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靖边

头发蓬蓬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车轮所向,是他乡,是故乡,是梦乡。</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 * * * * *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西,五行属金,总与风沙、荒漠、杀伐相连,给人以沧桑感和沉默的力量。</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西行出了北京,最先经过的是河北。除了大兴和平谷两区的东南部与天津接壤外,北京其它地区都挨着河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河北的张家口、保定、石家庄、邢台和邯郸五地都与山西相邻。西行,经保定或石家庄两地进山西者居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中国省一级的行政区里,名称相对的有四对,分别是广东/广西、湖南/湖北、河南/河北,还有山东/山西。这样成对的命名,必然有其依据。我考证的结果是:“两广”以广信为界;“两湖”隔洞庭(湖)而居;“两河”跨黄河相对;山东和山西的分界,就是“愚公移山”故事里的太行山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最初,我曾想当然地以为,山东和山西就是被一座太行山从中分隔。后来开车走一趟,才知道这个认识的错误:山西,确实是紧挨着太行西麓;山东呢,虽说是在太行山东边,但和太行山之间还隔着冀南豫北——太行山被搬走了:“帝感其诚,命夸娥氏二子负二山”而“厝朔东”(《列子·汤问》)。</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山西,我前前后后走了不下十来次,突出的印象就是几乎每次都能赶上堵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山西是产煤大省,“京石”、“石太”两段公路是晋煤东运的主要通道,运煤的大车多,加上早年道路建设远没有现在这么好,难保哪儿不出点儿交通事故。常跑这条线的都是讲究“多拉快跑”的老司机,遇到事故没一个老实等着的,全是见缝就钻。你钻我钻叉到一起,谁也动不了,一会儿功夫能堵出好几公里,连警车都过不来。在城里或平原地区,哪儿撞车了,警察在后边把路一封,指挥你绕道就行了。太行山里可不行。这里一边是山,一边是沟,警察就是来了也没辙,一时半会儿根本疏解不开。其实呢,大家要能想通“欲速不达”的道理,谁也别投机取巧,全守规矩,没准儿还能早点儿疏堵呐。这会儿,你要是不会飞,那除了烦,就没有别的办法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走山西,很少走石太路(现在是“京港澳”的一段),这是一位老家在运城的朋友提的建议。他说你走保阜路,经忻州往太原下去,这段路大车少。我听了他的建议,到了保定外围就向西奔阜平,还真是好走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当然,北京去大同方向是不走这趟线的,那得先向北往八达岭方向,然后上京藏或京新;中途也可以拐上宣大高速,都可以到大同。大同虽说旧称“煤都”,但自从京新高速通车后,路好走多了。关于大同古城,关于云冈石窟、悬空寺、华严寺、应县木塔,我有一篇专门的游记《云中漫步》,这里就不啰嗦了——文章里还介绍了不少好吃的,“吃货”们有兴趣可以参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早饭后从太原出发,刚走了255公里,过吕梁时,还在感慨没能去绵山看看,缅怀一下吕梁英雄们(有书名为《吕梁英雄传》),就遇上堵车。在柳林县境内、晋陕交界附近,高速公路的两条车道上挤满了大小车辆,纹丝不动。看了看表,11:38。这里是G20青银高速1042公里处,恰逢弯道,可以看到大约几百米外的前方有个隧道,“车龙”的头车就停在隧道口附近不动。开始时,我们还在车里静静地等候放行,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看着太阳渐渐偏离头顶,心情逐渐变得糟糕。老兵和路边歇息的大车司机套着近乎打听情况,那人说,前方陕西段六车相撞,死亡三人,正在处理事故,这路恐怕短时间通不了。他俩聊着,周遭几个没事干的司机凑了过来,撺掇说你们这车小,别在这儿傻等啦,前面有个出口,想办法从那儿下道走吧。听人劝,吃饱饭。老兵只好一改他那遵章守纪的作风,驾车从大车的缝隙和应急车道上钻到前面。那里果然有一个高速路的出口,而且有警察疏解,我不由得感慨,都是出行客,还是好人多。根据昨天的经验,这次我们“学乖”了,下道前先向交警详细询问了绕行路线。我们有意尾随挂“陕”字牌照的车辆走,沿307国道进入陕西境内,然后从吴堡跨过黄河重新驶入青银高速继续前进。</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进陕西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山西之西,跨过黄河就是陕西。黄河在甘、宁、蒙、陕那里拐了个门框形的大弯,构成了所谓的“河套”。河道先是过兰州后取道向北,再经银川在内蒙伊克昭盟北面向东,然后在鄂尔多斯以东、呼和浩特以西又向南直下运城,成为晋陕两省的界河。如果按河套形成的那扇“门”来说,山西在“门”外,陕西在“门”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陕西,我们这代人对她有些特别的记忆,因为“一道道山一道道水,咱们中央红军到陕北”,因为“几回回梦里回延安,双手搂定宝塔山。”……当然,也因为“羊肚子儿手巾三道道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进陕西后往河西走廊,要走青银高速。青银高速在榆林境内经过“三边”,自东向西依次是靖边、安边、定边;从这里开始,渐次有了些边塞的味道。古时候这一带应该是中原与塞外相接,汉族与异族征战频仍的地方。这种“彰显皇威”、对少数民族带有统御意义的地名,在中原以外的不少省份都可以见到,譬如广西的镇南关,贵州的镇远城。而且,这种地名多集中在西北、西南省份,北部和东部则不多见甚至没有,反映出中国历史上朝代更迭、疆土拓展的演化进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如今,各族乡民、居民在那里世代相依、和睦相处,但这些地名却依然在使用——我宁愿它们的存在,是为了警醒后人对于共存与和平的珍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段路以前我们走过两次,譬如那年去西宁访友,也曾在定边投宿,但靖边却并未停留。出发前我了解到靖边的龙州新开发了一个叫做“波浪谷”的地质景观,所以决定将这次西行的第二站设在靖边县,同时也算在“三边”中又探访了一“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过桥时看了看车窗外,脚下的黄河静静地流淌,浅浅的河水像还透着些青绿。后来查看地图才知道,如果我们从这儿沿黄河南下,不到三百公里就可以到达壶口瀑布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昏昏欲睡中,似有似无地听着车里的音响放出的陕北民歌——为了这次西行,老兵收集了不少CD,说是走到哪个地方就要放那个地方的音乐听。此时,不知哪位歌手正热闹地唱着:“娶下一个好婆姨,咱们那个喝喜酒”。喜酒是喝不成了,还没有见到“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已经过了绥德、子州,快到靖边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奔驰在三边的土地上,脑海中很容易涌出高适、岑参、王昌龄、王之涣们;从此向西,便是“撩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导航屏幕上发现,我们正行驶在毛乌素沙漠的边缘,可从路旁景色看,并不像想象中的沙漠,倒像是一片绿洲。不过路旁卫生间的造型,还是在告诉你,这里曾经是边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毛乌素沙漠位于陕西省榆林市长城一线以北。我的一位同学早年曾在靖边的“海则滩”短暂工作,那里有一个毛乌素村,沙地的名字就来自这个村庄。由于降水较多,有利植物生长,毛乌素原本是畜牧业比较发达的地区,再加上这些年的综合治理,许多沙地都变成了林地、牧场和良田。2020年,官方公布榆林沙地治理率已超93%,这意味着今后再去“三边”将难见沙漠。幸亏我去靖边是在2016年。这再一次印证了我说过的,“旅行要趁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下午四点钟左右,到达靖边并安排好住宿。天色还早,决定在晚饭前去沙漠看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毛乌素沙漠是中国四大沙地之一——其它三个分别是浑善达克沙地、科尔沁沙地和呼伦贝尔沙地。从地形图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包括榆林市、定边、靖边在内的整个陕西省北缘,正处于毛乌素沙地的南缘,与内蒙古的交界处。让我感兴趣的是,万里长城恰好在此从东到西穿过整个沙漠南缘,就像是一道防风墙,要把北地的风沙挡住,不许它南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沙漠并不难找,出县城有一条东西向的公路,顺着它走不一会儿就与沙漠并行了。路很好,虽不很宽但很平坦,柏油路面也像新铺的,没有那些常见的皲裂和破损。沿路种植了不很稠密的防风林带,林带的那一侧就是毛乌素沙漠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防风林带上有一处豁口,一条沙土路在这里与公路衔接,伸向沙地的深处。看一眼路旁刚刚栽种的树苗就知道,路开出的时间不长。路面上新鲜的车辙,意味着我们现在通过应该是安全的。不知将来是否会加铺柏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路前行,我用双眼巡视着四周的景象:除了我们孤零零的一车二人,没有农田,没有人畜,没有房舍,几无人类活动的气息;红褐色的沙土地上,一丛丛耐旱的芨芨草夹杂着带刺的棘,路旁新栽的树苗就是最高大的植物。忽见灌木丛中,木茼蒿花开得正旺,对粗粝的沙土几近无视,翠绿的叶片像极了菜场中买来的茼蒿,只是菜场中却见不到那白中透紫的小花。那花儿可真喜兴,细长的花瓣完全舒展开来,明黄的花蕊在花朵的中心展露笑脸,像是在向我袒露心声。就像人的一生,这荒漠中盛开的木茼蒿,珍贵过温室里精心培育的百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天气有些阴沉,一片铅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沙地的表面是板结的,踩上去却是松软的;我们不敢离开前人的车辙,担心地形不熟而陷入流沙,向谁去呼救呢?就这样向深处开行了很远,也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沙丘、沙梁。然而一个不期而遇的发现却让我大喜过望——我找到了明长城遗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与八达岭、居庸关或是箭扣、金山岭见到的长城大不一样,这段城墙(如果可以叫“墙”)只有不到一人高,直观上就是横亘在荒野中的一道土埂;如果不是路旁禁止取土的警示牌,任谁也想不到这就是建于四五百年前的,人类历史上四大奇迹之一的,中华民族引以为傲的长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史料记载,这段长城属于“夯土长城”,是以木板作模,中间填上粘土或灰石,再一层层用杵夯实修筑成的,每米造价大约得一两银子呢。可我的眼前,除了那块警示牌,看不到任何对于它的保护与关爱。我不知道,当年这里是否旌旗猎猎、战马嘶鸣;也不知道它是否曾经烽火连天、金戈飞镝。我只看到,从前外敌无法逾越的雄关,如今却被后人用车轮轻易而野蛮地撕开一道裂口,将它的身躯磔为两段。眼前,这土墙的残躯静卧在一片荒野之中,似有无限的委屈,无人倾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沉于遐想之际,鼻间隐约有些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雨水溅湿沙土的味道。仿佛上天在为我的心思配置背景,又仿佛古墙的压抑终于喷吐而出,毫无征兆之下,天空由铅灰变成暗黄,黄沙腾起,似一堵快速移动的墙,以翻江倒海之势来到眼前,巨大的气团转瞬间将我们裹挟其中。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找个地方暂避一时,再看几眼长城,老兵却一把将我拽进车里,赶紧驾车逃回宾馆。不知何时,老兵拍下了一张照片:昏黄、模糊的画面里,一株小树弯成了弓形,所有的纸条都偏向一边,宛如迎风站立的女子那一头长发。他说,那时只想到一则故事——一位自然摄影师的相机中留下了他临死前拍摄的最后一张照片,那是一颗巨大的、张着血盆大口的熊的头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沙漠风暴来的快,去得也快,待我们回到宾馆,已然风平浪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离我们住处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当地小有名气的面馆——老婆婆剁荞面,面馆的头牌是地方名小吃——剁荞面。这种面食其实和北京的“打卤面”同属一类,只是食材取自当地出产——卤是羊肉土豆卤,面是荞麦面。面分“普通”和“精品”两档,“精品”卤子里的肉多些。收费方式很粗犷但极有地域特点——按人头收费,管够,面和卤子都可以随意添加。明白了,以我和老兵的食量,或是遇到减肥的姐妹就餐,只能为饕餮之徒做些贡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晚饭后信步闲逛,领略小城的繁华和现代。联想那些新修的道路,新栽的树苗,新建的洗手间,我想,这一定只是个起步;这起步,定与那些沙漠、古长城以及明天要去的波浪谷有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一年,靖边白城则村的“统万城遗址”被列入陕西省“十三五”文化和旅游融合发展重点项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当年我去波浪谷的时候,景区建设还不完善,路都没修好,更没有正规的停车场,我们只能把车停在一处看起来像是工地的平坝上,代价就是车胎气门上的防盗帽不翼而飞。景区还没有开始收门票,但已有游客前来游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波浪谷属于丹霞地貌,据说那赤色的砂岩形成于上亿年前。与张掖丹霞和布尔津“五彩滩”比较,波浪谷更像是黄土高坡经多年流水冲刷形成的沟壑,红褐色的砂岩并不是形成山丘一样的表层,而是要下到沟底去观赏;同时,波浪谷的色彩也较为单一,但砂岩上的纹路更加清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景区分A、B、C三部分,其中B景区是“水上丹霞”,我们去时关闭了(听说是前两天村民私揽游客乘船出事死了人);C景区是在路旁设几个栈道入口,游客只能沿栈道或在观景平台上远观;A景区则可以下到谷底,沿着沟壑中架设的栈道攀上爬下,对着造型奇特的岩堆感叹自然的神秘,或侧身于宽不盈尺的“一线天”中做联翩的遐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今天再次领教了沙漠风暴的厉害,风大时吹得人几乎站不住脚;尽管我们的头、脸用帽子、魔术头巾和太阳镜捂得严严实实,回来后还是发现在眼眶和耳廓里有一层细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联想到这两天连续遇到的断路、堵车、绕行,突然觉得旅途就像人生,前路茫茫,风云莫测;一帆风顺也许令人向往,挫折和风浪则使旅行更加精彩!</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 完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谢谢阅读 欢迎指教</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配乐:Amour Mon Amour)</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