡”。大家挽起袖子开撸。 正在吃喝得安逸，对面一桌有人吵闹起来。 农民工最爱看稀奇闹热，几个兄弟伙马上一下子围了上去。 一看，是几对时髦男女。点了一桌子好菜，胡吃海喝到最后。在残汤剩水中，“突然发现”了几根长头发。便一口咬定是端菜上桌的服务员头上掉下来的。于是大吵大闹、不依不饶。有的喊：“找工商局、物价局、市场监督管理局解决。”；有的嚷：“通知消费者协会、工商界联合会、社区居民委员会，派人为我们选边站队”！……这伙人，不但想白吃白喝，还想得寸进尺要求赔偿精神、身体损失费。吓得服务员小姑娘委屈地站在旁边直流眼泪。 牛灵他们一见这种情况，马上明白了这伙人是想吃覇王餐呢。真是岂有此理？便上前打起了抱不平。 牛灵说：“盘子里的长头发如果是服务员掉下来的，应该在菜上面。为什么开始没有发现，而是在吃完以后，在菜盘子下面发现呢？这期间，有没有人做了什么手脚？你们如果硬要说是服务员头上掉下来的。好！我们马上喊餐厅老板报警，餐厅的天花板上安有摄像头。只要调取有关视频就可真相大白！你们敢不敢要求有关部门介入调查？！” 闹得最扎劲的几个人，开始还不把这几个乡巴佬放在眼里。结果一听牛灵的这几句话后，马上泄了脾气。不敢再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下去，最后乖乖的交钱走人了。 服务员小姑娘感激地向牛灵他们道过谢，又去别桌服务去了。 …… 一来二去之后，牛灵和小姑娘渐渐混熟了。双方加了微信后。得知姑娘姓马，芳龄17岁，芳名仍然一个字而且同音：玲。真正是机缘巧合：一牛一马两灵玲，开始说爱又谈情！…… 热恋的日子过得真快。一天，马玲对前来吃饭的牛灵说：“后天是中秋节了。我向餐厅老板请了两天假，明天下午我们一齐回我家看望父母亲去。” 丑女婿早迟是要见老丈人老丈母的。咱们的牛小伙咡长得红头花色细皮嫩肉高挑俊朗，何“丑”之有？只是现而今属于“初级阶段”钱包不鼓，买不起象样的礼物上门而已。 牛灵沉思片刻灵机一动：对啦，你们餐厅头不是有很多名酒“五谷春”的空瓶瓶吗？请马上给我找两个岀来，我有用处。 原来，牛灵在工地上每天搬砖活路劳累。下班后，都要喝点小酒消除疲劳。工地不远处一家超市，新近推岀了一款“奋斗赞”（满缸香）浓香型白酒： 价比名酒不贵， 甘醴香浓暖胃。 半瓶下肚人不醉， 粘枕倒头便睡。 隔天起床回味， 齿颊留香醇美。 自喝送人有品位， 值得酒民消费！ 哈哈，此酒棒棒哒，不输名酒“五谷春”，保证可以把马老汉咡灌得二麻二麻的，还想干几杯！ 且说马玲的两个空瓶瓶和着精致的包装一起到了位，但见准女婿俏牛灵迈开大腿： 穿过立交桥， 走向红绿灯。 酒儿虽然好， 巷子有点深。 抵拢左倒拐， 又见霓虹灯。 新酒“奋斗赞”， 质超“五谷春”…… 牛灵买了两瓶“奋斗赞”，倒进了“五谷春”空瓶瓶里。然后拧紧瓶盖，外面裹上了精致的包装，简直OK得不行！ …… 牛灵与马玲，肩并着肩手挽着手，此刻走在窄窄的乡间小路上。他的手机里，传岀了：“马铃儿响来哟玉鸟儿唱，我陪阿诗玛回家乡……”悦耳动听的歌声，欢快爽朗的笑声。飘荡在青山绿水之间，乐了小鸟乐了鸡牲鹅鸭更乐了“灵玲”！ 一对俊哥靓妹岀现在马父马母面前，二老笑咪了双眼乐歪了嘴巴喜到了心尖尖上头！ 准女婿自报家门：“姓牛名灵，学历高中，在城头某建筑工地上班。”边说边掏出一包“华子”打开，抽岀一支来递给准岳父。顺手把那包烟放在了桌子上。准岳父一听姓名，暗暗吃惊：一牛一马还同名，婚姻的事儿准能行！又觑见小伙咡高高长长齐齐展展一表人才。过比当年的他还要帅气三分。喜欢得忘记了点烟；准岳母更是爱女婿爱得来在灶门前呆呆地看着外面忘记了点火……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山珍“塘”味摆满了一大桌子。平常间喝惯了跟斗咡红苕包谷酒的准岳父大人，拎着两瓶“五谷春”名酒。准备找隐秘地方藏起来，以后等好日子到来时慢慢独自享用。被准岳母一把夺下一瓶：“今天的日子还不够好吗？你俩爷子快点坐下来，好好醉一台！” 席间，你一杯，我一杯。喝得马大爷脸上红霞飞：“这酒的味道硬是不错，不愧是全国名酒。喝了嘴巴不干喉咙不燥，心头不慌脾胃不伤。神清气爽，半瓶不醉。老太爷我越喝越有滋味。来来来，我俩爷子划拳赌酒再整几杯！” “一心敬啊，三桃园啊，五马魁啊，四季发啊，哥俩好啊”…… …… 舒心惬意的日子，一晃几年时间就过去了。牛灵惯用的“旧瓶装假酒”的手法一如既往乐此不疲。每次走准老丈母屋头，便拎上两瓶。准老丈咡也喝顺了口喝顺了眼喝顺了心！ 这牛灵，本身具备了老黄牛精神：勤劳善良、踏实肯干！受到了工友们的拥戴、领导们的喜欢。地位不断得到提升！再则，像他的名字一样：脑壳灵光，手脚活泛。既擅长管理亦善于交际。他从“规则长方形固体物资空间转移技术工作”（搬砖）干起，一步一个脚印踏实走到今天，已经成为了当地建筑行业的一匹黑“牛”！ 银子多了，钱包就鼓起来了。自然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牛灵马玲婚期降临喜气盈盈。这一番喜庆欢乐的场景，真个是观看不完：甜甜蜜蜜、恩恩爱爱、和和美美、舒舒畅畅……描述不赢！不但牛家醉了马家醉了，连作家我也跟倒醉了！ 婚后三天返门，牛灵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开起大奔载回去四箱六瓶装“五谷春”名酒。 因为对自己过去几年“偷梁换柱”、以次充好的小市民行径感到十分内疚。这回财大气粗实现梦想了，决定买这些真资格的名牌产品来孝敬老爷子。 开席了，老丈咡像以往一样：开心地举起满满一高脚杯“五谷春”名酒。刚凑近鼻孔，眉毛胡子就皱拢了一堆。咦！好像嗅到了一些异味一般？接下来，试着抿了一小口。突然脸色陡变神情愤怒地把酒杯一摔，对着牛灵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混账东西，想过河拆桥缷磨杀驴（马）吗？刚把我的女儿搞到手，就开始拿假酒来哄骗老子们。马上给老子滚回你的牛棚去！” 牛灵马玲不知道老汉咡是怎么一回事情，小俩口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扶着马老汉的肩膀，询问究竟咋啦？ 马老汉气愤得指着牛灵说：“你拿假酒来骗老子！” 牛灵只认为是过去的事情被老丈咡知道了。马上陪礼道歉：“爸爸，对不起！我原来给你买的酒……” 话没有说完，马老汉就接着说：“你原来买的酒很好喝，是真正的名酒。但是，今天买回来的酒，根本没有原来的味道！马上给我退回去，老子再也不喝你今天买回来的酒了……” 牛灵开始一听，还摸不着头脑。后来一想：哦，对了。以前买的都是“奋斗赞”（满缸香），拿来冒充名酒“五谷春”。今天买的是真正的名酒，反而不讨老丈咡喜欢。说明了啥？不就是原来买的“假酒”质量超过了今天买的真酒的质量吗？ 牛灵的脑袋瓜子真的灵，立即采取补救措施：“爸爸，您别生气。我们马上开车进城退回今天买的酒，然后给您买原来的真正的名酒”！ “要买就格老子快点，不换回过去我喝的好酒来，你俩个灵玲，要想上老子的门？根本不得行！” 牛灵马玲，这对新婚的小俩口，连说“行行行”。一刻也不敢停，开着大奔。向“奋斗赞”（满缸香）酒业有限公司厂区急奔而去！…… 旧体诗.词卷‖ 吴荣美，号吟绿轩主，福建龙岩人。喜欢花草、诗词。 清平乐 · 花经 吟绿轩主 栽花入户，宛若东篱处。才赏春华秋又顾，时与烟霞同住。犹忘一路风尘，漫由覆雨翻云。道是枯荣有节，浑然草木精神。 王仁军，生于1969年11月20日，高中学历，务农，居住地：乐山市井研县研经镇王家沟村3组。 　　吟秋 王仁军 秋君情未老，托雁寄初衷。一席缠绵语，羞红满岭枫。 诗无达诂 执尘拂面 ‖ 董必祥，文学爱好者，在各级刊物发表文学作品数十件。现代诗《战“疫”》2020年6月参加“第七届全国文学艺术大赛”征稿，荣获“二等奖”。收录于《全国文学艺术精品集》，并入选《中国当代作家书画家名作典藏》。《光海》文学社发起者，现任《光海》文学社副社长。感言 : 诗，源于生活，有感速爆发，无感守寂寞。 　　诗歌随笔谈 董必祥 有人说诗是“文学中的文学”，其意已不言而喻。难怪写诗的人总喜欢把一个句子或一个字，一个词拧出点水来。诗不同于一般文学，逐行字句它都要求高度凝练。切忌拉杂、冗长。 有人认为新诗最好写，随便拾一句口语便是诗。照此下去，写出来的诗却成了散文的分行排列，这也是最初写诗的人易犯的毛病。诗是高层次的文字，它要求把生活中纷繁的事物表象及本质，通过大脑这一工厂精细加工，去其糟粕，吸其精华。以优美含蓄的形式“深入浅出”地表现出来。正如一位诗人所说“诗歌是时代的巍巍塔尖，当时代的建筑发生了变化，它也应相应地去寻找一个崭新的塔尖”，这就要求在大千世界面前应独具慧眼，善于“苦思冥想”方可吾出道理来。生活本身就是诗，而诗意则存含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胞中。九十年代开始，诗坛洋溢着一股“现代意识”说到底不过是一种在新时代面前寻求一种符合现实客观规律的新观点。假如诗坛到处都标新立异，结果就会搞得来毫无时代气息。 你若想写诗，那就站在有诗歌气息的这片土壤上，让双脚长出根须。久而久之，大脑就会结出很多诗的果实，且甜且香，也耐人寻味！ 《光海》文学数字网刊编辑部顾问：石念文社长：黄茂军副社长：董必祥、邹智勇主编：冯荣编委：王英、虞开明、黄绍清 董必祥、邹智勇、卢正国 虞济萍、朱旭东、冯远征投稿邮箱：36685464@qq.com 喝酒就喝奋斗赞

《光海》文学数网民刊 总第3期

一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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