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部同仁打来电话告知,在我军这一轮整编中,新的战区不办报纸,原成都军区《战旗报》完成历史使命,将于2016年1月15日停刊。<br> 这个消息如一石击水,在我心中泛起一片涟漪。<br> 从参军到退休,我在部队战斗生活四十余年,历经数次整编,至今,我的老部队番号几乎一个也不在军队编制序列中了,唯有诸多美好记忆还铭刻在心头。<br> 我经历的第一次整编是在1976年。当时,部队实行局部编制体制调整,我所在的原昆明军区炮兵(正军级指挥机关)奉命撤销,我回到老部队炮兵某团,由机关干事改任连队指导员。1978年底,中越边境形势趋紧,两国关系交恶,一场大战在即,昆明军区炮兵机关重新组建,我又从连队指导员改任机关干事,负责战地新闻报道工作。1982年底,昆明军区炮兵机关再度撤销,我被调往昆明军区《国防战士》报社当编辑。1985年秋,我军实行百万大裁军,昆明军区与成都军区合并,我成了成都军区《战旗报》社的编辑,在这个岗位上咬文嚼字当报人直至退休。<br> 眼看着我的老部队、老单位一个个从我军编制序列中消失,我曾经有过惋惜,有过失落,有过惆怅,总觉得自己像个“没娘家的女儿”。有一件事深刻教育了我。2011年八一前夕,我来到云南省沧源县阿佤山采风,下山时不慎扭伤了脚,行走十分困难。在这举目无亲的边疆,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一位杨姓退伍老兵站了出来,主动背我下山。他告诉我,他曾在驻川某团当兵,是部队一名驾驶员,退伍回到家乡后,对部队仍怀着深深的眷恋,每年八一都要举行战友聚会,在一起把酒言欢,回忆当兵的日子。他所在的驻川某团我很熟悉,那是一支战功卓著的老部队,战斗力很强,战友情谊也很浓,我曾去采访报道过。我有些羡慕地对他说:“可惜我的老部队已经撤销,要不也能像你们一样参加战友聚会了!”他说:“老领导这话可说错了,凡是当过兵的人都是战友,哪里还分职高职低、军种兵种、你部我部呢?”后来,我们从阿佤山回到临沧市,他盛情邀请我参与了他们的八一战友聚会,并刻意安排在一个佤族俱乐部用餐,让我欣赏到了原汁原味的佤族文艺表演。聚会现场木鼓声声,豪歌劲舞,其乐融融,我仿佛成了他们中的一员。<br> 老兵的话让我汗颜。是啊,这兵那兵,都是共和国的兵,你部我部,都属人民解放军总部,何必分什么彼此呢!我的老部队虽然在整编中被撤销了,可部队的光荣传统和丰功伟绩却永远镌刻在人民解放军军史上,长留在每个军人的记忆中。<br> 《战旗报》社是我退休前所在的最后一个单位,没想到在这次整编以后又将成为历史,成为永久的怀念!<br> 我对军区报纸心存敬意,因为她是我军旅生涯中工作时间最长、留下记忆最多、人生获益最大的单位。从战士报道员到新闻干部,从新闻干部到报社编辑,从《国防战士》报到《战旗报》,从编辑到主任编辑、副总编辑,都直接与这张报纸有关,她引导我入门学艺,赋予我写作才能,扶持我成长进步,激励我建功立业,可谓恩深情长,终身难忘。<br> 我只是千千万万的受益者之一。《战旗报》从诞生至今近七十年,努力发挥报纸的功能和作用,为发现、培育、宣扬各类人才,推动部队各项工作,促进部队全面建设做出了积极贡献,全区官兵对此有口皆碑,她是飘扬在大西南热土上一面火红的战旗!<br> 整编事关大局、推动全局。回顾我军历史可以看到,部队每经历一次整编,总会有螺旋式的发展,编制会更加精干,体制会更加合理,装备会更加精良,战斗力会显著提升,人民解放军会更加强大,就像《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所唱的那样: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br> 为了我军继续向现代化目标迈进,《战旗报》即将完美谢幕,可是我深信,在我和千千万万的读者心中,永远都会有一面“火红的战旗”在飘扬!<div> 原载《战旗报》2016年1月15日终刊号</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