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几天前,由于车棚墙壁进行粉刷,一只原本放在角落的棕色皮箱,被夫人拿到了地上。</p><p class="ql-block"> 多年不见,不曾想表皮开始脱落,东一块西一块,就像身上生起的牛皮癣。甚至,有的地方还露出内部的衬板。我怀着好奇,打开一看,一股浓烈的潮气味扑鼻而来,里面竟是一些旧时的绒线团,有大有小,颜色各异。不过让人不敢相信的是,淡黄色碎花的皮箱内衫,依然完好如初。</p><p class="ql-block"> 这些都是编织毛衣的材料,想必被夫人废物利用了,早已当成了一只杂货箱。</p><p class="ql-block"> 过了半晌,我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已去湖州读书时,父亲为我买的那只皮箱吗?看着这只年代感十足的皮箱,我的记忆立即被拉回上世纪80年代。</p><p class="ql-block"> 依稀记得,当我收到湖州电力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一连几日,父母就开始张罗起随行的东西,买这买那,每天都会买来一大堆东西,其中,就有打包我父母满满爱意的这只皮箱。说是一只皮箱,其实并非用真皮做成,而是人造革代替而已。</p><p class="ql-block"> 这几天父母既高兴又忙碌,而我屈指盼望着出发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母亲又买来崭新的晴纶衫裤,而且还特意交代,买了二套一样的内衣,以备我更换之用。晚上,昏暗的灯光映印出母亲的身影,只见母亲蹲下身来,将衣服折得整整齐齐,小心翼翼放进皮箱之中,上面再放上我需要的日用品,仔细检查一遍又一遍,生怕遗漏什么,将皮箱塞得满满当当。</p><p class="ql-block"> 多少天来,我向往着外面的世界,也憧憬着美好的校园生活,然而,自已的一无所知和天真,就像一张干净的白纸,这让父母着实放心不下。</p><p class="ql-block">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还携带着一身的行李。不过,父母早已为我操心好了,除了准备一条方便我挑行的扁担,父亲还特地打电话给堂兄,叫他在杭州工作的姐姐到火车站接我。</p><p class="ql-block"> 到了临行的一天,父母送我到村口的汽船码头,千叮咛万嘱咐,最多的话是,到了学校以后,一定要给家中写信。可是,蒙懂的我头也没回,毅然挑起长长的扁挑,一头是沉重的皮箱,一头为臃肿的棉被,一脚踏上去往宁波的汽船。那一年,我只有18岁。</p><p class="ql-block"> 湖州电力学校,位于浙江北部的太湖之滨,素有培养浙江电力人才的黄埔军校之称。经过二年的刻苦学习,以优异的成绩毕业的我,从此也同电厂结下了不解之缘。</p><p class="ql-block"> 也许命运喜欢捉弄人,原来是安排到镇海电厂。由于恰逢公司“抢三台机”,需要大量的安装人才,于是,我被分配进了浙江火电建设公司。彼时,公司正处于创业的发展阶段,到处需要安装火力发电机组。因此,工作调动相当的频繁,有镇海工地、台州工地、北仑工地等等,那只皮箱跟随我的左右,走南闯北,饱经沧桑。随着自已找好了对象,父亲也为我在宁波买好了婚房,有了自已的小家庭后,生活逐渐的安顿下来,那只皮箱才被转移到家中,终于告别了东搬西挪的生涯。之后,虽然又买了二次房子,面积变得越来越大,但是家中添置了不少东西,没有合适的安放位置,不得不移置到一楼的车棚,这样一放又是好几年。</p><p class="ql-block"> 如今,这种旧式皮箱早已被淘汰,再也难见踪影,可是喜欢怀旧的我,却视其为“古董” 和珍宝,始终不舍得扔掉,就像见证我青涩的旧照,一旦失去,自已的记忆又将何处安放。</p> <p class="ql-block">作者在市区国旗下留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