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鼓

秋风依然(一笑)

　　引读:不论在什么地方都得记住，过去都是过去了，回忆没有归路，春天总是一去不返，疯狂执着的爱情也终究是过眼云烟。

　　昨夜，秋雨悄然而至。早晨，秋的寒气在细雨中弥漫，已驱赶了盛夏的余热。绿化长廊里的潇潇落叶在秋风中零乱着，缓缓的下落到地上，又被风吹起。也就一夜间，人们都换上了秋装。真正有了进入秋天的味道。

　　今年的中秋节和国庆节联假，假期长，本以为大家可以聚聚，但因为各自的忙碌及其他，只有妹妹和在安徽大学读研的外甥女和我们陪父亲一同过中秋节。

　　老父亲去年年底，已享受九十岁老人由政府卖服务的政策。好的是父亲生活能基本自理。这次，他对妹妹说，他烧早饭感到累了。我们再次劝他少去打麻将，他又说，打麻将不累——他是一心一意要把那点退休金留在麻将桌上的，再说也无用。他的吃、穿、用多是妹妹和我们出钱、出力。父亲的时间是以打麻为核心的，时刻准备着，邀打麻将的电话一响，立即就走，没吃饭去，上午刚打过麻将，累得气难喘过来也不顾。有时累得回家的几十米路也走不动，有时大小便失禁；天热的时候，回来猛吹空调，吃不下饭，也容易感冒。为此我们反复劝阻，要他平时少打麻将，天热了不打麻将，还曾经规定一个月的麻将活动资金额。但最多当天有效，或是他打麻将生病那段时间有效，事后统统无效。我们劝他种种花草，听听戏曲，散散步。他说：“不打麻将，我整天坐着？”

　　我能够理解父亲老年生活的孤独感，但我无法理解他排解孤独的执着只有麻将——退休工资一分不愿留，累坏身体也在所不惜。

　　七月底骄阳如火的时候，妻子匆匆回了娘家，因为岳母手臂骨折了，急需人照看。岳父母退休后在城里住了若干年，前几年在山里的乡下重新改造了老宅，就搬回去住了。原以为他们习惯了城里轻闲地生活，且都有退休金，回到乡下会“悠然看南山”，其实不然。岳母虽是快八十岁了，但一回到乡下就忙起了农活，翻地、浇水，种了芝麻、白菜、南瓜、冬瓜、豆角，收获的瓜果堆得楼下的房子里满满当当，交通实在不便，儿女们也吃不上，也没处售卖，只好剁碎了喂鸡。有次担水还掉到水库里，很幸运爬了上来。人很累，体质也受影响，小毛病常有。子女们说，老了，照顾好身体既使自己的生活有质量，又是儿女们的福气。岳母却生气的说，不干活，活着干什么？

　　岳父快90岁了，有轻度的老年健忘症，像个孩子，依赖岳母，照顾岳父的生活起居已是十分繁重的事了，但岳母还是一有时间就去田里干活，去山上劳作。疲惫的她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手臂骨折了。妻子回去以后，只得把岳母干的农活接下来干，否则老人就不顾骨折的手打着固定带，还要去干农活。妻子每天累的大汗淋漓，还不能抱怨。

　　健康是老年人生活品质的基础。老有所养、老有所医、生活有幸福感，是时下老年人追求的目标。重视身体管理，特别是父母生病住院时，也最容易触发子女对于养老问题的思考。做好养老的事已是严峻的社会课题，熟悉的环境对老年人非常重要，甚至达到依赖的程度。在此背景下，如何从实际情况出发，参考养老市场行情与自己经济能力，保障老人的晚年生活，成为家庭最大隐忧。我们这些人，既考虑自己养老、又考虑父母养老问题，成为普遍趋势，也显示出养老焦虑。我们能做些什么呢？

　　叶子的离开是因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采撷一片秋叶，聆听鸟儿的叫声，秋虫的呢喃。轻拾一地阑珊，体味秋的况味，感受着秋的情意绵长。

　　那天，裴老处长乔迁之喜，邀我参加。说是当年我们那个大型国企的老教育干部都参加，公司老领导于经理也参加。还说，有好长时间没看到我了，想见见我。当年我们所在的国企是当时市里最大的企业，工资、福利、社会影响力都是一流的，企业的教育更是一张靓丽的名片。二十多年前，在他们将退休的时候，企业转型，进而重组，直至破产。此后，大家有的退休，有的转岗，有的划到政府直管的教育系统，虽有联系，再不如当年每周有一次教育系统工作例会那样常见面。再后来，他们成立了企业老教育工作者联谊会，大约一、二个月活动一次，就是聊天、旅游，据说很受欢迎。

　　当天相聚于裴老处长三室、两厅、两卫的新居。裴老处长说，退休后又办学多年，有点积蓄。前几年夫人腿脚不便，上不了原来无电梯的老楼房，就买了这所新居，现在已涨价到三、四百万了。是啊，裴老处长有些“狂热”的工作热情一直鼓舞着我、激励着我，每当我想懈怠的时候，我就想到我们在一所完会中学“搭班子”时，大我二十岁的裴校长那激昂的声音：“要我们当校长干什么？就是解决问题的。”当年，我们一起克服种种困难，在分管教育、残疾人工作的两位副省长的关怀下，让我校半身瘫痪而成绩优异的学生上了安徽大学；创造高考综合评估获市级一等奖……他退休后走进民办学校，一干就是十七年，期间的酸甜苦辣一言难尽，但他始终甘之如饴，创造了不少教育神话。

　　83岁的老处长倪辉拉着我的手，真情流露，一直的问我的生活状况，还说：“人老了，就是挂念你。”81岁的于总经理，当年爱才惜才甚是罕见，而今还是一如既往的反复叮嘱：“我们是老国企的人，深刻知道技术工人的重要性，技工教育大有所为，相信你会干好的。”

　　老左也80多岁了，我们到是常见面的，一见面就说：“好久不见了。”这位参加过制造原子弹的老同志性格开朗，故事很多。有次我当面问他：“您干过打麻将一炮四响，真的吗？”他乐呵呵的回答：“是的，是的。”“怎么能一炮四响呢？”“我出了一张牌，其他三家都和了，大家再看看我的牌，原来是自摸和了”。老左快言快语，大家聚会的时候他总是自封主持人，该说的说了，可以不说的也说了，有感慨，也有回顾，还有就是“要经常聚，大家都会来。感谢会长的感召力，感谢秘书长的组织。”据说，一次外出活动中，老左病重，以后的活动大家拟不让他参加，他知道后，在同庆楼摆了一桌请了活动召集人等，女儿、女婿到场，书面申请参加以后活动，并保证如果发生意外，不连累任何他人，可见其对活动的热爱程度。

　　秋雨过后，又见美丽的蓝天轻盈的白云。绿色长廊里绿意还在，温润柔美，使得天空更加的纯净高远。刚才，初中时代过我课的袁安老师发来信息，有空时安排小聚，主要是掼蛋（一种扑克游戏）。这个，我得安排。

　　这几天才刚刚觉得秋的清爽怡人，朝也飞花，晚也飞花。风也由它，雨也由它。触动我的，唯有明净的蓝天，清透的湖水，依然浓绿的植物，还有在秋天里邂逅的人、发生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