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了同学情 白了少年头

晨星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1963年9月，一班总角小儿登堂入室，成为北京四中初中一年级2班的学生，倏忽已满一甲子矣。为庆祝同学六十周年，2023年10月4日，18位白发少年，假北京城南晋阳饭庄欢聚一堂，把酒言欢，“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努力拼搏六十年，最近终于取得“终身班长”荣誉称号的朱立言，发表祝酒辞。老朱当教授已经三十来年了，刚当上“荣誉班长”。真是“当大学教授易，当初三2班长难”啊！有一说一，组织这次同学六十周年的庆祝活动，“终身班长”殚精竭虑，可是下了大功夫了，必须点赞！

王心民低调平和，却“官”运亨通，从音乐课代表、小队长，一直当到班团支部书记。原则性很强，灵活性不足。回首往事，大家纷纷“谴责”他的“关门主义”。这么多好同学，当时一批都发展了不就完了吗？

六十年来，同学们历经“文化大革命”、上山下乡、高考从停办到恢复、改革开放等中国当代历史上天翻地覆的巨变，行迹遍布天涯海角。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大家都能自强不息，努力拼搏。目前在海外的尚有八位同学，王心民、林琦即是其中之二。

卞致瑞依然中气十足，声若洪钟。说起朱立言当年被语文老师岳先生赞不绝口的范文《我爱昌黎》，如数家珍。大家纷纷回忆起当年在四中接受教育的点点滴滴往事：师恩难忘啊！

“蒙受不白之冤”的满头乌发依然茂密黝黑，还要啥自行车？中学时即特立独行，善于独立思考的高佑华，至今仍在数学、音乐、诗词、书法等多方面跨界上下求索。他为同学们吟诵了他的新作。

高佑华为北京四中六六届初三二同学会镌刻的大印。

中学时的“小鲜肉”高天虹，是班里排演小话剧时的男一号，现在竟然变得如此大只！不能不感叹：岁月真是把杀猪刀耶！同为大学教授，他正与沈志华隔桌对话。

刘西扬是班里的1号，回首当年初三2班足球队在四中球场上的风云叱咤，他透露了当年踢后卫时坚持的原则：球过人不过，人过球不过；反正球和人，最多过一个。

入学时的最末一号——45号王启星，忆及1963年暑假到四中报到的场景，一切仍然历历在目：那时结识的同学，都成了终生的挚友。退休之后，他酷爱自驾游，走遍国内名山大川，高原湖泊，被同学戏称为“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

石效武上山下乡后，长期在西北工作，艰难困苦，玉汝于成。退休回京后，他在街道当志愿者，还经常与旅友出游，与诗友唱和，生活丰富多采。如此盛会，岂可无诗？老石赋诗一首：

几番秋雨送清凉，晋苑清幽乐曲扬。六秩年华多趣事，话题更比紫藤长。

董培汉之所以在2班，就是为来专门监督朱班长的。六十年了，时至今日，每逢聚会，只要老朱一开始“瞎白话”，他就开始打镲，给老朱扎針，那是针针见血呐！朱班长哀叹：初三2班美式民主太多了！

王加强不事张扬，为人低调，心肠很热，属于“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那种，这也是我们班同学的普遍特点。他不乏幽默风趣，冷笑话经常让人忍俊不禁。

梁泽溥是只要在京，每次聚会必到的“常委”之一。当年四中体育老师罗先生曾推荐他去什刹海体校练体操，结果体校认为他体操差点儿意思，让他改练举重了。这和侯宝林相声中“四大美人没画好，改成钟馗捉鬼了”有异曲同工之妙。就这么阴差阳错，老梁举了两年杠铃，累得够呛，身体却也越来越棒。

曾因病休学的王颐和，在四中两个班呆过。两相比较，他觉得初三2至今经常欢聚，还是热闹得多。所以，在历次聚会中，他是“常委”，是大咖级的存在。

沈志华是国内外著名的历史学家，至今虽著作等身，仍笔耕不辍。中学时他以武见长，后来立地成佛，修成正果，让一些同学大跌眼镜又引以为荣。百年前，京城文人的口头禅是“我的朋友胡适之”；现在我们班的口头禅是“我的同学沈志华”，而且，还是同班的！

沈志华撰写、主编的学术专著、论文和档案等，摆滿了两个书架。其中一些，还被翻译成英、俄、日、韩等文字在国外出版发行。

在四中，何松如当班长的时间要长得多，但现在他顾全大局，低调再低调，黑不提白不提，当个聚会“常委”就行了：“人人都说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有些时候，班史和国史一样，总有些地方是不能说、说不清楚的。

何秾当年龙体欠安，经常免体，老来却越来越硬朗。他是围棋高手，早已入段，在京城围棋名士中有一号。班内一些围棋爱好者，在他眼中都是“臭棋”。

聚会渐入佳境，高潮迭起，大家争先恐后地忆当年、话今朝，高谈阔论，相互敬酒，唯恐落后。当是时，人声鼎沸，声震屋瓦，正像初一语文课文中所描述的：“人有百手，手有百指，不能指其一端；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不能明其一处。”自己说了什么，没记住；别人说了什么，没听见。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高兴！

忽然，“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万籁俱静中，赵迎春、毛大威两位同学合奏的名曲《记忆》，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高山流水，珠联璧合，为聚会增添了阳春白雪，档次马上上去了。谁说我们只是高阳酒徒？

聚会持续了五个小时，在服务员的再三催促下，方尽欢而散。

时作民是班里的老大哥，因偶染微恙，未能光临。他赋诗一首，为同学相知六十年庆。诗曰：

“一任西风万象秋，相呼重上晋阳楼。天公或望春长驻，故遣梨花各滿头。”

所谓“重上晋阳楼”者，是因为“终身班长”老朱以“筹备同学六十周年大庆”的名义，今年已经先后召开了几次“筹备会”，半个月前的最后一次，就在晋阳饭庄，来的也还是这些同学。当然，其他几次“筹备会”，也都是在推杯换盏中完成的。顺便提一句，这次同学六十周年庆祝大会上还决定：同学六十一周年庆祝大会的筹备工作，即刻启动。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这次聚会前，大家纷纷翻箱倒柜，找出了不少当年的老照片。回首往事，微信群里热闹非凡。遗憾的是，1963年入学后，并未拍过一张全班合影，1968年毕业时正值“文革”乱世，合影更是奢望。现存的照片，最多的只有19位同学，不到全班人数的一半。上图右侧站立的女老师，是初三时的班主任李芬先生。

入学时，全班共45人，后又来了几位休学复读的老大哥，全班共49人（名单见附录）。

日子真是不禁过，看看这些当年充滿青春活力的英俊少年，如今大都成了“滿头梨花”的“无齿之徒”。但是，只要相聚时一杯浊酒下肚，大家就又都豪气万丈，“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当年的穷学生没有钱，简陋的相机多是借的，胶卷、相纸是买过期处理的，照片质量不可能很好。现在定焦、变焦，单反、数码，设备现代化了，镜头中的人物却都不复当年风姿矣。

改革开放后，大家的生活越来越好，不少星云流散的同学也陆续回到了北京，得以经常团聚。这之后的照片，也都是彩色的了。上图右起第四人，为我们初三时的班主任李芬先生。

遗憾的是，至今已经有七位同学先后离开了我们：李贝露、陈明月、张法印、王世京、李建国（李更银）、马震平（马太平）、牛耕（牛硕儒）。他们永远活在初三2班班集体里！上图左一为张法印同学。他初二被选上滑翔员，身体非常棒，后来却因病英年早逝。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啊！

上图左二为马震平同学。当年他身体素质极佳，在校运会上同时参加好几个项目，是我班荣获学校团体总分冠军的主力。

上图左二为牛耕同学。他来自远郊区，朴实而内秀。前些年在许多商界老板眼里，他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可惜不幸病逝于新冠肆虐期间。

上图后排右一为李建国、后排左三为王世京同学。李建国是不久之前才病逝的。那之前的一次聚会，他抱病前来，未终席就告退了。也许，他就是来和老同学们告别的。王世京为人忠厚，少言寡语，生前参加同学聚会却十分积极踴跃。

班里现有八位同学远居海外，他们是：武肖涛、卢朱祁、张克宁、林琦、吕学实、王心民、柴文刚、姜禾。“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现在地球越来越小，希望他们能更常回来看看。上图中的小美女为姜禾女儿，其左为武肖涛，右为姜禾。

上图左二为旅居英伦的柴文刚，他年逾七十仍面如敷粉，肤如凝脂，是班里的“不老男神”。

上图前排左一为当时正在北京大学读研、后到国外工作的张克宁。当年他可是四中的大队长，同学中的“最高当局”。

上图左五为卢朱祁。中学时在足球队，他是有名的“拼命三郎”。那时的四中足球场，哪有草皮一说呀？但他经常奋不顾身地倒地铲球，动作也越来越干脆利落。

无庸讳言，我们的同学聚会，以吃为主，兼顾別样。这些年在北京，从南吃到北，从东吃到西，从春吃到秋，从夏吃到冬。囿于篇幅，上述照片，只是这些吃喝纪录中的一小部分，反正都是吃吃吃，喝喝喝，场景换了，人还是这拨。幸好都是自费，不致违法违纪。远在美国的大学教授卢朱祁看了群里的这些照片，惊叹道：初三2班为我国酿酒业和餐饮业的发展，这是做出了多大贡献啊！

之所以“乐吃不疲”，是因为我们有个以身作则的好带头人——“终身班长”朱立言。他在酒桌上的格言是：“要让大家喝好，先把自已干倒。”不过随着年齿渐长和夫人的规劝，现在他又多了一条原则：“晚上不喝倒，省得老婆吵。”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退休之后，吃喝之余，与其整天在家“坐以待币”，不如相约寄情山水。当然啦，旅游的晚间，酒还是要喝一点的。上图为北戴河海滨。

华北明珠白洋淀。右二为初一时随父母支援大庆转学的张蔼迪。他一走，我班篮球队实力大受影响。

上两图分别为山西大同云冈石窟和山西五台国内现存最大的唐代木结构建筑——佛光寺大殿。

上两图分别为西藏阿里班公湖和南疆喀什地区的叶城。

附录

北京四中1963年初一（2）班名单

1刘西扬、2凌麟、3史会新、4武肖涛、5何松如、6李钢、7林琦、8冉增吉、9曹尔康、10董培汉、11张法印、12卞致瑞、13高佑华、14陈燕卿、15卢明、16李贝露、17沈阳、18任程远、19吕学实、20朱立言、21李更银、22吕仕倬、23马太平、24赵迎春、25张蔼迪、26王心民、27王晓春、28卢朱祁、29康连生、30李树起、31柴文刚、32王加强、33沈志华、34陈明月、35孙云湘、36石效武、37孙显英、38王世京、39张克宁、40毛大威、41姜禾、42高天虹、43梁泽溥、44牛硕儒、45王启星、46王旭初、47何秾、48时作民、49王颐和。

照片提供：何松如、石效武、吕士倬等

文稿撰写：王启星

背景音乐：萨克斯曲《回忆》

毛大威演奏

编辑合成：王启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