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山色斑斓的时候,是已浓的秋。氤氲着秋的心绪自然在老嘉山的丰姿。</p><p class="ql-block"> 如约的同行,是秋的召唤。</p><p class="ql-block"> 我们先期到达竹海。漫山毛竹的高挑将山涧道路合拢在了穹盖之中。秋阳的光芒寻着密实的竹叶如漆黑夜间的电光明晃晃地植入到眼前。灿烂的光束、簌簌的枝叶、追寻的双眸,成为竹林深处的精彩。毛竹当属皖南,却是在老嘉山的北坡山腰间气势恢宏地成了主人。他们拥挤着比肩着一根根修长地奋力于得风得雨得阳光。这份生长的劲儿直催人昂扬向上或启迪与生命的抗争。</p><p class="ql-block"> 我们在一户闲置的农舍前驻足。半旧的房屋不再有人居住。一棵屋顶高的柿子树引得了我们一番兴趣。柿子红了,似高悬的灯笼耀眼在这深山静谧处;柿子熟了,似包裹着浓烈的甜蜜白蒙蒙的抹了一层又一层;柿子香了,那份间或的残缺似有鸟雀雕琢的亲密热烈。房屋既没主人,我们便“主人”了一回。寻找工具,重拾娴熟。抻着够着,接着捧着,掉着摔着,笑着逗着……一张张“红柿”般的脸儿全无了在农家屋前的“窃”意。一颗颗收入囊中的橘红演绎了一路的欢愉。</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城里人需要的欢愉其实很简单。</p><p class="ql-block"> 就说看到眼前的这片菜地。明明已是房前屋后的连片荒芜,却是直呼着可惜可惜。一个个仿佛是菜园地里的好手看不得杂草的出没;又仿佛是养鸡打狗锅上灶下的玲珑须有葱姜蒜辣的营生。我懂得他们的“可惜”,那是农二代农三代对于乡村、田野、土屋、茅厕和一墒墒农田的情谊。他们情结的深处莫不是:客居幽静,一茅舍,一畦地,种豆南山,采菊东篱,听潺潺小溪,伴百鸟嘶鸣……更应是一锅锅巴的饭后牙祭,一瓶老酱拌干饭的读书记忆,一餐饿不择食的田间萝卜山芋,一场暴雨顺溪的捉虾捕鱼,一晚稻草堆里捉迷藏的追逐嬉戏,一回扮家家深夜不归的梦里欢喜,还有池塘野泳被责罚的一行行眼泪……</p><p class="ql-block"> 这些无需太多佐料的欢愉,是今天孩童的弥足珍惜。但,却是我们一代人物资匮乏的丰富、一代人赤手空拳的成就、一代人终生受用的财富。因为拥有而知足,于是欢喜,这是年少的我们。因为拥有而一再苛求,于是沮丧忧郁,这似乎是成年后的“我们”,更是写照了当下的“年少”们。</p><p class="ql-block"> 置于山尖,我问秋:是风的落叶有成就,还是更期许来年春的漫山萌发有感觉。</p><p class="ql-block"> 秋在恍恍大山的斑斓中沉默……</p><p class="ql-block"> 我转身问同行的豪哥:那小村旁一群光滑水溜的猪仔儿,是谁的自由。</p><p class="ql-block"> 豪哥一阵嬉笑。然后沉默如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