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月

太阳菊

<p class="ql-block">  虽中秋已过,然而夏天躁热似乎依然迟迟不舍离去,哪怕凌晨三点多的夜,在一个无人干扰的旧梳妆台前,看到的是真实的自我镜像。可是,白天的气场与能量在此时此刻又显得如此的低潮,仿佛白天的另一种镜像只是一种梦幻。</p><p class="ql-block"> 外婆离开疼爱她的人已经十三年多,有些年份记忆是如此深刻,只因它以痛入心扉的时刻出现在人生旅程中,亲友们泪流念叨的场景,舅舅们痛哭跪拜外婆娘家人的那一幕,小姨和老妈那嘶哑的哭声与红肿的双眼至今想来仍是隐隐作痛与心疼。</p><p class="ql-block"> 外婆生前并没有看到我的二娃出生,她质朴的婚姻观念里,女人嫁作他人妇,能生个儿子,总还是有保障的,却不知现今的时空,正常社交,情感功能,组建家庭,婚姻经营,在某些角度而言,已经是变得如此的复杂艰难了。值得庆幸的是,社会文明进步已体现出它巨大的包容,只要社会个体足够强大自立,可以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去过自己的生活,哪怕充满艰辛的历程。</p><p class="ql-block"> 今夜看不见月,窗外的蟋蟀虫鸣声让人恍惚间回到外婆家的小山村。总是走路从山脚的河边小路蜿蜒到半山,经过高高竹林,再沿山脊的小路回到窝在山凹处上方一排整齐的客家瓦房,穿过叔公叔婆舅舅堂舅表弟表妹嘈杂热闹的房间长廊,借着天井上房月亮照射进来的余光,终于顺利回到外婆留给她宝贝女儿和外孙女的廊子间里。然后在外婆和她女儿叙旧念念叨叨的话语进入了山村的梦乡。</p><p class="ql-block"> 在童年的记忆里,在外婆家相关的一切时光是那么地有趣与快乐与幸福,哪怕是山路十八弯,哪怕雨天一路泥巴满身,哪怕山路中间有棵大榕树下的土地公公散发它的威严与神秘,依然阻挡不了回外婆家的渴盼。到了塘美,小河清澈见底,洗菜洗衣浇地方便的很。娃娃们去竹林里捉笋虫,回到厨房烧柴炉灶前,用火钳夹住它放进炉火烤,哇,那味道不错。随之将鸡蛋壳剩余的蛋清一起烤,完事了一咂嘴解决,饭前小点就愉快解决了。</p><p class="ql-block"> 山腰上种着杨梅树,看起来总是那么高,不知是用竹竿敲下来呢还是爬上去摘的呢,总之那酸那甜的杨梅总是诱惑着路过的娃娃们。还有那些禾梨子,又酸又甜又脆又多汁,可到底是摘下来的呢?是舅舅们还是外婆还是妈妈呢?脑海记忆模糊了</p><p class="ql-block"> 每次看望外婆,年迈的外婆那带些黝黑都又无比慈祥的脸上会露出开心的笑容,用忙活了一辈子的青筋已暴显的双手握着我的手说,”呀妹好赐阿姐婆啊”……外婆这双长满茧粗糙这双手,从做童养媳开始,上菜园种菜挑水除草,下田地插秧收割,上山砍柴摘果,进厨起火烧水煮饭,更是用这把巧手一口口喂养大她的儿女们……到了这山里冬天的冷夜,屋内屋外忙前忙后的她习惯利用闲隙时间提起烧炭的小炉放在围裙里面暖暖疲累的双手,头上还戴着蓝紫色毛线织成的帽子,这是客家老人的服饰习惯,外婆一直是如此保持的,传统而又贤惠的外婆,也保持着她的善良与温和,作为妯娌的叔婆总也是闲谈中念念不忘外婆的好。</p><p class="ql-block"> 憾如今的团圆秋夜再也见不到我可亲可爱的外婆了……好想记录下我至亲外的外婆,了解以童养媳方式从小就远离父母的她经历了什么,可又不忍让七十多岁的老妈给我讲述过去的事情……为什么对外婆的爱与思念会如此不同?并不仅仅只是从外婆到妈妈到我的流淌在血液里生命延续,而是因为爱一代代传递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