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鲁迅先生说:“故乡是乡愁的记忆,她只属于童年,成年后再无故乡。”——题记</span></p> <p class="ql-block">我的童年是在生我养我的故乡度过的。我的故乡大西庄,处在沭阳县与灌南县的交界处。村庄东侧隔着两里多地,就是名闻遐迩的汤沟酒厂。我的村庄里酒风的彪悍,可能与毗邻酒厂有一定的关系;南侧就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与沭阳县的村庄接壤,冬日的暖阳普照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远处还会传来悠扬的牧牛声,在寂寞的田野上空回荡着;村庄的西边有一条从沭阳县域流出来的河,那就是我的母亲河——柴米河,依恋般紧紧地靠在村庄的胸口。在那斑驳的时光里,南来北往的商船穿梭在起有波澜的河面上,使窄窄的河道变得非常繁忙。孩子们会很好奇地站在岸边,看着河里面来来去去的船。有时会想象出这些船能把他们捎到外地去,去看看村庄外面的世界。柴米河水自西向东缓缓地流淌,多少年来清甜的河水滋润着这片多情的土地。高高的河岸上长满了槐树。一到春季,槐树花似串串的珍珠开满河堤。亮晶晶、金灿灿地挂在河岸上,长得那般地茂盛。在清幽的夜晚,在风中曼妙轻舞,白白的槐花被摇曳得阵阵花香袭人,整个小村庄都处在花香缭绕之中。汤沟的槐花香和其他的地方还迵然不同,因有汤沟酒香的掺杂,竟有醉人的气息。不知不觉中悄然而至,让你情不自禁地想着深吸上一口。小时候,每到槐花缀满枝头的时候,就会拿一根长长的竹竿,一头扎上铁钩,从槐树上钩槐花。钩子缠着树枝,惹得花瓣纷纷地掉落。孩子们仰面朝天,让撒落的花瓣划过脸颊,尽情地吸吮着春的气息。每到这个季节,村庄里的家家户户都会采摘槐花,在阳光下晾晒。到现在我还记得娘用浸泡好的槐花干包的槐花饼,一口咬下去满嘴槐花香。娘用朴素的食材做出特有的味道,那是故乡的味道。多少年来,它让我牵肠挂肚,魂牵梦绕。柴米河两岸人家代代都生活在这里,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在那漫长的故乡岁月里,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庄,足以安放我一生骚动的灵魂。</p><p class="ql-block">童年时,就喜欢到柴米河堆上玩耍,亲近大自然。经常会约上几个玩得来的小伙伴,瞒着大人,偷偷地来到柴米河里洗澡。几个小伙伴兴高采烈地来到河边,脱光衣服,自由自在的在河里扎上一通。河水甜甜的,有时不忘游到中间喝上几口,那舒畅劲从嘴里透到心里。记得河对岸有户人家,在河堆上长了满地的西瓜,把我们几个伙伴馋得口水都流了出来。几个约好了,今天游过去偷瓜。看瓜的老头中午有睡午觉的习惯,我们就利用他睡午觉的间隔,游过去偷瓜。我们游过河悄悄地爬上岸,老头睡得正酣,我们每个人都摘了个大西瓜游回了岸,那瓜吃得可香了。但有时也玩过了头,已到晌午还不知道回家,等到家长找来,家长一个巴掌,小伙伴还委屈地流下眼泪,灰溜溜地拎着衣服,跟在家长的后面回家了。</p><p class="ql-block">我的小学就是在家乡周口小学读的书。整个学校只有五个班,五间教室还是泥墙。趴的写字的桌子,也是两头用泥垒的土墎子,然后再搭上一块木板。别看条件简陋,可房间冬喛夏凉。学校离家很近,只要十几分钟的路程。背上母亲用旧衣服缝的书包,一会就走到学校了。我们读小学时正赶上文革,学习风气不好。我记得很清楚,要是课堂不安静时,老师会停下课来,给我们讲一段战斗英雄的故事,教室一下子会安静了许多。我记得最深刻的,还是《闪闪红星》关于潘冬子的故事。那时老师利用一周的课堂时间,把这部小说讲完了。讲故事的语文的老师姓刘,是北京的下放知青。一口纯正的普通话,使我印象很深刻。冬天里她的脖子上,总围着一条深米色的毛线围巾。衣服总是干净、整洁。走在凛冽的寒风中显得不同流俗,到现在还记在脑海里。</p><p class="ql-block">后来随着国家政策的落实,刘老师也回城了。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她,也只能镶嵌在记忆的深处了。也正是她当年讲的这些故事,而启蒙了我的文学梦。我渐渐地喜欢上了连环画、故事书,后来有了小说的阅读。最多时我有几十本小人书,平时非常珍惜它,把它整理得齐齐地放在书桌的抽屉里,只有遇到要好的同学才会借给他。想当年正是像刘老师这批人,撑起了乡村教育的一片天空。出现了代课老师、民办教师这批教师群体。是他们用满腔的情和爱,为乡村的教育事业默默地奉献着。他们就像家乡贫瘠土地上长出的牵牛花,根深叶茂,虽不耀眼夺目,却深深地扎根于家乡的泥土中。</p><p class="ql-block">对于我来说,童年时期的美好记忆,已成为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到了小学四年级,加入了学校的文艺宣传队。下课后还要集中排练文艺节目。我的家乡盛行淮海戏,老师带领同学会编排一些节目。负责排练节目的是教数学的汤成宽老师。人长得瘦瘦的,两腿迈着小碎步,说起话来慢声细语的。数学教得非常好,他教的数学有一次在公社组织的小学生会考中还获了奖。戏的内容大多都是地主、富农搞破坏,阶级斗争的情节,排好后会一个村一个村去巡演。一到晚上,村里的社场上会早早地坐满了人。两个年龄大的人会向汽油灯里打气,打满气后把它挂在高高的杆子上。一阵急促的锣鼓声响起,戏就开场了。十几个节目演下来,已经到夜里十二点多了,村民们举起凳子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学校的操场。我的小学阶段只有短暂的五年时间,但对于小学的记忆却是刻骨铭心的,一直都有很深的情感。后来我在单位做宣传工作时,学校的校长找到我,想我在媒体上宣传一下他们的学校,我一口答应了下来。后来写的几篇稿子在淮阴市的《淮海晚报》上发表和在淮阴电台播出。</p><p class="ql-block">站在学校的旧址上,此时此刻耳边又响起了学校那清脆的上课铃声,在寂静的村庄上空回荡着。刘老师、郁老师他们手里拿着备课笔记,缓缓地走出办公室,奔向各自的教室。《学习雷锋好榜样》在教室里响起;又听到了课堂上《半夜鸡叫》那整齐的读书声。几十年前的情景,穿越了时空的隧道,仿佛如在眼前。从那时起,在自己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爱的种子,懂得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的道理。老师的教诲如涓涓细流润入心田。人的一生要感谢的人很多,更要感谢那些初为人师,他们在传道授业中克服生活的艰辛,孜孜以求的把至诚的爱毫无保留地传给了他的学生。我走在封存太多记忆的操场上,想找回儿时的过往,可是再也看不到了学生们拥挤地走出校门的情景,万般滋味立马涌上心头。</p><p class="ql-block">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一些村小学都相继关闭了。原来学校里的老师也被分流了,就是现在还保留着的,也很难有以前的情景了。前些日子,回老家路过周口小学时,昔日的学校已经面目全非了,被一家企业买下做了厂房。学校的大门仍在,几间教室作了修改,那青砖黑瓦仍在诉说着当年的尘埃。想想当时家门口的学校给我们带来了多少欢乐!就像故乡柴米河里的奔腾的浪花,跳动着欢快的音符,歌唱着流向大海。我扶着学校的那扇门,就像一个懵懂的少年,良久地伫立在门前。昔日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想到了学校的高音喇叭播放的《绣金匾》;还有学校的操场上经常放的电影《小兵张嘎》;想到了从这里走出去的孩子们,他们还能记得当年的学校?此情此景,我不免有些伤感起来。好就好在现在的孩子,都去了条件好的镇上的中心小学,有的还进了县城里的学校,但愿他们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p><p class="ql-block">前段时间回老家大西庄,在故乡的集镇上,遇到小时一起玩的伙伴,亲切如初。聊起童年时一起玩的往事,大家还历历在目。那天晚上不管怎么说也不让我走,挽留我到柴南河边的一家叫“中华酒家”的饭店,喝酒叙旧。那一夜我们几乎未眠,被浓浓的故乡情包围着,任记忆的闸门打开。我们就像一叶扁舟顺流而下,共同涉过记忆的河流。</p><p class="ql-block">童年的记忆,童年的快乐,像一片片随风轻舞的花瓣,串成五彩斑斓的岁月,充盈了人生,溢彩了韶华。(宋长生)</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宋长生,男,1966年8月出生,中共党员,连云港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江苏汤沟两相和酒业有限公司,有300余篇新闻作品发表于各类报刊。2009年开始散文,小小说创作,散见于报端及《现代作家文学》《心香文艺》《乡土作家》等文学网。多篇散文结集出版,由《湖北文学》编辑部收编于《湖北文学作品精选集》,《湖北文学》签约作家。2022年获得中国好文章原创大赛散文二等奖,被大赛组委会授予“文化摆渡人”称号。并结集由光明日报出版社出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