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梦回故里

雄达

　　千年古县南郑西边的黄官，为何称其为黄官？爷爷的爷爷告诉爷爷，在一千多年前的宋朝，这里出了一位黄姓的大官，官至吏部尚书，宋时称其为黄天官。从那时起，这个镇子就叫“黄官岭”。

这个传说无从溯源，更无从考证。话说回来，若非要叫真，那教科书中许多精典传说和故事也就流传不到今天了。《天官梦回故里》旨在把口口相传的一些碎片加以整理并赋以色彩，使其鲜活起来，不致以失传而己。

天官成长之路

话说在公元1037年腊月二十九的深夜，一道闪电在岭南名刹祈儿寨上空划破夜幕。

镇子里黄员外（黄绍衡）宅院内灯火通明，一阵清脆的啼哭声打破了深夜子时的寂静，一名男婴呱呱坠地。突如其来的喜讯让黄员外高兴万分。虽有三房妻室却都生的是千金，这个男孩的诞生让黄家有后了，传宗接代光宗耀祖后继有人了。

黄员外拜过高堂，邀请当地名流和亲朋好友，大宴三天以示庆贺。

筵席间，寨中高僧觉远和尚侃侃而谈：此孩生当癸巳子时，天相异常，长大后定会出人头地，高官得座，俊马能骑。老僧不能白吃员外美酒，拟了两个名字，请员外二者选一吧。

员外喜出望外，连声道谢。便从黄博同和黄元瀚二个名字中确定选择黄元瀚这个名字，希望他将来学业有成，仕途顺达，光宗躍祖。大家都拍手称好。

黄员外深知，要让元瀚飞黄腾达，必须走读书科考之路。于是乎，花重金聘请州府最有名望的先生来开办学堂，大姨太是朝庭大臣千金，知书识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专门负责学堂各项事务。

一晃九年过去了，元瀚的学业非同寻常，远超同龄孩子。四书五经能倒背如流，天文地理一点即通。

在谢师宴上，先生当众出联测考元瀚的学业水平。先出一上联：蚕作茧，茧抽丝，丝织绫罗绸缎暖人间；元瀚略加思索便对出下联：狼生毫，毫制笔，笔写锦绣文章传天下。先生点头赞叹对的工整。

镇上的谢秀才连忙也出一上联以试真假：稻草扎秧父抱子；黄元瀚很快对出下联：竹篮装笋母搂儿。谢秀才大声道，服了服了！在场的人们无不拍案称妙，纷纷赞叹：真乃神童也！

　　先生辞行时说：元瀚这孩子天资聪明，过目不忘，记忆超群，我己不能胜任了，请员外让他去更大的平台学习深造吧！将来一定会堪以大任。这番话让员外看到了希望坚定了信心，很快把儿子送去东京开封府的敦复书院（京都书院）学习了三年，南京应天书院深造了三年，西京河南洛阳的嵩阳书院和莲池书院分别学习二年。这十年，他完整系统地学习了乡试、会试、殿试的《五经七书》和《策论》所有科目，包括《诗赋》、《论语》、《春秋》、《礼记》、《周易》、《尚书》、《公羊传》等科目。

当黄元瀚完成学业时，己经二十岁。1057年，宋仁宗急于在全国选拔贤才，改科举三年一考为一年一考。就在这年，元瀚经历了三次大考，并取得了连中三元举世罕见的优益成绩，这种情况在一千多年的科考中也是屈指可数，只有十八人获此殊荣。

　　特别是在殿试时，黄元瀚面对皇帝不亢不卑从容应答。在策论治国理念他的应答受到宋仁宗皇帝和在场大臣的赏识。他论述道：当朝是史上文化教育，科学创新，经济社会高度繁荣之时代，程朱理学，四大发明均是当朝成就。但当居安思危，看见危机所在，在治国上应增强军事实力，改革军制，加强防御，推行募兵制；在战略上先南后北，逐步统一；防止地方割据，设立转运史，推行文官政治；抑制土地兼并，推行均田制，改革税制……

　　他策论的观点与仁宗皇帝的想法不谋而合，深受朝廷重用。从此仕途一帆风顺，扶摇直上，十年五进被传为佳话。入朝后，1058年任殿中待御史（七品）；1062年任集英殿修撰、左右司郎中（六品）；1068年任翰林学士、吏部尚书（三品），时年31岁。在入朝履职不久，因其才华出众，英俊机灵，被吕太尉吕夷简（朝中最高军事大臣）相中，将他的千金小姐许配与黄元瀚，吕太尉在京都为他们举办了隆重的婚礼。也为他后来的仕途晋升助力不少。

这位天才少年一路走来，勤奋好学，清正亷洁，为人低调，以及老丈人的辅佐，官倾朝野。他背井离乡二十余载，家乡人都称之“黄天官”，乡亲们也都盼望他早日回乡团聚以叙故乡之情。

　　天官之父的跌宕人生

黄天官的父亲黄绍衡，说来也是非等贤之辈。年少时期喜欢舞刀弄棒，去武当山拜师习武数年。在当地因善抱打不平而晓有名声，他武功高强，力大超群，善长骑马射箭，百步穿杨，单手能托举百余斤石锁，人们都称他为“武举人”。

他真正被官方授予武举人是1019年春夏之交，北宋在科举考试的基础上，创立了武举科考，主要考马射、步射、负重、剑棒术等科目。这都是他的强项，他胸有成竹地参加武举科考而获的前十名次，从此成为编内武举人。

当时北宋正边关吃紧，北辽和金人多次进犯中原，这批中举的举人成为入编武官。黄绍衡武艺过硬被授予“昭武校尉”，正六品级别，可带兵数百，用现在的话叫享受副团级待遇。按常理前景甚好，但在一次执行作战任务时吃了败仗损失惨重，因此他被革去校尉军衔投入牢城营服役二年后再次从军，后来他履立战功提拔为“定远将军”（正五品），有“平定边远”之寓。

北边与辽金的战争因推行岁币绢而逐渐安定下来。西夏李元昊向北宋称臣，北宋每年给西夏岁币绢十五万匹，白银七万两，茶叶三万斤。岁币和军费开支有增无减，国内危机不断加深，正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大批军官被迫裁员，黄绍衡这个定远大将军被转业回乡到褒邑县任县令。当县太爷三年以来，兴修水利，发展经济，除暴安良，得到百姓拥戴。

公元1049年夏天，褒邑县发大水，洪水泛滥成灾，造成百姓流离失所生活无着，行武出身的黄县令动用国库军粮，开仓放粮救济灾民。按律法未经朝廷同意动用军粮会带来严重后果，将会被革职入狱。好在郡府太守大人网开一面，从轻发落了黄县令，革去县令之职，降级为褒邑县黄官巡检司，主要负责地方治安和捉拿土匪盗贼，相当于现在的公安派出所长，保留其朝廷原来的俸禄，并享有官田十七顷。当地百姓称他为“黄员外”。

黄绍衡虽被降为巡检司九品官，仍然忠于职守，认真履职。1069年冬月的一个夜晚，众多盗匪夜袭黄官岭，他带领团丁奋力抵抗，但终因寡不敌众，黄府财物被洗劫，团丁和黄巡检司及家属惨遭杀害。朝廷下诏授予黄绍衡为“忠义候”，相当于现在烈士称号。

高碑与天官坟

黄绍衡夫妇与匪徒博斗英勇牺牲后，黄官岭百姓悲痛不己。按照律制，天官黄元瀚离职回乡丁忧守陵三年。

吏部尚书黄天官长途跋涉，从京都开封府回到久别的故乡，见到逝去的父母悲痛欲裂，脱下官袍身着孝服，长跪于灵前。

黄天官严格遵守“忠义侯”丧葬规制，在依山傍水的宝鼎山购置了墓地八十方步（五亩左右），墓碑采用黑色花岗岩，碑高二十尺，亲自撰写了碑文。二丈的高碑上雕刻着几行金色隶书：皇诏忠义候黄公之墓：英灵己作蓬莱客 德范犹励后来人：显考讳绍衡大人 显妣黄太夫人之灵；公元1069年冬月祭日，孝子黄元瀚立。

墓地四周植了紫柏，墓基墓道全用青色条石铺垫。因此碑特别高大，当地人称之为“高碑”。

安葬了父母，天官不忘乡邻之情，用自己的俸禄为黄官修建了一座戏楼，称为乐楼坝；修建了青龙桥、南华宫、观音阁，到祈儿寨捐赠了青油五百斤、铜器五十件、白银一千两；他还亲自制定了剿匪方案，借调州府精兵协同地方官员将那些祸害乡里的盗匪一网打尽，为父母报了仇，为百姓保了一方平安。

天官离乡返京时，将父母经营的十七顷良田，铁匠街的铁匠铺、兴隆街的十余间商铺，青龙酒坊，三所学堂、二所医馆和黄宅等产业全部造册登记，无偿捐赠给当地百姓。

回京那天，数百群众自发地来给天官送行。为了纪念天官，至今还保留着“上马石”“下马石”“南华宫”“乐楼坝”“观音阁”“祈儿寨”“衙门口”“铁匠街”“兴隆街”等地名。

　　据说后来天官无疾而终，也安葬在父母坟地“高碑”旁边，老百姓称之为“天官坟”。

据老干部朱良明回忆，他小时候就经常在高碑与“天官坟”附近放牛，那个墓地与众不同，一片紫柏映衬下，那座二丈高的石碑直插天空，四周整齐地铺满了青色石条，每根条石四棱上线都在一丈开外。可惜在文革破四旧全部毁了，民兵连长带人把石碑拆下来拉去搭了桥涵，无数根条石被人拉去修房垫了屋基。听说后来那位拆碑的民兵连长遭了报应，二兄弟都死于非命，这正应了那句老人言：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当我们再次来到天官故里，欣闻总书记视察汉中指出：“汉中藤编等非物质文化遗产久负盛名，要发展壮大特色产业，更好带动群众增收致富”。千年古镇，天官故里，多彩黄官正焕发勃勃生机与活力。