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依稀.....

东篱

我最近常做梦,梦里依稀总是回到年轻时生活过的地方,那片房,那些人,那条路,那院落。。。历历如新,恍如昨日。<div><div><br> 那是一片简易的二层楼房,红砖灰瓦,每间房的屋门直接对外。一楼的窗下各家砌成院墙,花草蔬果随意栽种,虽不大却也略显田园风光。二楼的楼梯搭在外面,一条缓步台连接各家的屋门。家家都是直筒式的结构,开门就是厨房,往里就是卧室,房屋面积都不大。楼与楼之间相对留有空间,供大家活动歇息。<div><br></div><div> 由于是工厂分配的职工宿舍,这里集中的是一个工厂不同车间部门年轻家庭。那年,我幸运的分配到其中一间,这在当时绝对是一种荣耀,那年月房屋紧张,如此年轻拥有自己的住房,只有军工厂才有这种待遇,比起三世同居,我们很知足。<br></div></div></div> 这种建筑,这种人群,极易沟通,张家李家如自家房门,出来进去,如履平地。<br><br> 谁家有事不请自到,张家盖房,在家的男人都自动帮忙。李家砌院,就连孩子都主动搬砖倒水。只是晚上主人做上一桌好饭菜,几个累了一天的男人,热热闹闹的喝上一回,就是答谢。<br><br> 谁家晾晒衣服,雨天肯定有人收起。哪家的小孩偶尔无人照看,吃饭时就必定有人家叫去。两口子吵架,就会有几家去劝解,再大的火气,也会被大家嬉笑指责云消雾散。<br><br> 最爱夏日傍晚,当夕阳洒下金红的幔纱,一切沉浸在醉人的温馨里。女人们开着自家屋门,彼此一边做着饭菜,一边站在各自家门口,相互嘻嘻哈哈聊闹着,偶尔飘来放肆的笑声。男人们大都歇息在院子中,楼上的,站在缓步台倚着铁栏杆,楼下的,或蹲或站或者坐着小板凳。吸着烟,喝着水,也许聊着厂内新闻,也许相互抬杠,也许辩论着什么。孩子们跑来跑去,欢声笑语,三五成群。<br><br> 功夫不大,小院飘满了饭菜香味,女人们开始喊着各自男人孩子回家吃饭,有的在屋门前摆上饭桌,有的端着碗在院子中边吃边聊。有的回屋就餐,不过家家户户都不会关门。<br><br> 男人们吃得都很着急,因为很快晚上的牌局就会开始,若晚了就赶不上了。<br><br> 当有人在院子高喊:“不怕老婆的都出来,打麻将喽”有的男人也许没吃完,就要往外跑。于是,有的女人当院高叫:“给俺家xxx留个位置,不然他会噎个好歹的...”惹得满院一片笑声。很快,牌局摆开,有时还要拉线挂灯,准备夜战。那时的输赢很简单,就是几颗烟卷。<br><br> 落日的余晖洒满天际,院子中成了娱乐的天地。有下棋的,玩扑克的,玩麻将的。相聚很近,摆成一行。孩子们穿越其间,追追闹闹。女人们收拾完碗筷,也在一旁聚集成堆。有的织着毛衣,有的洗着衣服,有的牵着孩子。聊着女人永远聊不完的嗑。<br><br> 都是30多岁的年轻家庭,都是一个单位的职工,大致相同的收入,大致相同的家境,谁也不比谁富有,谁也不比谁高贵。一样的生活,一样的快乐,一样的心境,那并不富裕的生活,却拥有无比满足的心情。邻里之间的和睦,深深的融进我的记忆,想起它,就温暖满胸。<br><br> 后来,我调入局机关,分配了新的住房。当我搬家那天,邻居们忙前忙后,不请自来。最后一件物品搬完。我坐上汽车,回头望望曾经的邻居,曾经的同事向我挥手致别,我有些不舍,我大声向邻居们高喊:“再见了,诸位高邻,多去串门啊”车开出很远,我还在回头,看着那熟悉的楼房,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们。。。<br> 现在,这一切都已不复存在。那片房屋早已动迁,盖上了花园小区。我过去的工厂,也已经倒闭无存,曾经的邻里同事也各奔东西。再也没有那种人情环境,再也寻不到那种融洽的人际交流关系了。真的好怀念那个时代那种生活。那熟悉的一切永远成了梦境,梦里依稀。。。梦里依稀。。。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