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父亲，这一声发自内心的呼喊，即使我用最大的声音呼喊，您再也不会给我一个回应了。从此，我再也没有了您的陪伴，父亲，儿子想您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的父亲1949年生人，享年74周岁。2023年9月18日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今天是您离开我们的第九天，从此以后我们天人永隔，愿您在另一个世界里永远快乐与安康。此时此刻，当我一个人孤独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面对着您的照片和熟悉的陈设，我仿佛又看到了您熟悉的面容，我真的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但是我知道，这就是我不得不接受的事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当我的记忆拉回到了四五十年前的昨天，当我出生的那一刻，由于您工作在遥远东北，而我生活在西北的白鹿原上。因为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我们彼此缺少了更多的沟通，所以对于我来说，父亲是陌生而又熟悉的，我只记得每年过年的时候，您匆匆的回家探亲，过完年后又匆匆踏上归途。所以，我们缺少了更多独处的时间，没有深度的交流，彼此之间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由于我年幼时任性顽劣，经常会闯祸，学习也不刻苦，那时的您总是有一种朽木不成材的失望与愤怒，经常以暴力的方式给我肉体上的教训。所以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伤痕，我的印象里只有一个不会笑的父亲经常体罚和责骂不成器的我。于是我们就越来越疏远了，甚至有时候我想我们之间离得越远越好，我们之间隔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壁障，多少年我们从来没有认真的沟通和了解彼此的想法，也没有想到尊重过对方的选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当1992我从西安来到本溪，一家人终于团圆了，再也不用像候鸟一样的迁徙。我们之间离得更近了，但是多少年的我们之间的隔阂，彼此没有熟悉的互动，表面上没有太多的关心，但是却又时时牵挂着。我记得当时我们最大的冲突就是对于我未来的就业选择，这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分歧，经常因为彼此意见的不合而不欢而散，我认为您已经陈旧的看法对我没有多少的帮助，而您却认为我太年轻没有经验会吃亏，很长时间我们都不会说话，一度成为了陌生的路人。因为我们就是这样倔强而又不服输的性格，我们都用同样的方式证明自己选择是正确的，但是从来不愿意低头认输，我和父亲就像两只刺猬，只能远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如果接近，那么双方就有可能是互相伤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当我在2003年结婚的时候，那一刻我记忆深刻，您再也不会以暴力的方式去对待我。有一天，我回家看望您的时候，您和母亲说：“阳，终于长大了。”听完这句话，我内心厚厚的冰层开始一点点融化，懂得了父亲严厉背后的担心和无奈，也知道父子之间血脉情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04年8月1日，当我的儿子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也成为了父亲，此刻我们彼此都含着激动的热泪，您一直守在孩子的身边，从您的眼里再也没有以前严厉的眼神，满眼都是呵护与关爱。随着儿子一天天的长大，您经常会带着他出去，每时每刻都不会离开半步，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了他。我还记得有一次您举着逗孙子的时候，小家伙就开始撒尿，淋在您的头上和身上，一向爱干净的您却没有立即擦拭，而是傲娇地说：“俺娃多出息，看爷爷渴了。我尝了，我大孙子的尿真香。”我的儿子也是和我一样，很顽皮和淘气，经常会惹是生非，所以又复制了我们之间的过往，我经常在外工作，没有经常陪伴孩子。假期回家的时候，看到儿子的不努力学习所取得糟糕的成绩，气得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口中责骂逆子是烂泥扶不上墙，以家庭暴力的方式去解决问题。当您看到这一刻，第一时间会拦着我说孩子还小不懂事，你不能这样对待他。我当时也没有想太多，随口回应说我小时候您也不是这样对我的吗？当我说完这句话，我原本以为换来又是一通责骂，而您却没有回应，只是默默转身离开，走向了门口，偷偷抹着眼角，我呆呆地看着您的背影，突然发现您的背影再也不是那样笔挺，微微的弯曲着，头上顶着的白发随意的耷拉，脚步迟缓而又沉重，就像家乡麦田里成熟的麦子一样，此刻我的内心有了一种莫名的酸楚与悲哀，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一辈子从来不认输的父亲也开始低下了头，也学会了委曲求全，我也开始体会到了做父亲的责任。那份沉甸甸的爱背后，也许父子之间一直有着另一种方式存在，爱之深、责之切，越是以伤害的方式，越是爱着对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2年，当我儿子高考升入大连外国语大学，我记得当我告诉父亲这一喜讯的时候，他高兴一直重复好，太好了，大孙子真牛！我记得送儿子上学时候，父亲拄着拐杖一步一挪，紧紧牵着孙子的衣角，满眼都是欣喜和怜爱，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钱偷偷塞进孙子的背包。等到我们开车走的很远很远，依稀看见父亲站在那里一直挥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写道这里，我眼里含着泪花，所有的愧疚和沉重，压得我难以呼吸，思绪一幕又一幕闪现着您的面容而久久不散。不孝子泣拜叩首，痛心疾首而难以释怀，为您写一首诗以告慰和缅怀天堂里的父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一天</p><p class="ql-block">阳光的影子很长，很长</p><p class="ql-block">那一夜</p><p class="ql-block">微风的脚步很短，很短</p><p class="ql-block">父亲，您弯曲的背影</p><p class="ql-block">印在了我冰冷的目光</p><p class="ql-block">满头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飘荡</p><p class="ql-block">就像塬上熟透了麦子</p><p class="ql-block">那样的沉重而又哀愁</p><p class="ql-block">那样的辉煌而又无奈</p><p class="ql-block">您总是说，老了，老了！</p><p class="ql-block">看着你额头雕刻下的皱纹</p><p class="ql-block">我很难懂得人世间的沧桑与苦难</p><p class="ql-block">您和我总是隔着一道厚厚的心墙</p><p class="ql-block">我们就这样</p><p class="ql-block">倔强地疏远而又佊此惦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您总是这样念叨</p><p class="ql-block">我好象看到了镜子中年轻的您</p><p class="ql-block">您总是这样抱怨</p><p class="ql-block">我是追逐在你身后的赖皮狗</p><p class="ql-block">让你勿忙而疲惫地生活</p><p class="ql-block">从一路繁华奔走到了荒芜</p><p class="ql-block">我是您的无奈，也是您的骄傲</p><p class="ql-block">等到有那么一天</p><p class="ql-block">我也和您一样，雪染白了发</p><p class="ql-block">时光的铧犁在额头一垄又一垄的深壑</p><p class="ql-block">埋葬了自己的荒唐和轻狂</p><p class="ql-block">我也有了另一个自己</p><p class="ql-block">为他欢喜，为他烦忧</p><p class="ql-block">我想您了，慢慢老去的父亲</p><p class="ql-block">我们都在重复着陌生而熟悉的故事</p><p class="ql-block">岁月让我慢慢愈合了曾经的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都在慢慢变老了</p><p class="ql-block">父亲，您陪伴着我长大</p><p class="ql-block">父亲，我陪伴着您慢慢变老</p><p class="ql-block">我们开始学会了讲和</p><p class="ql-block">坚强卸下了伪装</p><p class="ql-block">活得简单而透明</p><p class="ql-block">我开始学会了和自己妥协</p><p class="ql-block">也习惯了拾捡起往昔的回忆</p><p class="ql-block">把所有的苦涩与甘甜，快乐与烦忧</p><p class="ql-block">和在一起酿成了的酒</p><p class="ql-block">一口饮下，带着点唏嘘的感伤</p><p class="ql-block">也许您眼里混浊的微光，有给我的嘉奖</p><p class="ql-block">也许，我若无其事的问侯</p><p class="ql-block">千言万语都很难说出口</p><p class="ql-block">父亲——我想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