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之行

华

　　 额济纳旗胡杨林之行

作者 王静华

一直想去看胡杨林，总是因各种理由与之失之交臂。以前做过的功课，都置之高阁。于是，平时在繁忙的生活中，如果碰到写胡杨林的文字或者有关视频都要浏览一下，胡杨树的形态和风貌已经在我的心中有了初步的模样。 然而，真正要了解他，只有走进它，才能理解什么是沙漠的守护神，树中英雄。

国庆期间，当南方正是丹桂飘香的时候，额济纳旗的胡杨树也 刚刚换上了璀璨金黄的盛装，展示它一年里生命中最后的绝代风华。这也是一年中最美观赏胡杨林的时间。

一 沿途风光

坐火车，从西安下午六点出发，第二天早上八点到达呼和浩特，在车轮和铁轨碰撞声中入眠，一觉醒来，就到了呼和浩特市——（汉语意思是，青色的城）

下了火车，稍作调整，直接上了大巴，沿京新高速，一路向西，奔驰在去巴彦淖尔的路上。

呼和浩特市的北面是阴山山脉，脚下就是敕勒川平原。路两旁是肥沃的土地和丰收在望的庄稼，大片成熟的玉米和向日葵如画般展现在眼前，在车子的行进中，窗外景色向后漂移，我们如在画卷中穿行。

这就是我们小时候在书中读过的“敕勒川，阴山下","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丽景色，如今我们来到了，心中有说不出的激动和喜悦，曾无数次朗诵，无数次想象过。美丽的敕勒川，主宰了多少代人的想象和向往，今天终于亲眼目睹这片美丽的山川。这里曾经水草丰茂，牛羊肥美，随着时代更替，这里已经是沃野千里，机械化农业为主的土地了。然而，敕勒川文化已经沉淀在这片土地上，沉淀在我们的文字里，沉淀在我们儿时的读书声和记忆中。

沿京新高速，去巴彦淖尔途中经过包头，有景点——美岱召。阴山在呼和浩特这段也叫大青山。人常说有水就有生命，在途中行进时，除了欣赏沿途景点，我和同排座的张琦姐一直纠结窗外的风景。绿色是生命的象征，地上有庄稼，山上有树，我俩就开心，惊喜，山上光秃秃地，我们就觉得没劲，也许是看惯了秦岭山的秀美，总是觉得阴山不那么美。导游娜仁的一句“有矿的山上不长树”，让我们重新认识这座低调有内涵的山脉，它竟然深藏不露，盛产钢，银，稀土，铝，而且还是富矿。

沿包头继续西行，山上的草和树更少了，开始有沙漠了，大青山往西叫狼山。沙漠越来越大面积的出现在车窗外，车子里的有空气似乎也安静下来，游客多半开始犯困。车子进入沙漠戈壁地带。窗外一成不变戈壁滩让人的思维进入混沌状态，真的是上车睡觉，迷迷糊糊地。从美岱召一点多出发，下午六点多到达巴彦淖尔，当晚住宿在巴彦淖尔最繁华的胜利街金凯顿酒店。

路途的劳顿，让睡眠质量好很多，第二天早早起床，直奔额济纳旗，这才感觉是直奔主题了。临河区的景色不错，沿途有水有树，这算这里的风水宝地了。当车子驶出临河半个多小时后，北边的狼山下，隔壁沙漠尽在眼前，这一路，我们也没有合眼一直望着这偶尔有草的地方，手机没有信号，又是一路向西，黄沙大漠，早上七点出发，下午四点左右能到达，这近乎多半天在路上行走。沙漠越来宽广，心也是很纠结，为缺水的沙漠，为这里每一个缺水的生命。心里也想着这越来近的胡杨树。

二 行进中，从绝望到重生

走在大漠，长时间一望无际的沙漠，没有绿色，总是让人有种地老天荒的绝望，或者是对生命的期盼和渴望。直到车子驶出额济纳旗收费站，远远出现了胡杨的身影，远远的一片绿洲，才觉得自己有了呼吸，才忽然觉得有了生命和希望。

到达额济纳旗刚好是下午时分，是观看怪树林的绝佳时间。还没到景区，远远就看见游客在拍照。纱巾，雪袍各种道具和姿态，欢呼声不绝于耳。

走进怪树林，我和同行者都为之心颤，我们忽然没有了狂喜。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情绪，我的同伴也静默了。我们看到的不是胡杨树的怪异，我们分明看到了一个悲壮的场面。那是一个个悲壮就义的胡杨树，它们在死亡时的挣扎和英勇的姿态。这是守在沙漠中的将士，是一个个英勇的斗士。向着天空，向着风沙，有的匍匐，有的昂首，有的躺倒在地，一半在沙漠，一半在地面。

这些曾经风华正茂的大树，它们守护沙漠，奉献毕生，在极度恶劣的环境中，依然守护脚下的土地。它折弯的身躯，曲折的枝干不知是垂死的挣扎，还是最后的呐喊。这就是千年不倒，千年不朽的胡杨树啊！

它们是沙漠中尖刀连，是沙漠中的英雄。我们没有了喧哗，我们为之静默，我的心在默默的流血，我们应该给它们佩戴勋章，它们是沙漠里的英雄。 它们为遏制沙漠的侵袭斗争到最后一刻，依然倔强的不倒，不朽。我为我们接踵而来的狂妄感到惭愧，我们的脚步也许打扰这里的宁静，还有依然严峻的沙漠战事。

额济纳旗的那一夜，我失眠了。

三 胡杨林

额济纳旗的早上是阴天，有些凉意。出城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就到胡杨林景区。

从二道桥直接进入景区深处。第一次站在胡杨树下，有种说不出的意外和惊喜。看过多少赞美胡杨树诗句，于是想象你的模样，想象你在大漠中的姿态，仰望被称为沙漠里英雄树的你。

你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了6500万年，是仅次于银杏树的‘植物化石树’，在同一颗上，你生长着狭长的柳叶、椭圆的杨树叶，阔大的枫叶，你的生长总是与凤凰与鲜血息息相关，传说中‘凤栖梧桐’的梧桐就是胡杨树。

你具有强大的细胞透水性，这也是你能够生长在盐渍化土地上的重要依仗。一树三叶的形态也是能够在减少水分蒸发的同时，提供足以对抗沙暴袭击的力量。参观时，看见你一部分树叶茂盛，一部分树枝干枯，，这是你会舍弃一些病变的枝干，将水分集中提供给健康的枝干生长。树皮皲裂干燥粗糙，树干形态千姿百态。

站在你的面前，想起雨水充沛中的植物，肆意妄为的生长，无拘无束享有阳光雨露，它们的美丽理所应当，美的千篇一律，美的毫无新意。而当我看见茫茫沙漠中的你时，想到诗句里写到：‘老干虬枝历史桑，新芽嫩叶任风霜，成林敢锁狂沙舞，独木能将傲骨杨。’

是的。干旱，磨砺了你的意志。风沙，锻造你的刚毅，铸就了你的风骨。你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迎接风暴的挑战。你伤痕累累，皮肤粗糙。你的枝干纹理都是扭曲的，那是在沙漠里寻找水汽为生留下的艰辛和纹路。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你依然伟岸挺拔，我们为你而赞叹，而折服。你是沙漠守护神，你是沙漠之树中的英雄，我们赞美你，勇敢、智慧有灵性的沙漠之魂---胡杨树。

这次旅途，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安排，先看怪树林，再看胡杨林。也许这是给人一种先抑后扬的情绪吧。先看到死亡，再看到生长，让人看到生的希望。

而我看到一个胡杨倒下了，无数个胡杨站起来了。

在八道桥离开景区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小雨，天气愈发的寒冷，风吹到脸上有点刺痛，沙尘落在身上斑斑点点，我们没有人抱怨这天气。我们在心里默默祈祷，多下点雨，愿上天恩泽这里的万物生灵，祈愿这里的胡杨树生生不息，茂盛生长。

四 归途总是轻快地

回家的脚步总是愉快而轻松地，沿途走了居延海、策克口岸、鄂尔多斯，库布其沙漠。然而，留给我最深刻的还是胡杨林的生长和生存。

这次内蒙旅行对于每个人来说，像唐僧取经，每个人都取到真经，得到感悟。对于我来说，从胡杨树的身上得到启示，在苦难中磨砺自己，学会自渡和泅渡，这是一种做人的态度。懂得人在自然面前的渺小，人不一定能胜天，但人要学会和自然共生，和谐相处。懂得敬畏自然，科学发展，掌握规律，驯化沙漠 。

这也是我在银肯塔拉沙漠生态文化旅游区，看到沙漠人的治沙精神、胡杨精神，他们扎根沙漠，守护沙漠。愿多年以后，这里胡杨成林，沙漠变绿洲。

舟车劳顿，当回到家，从披肩上抖落一片胡杨树叶时，我的心为之一颤，我把蒙古沙漠受尽干旱的孩子，带回了家。

2023年10月3日晚九点 王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