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醫院生病了，怪病叢生。</p><p class="ql-block"> 提到醫院，好感者不多。尤其近三十多年来，醫院只看病人錢不看病人病。這還不是千載怪事，醫院一大怪病？故而，醫患矛盾不斷升温，時人目為腐敗重災區。</p><p class="ql-block"> 此次全國百餘位院長級别的醫院大佬落馬，坐實了醫院的嚴重腐敗。揭露出来的貪占巨額（最多者竟一人貪達12亿人民币！），簡直是天文數字！他們慣於弄虚造假，上下其手，冷漠病患，草菅人命，真乃駭人聼聞！</p><p class="ql-block"> 本該救死扶傷的聖洁的醫院，叱咤其間的大佬們，却是一窩蠹蟲，直接應了一句古語：狡吏不畏刑，貪官不避脏（唐·皮日休）。</p><p class="ql-block"> 我們蕪湖，城市不大，醫院不少。没數過有多少家，估計像模像样的大醫院有十多家吧。而且，有百年以上的大醫院，在安徽省也算得上鳯毛麟角，屈指可數。如果都是服務上乘，那蕪湖人就幸甚悠哉了。</p><p class="ql-block"> 誠然，作為一個外人，病家，並不諳其内囊的好壞。但作為一個老病號，却體驗了蕪湖諸多醫院的冷暖。非吏而僚氣十足，冷眼眄視，無威而氣指頤使，吆五喝六。雖當值却推諉，指東道西，致病家東奔西跑，樓上樓下，莫知所之。醫生冷面，爱搭理不搭理，看病懶詳詢，只會開化驗單檢測單，什麽血常規尿常規，什麽X光鏡腦丅C等一大堆，迫使病人抱着這些乌七八糟的單子满醫院亂躥亂跑。醫生冷漠懒開尊口，看單開方，打發走人。醫生看病，就這麽簡單！加之醫術肤淺，錯把痛瘋當腿痛，開了數百元葯，全不對路。在某三甲醫院求診治，痛得我彎腰弓背，庶幾爬行。後来，倒是我自己發現：怕是痛風又發作了吧？急急改用秋水碱片，才緩了巨烈之痛！</p><p class="ql-block"> 詩人説春風不度玉門関。可是，我們是江南天府地，到處是吹面不寒楊柳風的呀，為何春風不入醫院庭呢？曾在一家三甲醫院例行體檢，諸項檢查畢，專等外科醫生来。而外科室緊閉着門，直等到快下班了，仍不見醫生影子。許多人拿着體檢單倖倖而去。獨我一人還在呆等着，便問護士：明明單子上有外科一項，為什麽不檢查呢？漸而明白了，春風不入醫院庭，是因為人設的屏障。</p><p class="ql-block"> 於是，下一年度體檢，换一家，便来到皖醫二附院。離家遠，趕到時，受檢者摩肩接踵，人頭攢動，濟濟一堂。然而，秩序井然！</p><p class="ql-block"> 截然不同的感覺，是負責檢測的醫護人員，幾乎清一色的女士，雖皆江南嬌柔纖弱之麗姝，却熟情招呼，認真負責，和藹可親，敬業不虚。例如，做頸動脉檢測。本以為體檢一條龍，走馬觀花形式一下，應敷應敷罷了。不料，替我檢測的那位女醫生絲毫不馬虎，“别動，檢到了斑塊，我来看看有多大！”便一而再再而三，反复觀看，唬得我大氣不敢喘。可内心，德其認真負責的精神。我的一位大學同學就因頸動脉斑塊，突發腦梗阻，若非救得及时，性命休矣。如果天下醫生皆如皖醫二附院這位女醫生，那該多好哇，哪會出現那麽多醫患矛盾！</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尤其，專司接待、填表格、答疑解惑的護士，手脚麻利而又一絲不苟，百問不煩但却笑容可掬。暗自思忖，莫非她們都是吃人参長大的，以致體内藴藏了那麼多不知疲倦的能量？瞧，從早晨七點忙到中午十二點，受檢者仍舊簇擁着。而她們似乎連喘息的時間也被擠占了，可無一人喊累，未見哪個去偷片刻的懶！煩與累，常常是引爆脾氣的火药桶。而她們自始至終，悉皆温文尔雅地服務每一個受檢者。目睹體檢服務臺的四五位護士的敬業精神，勞累的景况，你一定會動容而點贊。特别是那位芳龄稍長又看似品外小官的麗姝，業務颇精通，身先士卒，攬事攬活，且指揮若定。那样地忘我工作，直叫人陡生敬意。</p><p class="ql-block"> 體檢畢，忽然想起應做個無痛胃鏡檢查，欲詢之如何辦手續，又虑人家忙得不亦樂乎，不是添堵嗎？站在服務臺前正猶豫，忽聼“品外小官”問：“你有什麽事嗎？”“做胃镜…”“這里不做，去門診大樓掛號預約。哦，來不及了，恐怕他們下班了。那你就在機子上預约吧！”“可我不會弄呀！”“來，我帮你！”説着，要了我的手機號、身份証，便在機子上有序地點戮一通，預約成功。馬上，迅捷地填了幾張表，請醫生開了處方，又在網上替我繳了費用。然後生怕我聼不真切，一句一頓告訴“胃镜檢查室在八樓二層，已打電話聯系，你去確定哪天做就行了。”因感動，誠心誠意地道一聲：“謝谢，謝謝！”</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如同導航，不費吹灰之力，找到了八樓二層的“内鏡中心”。怎麽回事呵，體檢處人满為患尚可理解，因為“全民體檢”。而做胃腸鏡的病家，竟然也是蕓蕓衆生，坐得满满的。蕪湖醫院多，不應是因分散分流而病人會相對减少嗎？怎麽也這样多的人呢！也許，因為服務周到吧！不知何故，如同水漲船高，病人數量居高不下。因此，相信了中國病人多的説法。若長此以往，真的有一天會變成“東亚病夫”，落日本人笑。</p><p class="ql-block"> 虚話少説，但見那位業務嫻熟的女護士，手、眼、口，宛如受着三路中樞神經指使，各幹各的活兒。手在填寫病人姓名，眼則瞟向左側實習生操作，口中還再三叮囑病家術前注意事項。高手呀，一心無二用，她却“三用”，非爐火純清的服務技能，難達此地步！</p><p class="ql-block"> 一位八旬上下的病家，耳閉口吃，又来自口語不同的遠鄉，交流起来，好像比登喜馬拉雅困難得多！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説了大半天，仍舊懞懂。我就排其後，不勉有些着急，碍於禮貌，難啓齒催促。只是“三用”女護士依然莞尔地解釋着，比劃着，一副悠然見南山的不急不躁。服了，耐心如此！</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一位满面春風的女護士喊着我的名字走過来，“到你了！别慌，哦！一會兒的事，十分鍾，就十分鍾！喏，先把這葯喝了，跟我来！”她温和地一邊安慰，一邊領我進内鏡室。</p> <p class="ql-block"> 看客，請問你做過胃鏡檢查嗎？領教過天翻地覆的感受嗎？</p><p class="ql-block"> 被領進内鏡室，命我躺在手術牀上，是一位男醫生主治，罕見。看来為了缓解我的緊張，竟同我調起侃来。</p><p class="ql-block"> 殊不知，三十多年前，我蹈過翻江倒海、绞腸挖心的胃鏡檢查。既不打麻醉药，也不吃止痛片，塞一個張口器，撑開嘴巴，然後硬生生地從嘴巴、喉嚨，直插一根拇指粗细的軟管，進入胃囊，然後攪動，翻找，痛得呼天喊地的大叫，就像兒時在農村看見殺猪的一样，任怎样的痛苦挣扎，一會兒就蹬腿了。我也一样，一會兒就昏了過去。結果：萎缩性胃炎伴輕度腸化，必須半年做一次胃鏡檢查！换言之，半年就得受一回殺猪罪！那種疼痛，就如影視劇裹國民黨刑訊室的痛楚。所以，做胃鏡檢查，我可謂是一隻江湖老蛐蛐了。便笑對男醫生説：而今“無痛胃鏡”，有何惧哉！“我不怕，你放心做！我感興趣的，是10毫升麻药吧，能迷倒我？你看，我現在多精神！”“你懷疑是劣質麻醉药？”“不不，怕量少了。”</p><p class="ql-block"> 我硬是睁大眼睛，有一搭设一搭地同男醫生“斗嘴”，後来還隐約聴到喊我的名子…</p><p class="ql-block"> 當我醒来時，己做完了胃鏡檢查，毫無知覺，未感疼痛。</p><p class="ql-block"> 走出皖醫二附院，仿佛一縷春風佛面。</p><p class="ql-block"> 特地在學校退休教師群發了一帖，談了所見所聞和切身體會。特地提到體檢後的餐食，不是一個冰冷的饅頭，一個冰冷的煮鷄蛋，两個冷包子，或一小碗不冷不熟的粥，而是熱騰腾的大镆、包子、鷄蛋、鍋貼、糍粑、油條、餃子、面條等許多品種，任遷任挑，而且熱呼呼的，面條當埸下鍋煮，還有各種開胃小菜。</p><p class="ql-block"> 許多老師見了帖，紛紛表示：相信教授之言，下年去二附院體檢，至少能吃碗熱湯熱面，暖和胃…</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内镜室，她仔仔细细地盤問“拉了幾次大便？”見我摇頭，十分驚訝，直盯着我，用肯定的語氣問，“没吃瀉葯吧？”我嘟噜着，她明白了，説道：“没清洗幹净腸子，哪能做肠鏡檢查呢？即使做了，結果會失真的呀！”</p><p class="ql-block"> 她是最後一道把関的，把守得多嚴啦！</p> <p class="ql-block"> 有句老話：人皆趋利。</p><p class="ql-block"> 我也不例外。老馬識途。今年體檢，駕着車，好像汽車也識途，一踩油門，直奔皖醫二附院。</p><p class="ql-block"> 怪了，没有了往日人擠人的塲景。今年體檢者何故鋭减？管他呢，檢查速度更快了，不是好事麽！慶幸的，還是那般地熱情接待，周到服務，翔實講解，認真檢查。當然又替我瓣理了胃鏡檢查的一切手續。</p><p class="ql-block"> 由於本人的疏忽，陰差陽錯，胃鏡檢查誤寫為胃腸鏡檢查。只多一個“腸”字，增添了諸多煩心事。按預約十點半胃镜檢查，進了内鏡室被護士仔仔细细盤問後，自己才發現多寫了一個“腸”字！那就得既做胃檢又做腸檢，可我凌晨四點没按醫囑喝“瀉”葯，不能做，需重新預約時間。怎麽辦？當機立斷：只做胃檢！而且，本来就是為了做胃鏡檢查。</p><p class="ql-block"> 又添麻烦。急速填表格，重新辦理手續。“三用“護士告訴我：還要退錢，還得去體檢服務臺，由她們辦。”於是勿勿趕過去，那位品外小官説，“電話來過了，知道了！”但見她熟練地敲打着預約機，又請醫生開了處方拿了葯，吩咐道：“快過去做吧，馬上下班了！做好了，再来退錢！”</p><p class="ql-block"> 做罷胃檢趕回時，“品外小官”己下班。幸而被告知：剛剛下樓！於是，帮着叫喊。正失望，她却出現在樓梯囗…</p><p class="ql-block"> 一切向錢看的當下，竟然還有主動退錢的！不啻濁水横流之中，顯現一汪清泉。</p><p class="ql-block"> 我不知曉皖醫二附院内部的黑白，不認識任何一位醫護人員，所見所歴皆一綫醫護人員。盡管我只見了一隅一角，並非二附院的全部，也就缺乏了全面性。但是我想，一滴清水也能映世界，我之所見所歴，多少顯示了底層人民的樸實、誠摯、勤勞、認真、奉献的諸種美好德行。同時也折射了二附院上層治院有方。</p><p class="ql-block"> 老伴微笑説，“這家醫院没官腔，态度真好，實打實的做事情！”</p><p class="ql-block"> 是呀，現在醫院腐敗濁污流淌，懸壶撈錢忘仁心，百姓寒心啦！可喜者，總有一處沐春風也！且如蕪湖皖醫二附院，猶似满院拂面不寒楊柳風，暖暖的！</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 18px;">感於她們的精誠服務，欲贊一二，</span> 故敷衍這篇拙文 （20230915赭山春秋）</p> <p class="ql-block"> 寫罷“總有一處沐春風”，十天過去了，未敢發到網上，因為乘護士埋頭認真辦事時，随手拍了幾張她們的倩影，怕引起肖像權的麻煩。</p><p class="ql-block"> 今去皖醫二附院取體檢報告單，因有痛風症，一痛起来，痛得死去活来，所以急忙翻看“尿酸”一欄，欲知其值是多少。老花镜丢在了車内，眼模糊，翻閲完一本報告單也没見“尿酸”二字。便問發報告單的女護士“怎麽没見尿酸呢？”護士丢下手頭活，帮我翻找。</p><p class="ql-block"> 這時，主動走近一位三十開外的青年男醫生，十分熱情，一邊覧閲我的報告單，一邊對我詳細叙述檢查結果，如問題大小輕重緩急、應注意事項等，“没多大問題，有的項目超標，老年人都有，不算病。好嘛，尿酸降下来了！但不可驟然停药，防止反复！肺有小結節，關系不大，但要戒煙戒酒！胃是有點問題，光靠治療吃葯不行，還要靠平時保養…”</p><p class="ql-block"> 平時去醫院排隊看病，好不容易排到了，却被三言两語打發了。而今天，我是撞大運了，竟遇上一位主動解釋最不易看懂的體檢報告單，他站了那麽久…</p><p class="ql-block"> 我又跑去服務臺：請問你們的護士長在嗎？聞聲，走近一位女護士，笑問：“她是我們的金老師，什麽事？”“我在你們家做了两次體檢，感覺同别的醫院不一样，而我好感動，寫了篇小文章，自然也是希望其他醫院也有你們一样的熱忱服務。怕引起肖像權問题，不敢發，所以来請她看一看。能發就發，不能發就不發。”“我看没問題吧？我来請示一下妤嗎？”“好的。”</p><p class="ql-block"> 她馬上掏出手機，如是叙述一番，答應可以發出去。</p><p class="ql-block"> 這幾天蕪湖下雨降温，而這家醫院則如陽春三月，日暖風和。</p><p class="ql-block"> 2023、09、25補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