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妃传奇（30）：大闹梧州城（上）

紫琰

大明帝国天顺年间，在西南持续多年的动乱中，一位瑶族少女和一个少男先后被俘进京，送往皇宫掖庭为奴。那少男因为什么深得贵妃和皇帝赏识，26岁成为权倾天下的西厂头目，威风凛凛令百官敬畏甚至胆寒的？
　　 机缘巧合的是，那少女从浣衣局底层小宫女擢升为宫廷女史，在皇宫掌管内库，替皇帝打理私房钱财。她又为何能得到皇帝青睐，20岁怀下龙种后被打入冷宫的？在宫中所有妃子、宫娥怀有或生下的皇子后都死于非命的险境里，她又是如何保全龙胎生下皇子，让儿子成为大明帝国的第八位皇帝，让天下过上18年的太平繁荣日子的？

欲知这两位瑶族少男少女如何在京城展开博弈，搅动风云，震惊朝野，请看明朝后妃传系列小说《瑶妃传奇》第30章《大闹梧州城（上)》：

怀恩让马良购买了马匹，探听到侯大狗的人马向梧州城进发了，他们就骑马尾随。侯大狗手下那些骑兵扮成商队或客人，每队从十多人到几十人，有十多队，先后向梧州方向奔去，来到离城几十里处，看到前面旌旗飘扬，大队人马向北逶迤而来。侯大狗的人马隐入两旁树林，怀恩他们也进了树林。
　　那旌旗招展的大队人马到了近前，看那旌旗上一个大字“颜”，便知是护送颜彪离开广西的官兵了。前面一队骑兵过后，便是上千的步兵，中间是一队护卫骑兵，后面又是大队步兵，还押有几十个十到十一、二岁的少男少女，最后又是一队骑兵。

　　（梧州白云山）

混在侯大狗马队中的张丰听到侯二狗说：
“颜贼的马队也就两、三百人，步兵看上去有两三千，但行动缓慢，我们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
侯大狗眼睛去看军师，军师说：“不可！我们的目标是攻下梧州城，树立义军军威！”
侯二狗：“我们在此杀败颜贼，不但可以树立义军军威，还可报了颜贼屠杀大藤峡瑶胞的大仇！”
军师：“我们攻下梧州城，除了可以大振义军军威，更重要的是抢夺库银，有了钱粮便于招兵买马，以图将来！再说各地义军还没集结完毕，这里离梧州只几十里路，城里官军闻报，半个多时辰就可杀到，这会打乱我们夺取梧州的大计，得不偿失！”
侯大狗：“军师说得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不能贪图眼前偷袭杀贼的快活，坏了大事！”

颜彪的护卫人马走后，侯大狗的人马便分批出了树林，向梧州城进发，每队几十人，有十多队。走了二十多里，经过一个叫富万的山村，听到一片哀哭声。
　　进去一看，村里摆放着一百多被割去了耳朵的尸体，村里的人抱着那些没有耳朵的尸体号啕大哭，惨不忍睹。侯大狗的人一问，原来，昨天范信的一队人马经过村庄，先是强行征用粮草，村民不愿意，惹恼了官军，就骂他们是瑶贼，开始抢夺财物，烧毁房屋，砍杀村民。全村两百多人，除了逃脱几十人外，成年人被砍死后都割去耳朵向范信领赏（1），十岁以下的小孩则绑去当作幼奴出卖。 官军走后，村里逃脱后回来的人以及闻讯赶来的亲戚，见到满地的割支耳朵血肉模糊的尸体，房屋也烧毁了，都不知今后如何生活，因此哭得昏天惨地。
　　侯大狗命令手下帮着村里人埋葬尸体，每户给钱五百、米五斗，村里人都感激不已。听说侯大狗他们是从浔州来的义军，先前也有过同样悲惨的命运，如今拉起一队人马专杀贪官污吏报仇雪恨，村里人看到家破人亡没有了活路，纷纷起誓，定要跟了义军去杀死贪暴的官军报仇雪恨。 侯大狗带着人马来到离梧州城约十里多的一个叫富万的瑶寨，让众人隐蔽起来，守住寨口吃过午饭，侯大狗与军师乔装打扮了一番，先去了一个叫白鹤观的道观，在那里进香后，向梧州城方向走去。
怀恩、马良等人城门外远远地跟随。
　　到了梧州城，侯大狗和军师并没有进城，而是分成三群人马围绕而走，前面几人是哨探警戒，侯大狗和军师在中间一群，后面一群人暗中护卫和接应。

　　（梧州白鹤观，唐代所建）

远远望去，这梧州城坐落在大云山麓，东北跨山，西临桂江，南绕西江，依山环江而筑，乃两粤都会（2），上溯郁江可入南宁、云南、安南，溯黔江则至柳州、贵州，走桂江可达桂林、湖广，下西江可达广州。
江面上的货船，载满了广东的食盐，贵州、柳州运来的木材，南宁、云南、安南的毛皮兽骨，浔州、湖广的粮米，自秦汉以来就成了岭南商品货物集散地，也是广西食盐囤积经营之地，税收在两广举足轻重，历来都是州府郡治所，控三江（3）而扼两广咽喉。

绕城察看，城墙高有两丈四，共开立五座城门，东为阳明门，茶山俯卧城东；正南面朝西江的是南薰门；西江与桂林交汇处的西南方向筑有德政门，门上建有独秀楼；正西面对桂江的是西江门，门上筑有白鹤楼；城北是大云门，白云山雄踞城北，据山为险。东、西、南地势低平，三面濠沟环绕。城濠外民房星罗棋布，作坊众多，各地客商人来人往，也很热闹。 怀恩他们悄悄跟随从城北大云门进城，他们发现在关太史第到白屋巷一带，踞高驻扎着总兵府的军营、守御千户所、练兵场，下面是总督府和总镇府，在茶山一线是仓库区，设有盐仓、捐纳仓、社仓、预备仓。
　　侯大狗和他的军师在那片军营和官仓区仔细察看、留连了一阵，然后穿越城中东西大街，察看了城西南的梧州府衙，城西北的苍梧县衙。又沿东西大街向西南方向行走察看，但见城中十分热闹，商店林立，虽然洪武年间城区已经扩展，由于北方湖广、江西和东面广东等外来人口不断迁入，城中人满为患，居住不便，十坊已有九坊迁移城外。
从德政门走出城，不一会来到临近桂江的南街阜民坊，听到一片叫骂、哭喊声。侯大狗等人站在旁边倾听街民们议论纷纷。
　　原来，靖江王府的差官每年都要到广东领取官盐，但每次都乘机夹带私盐。返回途中，到了梧州又串通官吏，在垄断批发经营的过程中不断抬高盐价，逼迫商人购买，市价是五两银子十五包盐，王府却只给十二包，不买还不行。
这几年随着梧州城人口的大幅增加，盐的需求量大增，盐价飞涨，生意兴旺，盐仓已不够用。上月初，梧州知府的大公子约了广东巡抚叶盛的堂弟和原布政使宋钦的侄子在鸿宾楼宴请靖江王府差官。前几个月，他们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一些秀丽的瑶族、僮族的小姑娘供养在富贵子弟常来吃喝玩乐的花间坊，让她们唱歌跳舞，弹琴吹箫，想请王府差官来欣赏，若有满意的就送他做个人情，以便今后做生意靠着王府这棵大树好乘凉。
酒酣之际，靖江王府差官长叹短吁。众人忙问他因何叹息。差官举杯一饮而尽，说：
“有桩大买卖，于国于民皆有大利，做不成啊。”
“大买卖，什么大买卖？”
“现在梧州城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盐仓都不够用了，码头也太拥挤了。若能筹集资金在城西南阜民坊一带拓宽道路，扩建码头，新建盐仓、酒楼和戏台，这样县、府的盐税也会增加，更可造福于民。可惜我手中钱款不足，没能施展抱负造福于民、增税于国啊！”
叶盛的堂弟兴奋地拍桌说：“这确是一桩利国利民的大买卖啊！”
　　知府的大公子悄声说：“银两不是问题，这几年梧州生意好做，税赋年年都有增加，府衙、县衙的库银都翻了好几番了！”
宋钦的侄子接着说：“是啊，府衙的银钱藏在银库里，就是死钱，不用白不用。我们何为借贷出来扩建码头，新建盐仓、酒楼和戏台，既可方便了百姓，又可让官府带来一些利息，用钱生钱，大家都有赚，利国利民功在千秋啊！”
差官摇摇头，压低声音说：“可是从府衙借贷银钱使用，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可是杀头之罪啊！”
知府大公子、叶盛堂弟和宋钦侄子三人在官场和商家之间行走经营多年，都是绝顶的捞钱大户，听差官为此犯愁，三人互递了眼色，宋钦的侄子拍着胸脯说：“这事不劳大人出面，包在小的几个身上，有财同发，岂不更好！”
　　四人心领神会，一拍即合，商定差官出资占四股，叶盛堂弟等三人各占两股，合为十股，先跟城里苍梧县衙说定筹借银钱后，又报梧州府衙准许修建盐仓和码头，四人一番运作和打点，暗中从县、府库银中借贷出银子，由县、府征用街道两旁街民的宅地、农户的菜园和流民搭建的竹棚、草屋，出让给四人扩建码头、新建盐仓。县、府收到土地出让费，同时又能收获库银借贷利息，自然各方皆大欢喜，只是苦了百姓。
那县、府衙门仍按几十年前的洪武年间的宅地、菜地官定价格征用民宅和菜园，补偿价格只是实际价格的五分之一，并发布文告，公示拆迁名单，命令所涉街民、农户和外来户限时搬迁，否则强行拆除。
　　街民、农民和流民认为宅地、菜地、竹棚补偿价格太低，要求按时价即大米或猪肉的价格来计价，被官府骂作贪心的刁民后，一些胆小怕事的就领取了补偿款，但许多深感不公平的人家坚持拒绝搬迁和领取补偿。
这天，限令拆迁的期限已到，官府见没有动静，就让差官等承建方组织了几十人前来拆毁民宅、竹棚、草屋，一百多户街民、农民和流民上来阻拦。宋钦侄子等人请来拆迁的人马，有些本是街上的混混，争吵、叫骂之后就动手撕打起来，乱棍之下，都有人被打断了手脚血肉模糊。
　　府衙闻报派出衙役，又商请城守派来一千多官兵，开始棍打、抓捕街民、农民和流民，街上乱成一片，殴打的惨叫、哀伤的哭喊声惊天动地。
马良想上前干预，但怀恩的目光制止了他。
闹腾了一个多时辰，人多势众的官兵和衙役挥舞枪棍，围住那些抗拒拆迁的街民、农民和流民一顿猛打，打趴在地后一个个摁住反绑了双手，押往大牢。
　　侯大狗一伙悄悄离去，怀恩目视马良，马良心领神会，就同尤其悄悄地跟踪而去。 （未完待续，请欣赏下一章节：大闹梧州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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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妃传奇（29）：浔州街头少年

瑶妃传奇（28）：西山密谋

瑶妃传奇（27）：惊魂大藤峡

瑶妃传奇（26）：武宣酒楼夜话

瑶妃传奇（25）：南溪山谋杀

注释：
（1）古代按军功嘉奖，有时以斩杀的首级或耳朵为凭证。
（2）两粤都会：明朝时梧州是两广交通要塞，也是三总府之地：两广总督府、总兵府（负责两广军事）和总镇府（负责监察两广军政）所在地。
（3）控三江：梧州上溯郁江、黔江则至南宁、柳州、贵州，走桂江可达桂林、湖广（湖南），下西江可直达广州。所以古人说控三江。
（4）《瑶妃传奇》是《明朝后妃传》系列小说中的一部，是本人原创作品，转载请注明出处和权属；未经本人授权，请勿用于改编、影视拍摄、游戏制作、摘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