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记忆一一最后的“阴丹蓝”

胡浩

编这个美篇，是缘于一份乡土的记忆。 很少有一种色彩，可以成为一种乡土的符号，但是，一种被昆明方言简称为“阴丹蓝”的，蓝色布料的服装做到了。其早期曾是城市的一种时尚，后来根植在了滇池流域的乡土之中，渐渐演变成了乡土人文的一种基调。它是昆明乡土记忆中，最具表象的一个标志，也是一个多世纪以来，几代人脑海里，永不褪色的记忆和风景。哪怕身处异乡的远方，只要看到类似的色彩，常会在内心深处唤醒些关于故乡，抑或是乡土记忆的情愫。 早个六七年，在昆明周边的乡村或是集市，“阴丹蓝”随处可见。一个多月前，我去赶了回呈贡的龙街，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原本那些挤满乡街的“阴丹蓝”，仿佛是在一夜间，褪去了色彩一般，我要在人海中踮起脚来的四下搜寻中，才偶尔寻到一、二个孤寂的身影，让人止不住的叹息。 回过头来想想这些年行于乡村的经历，尤其是近一、二年来，那些行于乡土路上的“阴丹蓝”，也的确是愈加步履蹒跚，她们老了，渐行渐少，渐行渐远。 前个五、六年，滇池周边小村里的中心地带，常常是“阴丹蓝”大妈们的主场。 “小二狗”家奶，也拄着杖来了。 　　近两年来，年轻的一代的小媳妇们占据了村中休闲地的主场，她们和老人们一起娱乐，一起晒太阳，只不过她们的帽子底下，再也找不到一块蓝帕相衬。 　　年轻的一代，还会学习、传承乡土的民俗与信仰，只是在她们身上，再也看不到那怕是一小块“阴丹蓝”的色彩了，且无一例外。 　　从社会学的角度而言， “阴丹蓝”是有“生命”的，深植于乡土，也得益于乡土的泽润与有序传承。乡土性一旦改变，变迁或是消失，也就无法避免了。 　　"阴丹蓝”是冷调，忆起来却是满满的，关于乡土的温暖。老屋门旁的“阴丹蓝”，是乡土记忆的最后相伴与守望。 　　“阴丹蓝”是乡土记忆中，一生携手，相濡以沫的陪伴。 蓝头帕下的一瓢水，一甑饭，是生活的日常。 饭熟了。 终老是乡亲。 　　掀开蓝帕，滇域抹额的历史尤为久远，应是源自明朝的江南了。 蓝帕的背面。 “阴丹蓝”与土墼墙组合成的乡土质感。 小村深处。 　　村中办了食堂，一排打饭的大妈们。 乡村小市场。 一起吃碗豌豆粉。 “阴丹蓝”的烟火气。 晒鱼。 井边的老邻居。 那年杨柳小河边。 大妈在洗绣花鞋。 老井边的洗涤。 村里来客人了。 亲切、朴实的笑容。 又是一年秋风起，相伴少一人。 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 院墙花几朵，怎比“阴丹蓝”？ 又是一年春天到。 蓝头帕，蓝布鞋，好开心。 一年又一年的老槐树下，依然是不褪色的“阴丹蓝”。 　　土墙，蓝帕，少了任何一方，都是记忆的残缺。 春花秋月无与争妍。 　　勤劳的“阴丹蓝”，八十有六的老人还在农活。 农活路上。 荷把锄头在肩上。 路遇。 踽踽独行。 浇菜。 拔棵自家地里的白菜。 煮猪食。 　　她们也曾是田间地头的主角。 一起打个电话。 一起年味。 一起留个影。 一起抹把泪。 七月的乡街上。 一起传承。 一起安守寺前。 一起晒太阳。 牵手而行。 请饭了。 来挨我家请饭。 一起在村头守望。 老井旁洗衣。 她们勤劳又勤快，一人有好几块围腰，总是干干净净的。 老井边的乡亲。 　　顺便款个小村故事： 村中竹林小河边有二只老鹅在觅食，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去小河边洗绣花鞋，拟近而拍，二鹅不离左右（非老人所养），还做护主状，感觉乡土有灵一般。 护主的大鹅。 你这块围腰好看呢。 多么朴实热情的大妈们。 乡里乡亲呢，便宜点。 好嘛，卖点给妹子。 老姐姐，才打上来的鱼，拿条回克吃，莫挨我“秧了”（客气，方言）。 新年新衣裳。 我们克赶乡街。 “阴丹蓝”加绣花鞋，再配顶草帽，真可以“任平生”了。 乡街上挑件新衣。 还某挑着合适呢。 买块新围腰。 背的背箩赶了个乡街，只买了一块围腰。 　　“阴丹蓝”的爱美天性中，似有种乡土自然的灵感，比如撑一把蓝调的雨伞，像是专为其订制了的一般。 　　抓拍这张照片时，最让我感到惊叹的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竟然可以把几种不同的蓝色，搭配得如此完美。 配着蓝围腰的画面。 也见过精致的“阴丹蓝”，更是乡土记忆的一道风景。 乡街歇脚。 赶街归来。 　　城里的清爽小吃店边，来了位同样清爽的“阴丹蓝”，坐下来特别搭，好不巧，都是乡土的色彩和味道。 院子深处。 乡土“无尘”。 最入乡土。 也入青山碧水间。 还是乡土路上的一道风景。 织渔网。 玩哈健身。 等我挨重孙把泡尿。 　　上张老哥的照片吧，男同胞穿得新碌碌，蓝荫荫的还很少见。 村头的坐望。 坐在老屋门前的石磨上。 老井边。 小村要拆了。 年轻的时光是这在旧院度过的。 不舍老屋。 　　蹒跚步履。 驻足的回望，是对老宅的不舍与依念。 黄昏的乡间。 渐渐斜阳。 年年岁岁花相似。 我们走了，就没有人穿了（阴丹蓝）。 　　去年此花下，今年不见人。 定格在去年花下的笑容。 你家说哪样，听不见了。 唉，不说了….. 相携而行。 “阴丹蓝”的身影，在滇池流域的乡土上，步履蹒跚，渐行渐远…… 古驿道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