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众生相之二

马粮

第五章20

芸芸众生，茫茫四海，几十年过来，在你的生活和工作环境里，很多人曾和你有这样或那样的交集，有些长久，有些短暂。回首往事，你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有些曾经和你朝夕相处之人，如今可能早已淡出了你的记忆，而又有些当初仅与你萍水相逢之人，却深刻地印在了你的记忆中，至今挥之不去。- 题记

92年秋，成立了金帆项目开发筹备组。那时，合作方的领导常在一起开会，研究如何推进项目。马拉松式的会一开就拖到了饭点儿，于是，大家自然少不了有机会下馆子，凑饭局。

饭馆里就餐，时间久了有点腻。吃来吃去，就那么几道菜，咋吃都一个味儿。有时，菜上了桌，甚至还没动筷，脑子里，舌头上已经有了那些饭菜味道的生理反应。直到后来认识了成都某建筑公司的老板杨总，我们才和那令人倒胃的餐馆拜拜，吃上了杨总的“御厨”亲自烹饪的正宗川菜。

杨总四十开外，小个子，白净脸，双目有神。四川成都人，讲起话来，不拘小节，幽默风趣。时而哈哈大笑，时而慢条斯理。与众不同的是，他那尖下颏还留了一抹山羊胡。乍看上去不像个企业老板，到有几分师爷文人的模样。



杨总这人很豪爽，热情好客，我们认识以后，就多次提议让我和吴总到他那吃中饭。杨总带着几分夸耀地说：“我手下有一个名厨，早年在成都开过一家颇有名气的川菜馆，做一手正宗的川菜。你们不来吃，亏喽！”

杨总的“御厨”除了给公司的十几个人做饭，还专门负责杨总的私人伙食。我们入伙以后，每天中午过来就餐的老板和高管差不多有十几位，也正是在杨总那，我学会了吃各种川菜。

杨总其人背景颇有几分神秘，他这公司俩股东，一个是成都的银行，另一个则是四川一个颇具规模的建筑公司。两家股东共同出资成立了北海这家房地产建筑公司，希望承揽北海的工程。按理说这是个不错的强强联合，一个股东有资金实力，另一个则有建筑资质和施工组织能力，可究竟为啥就派杨总过来全权负责，谁也说不清道不明。



再后来我认识了何姐，她是杨总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兼会计，说是会计，其实她就是那家银行股东派过来监督资金使用的代表。由于何姐不仅负责监管公司的钱袋子，平日里还照顾杨总的生活起居，因此，她也是最了解杨总生活内幕的人。据何姐说：“杨总这人，吃喝嫖赌这四样，除了嫖，其它三样他都喜好！每天中晚餐必须好菜好酒伺候，每顿饭，八菜一汤，一点都不将就。他喜欢午饭后，泡上壶好茶，和我们几个同来就餐的老板们摆龙门阵。当然，他是说者，我们都是听客。

我觉得，杨总当初邀请我们过去吃饭（我们当然是各自付账的），除了他热情好客，还有一个目的驱动，那就是有足够多的老板，饭后茶余听他高谈阔论。有时，不知为啥，他的言谈举止时常会让我有穿越的感觉。偶尔会让我想到当年刘备隆中三顾茅庐的诸葛亮。

杨总常说“大丈夫志在四方，莫贪儿女情长，要懂得报效国家。”记得他还反复讲过他来北海经商的终极目标。他说：“老子就是想做生意，赚好多钱，用赚来的钱养一支精兵，杀光那些龟儿子，准备随时为国家捐躯。”刚认识杨总时，听到他那令人血脉喷张的豪言壮语，不由得令我对他肃然起敬，甚至让曾经当过兵的我都有几分汗颜。



当然，对一个人的评判不能光听他说啥，更要看他咋做。杨总虽言必胸怀大志，豪情激扬，满腹经纶。但每天却是朱门酒肉，吃喝玩乐，嗜赌成瘾。何姐说，他每天至少要喝一瓶好酒，抽二包好烟。这还不算，每晚饭后，还要让何姐从保险柜里取1万现金出去拍扑克机（类似电子赌博机）。何姐说杨总半夜回来，总是喝得烂醉，输得精光。偶尔撞上好运，赢了钞票，也要张罗请客，挥霍殆尽。

就这样，杨总一个人每天就要花掉公司一万多元，面对杨总的挥霍，何姐也无计可施，因为她最后也被杨总拿下，监督大员成了哑巴的嘴巴，聋子的耳朵。据说，杨总答应她，等项目赚了钱，给她40万封口费。让她做本钱去九寨沟做生意。再后来我离开了北海，听说杨总在不到二年内，就耗光了公司的资本金，从此隐匿江湖，不知所踪。

当然，杨总从北海销声匿迹后，何姐并未如约拿到杨总当初承诺的40万。本来成都那边的银行派她过来，目的就是代表出资股东，监管公司的资金用途。可由于何姐的妥协和懦弱，导致资金失控。后来因宏观调控，杨总的公司也没能在北海接到像样的建筑工程，致使股东们的投资款统统打了水漂。由于何姐无颜再回成都，于是靠自己的能力和勤奋，也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生财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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