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回绥化的那些人、那些事儿

宁静致远

<p class="ql-block">又有很长时间没有回绥化了,但每每想起当年回绥化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p><p class="ql-block">最初回绥化是去看望岳父岳母大人,当时二(姨)姐、三(姨)姐、小舅子三家都在绥化居住,岳父母就住在二姐家里,这样二姐夫家便顺理成章地成为我们聚会的大本营。以至于岳父岳母过世很多年,我们的聚会依然在延续。</p><p class="ql-block">聚会的时间大多在春节,更准确地说是从正月初三开始。每年的这一天,我都异常的兴奋,天没亮就早早地起床,做出发前的准备,准备的重点是带到绥化的年货。</p><p class="ql-block">当时,我家住在四楼。临街的阳台在冬季就是一个天然的大冰柜,里面储存着入冬以来攒下的各种冻货,猪肘子、牛羊肉、胖头鱼、小笨鸡,还有东北的粘豆包、煎饼、冻苞米棒子等。我要一趟趟地从四楼搬运到楼下的轿货车厢里,搬得实在太累了,就让老伴儿在楼外阳台下望风,我把冻货从阳台窗户扔到楼下,再装上车。</p><p class="ql-block">要说人都是偏心的,每年春节去看望我的父母,所带的年货都是有限的,而往绥化带东西则多多益善,总是装上满满的一车。问老伴差别为什么这么大呢?她给出的理由是,我父亲挣工资,家庭富裕,不必多,在精。我自然明白她的小心眼儿,但想到每年去绥化,二姐家都热情款待,也就不与她一般见识了。男人嘛,要大气!</p><p class="ql-block">绥化距我家212公里,开车需三个小时左右,我们一家三口人通常是早晨八点多就出发。正月里的早晨,太阳刚升起不久,路上的车也很少,我们一边开车一边欣赏车外的风景。路两侧一片银白的世界。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原。视野之内,唯余茫茫。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极度怀疑毛主席他老人家,当年写的就是我们沿途的风光。</p><p class="ql-block">正是带着这样愉悦的心情,满怀对聚会的憧憬与期盼,我们克服了冬季道路的光滑与颠簸,忘记了旅途的疲劳与辛苦,一路狂奔赶往绥化。</p><p class="ql-block">临近绥化,大本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询问行至何处以及到达的大约时间,好准备开饭。经这么一催,我的车速又加快了一些,心里也仿佛长了翅膀,正所谓“身未至,心已远”。</p><p class="ql-block">终于到了二姐家,又有一年的时间没有见面,再次聚到一起,大伙倍感亲切,说笑着互致新年问候。老人健在时,进门的头件大事自然是给二老拜年了。不用过多地寒暄,也不必给他们带什么贵重的礼物,老人又见到了我们,他们就高兴;我们看到老人很健康,也就放心了。把这件头等大事办完,我们聚会的大戏正式拉开序幕。</p><p class="ql-block">先来介绍一下出场的主要演员。</p><p class="ql-block">李处长,二姐夫,大本营主人公,某省直单位的副处级领导。曾在事业上小有成就,平时很注重个人形象,外表潇洒有风度,风流倜傥。一般来讲,这类领导干部的特点是爱江山更爱美人,但没听说他有什么绯闻(估计是保密工作做得好),但却爱啤酒,更爱白酒,对喝酒情有独钟,如醉如痴。在酒桌上,他还特别喜欢吟诗助兴。相传他们祖上出过一位名人,也是爱饮酒会写诗,这个人大家都认识,名叫李白,而李处长叫李H,他们是准隔朝的哥俩,哥俩好哟!</p><p class="ql-block">肖营长,三姐夫,中国人民解放军北部战区某军团退伍转业干部。当兵服役时天下太平,没能实现叱咤疆场、报效祖国的志愿。退伍转业到绥化后,不改军人本色,平时着装干净利索,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家务工作能力突出,成绩显著。也许是在军队多年养成的保守秘密习惯,平时与他聊天,很少听他谈及正事国事天下事,但恶搞扯蛋却堪称一流,尤其是在酒桌上,更是能扯蛋一串串的,佩服你哟!</p><p class="ql-block">李部长,小妹夫。叫他小妹夫,实因小(姨)妹。而他与我同龄,当年靠忽悠,隐瞒年龄,用熨斗把脸上的褶子熨平,才把小红妹骗到手。他原为哈市某地质研究所职工,经不住改革开放大潮的冲击,被冲下沙滩到海里经商。他先入职东北知名企业哈慈,在里面担任宣传部长,推广保健产品。后投身股市,据说赚的盆满钵满。李部长的特点是勤快闲不住,到他家做客,你在前面走,地上若留下脚印,他会在后面马上擦掉。至于说出差办事,甚至到全国各地,他是说走就走,从不迟疑。疫情期间,他被关在家里闷得慌,就自告奋勇当了小区志愿者,为大家服务。他还到洗浴当保洁,到超市当理菜员,不辞辛苦,放得下身价,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听说近几年他又潜心写作,立志成为一位著名作家,前途不可限量,看好你哟!</p><p class="ql-block">苑老板,小舅子,绥化某知名饭店大厨,也曾自己开过饭店,做得一手好菜。当年参加高考时,本可以考个不错的大学念念,可是他毅然决然地投身到心爱的餐饮事业,决心把东北菜发扬光大,做成全国知名菜系。怎奈中华餐饮历史悠久、文化渊源,个人的努力终究是有限的,最后几经沉浮,归于沉寂,再重来哟!</p><p class="ql-block">最后还有我,一位臭老九。本是后山人,偶做前堂客,乱舞经阁半卷书,坐井说天阔。大志话功名,海斗量福祸。摸摸囊中很羞涩,怒指乾坤错,羞死人哟。</p><p class="ql-block">至此,我们五家,我戏称的五大班子全部到齐,演出正式开始。第一场戏:吃喝。</p><p class="ql-block">说实话,每年盼着到绥化来,除了看望老人和与亲人见面外,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就是到这里来蹭吃喝,这的饭菜做得实在好,尤其对于我们家三口人。结婚前,我们俩对厨艺一窍不通,全靠自悟来对应付一日三餐。女儿来到我们家,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之后再到大学吃食堂,到南方去工作,在吃的方面是吃嘛嘛香,一律适应,因为哪儿都比家里做的好吃。</p><p class="ql-block">再说一下我们大本营的厨师班子。按常理讲,这种家庭聚会,主灶应该是家里的女神们。错!在我们这儿,全是男神的天下。男神也对,毕竟男神中,人家苑老板是大厨师。又错!在我们这儿,基本上用不着他,真正统治厨房一亩三分地的是李处长和肖营长。这二位通过长期在厨房的摸爬滚打,打造出了一套十分适合东北人口味的独特厨艺。善于使用普通食材,擅长采用家庭做法。在使用高压锅上,有独特的手艺,出菜快,菜品口感软糯,味道好,深受我们这些眼巴眼望的食客们喜欢。</p><p class="ql-block">开饭了,首先上桌的是老人、女神和孩子们。老人想吃也吃不多少,女神们还要保持体重,只有孩子们一个不让一个,争先恐后,他们才是光盘行动的主力军。此时。你可能会担心一个事儿了,五大班子主要领导还没上桌呢,菜都让神兽们给搂光了,怎么办?你这心操的就多余了,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冻死了裁缝,饿死了厨子,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手,两位大厨早把下酒菜另备了一份,还把重点的大菜最后上桌,这些他俩心里有数,有招儿。</p><p class="ql-block">等到孩子们抹着嘴上的油,摸着滚圆的肚子满意地下桌,我们四大金刚才上桌(苑老板这个时间还在饭店忙)。俗话说无酒不成席,这种场合怎么能没有酒水。开始倒酒了,李处长自然是白酒。肖营长是白酒和啤酒都不惧,但更爱喝白酒。李部长虽酒量不大,但爱张罗、兴致高、劲头足,总是自告奋勇,能喝点白酒,但啤酒是强项。四人中我最熊,白酒、啤酒都不行,典型一个水货,只能喝白开水,有时也架不住“三窜”,喝点啤酒就面红耳赤。这样一支参差不齐的队伍,要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开喝,那景象是相当难看了。但好在我们之间不宾酒,不逼酒绝不是我们素质高,是其中另有隐情。隐情出自李处长,这老哥混迹干部队伍多年,酒精沙场,历经无数酒桌恶战,建立了赫赫战功,使无数酒敌败于桌下。但一路走来,他也深受重创,酒痕累累,随着年龄增大,已不胜酒力,时常喝醉,醉后的表现不是贪睡,而是好促闹,异常兴奋,时而大闹天宫,与孙猴子喝高了是一种类型。鉴于此,我们大家形成默契,另有二姐当监酒官,喝酒时不允许宾酒。</p><p class="ql-block">属于我们的酒席正式开始了,作为四连襟最长者,也作为东道主,李处长首先致祝酒词。他的特点是先要吟诗一首,一般都是由春风浩荡、国富民强的政治革命词,再搭配喜迎新春、情深似海的亲情语,组成一首七绝小诗,由李处长慢慢吟诵出口,既体现身份,又表现才华,还符合节日气氛。关键是诗仙李白得酒后借着酒劲才能吟诗,而咱们李处长是不喝酒就能吟诗,这绝对是高手。所以,李处长每次吟诗过后,便赢得一片掌声,偶尔还会有尖叫声。</p><p class="ql-block">正经的词捅完了,就开始扯不正经的了。宴席进行当中,肖营长就可以大显身手了,他笑嘻嘻地东扯几句,西叨扯一下,不把你逗笑不算他赢。正是他的东扯西拉激发了大家的兴致,宴席气氛逐渐进入高潮。</p><p class="ql-block">李部长还是闲不住。李处长吟诗时,他还能坚持坐住凳子,可一旦进入不正经环节,他就开始自由散漫了。一会儿倒挡上来些哈市红肠,一会儿又沏上一壶好茶叶,茶具都是从家里带过来的。还没等吃完饭,他又把从哈市水果市场,买来的新鲜名贵水果摆上桌。偶尔他也迎合肖营长的话题,扯几句不正经的嗑。</p><p class="ql-block">要说最实惠的还是我。基本上不扯那些没用的,大厨炒菜时已盯住有哪几道好菜。李处长发言结束后,筷子直奔目标,专吃李处长做的蒸肘花,和肖营长用高压锅压的蘑菇炖小鸡。肘花要吃肥瘦相间的,小鸡炖蘑菇专吃鸡胸脯和鸡大腿,蘑菇专吃伞面,这才叫会吃。</p><p class="ql-block">由此回想起当年第一次到岳父母家,岳母做了一桌好菜,烙了一盘糖饼。按理说,第一次进门总得矜持点,可满桌的佳肴实在诱人,糖饼也是软糯香甜。我没控制好,把菜搂个半光不说,还吃了四张糖饼。放下筷子,二老自然劝我再吃点,我谦虚地说,自己饭量有限,吃不多少。就这么一句话,差点儿没惹祸。我离开后,二老商议说,这孩子好像有点缺心眼,一桌菜快让他一个人造光了,并吃了四张糖饼,还说吃不多少。好在咱媳妇儿坚决,这才挽回了局面。如今,媳妇已娶到家,娃儿都有了,吃饭这事儿就更无所顾忌了,想吃啥造啥,想吃多少吃多少,咱绝不装假了。</p><p class="ql-block">待我搂得差不多了,那哥仨还喝得正憨。李处长面色微红,嘴唇微微颤抖,一双小眼睛眯缝着,似乎未尽兴,还想再倒点,却遭到了二姐一顿呵斥。他表面服从,等二姐离开后,他又到处找酒瓶子了。肖营长和李部长决不能让他得逞,扯淡也好,撒谎也好,总是把话题岔开,把酒瓶子偷偷地挪走。总之。就一个目的,让李处长喝得高兴就行,但不能喝高了,喝大了,否则,接下来的戏就不好演了。</p><p class="ql-block">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