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乡音</p><p class="ql-block">我出生在南昌,襁褓中到九江来。我的故乡应该算是哪里?</p><p class="ql-block">按照籍贯,是江西南昌县广福乡。</p><p class="ql-block">九江,在这里长大成人,成家立业,结婚生子。</p><p class="ql-block">我会说南昌家乡话,但更熟悉九江话,我说起“国语”来,妻和闺女总是笑话我,说我是“九普”。我的乡音到底应该算是南昌还是九江呐? </p><p class="ql-block">父母自上世纪40年代末,就在九江生活,但口音改不了,一口道地的南昌县冈上乡口音。</p><p class="ql-block">我从小随父母说南昌话。读初中时,在外面和同学说本地九江话,回家还和父母说南昌话。人老了还能凑合着说南昌话。遇见操南昌口音的人,就马上改口说南昌话,攀南昌老乡。</p><p class="ql-block">大学读书时,班上有些南昌来的同学,我说我是南昌人,就用乡音和同学交谈,南昌同学希贤听了我的南昌口音,笑说,我的南昌话是南昌向塘,乡下人口音。我说是,我是随母亲说南昌县冈上乡的口音。</p><p class="ql-block">同是一个地方的口音,有距离的乡镇,口音都有区别,熟悉的人听得出来。九江新港和港口分属九江浔阳区东西两郊区,两地人的口音,有明显的区别。</p><p class="ql-block">妻说,她家一个老邻居在50年代时说,九江城里人和城外的人说话都有区别,城里人说话优雅多了。九江城里、城外的分界点是西门口,朝东就是城里,朝西就是城外了。 </p><p class="ql-block">推广普通话后,在说“国语”(普通话)时,家乡的口音总是夹带着,熟悉这种口音的就听得出。 </p><p class="ql-block">1974年底,我去上海,在上海交大门口想进校门,被两个彪形大汉拦住:要保证学生上课,不能进去找人,要到中午学生下课后才能进去(当时邓小平同志出来工作,进行整顿)。我正在犯愁,来上海时间不多,总不能在这里耗上个大半天。这时来了个人,说买了下午几点钟的飞机票,要马上进学校找人,还说自己的单位和学校同属一个系统的。我一听这个人操“国语”的口音。就听得出是九江人,于是我上前,直接用九江话问他:你是九江人吧。他眼里在猜,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说:你这“九普”说得太地道,还听不出来你是九江人?后来,这个人提前进了校门,还帮我把要找的人叫了出来。 </p><p class="ql-block">前些年中央电视台有个《东方之子》的栏目,专门介绍一些有成就的名人。</p><p class="ql-block">蔡若虹先生是九江人,当代美术家,美术评论家。30年代就到上海从事漫画创作,后来到延安,参加过延安文艺座谈会,建国后一直在北京工作,担任文艺部门领导职务。《东方之子》采访蔡先生时,蔡先生一口九江口音的“国语”,听起来真是忍俊不禁,蔡先生满头银发,真是“乡音无改鬓毛衰“。 </p><p class="ql-block">中央电视台热播的节目《远方的家》,有个外景主持是九江的女孩子:谭文颖,妻喜欢看这个节目,她说,听小谭说话的的尾音,就知道她是九江人,我说,要不知道她是九江人,你难道就听得出来?她说也听得出。</p><p class="ql-block">我猜小谭可能不是传媒大学播音专业毕业的,口音难免带一些乡音。 </p><p class="ql-block">上世纪70年代初的一年,一天我回家,母亲带回一个青年妇女,说是在菜场买菜时,说话被她听出来是南昌冈上的老乡。这个青年妇女也是南昌冈上人。同在异乡为异客,见到家乡人自然就套近乎,妈对我说,她是屋里人(妈都把家乡人叫做屋里人)。</p><p class="ql-block">这个青年妇女,在十里某个工厂工作,后来知道我们家的“阶级成份”不太好,就再也没有来家里了。</p><p class="ql-block">九江第一医院心血管内科,有个龚医生。母亲到第一医院看病时,听出来他是南昌冈上口音,就和他认识了。母亲住院时,我也认识了这个医生,以后每到医院心血管科见到龚医生 ,就用南昌冈上口音,向龚医生问好,自觉亲切很多。 </p><p class="ql-block">南昌家乡话我会说,九江本地话一直在说,要是上课或是到外地去,就说普通话,我的乡音算是什么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