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岁月：（第二十二章）：爱上她的点点滴滴

戈壁胡杨

1976年8月28日，我俩不约而同地来到133团中心小学校长办公室里报到。 校长是我的老上级。是加工厂的文教。他原来是农七师师长史骥的秘书。也是因为文化大革命受到迫害下放到133团劳动的。他文绉绉的，才华横溢。他叫王心康。 他站起身来拉住我的手说，就等你们来了。你是我点名要来的，因为了解你啊！学校需要你们这些年轻人，孩子们需要你们培养教育，教师是辛勤的园丁，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好好干吧……。校长的亲切嘱托在我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 从校长办公室里出来，我俩穿过操场一起向宿舍的方向走去。男女生宿舍在一排土木结构的房子里。两个门洞，算是隔壁邻居了。 学校卫生室里在打针拿药的师生们透过玻璃看到了我俩。开始议论起来……。快看，那个姑娘多漂亮😍。辫子那么长，快到脚后跟了。算是咱们学校里的“校花”了。咦，那个小伙子也满精干的。哎，这两个年轻人就像一对情侣……。别瞎说。正在打针💉的卫生员扭头张望着窗外，竟然在病号的屁股上扎偏了地方，痛得那家伙嗷嗷直叫……！ 9月1日开学了。学校的盐碱地操场上，似乎下了一场白霜。全校师生按照高低年级的顺序整齐的坐在那里，齐声高唱着少先队员之歌，“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然后聆听着校长激情豪迈的讲话。 清一色的长条木凳上坐着兵团职工的孩子。她们身穿着五颜六色的衣裳，每个人的左边肩膀上佩戴着一块菱形方块♦的“红小兵”标志。像一片盛开的花朵，她们就是兵团人的种子，是将来开发建设兵团事业的接班人……！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看着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孩子们。心里有一种职业的神圣感！当一名人民的教师是无尚的光荣……！ 说实在的，学校的教室是有点简陋。土木结构的教室里，窗户全是用塑料布挡住风雨。前面的山墙上用水泥摸出一块地方，再刷上一层黑油漆就是黑板。上方贴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中国红八个大字。毛主席的语录鼓舞着师生们博学多思的激情……！ 我被分到文体组。组长李惠川是河南老乡。他的乒乓球🏓打得非常棒。几乎没有他的对手。上海知青仇碧云老师和他打比赛，输了钻桌子。每次都被打得在桌子底下爬，我操，不服气，再来一盘，结果又输了，又在桌子底下爬了一圈……！笑得直流眼泪……！ 音乐🎶老师陈青春也是上海支边青年。她踩着脚🦶踏琴在练声备课。深情婉转动听的歌曲“洪湖水啊，浪呀嘛浪打浪啊，洪湖岸边是呀嘛是家乡啊”……！吸引着过路的行人停住脚步挤在门口侧耳倾听，啧啧称赞……！ 她被分到一年级教研组。一口浓重的浙江口音的陈菊萍老师一见到她就说，这闺女真漂亮，跟我的女儿美玲一样大。从此待她就像亲闺女。经常给她拿点零食解馋。鞠荣老师说一口流利的山东话，对她像亲妹妹一样，两个人好得👌无话不谈。渐渐地成了知心朋友，“闺蜜”般的形影不离……！ 她教一年级的数学。办公室里的灯光常常亮到深夜……！由于虚心好学，认真备课，教学有方。期末考试，所教的班级排名年级第一。孩子们喜欢她，家长们夸奖她，领导表扬她。年底被评为“优秀教师”。另我刮目相看……！ 学校的食堂里有一位师傅叫张黑子。一听他说话就知道是地道的河南老乡。后来跟他聊天，才知道他是老家小张村的。离我家大任庄只有三里路。而且还是我父亲的同学。56年支边来疆。他说大女儿从新疆回老家在林堂学校上学。你认识吗？懵了半天才想起来那个爱唱歌，会打篮球🏀的漂亮女孩👧。她唱马玉涛的歌“见到你们就觉得格外亲”。“小河的水，清悠悠，庄稼盖满了沟，解放军，进山来哎嘿哎嘿，帮助咱们护秋收……”！好听极了。她打篮球🏀，和男同学对拼，三大步上蓝无人阻挡。赢得掌声阵阵……！嗷，想起来了，她叫张玉梅。因为认识了黑子叔，每次打饭都能得到他的照顾，心理感觉到有一种父爱的温暖……！ 男女生宿舍是隔壁邻居。有点啥事打个招呼，那些爱献殷勤的小伙子跑得比兔子🐰还快。我当然也不甘落后，挣着去挑水，劈材，拉煤炭。谁不想在女生面前落个好啊。混个脸熟得个好人缘啊！ 三八妇女节到来了。团场妇联举行“毛衣编织大赛”。她设计编织的两件套拉链活动袖子的红色毛衣，获得全团一等奖。这下可出了名了。好多妇女老师拜她为师，学习毛衣编织技术。鞠荣老师叫她给两岁的儿子王海编织一套毛衣。她设计搭配的五颜六色，款式新颖的毛衣毛裤，又绣上了卡通小动物，可爱极了。王海穿上成了一个流行的儿童服装模特。招惹来了不少羡慕的眼神……！ 星期天去她宿舍帮助缠毛线。问她这个纯毛的黑毛线又是给谁织的？是给别人织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帮你干活还不告诉我秘密，不去猜想，怪费劲的。你的手艺真巧，跟谁学的？她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娓娓道来……。 小时候身体不好。妈说生下来没几天死了。就装在一个木箱子里准备埋掉。过来一位老奶奶👵把我抱出来，摸摸鼻子👃还有点气，就在口鼻，四指，前心❤后背扎针放血。结果又活过来了……！ 五岁就跟着妈妈学织毛衣。也许是天生的心灵手巧。所以妈妈给我起的名字叫“巧惠”。因为爸妈在阿尔泰云母三矿工作。那里是高寒地区，天气寒冷，一下雪就是一米多厚。半年被封在山里面出不来。加上自己有支气管哮喘病，疾病无情的折磨着她的青春，根本受不了。爸妈就送我到石河子大姑家寄宿上学。高中毕业遇到“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这不，就到133团来了。听着她的生死经历，心里有一种怜悯和同情的感伤攸然而生……！人生的道路上充满了坎坎坷坷，尝尽了酸甜苦辣，人活着就是在生与死之间拼搏进取。人的命运总是要跟着时代的发展不断地前行……！ 缠好毛线，她打开上了一把铜锁的木头箱子，拿出一瓶“猪肉罐头🥫”共同分享。第一次吃到那样美味浓香的佳肴。忘不了那种满嘴留香的滋味……！ 那个年代的文化娱乐生活比较匮乏。闲暇之余去学校卫生员马喜梅家，上海支边青年霍慧珍老师家，加工厂河南老乡高爱莲大姐家串门聊天，说说家长里短。因为她们是我俩生活中的良师益友和贵人。平时几乎是靠半导体收音机寻求快乐。不是听听侯宝林，马季，姜昆脍炙人口的喜剧相声，就是跟着革命样板戏里的唱腔，高亢激昂地唱一段“智取威虎山”里杨子荣的“打虎上山”。过瘾，得劲，放松，愉悦……！要么就是打扑克“贴胡子”，要是输了，就在自己脸上贴一张纸条，你看，个个脸上都贴满了五颜六色，长短不齐，宽窄不一的纸条。互相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那种快乐开心😊的样子就像小孩一般。好不容易听到团里的广播📢喇叭🎺通知晚上放电影。下午早早的杠上长条木凳去篮球🏀场占位子。演的是朝鲜电影🎬“卖花姑娘。”电影一开始，那悠扬婉转凄凉感伤的配音声响，一下子揪住了观众的心❤。看到卖花姑娘的悲惨遭遇，四周的观众开始哽咽着哭出声来。她在我的身边不停地抹着眼泪。递给她一块手帕，伤心😔的眼泪打湿了的手帕能拧出水来……！她那颗善良的心感染得我也眼泪巴巴的。 有一个星期天，鞠荣老师请她去家里吃饭，叫上我陪她一起去。见鞠荣老师正在和面擀面条。随手接过来操练起来。这是咱拿手的绝活“刀利面”。熟练地把面团擀成大圆薄片。对折四下，左手压住面片，右手拿刀顺着左手向前推进，利出来的面条🍜就像机器压的挂面一样。她站在傍边看呆啦，你还有这把刷子啊！没看出来。嘿！还小瞧我？接着勾兑一盆油盐酱醋花椒汤，煮熟面条🍜捞到汤里，味道鲜美爽口弹牙滑溜……！她说本来不爱吃面条🍜，今天吃了这个面条🍜，那味道一辈子也忘不了……！ 76年的冬天特别寒冷。寒流不断来袭，大雪纷飞，寒气逼人。吐一口唾沫立刻冻成冰球滚到厚厚的雪地里藏了起来。出门上个厕所沟子冻得生痛。脚手冻得失去知觉，真TM的能冻死老狗🐶……！ 家家户户的烟囱冒着白烟直冲云霄驱寒取暖。就像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腾云驾雾的白云渐渐消失在寒冷的空气中……！ 那个星期天的下午，不经意的发现她们女生宿舍的烟囱没有冒出一丝青烟。她们宿舍住着吴凤英和鲍瑞珍老师，难道都不在宿舍？奇怪，天气冷得要命，烟囱怎么会不冒烟呢？于是急忙走到她的门口。随手掀起军黄色的棉门帘，轻轻敲响油漆脱落裂缝透风的破旧木门。虚掩着的木门吱咛一声把我让入了屋里。一股寒风呼的一下乘机而入，屋里泛起一股气浪……！ 只见她和衣侧身靠在被子上。身上又盖了一床被子。看到我来了，眼睛立刻湿润了。气喘吁吁的说，支气管哮喘病犯了。一天一夜没有吃喝了，说着哭了起来。最怕的就是女孩👧的眼泪，心软……！屋里冰凉，炉子里的火🔥早已经熄灭了。这怎么得了。急忙出去到男生宿舍拿点柴火，立刻点燃炉火，加上煤炭，坐上水壶烧上开水。一会功夫，炉火通红，燃烧的火苗呼呼呼呼地往火墙里面奔腾……！炉盘烧红了，水壶的屁股也烧红了，水沸腾的翻滚着，壶嘴快乐地吹起了嘘嘘嘘🤫的口哨声……！房子了暖烘烘的。 立刻给她冲上一碗最喜欢喝的藕粉。稍微放凉，她一口气喝了个精光。长舒一口气，啊……，舒服多了。你要不来，非把我饿死不行。别瞎说，谁还不遇到个难事，往往就是这样，人在危难时候总能遇到贵人相助。这是天意。再说，无论你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不要气馁，都要像火炉子上的水壶那样，哪怕是屁股被烧得火红，也要快乐的吹起口哨……！懂吗？这叫作宁死不屈，大无畏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人生就得这样，那才是生活的乐趣……！因为她长期需要青链霉素治病。也就和学校卫生员马喜梅成了贴心的好朋友。尽管马喜梅想尽办法控制一些青链霉素留给她用，也不能满足治病的需要。马喜梅提醒我说，你哥是民族九连的卫生员，团里卫生队给民族连队配发青链霉素有照顾，问你哥要点给辛惠治病。嘿，我咋没想到去哥那要药给她治病呢？榆木疙瘩一样。 你也别说，哥真的给了几盒青链霉素，几乎每个月都要给几盒。太让她感动了，非要说去哥家里看看表示感谢🙏。嗨！她还挺懂得人情世故，知道感恩……！只有懂得感恩的人，才是可以信任和交往的朋友……！ 有一天，鞠荣老师悄悄地对我耳语，听大家说你俩谈恋爱了，是真的吗？你信吗？我也猜不透。但是总觉得你俩有故事。我也希望是真的，因为她总是在我面前说你的好。那我咋没有啥感觉呢？你傻啊？为啥她总和你一起去我家玩啊？手拍脑门，啊，“胡大”老天爷，愣娃子，你咋那么傻呢？ 第二天，便在第一时间把鞠荣老师的话学给她听。她笑眯眯的说，知道了，石河子的下乡知青都在传说咱俩谈恋爱了。爱咋咋地……！管他们咋说呢。人前背后哪有不被人说的事啊。你是咋想的呢？嘿嘿一笑，和你想的一样……！滚一边子去，傻帽一个……！我的狐朋狗友经常在吃饭点从连队赶来看我。我操，分明是来团部逛商店累了饿了来混顿饭吃罢了。小儿科的游戏🎮，一看就知道。因为我也经常干这事……！哈哈哈哈哈，这不丢人，都是朋友吗？当然要热情招待了。慷慨解囊之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定量供应的饭票就囊空如洗了。她看在眼里，毫不吝奢地塞给我一些饭票，好在朋友面前撑起自己的面子。真的有一种雪中送炭的感动……！ 光阴如梭，转眼1977年的中秋节到了。约她一起去哥嫂家看看。借上鞠荣老师老公的邮电局投递自行车🚲。她还怕人看见，不好意思坐，就让我走一连的大路到三连的桥头等着。她绕道从一连的苹果🍎园里穿插过去碰头。像火箭🚀一样的飞驰到桥头，。翘首张望着苹果🍎园里的树林子里，隐隐约约看到她的身影，就像一只蝴蝶🦋翩翩起舞着慢慢向我飞来……！ 怕摔着她了。就让她坐在自行车🚲的大梁上。好像是拥抱着她。好浪漫啊！碰见路上的行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眼神……！妹妹小花🌸和小侄女芳芳在门口玩。看见我们来了，高兴😊得直蹦。嫂子特意做了一锅大米饭。哥哥宰了一只兔子🐰。炖了一锅，香喷喷的，吃的满嘴流油。嫂子悄悄问我，联营，她是你女朋友吗？真漂亮😍。可要好好待她，不然饶不了你！扭头瞟了嫂子一眼，嘿嘿😁笑了……！ 月亮🌙升起来了。洁白的月光拥抱着大地。小花🌸妹妹跟着我们来到她的宿舍。没想到她把自己舍不得穿的一条“涤纶”布裤子送给了妹妹。小花🌸高兴😊得合不拢嘴。接着拿出一件黑色毛衣让我穿上试试。你不是说给别人织的吗？她抛了个媚眼，笑着说，你不是别人你是谁……！我的妈呀，她突然给了我一个让人心跳💓的惊喜！ 我如梦初醒，不，但愿和她相处相恋相爱的日子永远在梦里……！就是这样的痴迷，爱上她的点点滴滴……！因为，她在我心里❤……！作者：任联营（原创）于2023年9月29日（中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