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公交椅

麦田风声

文：甜甜 外面下起了雨，有伞的人都撑起伞。雨滴跳到大伞上，发出细细的沙沙声，我头顶的塑料蓬上发出了嗒嗒的声响。一群没带伞的人踩着水冲过来，抢着坐到我身上。 我是一张公交椅，在这细雨迷蒙中，我目睹了一件令人感动的事情。 当时人们踏着水进来，把顶在头上的湿漉漉的包取下，拎在手上。很多人的袖子里灌满了水，便赶紧把外套脱下，突觉一股寒意袭来，身子发了个抖，可冷着总比湿着好啊。谁都不想在这种环境里站着，对啊，坐着可舒服多了。 我的身上已经坐了四五个人，有人见还有空隙，便说："再挤挤，再挤挤。" 然后那四五人身子挪了个几下，叽叽嘎嘎一阵响，总算多出一个空位来。大家见我身上早已挤满了人，顿时安静起来。十七八个人静静地挤在公交站上，各自亮起自己的手机，低下头伸手划起来。 街上打伞的人都走远了，整条街只剩下毫无节奏的雨声。渐渐地雨声连成了一片，也听不见什么嗒嗒嗒的声响了，取而代之的是这震耳欲聋雷鸣般的雨声。公交站两边垂下两面白色的水帘子，溅起半米来高的水花来。人们的裤腿被溅上了水，重了很多，湿答答、冷冰冰地沾在身上。 忽然，又一个人"掀开"水帘走了进来，轰鸣的雨声让我听不见那人的脚步声。那人是个老太太。那个老太太雪白的头发在银白的雨丝中显得十分搭调，仿佛她的头发是用雨织成的。风一吹来，她那打湿的头发依旧沾在头皮上，身上宽大的裤管被勾勒出细小的腿。 那老太太见我身上坐满了人，也没有说什么，就直直地站在原地。只有少数人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她为了不摔倒而叉开的双腿，双手紧紧握住栏杆。我的心好像刀割似的难受，可是我完全帮不上忙。我哭了出来，可是谁会听见呢？ 突然我感到背上一轻，身子挪动了一阵，叽叽嘎嘎又响了好一会。有人离开了，而且不止一个。哦，是两位阿姨。其中一位阿姨将老太太扶到我身上坐下，老太太激动地看美她们，微笑着，眼角晶莹了…… 雨停了，人都散了，夕阳穿透叶片斑斑点点地捕铺在每个水洼上，反射出柔和的金光。我静静地与他们告别，轻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